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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易請假這幾天, 葉芹固執地認為自己沒有做錯，建設總部的事情早就在規劃之中，她隻不過是按照自己的方式運營公司而已。
    公司內一個手握大權的人請假離開，這期間各路人馬蠢蠢欲動, 茶水間向來是八卦的重地, 再加上青森在零食飲料這塊非常大方, 又有環境優美的露台休息，往常這裏異常熱鬧, 現在更是。
    好幾個人手捧著咖啡杯, 竊竊私語著。
    “宋總今天又沒來，他是準備離開青森了嗎, 你們人事部有沒有收到什麽通知啊？”
    “沒有收到郵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是說……葉總要找獵頭幫她找新的副總嗎。”
    “可不是, 那天宋總離開時, 誰都知道他們鬧掰了。”
    “宋總替青森做了這麽多, 說走就走, 他舍得嗎？不是說這個工作, 我看過他的履曆，太牛逼了，去哪裏都是空降管理層。”說這話的女同事小心翼翼地觀察了圈周圍, 壓低嗓音道：“重點是——他舍得離開葉總嗎？”
    “不舍得有什麽辦法, 我們都看得出宋總對葉總有感情, 可葉總這個女人太厲害了, 你們說是不是？”她的話一出立刻得到同事們的響應，“她明明年紀那麽小，十八歲啊，白手起家創立了青森，我們十八歲的時候在做什麽？所以她一定是個狠角色，比男人更理智，更狠心。”
    “不說了，不說了，快回去工作吧。”
    葉芹的辦公室內，沙發前的茶幾上攤滿圖紙，辦公桌上幾台電腦一起運行，有個人舉起手說道：“葉總，估算大致出來了，如果你想建一幢20層的大廈，占地麵積6000平方米，建築麵積大約在20000平方米，20層必須為框架結構，每平方米的造價大約2000元，這樣的話，土建工程款為四千萬。”
    在他的筆記本電腦中出現了一個三維模型，他繼續說道：“大型設備費用包括中央空調、電梯和消防設施，大約在兩千萬，綠化城建費用估計在一千八百萬，以及工人在動工期間的供熱供水費用大約是五百萬，加上其他費用，總計1.2億。”
    算上買地皮的費用，建這幢大廈共需要1.5億元，這個數字算出來讓葉芹也吃了一驚，她第一次經手這麽多的錢的項目，心情難免會有起伏，如果問她值得嗎？她肯定覺得值得，有一種未知的美妙的感覺在身體裏醞釀著，過了一會，她才得出結論——這就是權力欲。
    “葉總，葉總……”
    工程師叫了她幾聲，葉芹這才回過神，她深吸一口氣，說道：“去做吧。”
    公司內專門開設了一個工程部門負責建設工程，聘請專業人員，一方麵他們需要和建設工程公司對接，另一方麵也可以直接由葉芹管理，垂直管理製度，方便她了解進度。
    開了一天的會，外麵的天色暗了下來，葉芹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現在開始埋頭看郵件，宋易一請假，他所負責的事情都堆到她這邊，她這才發現他平時的管理任務極其繁重。
    在辦公室回複郵件，有的是供應商發來的合同更新，還有新店擴張的請示郵件，一件又一件的工作，秘書時不時敲門進來，拿文件給她簽名。
    這時，門猛地被推開，有個員工急匆匆走進來，“葉總，事情不好了，有人向工商局、食藥監局舉報我們銷售過期商品，今天還在城區門店前鬧事，搞得顧客都不敢進去購物。”
    葉芹皺眉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員工神情一窒，“昨天的。”
    “昨天的事情，你現在才告訴我！”葉芹不由厲聲喝道。
    那員工抿了抿唇，他咬咬牙說道：“葉總，公關部早就發郵件給您，請示具體應對方式，但遲遲沒有收到您的回複，現在情況越來越緊急，我才過來和你說一聲。”
    葉芹轉頭看向她的郵箱，果然在郵箱中發現昨天公關部發過來的郵件，這封郵件早就淹沒在其中，這些門店的事情原本是由宋易負責的，他一走，事情理所當然地落到她的頭上。
    她懊惱地按了下鼻梁，緩和了語氣，“你再說說具體情況，你們難道什麽都沒做？”
    “事情發生後，門店店長很快反應過來，查看了顧客的小票和購買的食物油，他想要息事寧人，提出賠貨物金額十倍的要求，那桶油售價49.9元，賠償金500元，可是顧客不滿意，提出要10萬元，獅子大開口，店長就拒絕了。沒想到協商不成，他立刻舉報到了工商局和食藥監局那裏。”
    “我們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再次與他協商，希望把賠償金額降下來，顧客不肯，今天找了些地痞流氓在門店鬧事，嚇退了其他顧客，今天的銷售額很慘淡。”
    葉芹坐在辦公椅上聽明白了整件事，她一動不動地思考著，普通消費者買到過期產品第一時間就是去退，這種時候拿到補償他們也就不說什麽了，而現在的情況是這位顧客不依不饒，舉報加上惡意騷擾。
    不用說，這種惡意競爭肯定是由其他競爭對手搞出來，葉芹緩緩揚起唇角，看來永昌真的是被逼急了，不惜一切代價要搞臭青森的名聲。
    “曾慎。”葉芹把人叫了進來，“你帶幾個安保部的人去把鬧事的抓起來，送進警察局。”
    “是，葉小姐。”曾慎聽到後，找了幾個人立刻去門店抓人。
    “公關部的人去門店調取監控，再詢問下理貨員，如果是理貨員沒有把過期產品下架，把負責的人找出來，開除。”葉芹有條不紊地吩咐著。
    “如果不是理貨員出問題的話……”她抬起頭看向員工，“把視頻拿到我這裏來。”
    “好的，我馬上去辦。”
    “等一下，公關部再找幾個人配合政府部門的調查，既然他們舉報了就好好應對。”
    葉芹在辦公室處理工作，一個小時後，視頻監控就到了她的桌上，雖然現在的監控還很模糊，但從視頻中可以看到有個男人繞過了貨架往倉庫走，小心地避開了超市工作人員。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拎著一桶食用油，在櫃台處結賬。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她讓人拷貝一份送去警察局，那人反應倒是很快，一口咬定他是要訛超市一筆錢。
    “最後的結果就是那個人被拘留十日？”葉芹反問了一句，看向曾慎。
    曾慎沉默地點點頭，他處理完這件事剛從警局回來。
    看來林永昌的勢力盤根錯節，紮根許久，要想立刻打垮他，沒那麽容易，不過他現在也隻能使這些小手段了。葉芹深吸一口氣，看看外麵的天色，“送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曾慎聽到後麵一直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過了一會，聲音沒有了，他才發現葉芹在後座椅上睡著了，他將車內的冷氣調小了些。
    ……
    “老林啊不是我不肯處罰青森，青森的老板讓人送來監控，就是那個人去人家倉庫拿過期油出來，我怎麽能處罰他們呢？那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要是鬧到電視台，又要被人民群眾指責政府公信力不強，不行不行，這種事情我肯定不能做啊，到時候下台的就是我了！”
    林永昌咬牙切齒，眼睛裏一片通紅，以前處處收他的好處，到用人的時候又不行了，他又不好大動肝火，“許局，不是，那警告一下青森總可以吧。”
    “警告？青森現在是愛心企業，不僅解決了上千人的就業，連殘疾人都照顧了，穩定了人民群眾，名聲很好，未來前景一片大好，政府也是很看重啊。不能動她啊，老林。”
    也就是說，要想再搞青森，沒那麽容易了，原本想著葉芹一個小丫頭片子又沒有靠山，卻沒想到她在公眾麵前建立起了良心企業家的形象，林永昌掛了電話，氣得不行。
    丟了手機，看到桌上的永昌上半年財報，虧損已經止不住了，再過半年，永昌超市各門店虧損以來，投資人開始有怨言，連股東們都心生不滿，起了清盤的心思。
    除了虧損，還有銀行的貸款，林永昌愁得頭發都白了些。林太太端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說道：“別生氣，先喝杯茶。”
    林永昌喝著茶，抬頭問道：“菲兒呢。”
    見太太沒說話，他臉一沉，發火道：“人呢，一天到晚不知道死在哪裏，她和葉芹一樣年紀，怎麽就知道出去玩，以前是和狐朋狗友，現在去和明星鬼混，那些個戲子隻會帶壞她，她有沒有腦子！”
    “你凶什麽凶！”林太太一聽女兒被罵，不滿起來，“她又不會做生意，幫不上你的忙。”
    “她死哪裏去了！音樂學院也不好好上，我看就是你把她慣壞了！”
    “什麽叫我把她慣壞了，姓林的，是你隻顧做生意，孩子都是我一個人帶大的！”
    “我虧待過你們嗎！一個兩個吃我的喝我的，你還敢和我大聲講話，反了你！”林永昌目呲欲裂，揚手扇了太太一巴掌。
    這一巴掌讓兩人的爭吵再度升級，林菲兒回來時聽到動靜，嚇得後退了一步，最近父母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她瑟縮了下，輕手輕腳地往樓上去。
    往常她敢和爸爸叫板，但現在她心虛的很，她壓根不敢出現在爸爸麵前。
    回到房間，她盯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那幾個投資人的電話，電話顯示是空號。
    林菲兒頭腦一片空白，趴在床上，用被子蒙著臉，嚎啕大哭起來，心裏更是恐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