10.盲人與虎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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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荌人沒踢到,三人轉了個方向,她抬頭正巧看到林紓胡亂地抹眼睛,頓時怒道:“你放開他!”
    此時她已經不在意什麽古裝不古裝了。
    蕭暝將人攬在懷裏,一身寬衣長袖,擋住了林紓同樣拽著他衣襟的手,從林荌的角度看,就像他強行將人錮著一樣。
    “你把他放開,否則我報警了!”她作勢拿出手機。
    林紓一慌,忙道:“小荌,不是這樣……”
    “林小姐,醫院有規定,這上邊不能來……”後知後覺追上來的護士小姐在樓道口頓住腳,看到背對著她的人,雙眼一瞪:“林先生,你真在這?”
    看了眼另一邊正在撥通電話的人,這情況似乎不像是想不開。
    林紓一個頭兩個大,生怕她誤會什麽,急著轉過身道:“對不起,我隻是想上來透透氣。”
    “那這位是……?”他指了指蕭暝。
    “是個流氓,連病人都不放過!”林荌在那邊吼。
    林紓死死地按著身邊要抬起來的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是誤會,他不是流氓,他是我朋友。”
    “屁!是朋友他會親你?”
    “是……是男朋友。”
    “……”
    “……”
    天台上安靜了,護士小姐驚住了,微張著嘴半天沒有合攏,林荌更是跟見了鬼一樣:“你說什麽?”
    “是男朋友。”摸著某人明顯有很大差異的著裝,林紓磕絆著補了一句:“跑龍套的。”
    “……”
    半小時後,醫院對麵的一間甜品店裏,靠窗的位置上,三個人分兩邊坐著,林荌拌著手中的一杯果汁飲料,盯著對麵靠在一起的兩個人。
    林紓坐在裏邊,咬著吸管埋頭不語,在天台上的愧疚,心疼,失而複得的喜悅與感傷,各種各樣複雜的情緒被林荌這麽一鬧,已經消散了大半,現在心裏異常的平靜。
    蕭暝換了身正常的衣服,純白的打底t恤,黑色的牛仔褲,二八分的露額短發,配上一張俊臉,整個人顯得魅力十足,晚間甜品店的人不少,有人很快注意到了這邊,悄聲議論著。
    林荌更加不滿了。
    “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三百年前。”
    “咳咳咳咳!!”林紓一口飲料差點嗆進氣管,急忙糾正道:“三……三個月前。”
    蕭暝幫他順氣,林紓不閃不避,隻是擺了擺手說自己沒事。
    林荌古怪地看他一眼,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她端起飲料吸了一口,視線在蕭暝身上轉了許久,忽然臉色一沉:“我沒見過你。”
    蕭暝道:“我見過你。”
    林荌驚訝:“在哪?”
    “在公安局,在酒吧。”
    “……”
    “……”都不是什麽好地方。
    他神色不撓,林荌卻總覺得他這話是不懷好意,為了找回麵子,她又問:“你說你和我哥在一起,那我問你,三天前你在哪?我哥出事的時候你在哪?他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哪?他為什麽受傷?為什麽昏倒……”
    “小荌,別說了!”林紓驟然開口。
    本來是為了自己而開始的質問,見兩人齊齊變了臉色,林荌越發覺得有事:“為什麽不能說?你今天還在住院呢?他做了什麽?打呼都不打就把你帶到天台頂上去吹風,還……還……”
    話還沒說完,她自己先漲紅了臉。
    林紓緊張地捏著雙手,紅了耳根。
    蕭暝麵色如常,直視著她道:“是因為我。”
    “……”
    “他受傷,他昏倒,都是因為我,所以以後我都會對他好,至於其他的,我沒必要跟你解釋。”
    他說的認真,眼底的情緒看不明白,林荌看了眼已經抬頭盯著他的自家哥哥,依舊是灰暗無光的雙眼,她卻從中看出了深情款款,被自己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忽然覺得自己不適合留在這。
    不滿地嗤了一聲,她道:“誰稀罕你跟我解釋。”
    一杯飲料快速見底,她提了隨身帶著的包,剛一轉身,又回過頭取出包裏了一些證件放在桌上:“明天自己去辦出院,我回學校了。”
    快步走出甜品店,回了一趟病房,下樓的時候,接到電話遲了一步趕來的周城正巧與他撞上,見她一個人,不由得問:“你怎麽出來了?你哥呢?”
    林荌沒好氣道:“跟人跑了。”
    “跑了?跟誰?”
    “不認識!”
    聽起來有些賭氣,但沒有擔憂,看了眼她身後的醫院大樓,周城跟上她道:“我送你回學校吧……”
    話音未落,那人已經鑽進了他停在路邊的車裏。
    “……”
    甜品店裏,其他桌的客人回過神來的時候,玻璃窗前的三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從店裏出來,林紓任人牽著自己往前走,側頭問:“你對小荌做了什麽?”
    因為家庭遭遇了太多變故,林荌從小就比較敏感,不可能這麽輕易對人放下防備。
    蕭暝淡淡道:“懶得應付她。”所以施了點兒小手段。
    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停下,低下頭:“我背你回去吧。”
    林紓笑了笑:“好啊。”
    “來。”他在林紓身前蹲下,拉著他的手搭上自己肩頭,輕鬆將人背了起來。
    街道上行人還是很多,有人看出背上的人眼睛不方便,露出理解的神情,有人覺得驚奇,拉著身邊的人指給他看,還有人麵露嫌惡,又或是對此視而不見。
    各種各樣的目光,林紓看不見,蕭暝更是不會在意。
    身前的肩膀寬厚而有安全感,空氣中的熱流還沒有完全散去,緊貼在一起的前胸後背有些發熱,林紓卻伸出手,虛晃地環在他脖頸前,兩人貼得更緊。
    耳後是熟悉溫暖的呼吸,蕭暝微微側頭,就能和他麵頰相貼,他走的很慢,從醫院到小區,隻有十幾分鍾的路,他走了半個小時都還沒到,林紓也不催促,聽著街道上過往車輛的鳴笛聲,趴在他的背上昏昏欲睡。
    他一向淺眠,周圍靜了之後,他又醒了,迷迷糊糊地睜眼,“到了?”
    蕭暝輕應。
    “我拿鑰匙給你。”
    “不用了,已經進屋了。”
    從他背上跳下來,摸到熟悉的玄關,林紓笑道:“你要是去偷東西一定神不知鬼不覺。”
    雖然他家根本沒有什麽可以偷的。
    蕭暝認真道:“鬼不一定察覺,但神一定會知道。”
    不然整個人界早就被搬空了。
    笑著打趣了幾句,林紓進衛生間衝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已經聞到了濃鬱的香味,他一步步挪進廚房,才剛踏進一隻腳,已經有人拉著他走了進去。
    “在煮什麽?”
    蕭暝將他半摟住:“煮雞絲粥,你幾天沒吃東西,先吃這個,要吃別的,我明天再給你做。”
    林紓低笑:“你會把我慣壞的。”
    蕭暝道:“慣壞了我也認。”
    站在蕭暝身前,聞著粥的香味,林紓被饞得不停咽口水。
    煮粥很麻煩,花的時間長,所以他很少吃,就算煮了,味道也沒有現在的好。
    胃裏空了幾天,他也的確餓了,滿滿的一鍋粥,他一個人解決了大半,蕭暝不覺得餓,陪著他吃了半碗。
    休息的時候,他脫了鞋翻上床,下意識翻到了最裏側將外麵的大半地方空了出來,輕微的腳步聲後,身邊的地方凹陷了下去。
    並不如想象的那麽平靜,隨著呼吸聲的靠近,他的心跳也一點點加快。
    閉著眼睛睡了一會兒,他又睜眼,抬頭:“你能不能變回貓的樣子?”
    “為什麽?”
    “不……不太習慣。”
    雖然同床共枕了不知道多少次,但今生從五歲起他的床上就沒有過第二個人。
    蕭暝沒有動:“總要習慣的。”
    想了想,林紓點頭:“說的也是。”
    蕭暝輕笑一聲,將他抱進懷裏,身高有些差距,於是林紓往上蹭了蹭,把腦袋擱在他肩上。
    隔得近了,他頭上散的差不多的淤青就明顯了,蕭暝眸色微沉,抬手在他額頭上輕撫,將那些傷痕抹去。
    “還疼嗎?”
    林紓伸手按了按,搖頭道:“不疼了。”
    “對不起。”
    指尖微涼,落在自己的眼簾上,明白他說的什麽,林紓摸索著撫在他臉上,笑道:“沒關係,你看,至少我沒有從生下來就瞎了,老天還是眷顧我的,隻要你找到我了,隻要我們都還在,這些都不算什麽。”
    蕭暝在他額頭印下一個吻,將他按在自己懷裏,“我會讓你重見光明的。”
    林紓沒有回答,又在他懷裏蹭了蹭,躺的舒服些。
    他不後悔曾經做出了那個決定,但是如果可以,他也想看見,他想再看看,現在躺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重新笑起來的樣子。
    勾了勾唇,聽著兩人此起彼伏的心跳,他閉上眼,很快睡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