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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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京墨當然不想認輸地說能勝過一籌, 但看看一旁的李泊楓還在呆望著飄雪依舊的夜空,就知那一場絢麗虛幻煙火美得足夠惑人心神。
“我怎麽敢蓋過你的風頭,自是甘拜下風。”樓京墨選擇戰略性退讓, 她像是凡事都需要一奪高下的人嗎?這就示意王憐花去書房借一步說話, 將他念叨了好一會的年禮拿出來。
書房中。
樓京墨將一塊赤玉遞給王憐花。其上雕刻著繁花盛開,而赤玉的朱砂紅火焰紋甚是妖嬈, 燭火之下猶如花妖起舞動。
“過了子時, 你就實打實三十六了,本命年應景帶些紅辟邪。紅色的花與大花花最為相配,所以我還用心的小徒弟, 對吧?”
王憐花曾經一直以紅衣示人,但從十年前父母雙亡後,他就再也沒有穿過紅色, 而這塊刻著肆意盛開繁花的赤玉還真討了他的喜歡。
不過,他摩挲著玉佩卻微微挑眉, “我好像說過不許提年齡這一點, 你得非點出三十六這個數字嗎?”
“有的事是事實, 我們都不能忽略事實。”樓京墨沒想膈應王憐花, 最多就是話語上堵他兩句而已,哪有他想的送個禮也要挖個坑。“而且你看起來還似也就年近三十而已,又那麽精通易容術, 想年年十八都可以。”
王憐花將赤玉收入懷中, 他揉了揉樓京墨的發頂, 難得出言一句感歎, “不一樣的。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樓京墨微微垂眸,她又何嚐不知如此心情,也隻能希望哪怕曆經半生風雨,心底仍有一處終是少年時。不過沒必要糾結這些,畢竟超脫時間流逝束縛的人鳳毛麟角。“又不讓我多喝酒就別說買酒了,還是說說你能在杭州留多久?”
王憐花想著洛陽盜墓小頭目張大/麻子尚無音訊,而即便確定了其行蹤再要尋得那些蠱毒經書的出處也還需要時間。
“我計劃在杭州呆半年,剛好等到小藍衫的院試結果出來。你不也決定暫時在此地住到七月,我就專心陪小墨墨,這該開心了吧?”
開心?
樓京墨已經看到高壓教學的明天,即便是開心,也是痛並快樂著。
兩人沒再書房裏說太久,年夜飯也吃了,煙火也已落盡,這並沒有守歲的打算,是該各回各屋休息。
樓京墨沒忘了要向大廚道謝,將抱著二傻的李泊楓送回了對門,等他把含糊不清叫著‘鍋鍋’的二傻哄著入睡。這便將兩個小布袋子遞給李泊楓, “平安鎖給二傻,赤玉佛珠手串給你,但願你能除一百零八種煩惱。”
“謝謝。”李泊楓笑著接過布袋緩緩笑了起來。赤色辟邪而他今年恰逢十二歲本命年,看來樓京墨記得此事,而以一百零八顆佛珠手串希望他平安順遂。 “我不知花姐會來沒能提前備禮,隻得過兩天再補上。你的這份就先收下吧。”
李泊楓從櫃子裏取出一隻小木盒,“做了一方硯台,恰和你的名,別嫌棄它醜。”
“多謝。你也別覺得佛珠打磨得大小有別就好。”樓京墨直覺此硯肯定不會醜,不然李泊楓送不出手。
果不其然,樓京墨回到自己的屋中打開木盒,其中是一方夏不枯、冬不凍、蟲不蠹的鬆花硯,隨形硯上刻著歲寒三友,其色綠而典雅秀麗。書桌上有如此美硯,在書寫疲憊時看一看也不失為一種放鬆。
*
專於學習的日子過得很快,眨眼便是夏日已深。
樓京墨收到了李紅袖的信,上麵提到李藍衫沒能通過院試,他如之前所計劃地直接去武當山拜師。因為李藍衫幾年前就被武當道長看中,他也不想一拖再拖,今年也就先不折返杭州老家了。
“張大//麻子那裏有消息了,我這就要往西域走一趟。”
王憐花其實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收到了線報,那一盒裝有蠱毒經文的木盒子是從沙漠小鎮裏收購來的,不論結果如何他都要前去問個究竟。“此行會深入大漠,算一算時間恐怕恰逢深秋入冬,所以這次就不帶你玩了。”
大漠都是沙子,哪有什麽好玩的。
樓京墨本就想留在杭州突破四照神功的第一照普照境界,“那還請大花花保重,別被沙子吹成了蔫掉的花。”
“我最多就是被沙子吹一吹,該老實一些的人是你。這半年以來江湖不太平,華山派一夜之間死了百餘人,至今沒有人查清是誰殺的,此事可比梅花大盜狠多了。”
王憐花多少有些擔憂,不是高風亮節到為華山的人才凋零憂愁,而是一個門派幾近全滅,並非死於毒而是死於同一種武功之下,可以推定九成九有人以一己之身屠盡華山派。
“我離開之後,江南一帶王森記的管理權暫且交給你,別給我鬧幺蛾子。”
“我辦事,你放心。”樓京墨知道這是讓她得了靈通消息能多一份安全,而她的重心是放在四照神功突破上,暫且沒精力去搞什麽產業發展。最多也就是得空寫寫醫書與籌劃藥鋪一事,而這一套她已經很熟悉了。
不管放心不關心,王憐花過了中秋後便離開了。江湖多風雨,不論是誰會有獨自麵對的那一天。
中秋剛過一天,樓京墨卻暫且抽不出時間去接手王森記諸事,因為二傻得了風寒燒了起來。
一歲半的孩子忽而高熱,因為年紀太小在用藥上是必須慎重,而通過針灸運功的方式也不可能讓他一下就康複。
二傻如此一病,樓京墨與李泊楓前前後後是折騰了三天兩夜,這才發現有幾味普通的藥材不足要入城去買。
樓京墨也怪自家院子裏沒有種普通藥材,她看著屋外半黑的天色決定快去快回。“我會在戊時三刻前回來的,順帶捎些吃的,但你還得為二傻做些米糊。”
李泊楓點了點頭,正因為二傻病了,所以更要注意飲食。“好,你早去早回。”
樓京墨不多話地以輕功掠了出門,而李泊楓給二傻蓋好了被子,則去廚房裏燒水洗米準備熬粥。
大約是過了一炷香,水開沸騰聲響時,房間裏忽然傳來了二傻的哭聲。
李泊楓也不顧先取下爐子上的水壺,轉身衝入正屋卻看到消失了整整一年的天楓十四郎,他正站在床邊抱起了二傻。
“父親,您回來了。”李泊楓不知為何卻無法生出再見親人的歡喜,他曾也期盼過能再見到天楓十四郎,可隨著時間流逝想見的念頭漸漸成了隱秘的擔憂。“小弟病了,您還是讓他躺著比較好。”
天楓十四郎卻沒有將二傻放到了床上,“不必了。你去把錢匣帶上,這就和我一起去濟南。”
李伯渢不由地看向還在哭的二傻。“父親,小弟他病了,不管有什麽急事,就不能等他病愈再說嗎?”
“你敢反駁我的決定嗎?看來人到了中原都會變,如果我說不好,你是不是要和阿石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楓十四郎說到此處,嘴角流出了一抹腥紅。整整一年,他都沒有能找到李石,他知道李石來到東瀛生子習武卻終有一天是要回來報仇,但是李石卻是一聲不吭地離開,更不提她還會重回東瀛。
“孩兒不敢。”李泊楓看到了天楓十四郎嘴角的血,而能猜測他是身受重傷。“父親,您受傷了,是誰做的?這就更該傷愈後再離開。”
“你問我誰做的?”天楓十四郎想到他與南少林天峰大師一戰,既然他遍尋不得李石再無重逢之日,那麽他還有什麽不敢想什麽不敢做。是這江湖讓李石背負上血海深仇,是這江湖讓他們夫妻分離,那麽他就要這江湖終有一日不得安寧。
“路上我會告訴你是誰做的,現在別廢話收拾東西就和我走。”
天楓十四郎見李泊楓還在猶豫,是怒氣上湧往前就給了他狠狠一巴掌。“你不願意離開,是對這地方生出了旁的眷戀不成?!”
李泊楓捂住了疼得猶如皮裂的側臉,不敢置信地看向天楓十四郎,“父親何出此言,難道我擔心您與小弟的病都不對嗎?”
天楓十四郎看著李泊楓與李石相似的麵容,別過頭去不願承認他遷怒於大兒子。怒與不怒都不重要,他身受重傷時日無多,必須抓緊時間走完最後一步棋才行。“別廢話。我們現在就走,在路上治病。”
不待李泊楓再說什麽,天楓十四郎又道,“我想你不希望,我把怒火轉移到你對門的鄰居身上吧?”
李泊楓聞言一驚,咬破了舌尖才忍住了質問的話,腕間的赤玉佛珠仿佛一瞬冰冷。他再抬頭已經掩下複雜的心情,“父親說笑了,我隻是擔心你們的病而已,想著等藥材齊了用完藥再走。既然您說現在趕路,那我這就去收拾。我們也不該失了禮數就留一份信在桌上,可好?”
天楓十四郎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留一張字條或者不留,那都要看讀信的人能不能回來。
*
杭州城郊,新月初升。
樓京墨就見一個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忽然竄了出來。
黑衣人隻露出了一雙眼睛,其眼神帶著詭異的興奮,“很好,非常好。小姑娘輕功不錯。我就喜歡有武功天賦的好苗子,你就隨我去吧。”
你是誰啊?誰想和你一起去!
樓京墨尚未問黑衣人為何衝她而來,隻因黑衣人已經毫不留手地攻了過來,兩人過了幾掌,她便知自己此刻尚且不是來人的對手。
“嘿嘿,你放心!隻要你聽話好好幹,早晚還能回到杭州的。”
在兩人僵持了一炷香之後,黑衣人心中越發滿意此次抓到的殺手苗子,而他終是一掌打昏了樓京墨,如風一般地帶人從官道上消失了。
與此同時,月來巷街尾的小院裏燒起了洶洶大火,不論是房屋、菜地、羊圈都被火舌吞沒。此間有過的一切在妖異耀眼的紅色火光裏,隻餘一地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