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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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甜畢業典禮當天, 林修遠悄悄潛入禮堂。
    蘇甜作為學校優秀學生代表進行演講。
    她站在講台上, 站的筆挺, 學士帽下一張臉上滿滿的自信。
    林修遠站在角落裏,看著燈光下的蘇甜, 眼角就聚起淺淺的笑意。
    他的小姑娘, 長大了啊。
    蘇甜不卑不亢的演講完畢, 走下高台,回到自己座位。
    畢業典禮儀式繼續。
    直到完畢, 禮堂燈光亮起,人群開始退散。
    林修遠逆著人群走到第一排, 牽起剛剛站起的蘇甜,走到高台。
    人群熙熙攘攘,他拿出一枚小盒,單膝下跪,鼓起人生中最大的勇氣:“甜甜,六年了,我想了很久,決定在今天向你求婚, 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 恰好淹沒周邊嘈雜,落盡蘇甜耳朵。
    當然, 也落入了旁人的耳朵。
    不少人回過頭來, 看了過來。
    林修遠單膝跪地, 在眾人的注視下, 耳尖都紅了,但一雙眼仍舊虔誠的看著她,要一個答案。
    始料未及。
    他藏的很好,蘇甜一直不知道他在準備這件事。
    年少動情時的一句玩笑話,她早已忘掉,沒想到林修遠記到現在。
    還選擇在今天,大學結束的最後一天,策劃了這一切。
    他一個木頭疙瘩,連紮人堆裏都覺得萬分不適,卻選擇給她一份這樣浪漫的求婚。
    選擇詔告這所有人,他對她的喜歡。
    眼淚是什麽時候落下來的蘇甜都不知道。
    連耳邊起哄的聲音都聽不到。
    她看著林修遠,眼裏隻有林修遠。
    隻覺得用全世界來換林修遠她都不換。
    她手背捂著唇,眼淚撲簌簌掉下來,許久,緩緩朝林修遠伸出手,說出了那三個字:“我願意。”
    周圍爆出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林修遠麵上浮現笑意,抖著手為蘇甜戴上戒指。
    太激動了。
    戴了好幾次手抖的都戴不進去。
    蘇甜哭著哭著笑出聲來,輕輕揉了他腦袋一下:“傻死了。”
    “......”
    林修遠心神一定,才把戒指戴到她中指。
    站起身來,他把蘇甜揉進懷裏:“戴上我送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
    蘇甜甕聲甕氣的埋在他懷裏:“早就是了。”
    “這麽開心的日子哭什麽,我看看?”
    林修遠捧著蘇甜的臉,把她的眼淚吻幹。
    人群中有人大呼——受不了,這他媽也太甜了!
    林修遠蘇甜相視一笑。
    功成名就的林言和顧欽從角落裏走出來,送上一束玫瑰:“祝福你倆。”
    蘇甜接過玫瑰:“你倆怎麽也來了?”
    “這麽浪漫的場麵沒有我倆你以為林修遠是怎麽想出來的?”
    “也是......”
    “......”
    ......
    蘇甜大四畢業想了很久,和穆女士老蘇李曉蘭林書城林修遠等人商量過,決定進軍娛樂圈。
    雖然林修遠表示她不需要太辛苦,他完全可以養她。
    但蘇甜覺得靠自己的人生更有意義,她成為更好的人不是為了依附他人。
    當歌手自然挺好,但演戲蘇甜也挺喜歡。
    現在恰好有這個條件,不少娛樂公司早就暗中向她拋來橄欖枝。
    說不動心是假的。
    蘇甜把這事跟林泠說過了,林泠沒有異議。
    她很愛才,對蘇甜亦是亦師亦友,她有能力走的更遠,她沒理由阻攔。
    而且,蘇甜對演戲隻是玩票性質,寫歌才是真正熱愛的事業。
    她簽了個算不上大但挺正規的公司,在一場演唱會後,接了第一個劇本,受邀出演女配。
    挑劇本的時候,她特意看過,這個角色演的是一名後宮嬪妃,主要是宮鬥,沒和男主或是男配有任何親密戲。
    沒辦法,家裏有個醋缸子在,就算進娛樂圈,她也隻能是一朵小白花。
    但雖然是玩票性質,蘇甜也演的像模像樣。
    電視劇上映的後,風評不錯,都說蘇甜演技可圈可點,在新人裏算得上是不錯。
    關於這個,林言等人表示,蘇甜在生活中就一直是個戲精。
    戲可謂是說來就來。
    進娛樂圈一點壓力都沒有。
    蘇甜當時就翻了個白眼給她。
    當然,不可否認,蘇甜在演戲上很有天賦。
    畢竟小時候也是在房間裏罩著毛巾被子跟自己演過對手戲的人。
    總之,憑借這部劇,她又火了一把。
    再加上這部劇的片尾曲有她演繹,更是錦上添花。
    電視劇上映不久後,蘇甜很快收到了無數邀約。
    蘇甜給推的七七八八,隻接了明年開拍的一部電影。
    第一部電影是一部反應現實題材關於校園暴力的電影,她在其中扮演的是一個被校園暴力的少女。
    整個電影的風格都走的暗黑路線。
    無處不透露著人性的黑暗和對這個社會的呼籲。
    拍電影的是一位新導演,沒多大名氣,拉來的投資並不多,片酬更是上部電視劇的零頭。
    可蘇甜不在意。
    她一眼相中了劇本。
    猶記年少時,因為工作的原因老蘇總是調動,他們一家三口很少能在一個地方待很久。
    蘇甜也從來沒在一個學校完整的念下來。
    年少時,總有人不喜歡別人的與眾不同,尤其是蘇甜這樣漂亮的轉校生,總有人看不慣。
    那時蘇甜還不是現在這樣的性格,懦弱,膽小,任人欺淩,回家撲在穆女士的懷裏哭成一團。
    後來長大了些,學了吉他,自信了些,也遇到了幾個善良的人,護著她,才讓她一步一步走出來,長成現在活潑開朗的樣子。
    可這部影片中的少女,沒有遇到這麽幾個人。
    她被欺淩致死。
    蘇甜接下這個片子,是想讓更多的人看到,希望那些做壞事的人生而為人,學著善良,也希望作為圍觀者的大多數,不要再繼續冷漠,可以站出來拉一把。
    也許隻是那一把,很多事就會改變。
    年後蘇甜進組,以女一號的身份出演電影,四月份拍完全部戲份,殺青。
    殺青後好幾天蘇甜都走不出戲裏。
    拍的時候,好些鏡頭,導演都哭了。
    本來隻是一試,他沒想到,蘇甜就演的這麽好。
    他看著蘇甜,隱隱有種預感,他覺得,這部電影和蘇甜這個演員,都會大爆。
    林修遠不關心蘇甜拍的好不好,聽聞蘇甜哭唧唧的給他打電話,他放下手頭的事就回了家。
    年底的時候他和蘇甜在b市買了房,準備就定居在b市。
    這會兒回到家,瞧著蘇甜一個人孤零零的窩在沙發裏,林修遠心疼的不得了。
    變著花樣哄了好幾天,還帶著蘇甜出去玩了一趟,蘇甜這才走出來。
    電影宣傳在四月中旬,蘇甜跟著導演跑了好幾個城市。
    四月底,電影擠在一堆大製作的電影中上映了。
    上映第一天,看的人並不多。
    可當晚,這部電影就刷爆了各大網絡平台,看過的人都評價——這是一部不得不看的電影,一部用了心的好電影,從劇本到導演到演員,都無可挑剔。
    於是之後的幾天,這部名不見經傳的電影一路竄上了票房首榜,力壓一眾大製作。
    真真正正的一路飄紅。
    而蘇甜,也再一次被卷入話題中心。
    五月中旬,蘇甜正在物色新電影,收到了某頒獎典禮的邀請。
    頒獎典禮在五月底。
    這中間的時候,五月二十號,蘇甜和林修遠去扯了證。
    五月底的頒獎典禮,蘇甜榮獲最佳主演獎,有國內知名影帝親手頒獎。
    有人發現頒獎典禮上蘇甜春光滿麵,問及原因,蘇甜隻神秘一笑。
    九月份,相遇那一天,蘇甜和林修遠的婚禮秘密舉行。
    沒有通任何媒體。
    到場的全都是親朋好友。
    溫馨而甜蜜。
    婚禮在草坪舉行,藍天白雲,微風徐徐。
    蘇甜披著一襲白紗由老蘇牽著一路走到林修遠麵前,鄭重的交到他手裏。
    林修遠從他手裏牽過蘇甜,表情濃重像是得到了一件普天之下最珍貴的寶物。
    兩人相對而站。
    林修遠靜靜的看向她,一雙眼睛虔誠而專注,眼裏隻有她。
    蘇甜回望。
    四目相對。
    她聽到林修遠低沉的聲音落在耳畔:“從高中到工作,從校服到婚紗,七年了。這七年裏,第一次牽手是你,第一次擁抱是你,第一次打架是你,第一次落淚是你,人生中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你,所以,人生中第一次一輩子想跟一個人走下去,你也會答應我對不對?甜甜。”
    林修遠不會說情話。
    可這次,他說的很好。
    每一句都戳到了他心窩裏。
    因為這全部都是他的真心話。
    蘇甜眼角發了紅,她點點頭,哽咽道:“我答應你,陪你走一輩子。”
    “蘇甜,我愛你。”林修遠聲音微微顫抖。
    “我也愛你。”
    話音落下,林修遠吻住了蘇甜。
    一吻結束,司儀打趣道:“還沒到親吻環節呢,看來咱們新郎官很急啊。”
    林修遠紅了耳尖。
    兩人交換戒指。
    戒指戴上,不僅僅意味著愛情的開花結果,還意味著責任,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他們都要一起走過,不離不棄。
    林修遠莊重的在戒指上落下一吻。
    台下掌聲響起,伴隨著浪漫的樂音。
    穆女士李女士在台下紅了眼眶。
    老蘇和林書城相視一笑。
    這是人生最好的一天。
    七年前的這一天,他們相遇。
    七年後的這一天,他們結婚。
    ......
    一直到傍晚,賓客才四散而去。
    林修遠抱著蘇甜準備上車回家。
    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老頭截住了去路。
    “哎,我來晚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跟二位討碗喜酒喝?”
    “你是誰?這裏已經散場了。”
    “散場了就連喜酒都不給師父喝了?兩個小沒良心的,要不是師父我,你倆能走到一起?”
    蘇甜眨眨眼,有些疲憊的問林修遠:“你聽懂了,這麽老頭在胡說八道什麽?”
    “不知道,興許是哪家跑出來的老年癡呆的老人家吧。”
    “......”
    “老年癡呆!你們兩個兔崽子在說什麽!”
    月老氣的吹胡子瞪眼,他就是這段時間忙著給人牽紅線才忘記了提前來找這兩小兔崽子,這會兒那邊剛忙完想起這回事就匆匆茫茫趕過來,沒想到這倆小兔崽子半點不領情。
    蘇甜看著老頭凶神惡煞的模樣,看了林修遠一眼:“你說得對,我們趕緊走吧。”
    林修遠掃了月老一眼,抱著蘇甜繞過他就走。
    “放肆!”月老怒喝一聲,上前一步,抬手在蘇甜和林修遠眉間點過。
    腦袋一痛,腦海了就有斷斷續續的記憶如潮水湧了上來。
    足足有十幾分鍾,走馬關燈一般,林修遠和蘇甜看完了自己的前世。
    原來,兩人前世是月老座下的弟子,因蘇甜去人間遊玩,遇到一場災難,有個婦人偶然救了她一命,她甚是感激,想要報答。
    後來發現這婦人一生為善,卻頗多磨難,臨死還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蘇甜想不透,越想越覺得司命不公,她偷偷想了個法子,篡改了這婦人的命盤,許她一生美滿。
    可她剛剛修成人形不久,不懂世間所有人的命盤都是環環相扣,牽一發而動全身。
    後此事敗露,不該死的人死了,該死的好好活著,人間命盤大亂。
    為保蘇甜,林修遠跟司命星君坦白,擔下全部罪責。
    司命星君一怒之下,貶林修遠至人間,罰他嚐遍七七四十九難。
    蘇甜得知,去求月老。
    這兩弟子本是他宮裏蓮池的一株蓮和一尾錦鯉,沾染了宮內靈氣上萬年才先後修成人形,平日裏拌嘴打鬧,情愫漸生。
    可清澤那毛頭小子臉皮薄,遲遲沒能說出口。
    月老覺得這倒是個好機會,可以借此機會把青蓮安排到清澤身邊去,英雄救美,必能促成一段好姻緣。
    但七七四十九難有點太多了。
    他舔著老臉去求司命星君改改清澤的命盤,送了好些稀罕東西,又幫他修複命盤,司命星君這才肯答應。
    仔細一想,他簡直是為這兩個弟子操碎了心。
    腦海漸漸清明,蘇甜和林修遠對視一眼,眼神一變。
    蘇甜有些害臊的從林修遠懷裏下來,朝著麵前的老頭拱了拱手:“師父,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林修遠也拱了拱手:“師父。”
    “想起來了?”月老眯了眯眼,捋了捋胡子,瞪了兩人一眼。
    “想起來了,恕弟子眼拙。”
    月老一擺手:“罷了,你們沒良心,我這個師父總歸是大度的。”
    “師父您最好了。”蘇甜諂媚的湊上前:“你還要喝酒嗎?我這就去買。”
    “你呀。”月老抬手在蘇甜額角戳了一下:“就知道闖禍,倒是認錯態度不錯。”
    “師父教訓的是。”
    月老笑了起來:“真拿你沒轍,罷了,你同清澤回去吧,我過來看過就放心了。”
    “我們不須隨您回天界嗎?”
    “不必,你們命盤還沒走完,我手頭也還有要事。”
    月老捏了個決子,就準備離開。
    蘇甜和林修遠對視一眼,恭敬拱手:“恭送師父。”
    月老眨眼化成一抹青煙,隻餘下一縷心音飄進兩人耳朵:“待你二人回來好好給我搓紅線!”
    蘇甜林修遠:......
    ......
    林修遠重新抱起蘇甜:“站累了吧。”
    “不累,都給嚇精神了。”蘇甜仰頭看著林修遠:“你說師父也是,居然坑我。”
    “這事師父做的很好。”
    “你當然覺得好。”
    “你覺得不好嗎?喜歡我你後悔了嗎?”
    蘇甜看著林修遠蹙起來的眉,探一口氣,抬手撫在他眉間:“呆子,我都喜歡上你了,還後悔什麽?”
    “那這一輩子還作數吧?”
    “回天上也作數。”蘇甜手一寸一寸掠過林修遠的輪廓,覺得心口有些抽痛:“你為我吃了這麽多苦,我又怎麽會......”
    蘇甜喉間一哽:“你說你,怎麽那麽傻?誰要你替我頂罪。”
    “別說頂罪,就是為你死,我都心甘情願。”
    “呸呸呸,說什麽呢!”
    林修遠見她這模樣,覺得吃再多的苦都值了。
    他輕輕笑了一聲,低頭在蘇甜唇瓣上親了一口。
    ......
    婚後兩年。
    蘇甜大部分時間用來工作,偶爾一年接一部劇本不錯的電影,不錯的電視劇。
    但有媒體敏銳發現,不管是電影還是電視劇,蘇甜從來不接有任何親密戲的劇本,甚至不惜放棄女一號。
    某一天的專訪上,記者大膽問及此時。
    蘇甜晃了晃自己白皙纖細的手指,上麵赫然一枚鑽戒:“不好意思我結婚了,我丈夫他不喜歡,會吃醋。”
    翌日,蘇甜空降頭條。
    評論裏直呼這盆狗糧太甜受不了。
    當晚,蘇甜回家。
    沙發上,林修遠一手抱著她,一手拿著手機:“你公開了?不怕影響事業?”
    “你比事業重要,別吃醋了,我跟那個影帝沒什麽關係。”
    林修遠輕輕哼了一聲,扔下手機,抱起蘇甜。
    走到臥室,把蘇甜放在床上,林修遠欺身而上,抬手把蘇甜耳邊的碎發挽到耳後,凝視蘇甜許久,他說:“甜甜,今晚做一件十個月後會有結果的事吧,給我生個孩子。”
    蘇甜盯著他看了半晌,主動吻上他的唇瓣:“好。”
    月色掩映一室旖旎。
    蘇甜看著睡在她身側的男人,輕輕笑了。
    她餘生所求。
    不過一個他,一雙和他像極了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