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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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當空, 正月沙漠似乎因為月光更添三分寒意。
月色籠罩之下,一座宛如金字塔的沙堡矗立在沙地上。此地方圓百裏靜得聽不到一縷風聲,似乎與世隔絕一般。而沙堡大門敞開著, 其兩側臥坐了兩頭似獅非獅的沙雕, 兩隻異獸皆是一派似醒非醒的模樣。
忽而沙地上湧動起流沙河, 流沙衝往了沙堡所在方向,而將兩個人拋到了大門口。異獸竟是緩緩睜開了眼睛掃視了身側的人類一眼, 一甩尾巴將兩人掃入沙堡門內, 它們又猶如沙雕般眯眼休息起來。
不知過了過久, 渾身沾滿沙石的樓京墨與無花醒了過來,渾身的酸痛自是不必多言,而發現已經置身於一處寬闊的大殿內。
大殿內漂浮著無數沙粒,它們有規律地構成了一排排古怪的文字,而正中央處懸浮成四個大字。穿過了這些沙粒, 則看到殿內的三扇門, 門上不曾有任何標記,可能是讓人擇一而出。
“沙漠神殿。”無花看著正中央處懸浮的四字, 原來武尊畢玄誤入沙漠神殿的傳聞不是那些王庭護衛瞎編的。而此處所有的文字乍一看歪歪扭扭難懂其意, 那是西域也少有人精通的吐火羅語。
樓京墨不解其意地看著漂浮的沙粒文,老頭透露過神秘戰神殿裏有《戰神圖錄》那都是石刻圖畫, 而換到沙漠神殿習武的難度係數就蹭得飛上去了, 如她也沒學過如此冷僻的文字。前輩真是足夠信任後輩的文化水平, 半點都不怕將來入殿者不學無術。
“阿楓, 它說了什麽?交代三扇門應該怎麽玩嗎?”
“你想知道。” 無花卻忽而溫柔地笑了, 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遞給樓京墨,“算一算沙漠相逢開始你叫了幾聲禿子,又對我逝去的頭發有過多少哀其不幸的感概。我的要求也不過分,你自己動手割一縷頭發,算是陪被你念叨過頭發們一起去了。”
樓京墨真想一掌拍飛無花的笑容,都什麽時候了竟是挖坑讓她跳。她盯著那把遞過來的匕首,這真是選擇了一個讓她妥協的好時候。一縷頭發是算不得什麽,可她也是要麵子的人。“真是小肚雞腸,你的佛理都還給佛祖了嗎?”
“不過是讓你用誠意祭奠一下我逝去的長發,佛祖想來不會怪罪我的。”無花還狀似寬懷地說,“不割也沒什麽,你大可以把這些吐火羅文背下,待日後慢慢研究,對吧?”
對個鬼!
樓京墨並非什麽外語狂熱愛好者,這會是要根據懸浮的沙粒文推測該開哪一扇門,也或是多少有些好奇沙漠神殿的來曆與奇特之處,等到以後那是等的花都謝了。其實,她也能靜靜等無花做出推門的選擇,而不必什麽都知道,但她是忍不住此份好奇。
這就一把拿過匕首,完全沒有什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易動的想法,廢話不多就割下了一縷頭發,還捏著著被割下的頭發晃悠了幾下。“這樣行了吧?消氣了?”
無花不可置否地點點頭收回了匕首,順帶還要來了那一縷長發說要回去燒掉完成祭奠,則立即轉移了話題說起懸浮的沙粒。
沙漠神殿由烈陽真君所建,在他得道圓滿前曾經數次差點死在大漠裏,便是有心建立一處機緣之地給身陷荒漠死地的人提供一絲生機。
大殿裏麵有三扇門,一扇門背後記錄著烈陽真君畢生武學,一扇門背後讓人通向生路,另一扇門背後則讓人直接走向滅亡。一旦選定,開門進入之後就不能更改,但關鍵是烈陽真君沒有標注清門牌號碼。
“你沒有開玩笑?這可一點都不好笑。畢玄應該是運氣好推開了留有武功的那間房,而後麵兩個一生一死都沒說明白其中到底有什麽。”
樓京墨很想質疑無花的翻譯水平,她伸手在無花眼前晃了晃,比了一個二的手勢,“這是幾?會不會是你摔壞了部分的腦袋,把翻譯關鍵的文字本領遺留在沙漠裏了。”
無花握住了樓京墨晃不停的手指,他一點都不二,怎麽可能錯漏任何關鍵點,烈陽真君就是沒有標注,而如今再仔細觀察三扇門也做不了排除法。此地不似人間,不留絲毫灰塵土跡,無法判斷上次畢玄進的推開的是哪一扇門。
“我不在意是否把別的東西留在了沙漠裏,事到如今隻要沒有厄運加身就好。隻能盲選一個,就依你所示就選二吧。”
從左往右,從右往左,第二個都是中間那扇門。
如此草率的選擇也別無他法,樓京墨還是點頭同意了,此刻也後悔不了太過爽快地割發了。既然兩人不知選什麽才好,那就先排除了旁門左道。
兩人輕輕一推沙門,沙門四散開來猶如漩渦將他們吸了進入,而其背後完全不似沙漠環境,彷如進入一個岩洞石壁上嵌著發光珠子,堪堪照亮岩洞,而其中有一汪深潭。
深潭邊立著一塊石碑,其上恭喜入內者尋到了生機之源,沙漠中有水喝可不正是能活著。
非但如此,不願多慮選擇中間之路的人,極有可能厭惡了無窮無盡的黃沙而想要回家。這一深潭可以滿足人活的心願,將其送回最想去的地方,而必須謹記是最想去的地方隻有一次的選擇機會。
無花翻譯完就靠進水潭,伸手快速地觸碰了一下,水並不冰冷刺骨,在接觸到它的時候仿佛觸及暖流沒入手指。潭水帶有一種修複身體的力量,正如烈陽真君所刻是生命之源。
“你最想去哪裏?”無花沒在石碑上看到如果多人跳入潭水的注意事項,也沒說一次跳幾個人,那麽保險起見還是一起跳下去而去同一個地方。
樓京墨想了想決定人不改其誌,“本就是為尋羅布泊而來的,找的是那附近的先輩遺骸。我希望能直接去到他們被埋葬的地方。你之前說想到羅布泊而從那裏東行入關,所以你是隻要見到羅布泊湖水就好了嗎?”
無花沉默了一會,快活城遺址一事也非絕密,沙漠裏不少人在找那個地方,他又為何去不得。如今看來,樓京墨不是為求財而去,更多是為了收人屍骨,目的地一致卻也並不衝突。
“我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那便你以為主吧,不用在沙漠裏再繼續探尋了。”
“你確定?我是衝著兩具遺骸去的,也不知那地方的具體方位,萬一第二次迷路可能就沒有這一次的好運氣了。”
樓京墨本意是回到羅布泊邊,那麽兩不妨礙地各找各路,不過她看無花的樣子似乎並不著急入關。
無花笑著反問,“這一次的好運氣?你從何看出此屬好運?一般人至少都會認為是九死一生。”
“我把沒有缺胳膊斷腿、眼瞎耳聾地健康活下來叫做好運。人嘛,活著就能創造無限可能,就別給老天爺增加負擔向它所求更多了。”
樓京墨要是能自己選擇是不會冒然來一次穿越時空縫隙,但她在沒有自主選擇權力的情況下,如此一番際遇已經足夠幸運了。“這次都有你陪著走一遭,眼看我們能一起全須全尾地回去,還有比這更加好運的事情嗎?”
無花聞言不知是否該笑著同意。若說此非他對好運的理解,他卻似乎從未有過心想事成的好運經曆,都不曾遇到過好運又如何評定它。但若說樓京墨的話有錯,偏偏他也承認其中幾分。
“好吧。那麽我更成全你的好運加身,就往你要找的骸骨之側去。”無花先跳入潭水,也該讓他先跳一回。
樓京墨即刻也跳了進入,潭水有一股把人往下拉扯的奇特力量,越往下越是什麽都看不見。似乎在人的憋氣到了極限時,潭底出現了一個漩渦將水中人統統卷入其中,水流包裹住兩人不被時空縫隙的拉扯巨力所傷。
下一刻,沙地旅舍外忽然冒出了渾身濕透的兩個人。
“樓先生!哎呀,您這是從哪裏來啊!這是太好了,我們都已經準備去找您,正想著吃過早飯就出發。”
雁字商號的王隊長提著一桶水走回旅舍,遙遙看到旅舍門口的人影就高興地跑向樓京墨,“七天了,商隊的人都聚在了這裏,這差您一個人還沒蹤影。眼看著風暴退去就要去尋您。對了,有一個大好消息,屍骨找到了,這正停放在旅舍後院。”
樓京墨聽著王隊長嘰裏呱啦說了一長串,其中有兩個重點,距離沙漠大龍卷風吹散他們一隊人隻過去了七天,王隊長五人先後聚到了這個旅舍。
另外禍兮福所倚,龍卷風把深埋地下的一些東西卷了出來,王隊長發現了被吹出來一間密室,其門已經破損了,但裏麵的兩句骸骨還保存完好。
此前,白飛飛詳細說過十八年前決戰之日王雲夢與柴玉關所穿的服飾,她還畫下了兩人的肖像,包括密室的一些雕刻裝飾布置。
王隊長將這些與沙地中的發現一一比對,確定了這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兩具骸骨,而如今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位婦人幾乎是麵容如初,我看她可能用過某種駐顏之物,大漠風沙都奈何不了她。至於那個男人和大多沙漠裏的屍體一樣,容貌被風幹卻不會腐爛,而因時間不長還能分辨他的相貌。樓先生不如洗漱一番,再去後麵確認一下?我再多去河邊打些水來。”
“好,辛苦了王隊了。”樓京墨還稍稍有些懵,時間差在她的意料之中是有跡可循,畢竟她與無花去到隋朝後身上的時間是停滯的,但能不費力□□//屎//運地遇上王雲夢與快活王的骸骨卻所料不及。
不過多時,樓京墨清洗一番換上了旅舍供的新衣物,她在後院中確定了被放在簡易棺材的兩者身份無誤。
旅舍老板在一旁多說了幾句,沙漠非常神奇有時真會心想事成,一直尋找不得嗖的就出現了。這次冒出來的是屍骨,從前也冒出過金銀財寶。
其實也不必覺得奇怪,一定是流沙將原先的城池衝擊得七零八落,好比裝有屍骨的房間與裝有財寶的房間早就在沙地中分開了。所以,沙漠裏一切皆有可能,而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無花默默聽著旅舍老板的話,他看著旭日東升笑了,看來他是真的成全了樓京墨的好運加身。而此處離羅布泊有些距離,如今看來快活城的秘寶不知被流沙帶往了何處,他想的寶藏總不會離屍骨太遠卻是估算失誤了。
樓京墨謝過老板操持棺木之事,轉身看著靜靜遙望太樣的無花,隻覺他身上又添了那些清冷之意,似乎陽光也照不暖他。
“既然找到了骸骨,我就要盡快把他們送入關,先往蘭州去。你有什麽打算?是一起,還是有別的安排?”
“入玉門隻有一條道,那就一起走,到了那裏再分開。”無花卻知同途終有終點,“我出來了挺久,總該先回南少林一趟,如果你有要事就去信南少林吧。”
樓京墨計劃是先把棺材運到王憐花的老宅洛陽,至於入葬之事必要等王憐花回來再做安排。她手上有一份來自水母陰姬的請柬,何時去還不好說,因為她還記掛著西寧城裏的罌//粟案,如此一看去南少林訪友勢必要等上個三年五載了。
“等我閑下來去找你。你之前說要寫一本大明西域記,到時說不得已經成書了。我可以把刊印發行一事包下,完全不用你操心一分,你坐等名利雙收即可。”
無花笑著搖了搖頭,“阿彌陀佛,樓施主所言差矣,出家人不重身外之物,貧僧豈敢破戒。”
樓京墨輕點一記無花的光頭,裝吧,出家人也要花錢過日子,出書賺錢是正經行當有何不可。
“你彈的琴是名品吧?你喝的茶是佳品吧?你下的棋是玉石做的吧?風雅兩個字離不開黃白之物。我又不傻,不會以少林和尚想賣書賺錢的口號做宣傳語。”
無花當然知道樓京墨不傻,他怕的是石觀音更加不傻,而最不願讓石觀音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近到了什麽地步。
“好,你說得全對。那便再等一等,三五年後,我確保寫出的書不會丟了少林的臉麵。”
三五年當然可以等。
樓京墨點了點頭,她卻打算立即王雲夢骸骨的消息傳給王憐花。即便如此,消息傳到王憐花手裏也該是大半年後,希望這是一個讓他滿意的驚喜而非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