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第六穿(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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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曲番外
    林曲不喜歡死亡——大概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喜歡這種東西——原本熟悉的人毫無聲息地躺在那裏, 有如存在於另一個世界一樣安寧祥和。
    那是生者永遠無法觸及的距離。
    冰涼的液體灌入喉中, 帶起些微刺激的疼痛,林曲轉過頭, 透過那巨大的落地窗外,望著外頭布滿繁星的天幕。
    不得不說, 這個地方的選址著實是好, 無論是周圍那秀美的景色,還是那與城市中心截然不同的澄淨天空,都有著令人著迷的能力。
    哪怕隻是一處用來掩人耳目的住址,那個家夥都挑選得這樣用心。
    唇角無意識地彎起,林曲的眼中帶著微醺的醉意。
    季榆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他——包括那幾處對方基本沒住過幾次的房產, 他代理了幾天總裁的公司, 以及原本寫著蘇景陽名字的保險。
    林曲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什麽時候, 毫無聲息地做完了這些事情的, 明明……他都已經那麽關注對方的一舉一動了,不是嗎?
    可那個人卻依舊仿佛能夠知曉他的□□一樣, 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耳目,將那本該繁瑣的程序在短時間內就成功完成。
    “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該矜持什麽,把蘇景陽的名字換成我自己的了……”像是想到了什麽,林曲突然低聲笑了起來, 仰起頭將玻璃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過分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 讓林曲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眼角有些微的濕潤。
    要是那樣的話,他還能讓季榆稍微少跑幾趟。
    說不定那個家夥在為了這些事情走動的時候,還會在心裏忍不住罵上他幾句,之前他居然沒有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呢……稍顯含糊的笑聲從微張的雙唇中溢出,林曲晃了晃已經空了的酒杯,眼前仿佛浮現出了那個人皺著雙眉,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卻依舊不得不去東奔西走的模樣來。
    “你那個時候……”沒有焦點的視線落在前方的虛空處,林曲的聲音輕得近乎呢喃,“……到底在想什麽呢……”
    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一個非親非故的下屬——即便他們當時的關係可以稱之為朋友——這種事情,想來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做得出來了吧?
    就是林曲,有時候都會抑製不住地妄想,那個家夥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對他有某些方麵的意思了,要不然……倏地搖頭笑了出來,林曲端起杯子湊到了嘴邊。
    然而他倒了好半晌,都沒有半滴酒液入口,他才恍然想起來,自己手上拿著的,隻不過是個空無一物的玻璃杯。
    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林曲拿過一旁還剩下大半瓶的紅酒,將麵前那一點都不符合高腳杯形象的玻璃杯倒滿。
    他真是不明白,某個家夥為什麽明明不喜歡也不會喝酒,家裏卻收集了這麽一大堆隨便拿一瓶出去,就能賣出天價的酒水來。
    果然,有錢人的想法,不是他這種窮人能夠明白的嗎?
    ……啊,他忘了,他現在也是有錢人了。
    就他賬戶裏現在的餘額,就算他今後什麽都不幹,也能揮霍上大半輩子——這還是按照某種吃個飯就上千的標準來算得出的結果。
    沒辦法,誰讓他碰上了這麽一個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老板呢,一夜暴富這種事,也不是誰都能羨慕得來的。
    將手裏的酒杯朝天上不那麽圓滿的月亮抬了抬,做出敬酒的姿態來,林曲揚起嘴角,正要說一番立於頂端的豪言壯語——可下一秒,他卻終於忍不住,用力地將手裏的東西砸在了地上。
    ——去他-媽-的有錢人!去他-媽-的成功人士!去他-媽-的……絕症……!
    將額頭抵在掌心,如同缺水的魚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林曲的眼眶有些泛紅。
    要是季榆這個時候就站在他的麵前,他一定會用力地揪著對方的衣領,質問這個家夥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為了一個陌生的女孩獻出了生命?這種鬼話,林曲一個字都不會相信。那個人的冷淡與涼薄,他在最後的那段時間裏,看得已經足夠清楚。
    那樣一個連自己都可以不放在心上的人,又怎麽可能去在乎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的性命?
    不過是為了離開這個世界找的一個借口罷了。
    不過是那個人……為了拋下一切,所隨意扯的謊言罷了。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那一聲幾不可聞的“對不起”,林曲的手指一點點地收緊,關節處泛著缺乏血色的青白。
    “這樣的交換,那個家夥……說不定還會覺得賺了呢。”曾經自己對蘇景陽所說的話驀地從腦海中冒了出來,讓林曲控製不住地有點想笑。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蘇景陽不清楚季榆身體的狀況,但即便如此,他卻依舊這樣好似漫不經心一樣地將這件事給說了出來——在看到麵前的人略微睜大了雙眼,露出愣怔的神色的樣子,林曲竟從心底生出了一股報複的快意。
    而這樣的自己,令他自己都不由地感到可笑。
    感情這種事情上沒有對錯,這一點林曲再清楚不過,可即便如此,胸口那無處發泄的怒氣,卻不會因此而減少半分。
    就是他都會有這樣的感受,那麽季榆呢?在生命最後的階段裏,也依舊和那兩個人糾纏不清的季榆呢?
    深深的吸了口氣,將胸中那股陡然湧上來的情緒給壓了下去,林曲抬起頭,看向那有些朦朧的夜空。
    有的時候,他甚至是羨慕蘇景陽的。至少這個人切實地得到過季榆的感情與承諾,而非像他那樣——直到最後,都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自己與那個人之間的關係。
    微涼的風從窗外吹了進來,讓林曲的酒意吹散額少許,那雙蒙著些許醉意的眸子也變得清明了起來。
    “你說那天,我是不是……”輕聲笑了起來,林曲抬起手,像是想要觸碰什麽似的,伸向麵前的虛空,“……不應該拒絕再來一次的機會的?”
    粉色的花瓣被從半敞著的窗子裏帶入,在失去了支撐的力道之後,飄飄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春天來了。
    ——————————————
    有如從綿長的睡眠當中蘇醒過來一般,季榆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中的,並非在一次一次的回歸中早已熟悉的天花板,也不是某個人那貼得過分靠近的臉,而是一個——被放大了數倍的芒果布丁。
    季榆的鼻間甚至還能嗅到清晰的水果的香氣。
    眼角抑製不住地跳了跳,季榆好半晌才伸出手,把麵前那個就差沒有貼到自己鼻子上來了的芒果布丁給推開。
    “電視劇裏那些拿個東西在昏迷的人鼻子底下晃一晃,就能讓人醒過來的辦法居然真的有用啊……”見季榆支著胳膊坐起來,容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布丁,麵上浮現出些許驚訝的表情來。
    他剛才看這人一直躺在那兒沒醒,還有那麽一點擔心來著。
    季榆:……
    麵對這種怎麽聽怎麽欠抽的話,他是不是應該做出點什麽反應來才好?
    眯著眼睛見麵前的人給上下打量了一番,季榆很是認真地考慮著這個問題。
    被季榆那帶著點不懷好意的視線給看得抖了抖,容漆看了看自己手裏沒動過的布丁,很自覺地把它往前送了送:“……嚐嚐?”
    季榆:嗬嗬。
    看到容漆的舉動,季榆站起來朝對方走過去,順手拿過對方手上的布丁之後,腳下的步子沒有絲毫停頓,揪起蹲在那兒的人的後領就往前走去。
    容漆:……?
    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季榆在幹什麽,容漆眨了眨眼睛,竟然就任由季榆那樣提著自己的領子,給拖到了沙發前的茶幾邊上。
    慶幸自家的地板足夠光滑,沒有發生什麽褲子被磨破的慘劇,容漆略微歪了歪腦袋,看著邊上停下腳步的人將手裏的東西放在了茶幾上,有點好奇對方接下來想要做什麽。
    不是他對季榆太過包容,任由對方為所欲為,實在是這個人平時會主動做出一些舉動來的情況太少,讓他忍不住想要探究對方的想法。
    然而,事實證明,有的時候,這種好奇心確實是個禍害人的東西。
    陡地感到後腦傳來一股力道,容漆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往前撲了過去——然後,和茶幾上的芒果布丁進行了無比親密的接觸。
    大概是眼前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超出自己的想象,即使清楚地感受到了臉上那粘膩的觸感,容漆也還是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站在邊上好整以暇地整理衣服的人。
    對上容漆看過來的視線,季榆輕輕地挑了挑眉梢,麵上的表情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冷淡:“皮。”
    容漆:……
    “怎麽,”許是覺得容漆這副傻愣愣的樣子很是有趣,季榆俯下-身去,伸手捏住了對方的下巴抬了起來,“要我幫你舔掉嗎?”
    容漆:……
    他今天一定是叫人起床的方式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