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自殺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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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警局, 已是下午, 溽熱的陽光漸漸西斜,氣溫漸冷。
    警局裏的氛圍也有些冷沉,負責奸殺幼童案的刑警們端肅沉默地坐著,一聲不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曲曲折折尋找到的線索, 驟然斷了。
    朱雨薈的意外死亡,讓案子暫時陷入了僵局。
    李宏雙手插在腰上, 來來回回地走著,一時又停下來, 恨恨地說:“要讓我知道是誰殺了朱雨薈, 我馬上宰了他!”
    勘查小組中的一人說:“朱雨薈有沒有可能是自殺?”
    李宏咬牙:“好端端的她為什麽要自殺?”
    勘查組的人說:“目前我們沒有發現現場的可疑之處。門窗完好, 沒有打鬥痕跡,現場就是一個密室, 除了朱雨薈之外,沒有人能進入。”
    李宏一時無言。
    氣氛又再次冷下來。
    片刻後,眾人看向林北欽,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查看著現場的照片, 良久後,他將照片放在桌上, 說:“這個案子越來越有意思了。”
    眾人麵麵相覷。
    林北欽起身, 說:“我需要把宜城實驗室的人調過來, 重新仔細地勘查朱雨薈住處。其餘的人,繼續跟進奸殺幼童的案子。”
    李宏啞然,思索片刻後,頷首道:“好。”
    短時間內,葉臻已明白了林北欽的用意。目前來看,朱雨薈之死與奸殺幼童案沒有任何聯係。但她死得太巧,有許多的疑點。
    林北欽打算分兩批人,同時跟進奸殺幼童案和朱雨薈死亡案,不管真相如何,做兩手準備,以最快的速度查出凶手。
    “萬一朱雨薈是自殺呢?”勘查小組的人問。
    林北欽噙著淺笑,“那就查查她自殺的原因。”他勾了勾唇,“從目前得知的信息來看,朱雨薈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尋找女兒,就算她再絕望,在找到女兒之前,怎麽會甘心輕易自殺?何況,一般打算自殺的人,都需要巨大的勇氣,從決定自殺,到真正實行自殺,要經過漫長的猶豫和‘醞釀’。大多自殺的人,在自殺得逞前,都會有數次自殺未遂的情況。”
    這一點,其餘人並不反駁。
    有的人為了自殺,會嚐試、尋找各種不同的自殺方式。通常一開始自殺時,因為怕疼,或者沒下定決心,或者自殺方式不對,都會失敗。多試幾次之後,才會得心應手,自殺成功。
    所以,林北欽在提醒這裏的人,去查明朱雨薈是否有過自殺的念頭和行為。
    林北欽看向葉臻,說:“現場的情況你寫成報告,交給方圓和鄭小吏。”
    “好,”葉臻頷首。
    林北欽再看向李逸止,問:“屍體的情況怎樣?”
    李逸止說:“我對屍體進行了初步驗查,沒有發現爭鬥痕跡,沒有防禦型傷痕。屍體唇色鮮紅,口腔內有嘔吐物,血液呈櫻桃紅色,再加上對現場的勘查可分析出,死者是因為一氧化碳中毒而死。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夜淩晨兩點。”
    林北欽問:“她身上有沒有其他痕跡?”
    李逸止了然,說:“她身上沒有重傷痕跡。就算有傷,也是切水果或者幹活時留下的細小傷口,根本不足以致命。”
    “這說明,她在近段時期內,沒有過自殘的行為。”林北欽說。
    李宏腦子裏有些混亂,“林教授,所以你認為,朱雨薈不會自殺,她的死是因為他殺?”他很是不解,“你和我是第一個進入案發現場的人。我敢肯定,門窗是從屋內關閉的!如果真的是有人殺了她,那凶手如何在屋內關閉門窗後離開現場的?”
    “所以,就需要對現場進行仔細地勘查。”林北欽眯了眯眼,“隻要凶手到過現場,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的。”
    李宏欲言又止。
    林北欽看向他,說:“盡快查明,她的死,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
    ……
    散會後,天色已晚,葉臻隨林北欽一道回酒店。
    緊隨著出來的李宏等人還在為朱雨薈是自殺還是他殺爭議著。
    上了車,葉臻係好安全帶,林北欽卻沒發動汽車。她坐了會兒,詫異地轉頭看向他。
    林北欽習慣在上車的第一時間開窗通風。此時夜風微涼,空氣裏的香樟味若隱若現。
    他探究的眼眸也很深邃,直白。
    葉臻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側首。
    林北欽噙著笑,說:“你剛才特別安靜,一言不發,是想到了什麽?”
    葉臻有些無奈,果然一絲一毫都瞞不住他。
    她調出手機裏的照片,遞給他看,“我覺得現場很可疑。”
    林北欽端坐著,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目光微微傾斜,落在手機上,說:“拿過來些。”
    葉臻探過身去,把手機遞到他身前。
    “客廳裏倒著一把拖布,從臥室到客廳窗戶下,有一條拖布拖過的痕跡。”她將手機放大給他看。
    那是一張拖痕照片,看得出她打了光,拖痕比在一般光線下要清晰些。
    她說:“朱雨薈死前做過什麽?拖著拖布從臥室走到客廳,然後再躺倒床上去?”她搖頭,“這說不通。”
    細細的風鑽進車廂裏,是令人清涼的香樟味,還有隱約的暖香,似是從她身上鑽出來的。
    林北欽目光微微一暗,不動聲色。
    葉臻鑽心地盯著照片,“教授,你覺得呢?”
    “嗯,”林北欽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頓了頓,又問:“房間裏的腳印是什麽情況?”
    葉臻蹙眉,“從現場采集到的腳印來看,應該隻有朱雨薈的腳印。”
    “你覺得這很可疑?”林北欽反問。
    “是,”葉臻輕輕咬唇,“是不是凶手在現場留下了一組腳印,然後用拖布拖掉了。”
    說完,她抬頭,斟詢地看向他。
    她一抬頭,險些碰到他的臉,目光相凝,這才發現兩人靠得很近,近到她清晰地看見他眼底清澈的光,似遼遠天際的星子。還有他的體溫,熨帖著她的肩膀和手臂,如細微的電流似的,鑽進她敏感的神經裏。
    葉臻一怔,條件反射地回避,立刻坐直。
    林北欽握緊方向盤,忽而察覺身前一空,心頭竟有點說不明的失落。
    他看向葉臻,見她呆若木雞地坐著,拽著手機的手指非常用力。
    微微蹙了蹙眉,他說:“你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給你時間,去現場求證勘查。”
    葉臻鬆了一口氣,看向窗外,小聲地說:“是。”
    車輛無聲滑入喧囂之中,一路穿行,兩人都沉默無言。
    直到進入酒店,林北欽才輕聲開口,說:“你還記不記得騎摩托搶劫女童的嫌犯的體貌特征?”
    葉臻有些恍惚,聞言微微一怔。她有些心虛,說:“當時他騎車的速度太快,我沒看清楚。”
    林北欽眯了眯眼,“我看清楚了,而且記得很清楚。哪怕他站在我麵前,我也能認出來。”
    葉臻心頭一凜,疑惑地看著他。
    “王秋雨描繪的嫌犯特征你還記得嗎?”他問。
    葉臻說:“身高大概一米七五,身材中等,不胖,力氣挺大,四十多歲。”
    她心底微微一驚,“你懷疑的是……”
    林北欽似笑非笑,“沒有證據,有待進一步調查。”
    他勾了勾唇,似已洞悉一切,成竹在胸。
    ……
    鄭小吏等人來得很快,第二天早上就已坐在了蓉縣警局的辦公室裏。
    甫一見到葉臻,鄭小吏飛奔過來,給了她一個擁抱。
    “小臻臻,好久不見!”
    方圓一把將他扯開,“葉臻不想見你,”說完,她一把抱住葉臻。
    鄭小吏有些氣急,“方圓,你是不是見我和葉臻擁抱,所以就醋了?”
    “對!”方圓說。
    鄭小吏的臉刷一下通紅,說話也結巴了,他赧然地低下頭,說:“是……是嗎?”
    方圓把葉臻往懷裏一撈,說:“是,葉臻是我的,你怎麽能隨便抱?”
    鄭小吏愕然,又有些喪氣,“葉臻怎麽是你的?她是大家的。”
    葉臻失笑,立刻打岔:“你們怎麽來這麽早?”
    方圓說:“聽說案情挺重大的,不敢耽擱,交接了那邊的工作後就立刻過來了。”
    鄭小吏說:“在昨晚,我們已經把案情卷宗看完了。”
    說話間,李宏路征等人從門外進來,立刻安排人好好地接待鄭小吏幾個。
    葉臻暫時做起了中間人,介紹說:“這是李宏李隊。”
    又看向路征,說:“這是路征警官,也是我師兄。”
    幾人用了半個上午的時間了解分析案情。
    得到朱雨薈死亡現場的物證,刑偵鑒識科學實驗室的人立刻有條不紊地展開偵查。
    ……
    鄭小吏等人在實驗室忙碌時,方圓和李宏幾人開始細致了解朱雨薈的人際關係。
    朱雨薈的生活軌跡非常簡單——酒店,家,偶爾去超市,菜市場。
    她在酒店工作態度不錯,認真嚴謹,因為長得漂亮,也深受酒店顧客喜歡。甚至在有些時候,她得到的滿意度比一些資深的服務員更高。
    方圓和李宏像領班了解情況,“聽說朱雨薈和潘玲發生過爭執,你知道事情原委嗎?”
    領班露出無奈的臉色,“我們酒店有一個長期的住客,和潘玲關係比較曖昧。但潘玲覺得,自從朱雨薈到酒店工作之後,那位住客就和她關係淡了。潘玲跟我說,有好幾次那個住客都沒叫她去服務,而是叫的朱雨薈。潘玲因此不滿,所以和朱雨薈起過爭執。”
    “後來怎樣,爭執嚴重嗎?”李宏問。
    “反正兩人就僵著唄,”領班輕描淡寫地說,“她們不影響工作,我也懶得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方圓思索著,問:“朱雨薈工作態度怎樣?”
    “很積極,”領班一臉的滿意,“她很好學,也很勤快,雖然有些靦腆,但她工作一絲不苟,是我們這裏最上進的。”她拿出滿意度測評表,遞給方圓看,說:“你看,隻是上個月的顧客滿意度測評,她的得分是最高的。”
    她輕聲一歎,“我馬上就升職了,原本還想培養她做接班人的。”
    方圓立即問:“她知道你要培養她做接班人嗎?”
    “知道,”領班說,“我暗示過她。”
    “她反應怎樣?”
    領班說:“她很高興,還請我吃了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