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三穿(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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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j抽搐中,請稍後刷新  要知道, 當世敢於與謝瑾瑜正麵對戰, 並且不至於一個照麵就落敗的人,也不過就是五指之數, 而就是這幾個人全都合在一起, 都還敵不過對方,沒有哪個蠢貨會在真正撕破了臉的情況下,還讓自己手下的門人, 去做這種自尋死路的事情。
    知曉了這些人的真實目的, 謝瑾瑜可不會再如之前那樣,對他們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抬起頭看著謝瑾瑜, 季榆的神色間滿是凝重:“沒有破解之法。”
    就是在原本的劇情當中,謝瑾瑜都是經曆了這樣一遭的, 哪怕眼下的狀況已經與那原先有所不同,但想來這一點,卻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
    聽到季榆的話,謝瑾瑜的眉梢輕輕地挑了一下,並沒有對此作出太大的反應,反而是從季榆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眯著眼睛打量起麵前這個比自己矮了大半個腦袋的人。
    有些不解謝瑾瑜這莫名的舉動,季榆愣了愣, 正要開口再說點什麽, 卻被對方給打斷了:“你似乎對這個, ”他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痕跡, “很了解?”
    盡管不如其他東西擅長,但謝瑾瑜對於陣法一道,也算是有所涉獵的,然而對於這次落仙門的那個陣法,他卻是聞所未聞。要不是抓住了某個壓陣之人對其不精的漏洞,他說不定這會兒還被死死地鎮在那裏頭呢。
    但是眼前這個修為不過築基的小家夥,卻對這樣一個能夠讓他吃了大虧的陣法侃侃而談,就連他未能察覺的暗招都知之甚深,這著實是惹人生疑。
    總不能那些個人在商量怎麽對付自己的時候,還會當場把這個陣法的妙用及破解方法,都詳細地解說一遍吧?
    真要是那樣,謝瑾瑜反倒要懷疑那些家夥的腦子,是不是都裝了豆腐渣了。
    沒有想到謝瑾瑜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季榆張開口,想要為自己辯解兩句,可到了最後,他卻隻是垂下頭,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那個陣法的出處,不是其他地方,正是季家的古籍,據說是季家飛升之人想辦法送下來的,為不傳之秘。
    隻是沒想到,這一回為了這樣一件蠅營狗苟之事,他們竟不惜將其拿了出來。便是將這件事說出口,季榆都感到無比羞恥。
    季榆曾在季棠房中見到過這本古籍,閑來無事的時候,隨手翻看過兩頁,是以那日在見到那些人手中的圖案的時候,他就一眼認了出來。隻可惜,他對這些東西並不擅長,當初也未曾對其上心,現在就是他想要將之完整地畫出來,都無法做到。
    見到季榆的模樣,謝瑾瑜反倒有點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了。
    他當然是不可能覺得季榆是和那些設計他的人一夥的,不談找這麽一個築基期的小修士,演這樣一場苦肉計有沒有必要,就說季榆和安辰逸相安無事地相處了那麽久,就能說明這一點了——那些人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上古靈石,可就在安辰逸的手上。
    那個家夥就連這個地方的事情都告訴了季榆,斷然不可能在這件事上有所保留。
    沒想到自己一個找由頭挑事的舉動,會得到這樣一個結果,謝瑾瑜不由地就有點煩躁。
    他是因為之前的事情,想給季榆找點麻煩沒錯,但這種分明是對方幫了自己,卻讓對方道歉的事情,實在是讓他膈應得慌。
    就算季家在這次的事情裏麵出了再大的力,又跟季榆有什麽關係?憑什麽這個人得為了這些糟心事,對他低頭?
    看著季榆臉上那遮掩不住的歉疚與難過,謝瑾瑜非但一點兒都沒有覺得舒暢,反而覺得胸中憋著的那口氣,更悶了。
    “除了道歉之外,你就沒有其他能做的事情了嗎?”重重地“哼”了一聲,謝瑾瑜的唇邊扯開一個冷笑。
    他實在是看不慣這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抗的樣子。
    “我……”季榆下意識地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能夠反駁對方的言語,頓時眼中的苦澀之意又加深了幾分,“……對不起……”
    謝瑾瑜說得沒錯,從始至終,他除了不停地拖累別人之外,什麽忙都沒有幫上。
    分明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說出要親手將走錯了路的季家人給拽回正道上的話來,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眼前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季棠和安辰逸身受重傷的模樣,季榆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濃。
    怪不得那時在發現了他之後,爹娘沒有絲毫反對那些人的舉動的意思。想來在這兩個人的眼裏,他其實也就是個可有可無的擺設吧?
    看著不知想到了什麽,神色間越顯黯然的季榆,謝瑾瑜的眉頭緊緊地擰著,隻覺得胸中一股無名火突地就竄了起來。
    “既然沒有什麽別的用處了,”猛地上前一步,捏著季榆的下巴迫使對方抬起頭來,謝瑾瑜帶著怒氣的視線,不避不讓地望入了他的雙眼之中,“就把你唯一還有點價值的身子給我怎麽樣?”
    真要是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初他就不會落到被從季家除名,並暗中追殺的地步了。
    深深地看了緊抿著雙唇的安辰逸一眼,季榆的手指動了動,已是暗自下定了決心。
    許是察覺到了季榆的視線,安辰逸回過神來,看向季榆的視線當中帶上了幾分歉意:“不如我先找個安全的地方,將你放下?”
    這個人為他和謝瑾瑜所做的,已經足夠多了,他斷然不該再將對方一起帶到豫山去,赴那份與對方毫無幹係的險的。
    要知道,即便是他自己,都沒有那個把握,此次一去,還能夠安然無恙地回來。
    然而,聽了安辰逸的話,季榆卻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之前說過,要將那些走錯了路的人,給拉回正途上來。”
    既然如此,他又怎麽能為保自己的性命,躲在暗處苟且度日?
    “還是說……”側過頭看著安辰逸,季榆的嘴角略微上翹,黝黑的雙眸中浮現出一絲狡黠來,“安大哥嫌棄我的修為太低,礙手礙腳?”
    一句話,就堵死了安辰逸所有拒絕的話頭。
    盯著季榆的雙眼看了好一會兒,安辰逸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
    是了,如若這個人真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從一開始就不會摻和到這件事情裏麵來,甚至險些為此丟了性命。
    “我可無法保證,一定能夠護得你周全。”猶豫了一下,安辰逸終是鬆了口。他總覺得,哪怕自己不點頭,對方也總會自己想辦法,前往豫山的。
    “要是我連自己的安危都得依靠別人的保障,又談什麽挽救季家?”朝安辰逸露出了一個笑容,季榆收回視線,看著遠處的群山,“更何況……”
    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真的還有安全的地方嗎?誰又能夠確定,那天季榆聽到的,就是全部了呢?
    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季榆的腦袋,安辰逸沒有說話。
    這個人,遠比他想象當中的,看得更加清楚。
    雨已經停了,但層層疊疊的雲朵卻依舊相互堆擠著,將天給幕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透不出一絲光亮。
    山洞裏的火堆燃燒著,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火光搖曳著,在季榆的臉上投下明滅的陰影。
    盡管並未挑明,但這個時候,謝瑾瑜與安辰逸之間,早已相互心生好感,情愫漸生了。這一點,哪怕季榆沒有提前知曉所謂的劇情,也能夠從安辰逸提到謝瑾瑜時的模樣看出來。
    但正因為如此,謝瑾瑜竟然會丟下安辰逸,獨自前往落仙門,才更顯得古怪。
    歪著腦袋看著不遠處正閉目調息的安辰逸,季榆思索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忍住,出聲問道:“安大哥,”他有些疑惑,“你為什麽沒有和謝瑾瑜一起,前往落仙門?”
    落仙門是謝瑾瑜的師門,在眼下四處皆敵的情況下,選擇和謝瑾瑜一同前往豫山尋求庇護,才是最穩妥的做法,畢竟那個時候,安辰逸不可能知道落仙門和此事之間的牽扯。
    安辰逸聞言,動作幾不可察地一頓,好半晌才睜開眼睛,開口回答了季榆的問題:“因為我還沒有找到你。”
    季榆是為了他和謝瑾瑜,才會淪落到眼下的境地的,於情於理,他們都不能放任不管。就算對方沒能逃過那些人的毒手,他也該找到他的屍首,好好地安葬。
    沒有料到安辰逸會給出這樣的答案,季榆愣了愣,有點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現在看來,”不等季榆開口說話,安辰逸就笑了起來,“我當時所做的這個決定,是再正確不過的了。”
    要不然,他就無法得知落仙門暗中所幹的那些勾當了。
    如果那時候他就那樣和謝瑾瑜一塊兒,毫無所覺地去了豫山,說不定到了最後,就連自己究竟是怎麽死的,都還弄不清楚。
    “所以,”看著季榆的雙眼,安辰逸放輕了的聲音顯得很是柔和,“謝謝。”
    不僅僅是為了今天他所得到的信息,更為了季榆先前所做的一切。
    怔怔地和安辰逸對視了一會兒,季榆有些窘迫地移開了視線:“這是我應該做的。”大概是覺得這句話太過幹澀無味,他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說道,“而且,這也是為了季家。”
    像是要強調什麽似的,他加重了“季家”的讀音,生怕安辰逸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安辰逸輕咳了一聲,好不容易才壓下了喉間的笑聲。眼前這個人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有趣了。
    想來唯有從小都未曾吃過什麽苦的大家少爺,才能保有這孩子般單純的性子了吧?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安辰逸的想法,季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賭氣似的轉過頭去,不再看他。頓時,安辰逸眼中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對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季榆出聲問道,“安大哥沒有別的聯係謝瑾瑜的方法了嗎?”
    盡管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所謂的“千裏傳音”之法,但謝瑾瑜身為大乘期的修士,應該有其他用以聯絡的方式才對?
    可季榆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話才一出口,安辰逸臉上的笑容倏地就淡了下去,須臾便不見任何蹤影。
    轉頭看了邊上的安辰逸一眼,季榆的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要開口說話,但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終究是沒有出聲。
    注意到季榆的視線,安辰逸側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怎麽了?”
    這個小家夥,可是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了。
    “……沒什麽。”對上安辰逸的視線,季榆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將季棠的事情暫時先隱瞞下來。
    他不知道季棠在這次的事情當中,到底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但他相信,那個人絕對不會像安辰逸所說的那樣,唯二長老他們馬首是瞻。
    ——真要是那樣,早在他遇見季棠的時候,他就該死在對方的手下了。
    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誤會。
    略微垂下眼眸,錯開了安辰逸的視線,季榆看著腳下那柄謝瑾瑜送給安辰逸的飛劍:“我隻是有點奇怪,謝瑾瑜沒有和你在一起。”
    “你們不是一塊兒的嗎?”頓了頓,他又加上了一句,隻是說這話的時候,他卻依舊沒敢去看安辰逸的眼睛。
    看到季榆的模樣,安辰逸在心裏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個人,實在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那雙有如春日的溪水一般澄澈的眼睛裏,總是清晰地映照出他那單純至極的心思。
    “瑾瑜受到了師門的召喚,”沒有出言點破,安辰逸收回視線,望向前方,“前兩日就動身前往豫山了。”
    原本安辰逸也是打算一同前往的,卻不想途中撞上了季棠,得到了季榆就在附近的線索,便留了下來。
    手指微微一動,安辰逸突然意識到,這線索來得似乎有些蹊蹺。
    盡管當時他就察覺到了不對,但由於後來與謝瑾瑜的爭吵,他並未來得及細想,此時仔細回想起來,卻總覺得那季棠當時的表現,簡直就像是刻意為了將季榆的消息帶給他們似的。
    眉頭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安辰逸轉頭朝季榆看過去,卻不想恰好對上了對方那雙寫滿了驚愕的眼睛。
    這個天底下,又有多少父母,能夠麵不改色地遣人去取自己孩兒的性命?就算是真的擔心季榆走漏了消息,將人暫時封了修為,鎖起來便是,又何必非要把人殺了不可?
    更何況,從先前在季家見到的情景來看,季榆同他的父母之間,關係並不似一些世家般冷漠惡劣。
    可當安辰逸試探著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季榆也隻以為是自己的性子太過固執,並未說過其他的話,明顯也不清楚其中的內情。
    正是因為摸不透季家的人的心思,安辰逸才更加不願讓季榆再次回到那個地方。
    他不知道那裏等著對方的,究竟會是什麽。
    然而,季榆的想法,卻不可能僅由於謝瑾瑜和安辰逸簡單的兩句話而改變。在他看來,既是季家的人造下的孽,理當該由同為季家人的他來償還。
    更何況,此時謝瑾瑜的修為下落,不知還能發揮得出原本實力的幾分,而安辰逸從一開始就不是季棠的對手——目光略微一動,季榆突然想到了什麽,張口就要說話。
    “不管你接下來想說什麽,我都不同意!”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安辰逸給堵了回去。
    這個向來性情溫和的人,第一次在季榆的麵前,表現出了強硬的一麵。
    隻可惜,季榆在有些事情上,遠比對方要偏執得多。
    “我去找大哥,”像是沒有聽到安辰逸的話一樣,季榆看著他的雙眼,緩慢而清晰地說道,“——親自去。”
    當初季棠外出,獨自留他一人在洞府內的時候,曾給過他一個符籙,能夠用以聯絡對方,告知對方自己的所在。離開的時候,季榆將其也帶在了身上,隻不過,他從未想過要使用罷了。
    他本不想將那個人牽扯到這次的事情當中來,可若是對方從一開始,就早已牽涉其中呢?
    想到安辰逸身上那險些要了他的性命的傷勢,季榆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心下卻更堅定了要與對方見上一麵的念頭。
    那個人到底是什麽模樣——他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親眼看清楚。
    從季榆的眼中看出了不容更改的執拗,安辰逸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可還不等他開口,就聽到邊上的謝瑾瑜發出了一聲輕嗤:“去找他幹什麽?送死嗎?”
    即便是謝瑾瑜,也不得不承認,季棠在修煉一途上,的確是少有的良才。以小了他兩個大境界的修為,還能在他的手下走上一遭,並成功遁逃——盡管其中確實有他隱藏實力,不願在弄清事實之前傷人的原因——可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當前僅有季棠一人而已。
    而這樣一個人,即便身上還帶著被他留下的傷,想要收拾季榆,也再容易不過。
    別說季棠是季榆的大哥之類的話,就連生養他們的父母都是那個德性,難道還能指望這個平日裏連個笑臉都欠奉的家夥嗎?
    一旁的安辰逸沒有說話,但看他的表情,顯然是讚同謝瑾瑜所說的話的。他並不認為季榆能夠從季棠那裏得到什麽——即便能,他也不希望對方去犯這個險。
    季榆見狀,沉默了片刻,開口將季棠救了自己的事情說了。原先他擔心這事會造成安辰逸的誤會,一直沒有提,這會兒卻是顧不得那麽多了。
    可出乎季榆意料的是,在聽了他的話之後,謝瑾瑜最先懷疑的不是他,反而是季棠:“誰知道他是不是想從你這裏打探更多的消息?”
    “大哥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我任何事情,”季榆搖頭否認,“離開的時候,也沒有碰上任何阻礙。”
    要是季棠真的懷有什麽別的心思,他不可能那麽輕易地離開,這會兒他們更不可能安然地待在這裏商討對策。
    但與他不會那麽容易改變自己的決定一樣,想要讓安辰逸和謝瑾瑜認同自己的做法,並沒有那麽簡單。
    無論說什麽都會被兩人否定,季榆的心裏不由地有些憋火。
    “難道就要放著謝大哥不管,任由他變成毫無修為的廢人嗎?!”隻覺得自那日被季棠攔下以來,胸中所悶著的怒氣一股腦兒地爆發了出來,季榆的臉頰都因為激動而有些泛紅。
    他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麽這兩個人能夠這樣冷靜地和他談論這種事情能夠這麽冷靜地和他談論這種事情,難道最在意謝瑾瑜的情況的,不應該正是他們自己嗎?
    季榆的話音剛一落下,謝瑾瑜就冷哼了一聲,站了起來:“我就算成了廢人,也用不著你去替我送命!”
    感受著謝瑾瑜擦著自己的肩走過去帶起的細微的風,季榆的表情有些愣愣的,像是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似的。直到身後傳來房門被甩上的聲音,他才陡地回過神來,轉過頭去看著微微顫動著的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