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第七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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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抽搐中, 請稍後刷新 要知道,這世上,能夠如季榆一樣, 總是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並真真切切地將他放在心上的人, 實在是太少了。如果錯過了這一個,謝瑾瑜不知道這一輩子, 還能不能找到第二個。
見麵前的人麵上還帶著幾分尚未回過神來的恍惚, 謝瑾瑜上前半部, 伸手抬起了季榆的下巴,讓對方無法避開自己的視線。
“如果不試一試,”他緩緩地俯下身, 唇角向上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又怎麽知道不可以呢?”
隻是,這話究竟是說給季榆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旁人就無從得知了。
感受到唇瓣上傳來的溫熱觸感, 季榆的雙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睜大,隻覺得腦中啥時間一片空白,就連該如何思考,都給忘記了。
柔軟的舌尖一點點地從季榆的上唇舔舐而過,謝瑾瑜還沒來得及再做點什麽, 就被猛地醒過神來的季榆給掙了開去。
“我、我突然想起來!”壓根不敢抬頭去看謝瑾瑜的表情, 季榆閉著眼睛大聲地喊道, “我還有點事要去找安大哥!”說完之後,他就徑自埋頭跑了——就好像他的身後,有什麽能要了他命的凶獸在追趕似的。
這大概是他亂成一團漿糊的腦子,在這個時候唯一能夠做出來的反應了。
看著往外走的時候,下意識地用上了身法,隻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的某個小家夥,謝瑾瑜捏了捏還帶著些許餘溫的手指,忍不住輕輕地嘖了下舌。
他剛剛的動作……是不是太慢了點?
對於自己這個第一時間冒出來的念頭感到有點好笑,謝瑾瑜歇了追出去把某個人抓回來的心思,隨手拂上了房門,轉身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他本也就沒打算真的對季榆做什麽,隻不過,剛才對方那呆頭呆腦的樣子,看著實在是有些可愛,讓人忍不住就想上去逗弄一番。
想到剛才那個小家夥跟個受驚的兔子一樣,一溜煙地竄開的樣子,謝瑾瑜的唇角就控製不住地上揚。
他並不算特別喜歡那種柔弱的生物,可是當季榆和它們聯係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就連那些小東西,都變得可愛了起來。
眼前又浮現出季榆無措地睜大了眼睛的模樣,謝瑾瑜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髒不受抑製地劇烈跳動起來,剛才與對方觸碰過的地方,也倏地有熱意蔓延開來。
他……喜歡季榆?這種事情——有可能嗎?
扯了扯嘴角,謝瑾瑜想笑,卻又怎麽都笑不出來。
在回憶起與安辰逸相處的點點滴滴時,胸口傳來的疼痛依舊清晰可感,但此刻心髒深處傳來的悸動,卻同樣讓謝瑾瑜無法否認。
心情忽地就煩躁了起來,謝瑾瑜起身在屋裏走了幾步,終於還是沒有忍住,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當然不可能去找季榆,連自個兒的心緒都沒有理清楚,就冒冒失失地跑到對方的麵前去,除了讓他本就複雜的情緒,變成一團更沒有頭緒的亂麻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長長地歎了口氣,謝瑾瑜沒有目的地順著院子當中的路往前走去。
他很清楚這一條路通往哪裏,當初和安辰逸一塊兒被困在這裏的時候,他們把這裏頭的每一處角落,都給來來回回搜查了不下百遍。想來這個天底下,再沒有比他們兩人,更熟悉這裏的人了。
隻是,即便是他們,那個時候也想不到,離開的契機,會在院子裏那樣一塊不起眼的石子上。
回想起那時自己和安辰逸一塊兒,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在這裏頭到處亂撞的情景,謝瑾瑜的麵上就不由地浮現出些許笑意來。
想來若是沒有那樣一段經曆,以他和安辰逸三句話不投機的性子,是斷然不可能有任何交心的機會的吧?
然而,不過相隔幾個月,當他再次回到這裏時,卻已經是物是人非。
果然,即便有著再多的交集與患難,性情不投之人,總歸是無法一同走到最後的。
伸手接住一片從書上飄落的枯葉,謝瑾瑜略微彎了彎唇角。
在這個地方,總是能夠在同一時間,見到四時的不同景色,這大抵也算是別處沒有的奇觀了吧?
腳下的步子一頓,謝瑾瑜似有所覺地轉過頭去,就對上了不遠處安辰逸望過來的視線。
許是沒有料到會在這裏見到謝瑾瑜,安辰逸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他看著謝瑾瑜,猶豫了片刻,才抬腳往這邊走了過來。
謝瑾瑜見狀,眉梢一挑,終究是沒有邁步離開。
在距離謝瑾瑜十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安辰逸看著謝瑾瑜,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地談一談。”
盡管已經沒有了原先的那份心思,可他並不願意與謝瑾瑜鬧到如今的地步。除開其他的事情不談,眼下單外頭落仙門的事情,還需要兩人共同解決。
“正好,”盯著安辰逸看了一陣子,謝瑾瑜突然笑了起來,“我也這麽覺得。”
聽到謝瑾瑜這麽說,安辰逸反倒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但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望著對方,等著他的後文。
謝瑾瑜見狀,也不推讓什麽——那本就不是他的性格,就那樣望著安辰逸的雙眼,出聲問道:“你不喜歡我了,對嗎?”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將這句話從口中說出來,比他想象當中的,要容易了太多。
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不是嗎?
果然,哪怕比之本人都還要更了解他的一切,想要徹底弄清一個人的想法,也依舊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對不起……”極力壓低的聲音帶著些微的哭腔,季榆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一下季棠胸前的傷口,卻又像是擔心驚擾到什麽一樣,在半途收了回來,“我不能……再讓你為了我……受傷了……”
那比殺了他,還要更加讓他難以忍受。
像是要將眼前這個人的模樣給深深地刻入眼底一樣,季榆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著季棠的五官。忽地,他輕笑一聲,垂下頭去,緩緩地靠近了季棠的麵頰。
那句連在睡夢中都無法吐露的心意,就這樣消散於兩人相貼的唇瓣間。
天際忽然飄起了雨絲,淅淅瀝瀝的,仿佛在彈奏一曲舒緩的樂章。
季棠望著那不斷飄落的雨絲,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一般,抬起手輕輕地撫上了自己的唇瓣。那裏似乎還殘留著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
他有些說不上來自己此刻是什麽樣的感受——詫異,歡欣,甜蜜,苦澀,或者其他——諸般情緒相互交雜,有如混雜在一起的墨水,讓他無法將其分辨清楚。
——他的那個弟弟,就連離開,都非要將他的心神攪得亂七八糟不可。
季棠突然有點想笑,但許久未曾上揚的唇角,卻讓他的笑容看起來顯得古怪而僵硬。
“我到底……在做什麽?”帶著些許恍惚與迷茫的聲音在雨中飄散開去,也不知是在問那早已離去的人,還是在問季棠自己。
隻不過這個問題,此時注定是無法得到答案了。
細小的雨絲落在深綠色的草葉上凝聚成晶瑩的水珠,趁著它彎腰的時候滾落下去。
季榆止住了腳下的步子,他看著麵前被煙雨籠罩的景象,眼中流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來。
他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究竟該往哪兒去,又該做些什麽了。
去找二長老他們討回公道嗎?要是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他當初就不必四處逃竄了。
去揭露二長老的目的,尋求幫助?
季榆所熟識的人,都是與季家往來密切之人,此時此刻,他委實是無法確定,這次的事情,那些人是否同樣攪和其中。畢竟,這次追殺他的,正是以往在他的眼中,最為公正無私的二長老,不是嗎?
細細數來,除了季棠之外,他竟找不到一個能夠全心信任,能在此時給予他幫助的人。
眼前倏地浮現出季棠渾身是血的模樣來,季榆驀地閉上眼睛,不願再回想那個畫麵。
被雨水沾濕的衣衫緊緊地貼在身上,帶著本不該屬於這個季節的寒意,沁膚透骨。
單為了兩個甚至都沒有說上過幾句話的人,就將自己折騰到如今這個地步,甚至有可能因此喪命,真的……
“——值得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季榆一驚,下意識地就要祭起季棠給他的防禦法器,卻在看清對方的樣貌時,猛地止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