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大結局(上)(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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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江原在雨中奔走。
他牢記老房的建議, 往南, 南方山路陡峭崎嶇,警方不會從那邊圍攻上來。盡管逃脫的機會十分渺茫,但那裏是他唯一的機會。
雨水狠狠地落在他身上,風吹刮得橫生的樹木胡亂搖擺,每走一步,都困難重重。
這一刻, 他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被警方逼到無路可走的地步。好在他也不過是新加入黑觀音, 還沒夥同做出什麽重罪來,在警方總攻之前, 他就趁機逃走了。
離開黑觀音時, 他其實非常不甘心。他還曾規劃過, 要借黑觀音的名義,做自己想做的事, 為更多遭受不公的人申訴,為他們謀求公道。
他懷著滿腔的激憤,衝衝撞撞地前跑,突然間, 小腿一陣尖銳火辣的刺痛, 然後膝蓋一彎,身體猛地撲倒, 滾落在灌木叢中。
他心驚肉跳, 正要舉槍反擊, 周圍的雨聲突然換做密集的槍聲,一顆子彈擊中手腕,他手中的槍也應聲落地。
頃刻間,幾個警察快速靠近,將他團團圍住。
何江原心如死灰,看著被雨衝刷得如冷硬如石雕的林北欽,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
葉臻醒來時,四周是一片黑暗。她蜷縮在冰涼的地上,被電擊後,身體癱軟無力。
有窸窣而陌生的腳步聲緩緩靠近,葉臻嚐試著起身,卻發現自己渾身被繩索捆住,地麵一片冰涼,她睜眼,才看清自己被關在鐵籠中。
葉臻渾身一凜,額頭瞬間冒出冷汗。她瞪大眼睛,努力適應黑暗,用力看清慢慢靠近自己的身影。
從身形看,對方是個男人。他在離葉臻四五米遠的地方停下,說:“最好別動,也別想耍花樣。”
葉臻瞬間毛骨悚然,全身僵如木頭。她盡量穩住呼吸,輕聲問:“你是誰?林桑梓呢?”
男人輕笑,“林桑梓,我讓她走了。”
葉臻半信半疑,“你到底想怎樣?”
她努力將今日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卻無法推測這個男人真實的身份,更無法揣度他的目的。
黑暗中,傳來男人譏笑,“不想怎樣,隻是想和林北欽一較高下。”
葉臻愣了愣,轉念之間,想起那幾通直播自殺案的報警電話。
——“你和我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這一回,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你快,還是……他死亡的速度快。”
——“林隊,我很好奇——到底是你們警方的速度快,還是她死得快。”
……
林北欽和薛晴曾分析,報警人其實有意針對挑釁警方。那如今站在她身前的人,是否才是真正的“報警人”,是否他才是真正的黑觀音組織的餘孽?
一瞬間,葉臻心頭百轉千回,她捏緊十指,試探著問:“你是直播自殺案的報警人?”
男人似乎也不意外,隻是輕聲一笑,接而沉默。
葉臻一時悲怒,掙紮著起身。
“別動!”男人厲聲說道。
葉臻驚魂未定,渾身瑟縮著不再亂動,她稍稍沉下心,說:“你要拿我當做較量的籌碼嗎?那些自殺者也一樣,是你的籌碼?”
男人輕輕拍了拍手,“不錯,你的確不愧是林北欽培養的人。”他有些惋惜,“可惜,你就要死了。”
葉臻的猛地蹙縮。她暗暗撐著,無聲告誡自己:“我是不會輕易死的。”
她深吸一口氣,不動聲色地抬手,摸索著囚籠欄杆,試圖找到脫身的方法。又一邊說道:“你為什麽要讓那些人自殺?”
男人輕歎:“我就是想看看,你們這些自詡是公平正義的捍衛者,是否真的站在幹岸上,是否能無時無刻捍衛正義和真相。可惜……”
他的語氣輕蔑無比:“被醫鬧的醫生、被學生恩將仇報的老師、為人服務的環衛工……他們是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的人,當他們的正義受到侵犯時,你們卻沒能幫他們伸冤。他們都是因為你們這些執法者無能而死的!”
葉臻悲憤激怒,說:“不是!他們的確遭受過不公,甚至沒人能在他們不幸時為他們維持正義。可是他們都不該死!正義是遲到了,可是正義從來不會缺席!醫鬧者會受到懲罰,犯罪的學生會受到法律的公正審判,刁難環衛工的人,也會受到輿論和良心道德的譴責……沒有永遠的黑暗不幸,隻有一直在前進的正義!”
“可他們還是死了!”男人的聲音沙啞而陰戾,“這一局是我贏了,林北欽輸了!”
葉臻頭暈腦脹,“不……不對……”
她深深地記得林北欽說過的話,那些自殺者,或許是被人選中的,何況,這個人還能提前知道他們會自殺。
她說:“他們之所以會自殺,是你在搗鬼。你知道他們的遭遇,知道他們做過心理谘詢,所以你利用了他們絕望抑鬱的心理,讓他們去自殺。”
男人輕笑:“那又怎樣?我的確讓何江原對他們進行暗示操控,讓他們的抑鬱越發嚴重,隻要到達零界點,就會有自殺的念頭甚至行為。”
葉臻咬牙:“他們在自殺前,都會在夜半接到電話,那些電話,是對他們進行心理暗示的嗎?”
男人不置可否。
葉臻繼續問:“他們在直播自殺前,也接到過陌生的電話,那通電話,就是誘使他們自殺的導線!所以你才會提前知道他們會自殺,所以你才會提前報警。”
男人陰陽怪氣地笑了笑,“是啊,可惜你馬後炮的分析,也救不了他們了。”
葉臻也笑,“哪怕死者已去,但他們亡靈仍在。所以,我們這些你所謂的無能的人,依舊會偵尋真相!讓他們亡靈安息!”
男人好奇,“哦?你要怎麽為他們伸張正義,如何讓他們安息?”
葉臻說:“將你繩之以法!”
男人靜默一瞬,才說:“大話,留到你活著的時候再說吧。”頓了頓,又陰怒地說道:“這樣的話,葉珝也曾說過。”
葉臻心跳一滯,又強自冷靜,淚水卻瞬間潸然而下。
“三年前,我本來就要在黑觀音裏成就一番事業的,我本以為,我會讓人刮目相看,甚至超過林北欽,屆時我就可以淩駕在他之上,沒人再會拿他和我比較,甚至不會再有人拿他來壓我。但是……葉珝毀了我的一切。就算搗毀了黑觀音的核心又怎樣?葉珝被囚禁了,他搜集的關於我的資料,一個字都沒傳出去……”
男人嗤笑,“他就在隔壁的暗室裏,你很快就能和他團聚了。”
說完,他轉身揚長而去。
葉臻目光死死地追著他離開的方向,臉色因震驚而蒼白。
葉臻仿佛聽見,有無數的聲音在她耳畔浮過。
有林北欽的,有葉珝的,還有父母和同事的……
在無數次不安與驚慌中,他們始終給予她力量,支撐著她,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
滂沱的雨幕裏,林北欽正快速接近廠房。
“是林毅,”他說,“三年前,林毅主張開發這片山林,但開發了一半,就因方案有問題就停工了。可是這片山林的開發權,還在他手上。他不提,或許就不會有人想起來。”
方圓詫異,“他是黑觀音的人?難道他是因為太痛恨警方搗毀黑觀音,才決定要報複”
林北欽沉默了。他和林毅的接觸並不多,但多少也了解林毅的情況。
林毅是林家唯一的私生子。他的存在,對於林家人來說,非常的尷尬。
他的父親,是林北欽爺爺的侄兒林懷宗,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建築家。而林毅的生母,隻是林懷宗在出差住酒店時,遇到的酒店服務員周欣。據說那一晚,林懷宗醉酒,和周欣發生了關係,本以為隻是荒唐的一晚,隻要解決好,就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讓家中的妻子知曉。誰知,過了不久,令每一個身體出軌的男人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周欣懷孕了。
周欣腹中的孩子已經大了,不能處理,林懷宗隻好把她安置在外麵。
但紙包不住火,周欣的野心也不止於此。所以,她很快就出現在林懷宗的妻子麵前。
林懷宗與妻子本是恩愛夫妻,妻子得知真相,抑鬱之下,竟自殺了。
而生下林毅的周欣,順利地進入林家生孩子。隻是林懷宗始終沒有娶她,甚至在她生下孩子幾個月後,追隨妻子而去。
這樣,周欣與剛出生的林毅,變成了林家的異類,一個尷尬的存在。
方圓若有所思:“他會不會是……心理扭曲了?”
林北欽正欲說話,突然有人從山道中跌跌撞撞地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