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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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從何冒出來的戚無, 正如他姓名的諧音來時動則起霧,在人不留神時已經悄然而至。此人性情乖張, 否則又豈會弄出一場天顯異象,以飛沙亂石攪和了拋繡球招親。
    戚無或許早已來到陽春鎮, 更是留心觀察過鎮上有哪些多出來的不明人士。
    他的一句歡迎即將進入西域, 隻表明嘉峪關外從大漠戈壁到昆侖山脈, 恐怕不會因為諸國無戰事就真的太平無事。
    “既然戚老板誠心相邀,我們也沒有不去的道理。”
    陸小鳳向來不怕麻煩, 既然見到了一隻被捏爆的繡球, 為了不出現一顆被捏爆的腦袋,那就該走一趟王家。有一點被戚無說中了, 他們確實因為出現了天有異象而怕耽誤行路,才會關注王家選親。
    繡球的消失讓一場拋繡球招親戛然而止。
    前來陽春鎮的求娶者們並未迅速離去, 還有不少向王家遞上了拜帖以示誠意。王佩對此卻顯得無悲無喜,似乎被攪亂了生活的人並不是她。
    “你這倔性子必須給我改了!”王老板比小女急躁多了,他在房內來回轉圈圈, 想著要如何收場。
    “我之前就不讚成你搞拋球招親,你偏偏要把動靜往大了鬧,說是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等年豐出現, 免得他找不到你。事實證明,小半年都過去了他毫無動靜,你們年輕人搞得那一套私定終身根本不靠譜。”
    原來, 去年王佩出關查賬途中結識了一位青年劍客年豐。那算得上一場英雄救美, 正是年豐在大漠天有異象時救下了被風沙圍攻的王佩。
    後來兩人互生好感, 但年豐表示有一件要事需做,無法立即去王家提親,請王佩多給他一些時間辦完此事。
    王佩則立下了賭約,等到來年的陽春三月末,如果年豐還不來陽春鎮提親,那麽她就拋繡球招親。這一招也算是直接切斷了兩人的退路。
    “爹,我聽你的。不胡鬧了,你選一個合適的人吧。”
    王佩沒有再反駁王老板,而在最後的掙紮過後,她也該回複正常生活。她不再去想身在茫茫大漠天昏地暗中,幾近絕望時被人救起所生出的感情。既然年豐沒有出現,她就也該忘了那一場意外。
    此時,屋外傳來下人急切的通傳聲。“老爺,外頭來了一個男人拿著繡球,說要見二小姐一麵。”
    王家父女兩人麵麵相覷,這都時隔兩三個時辰,本以為繡球失蹤了。誰想天也黑了,又有人找上門來了。無論如何總要先見一麵,弄清來者是誰,又有何種意圖。
    這就在花廳見到了一位三十好幾的男人,他相貌普通地似乎會讓人過目就忘,而手中正提著一隻破損的繡球。同來的還有另外三位不到二十的年輕男子,亦是處在人群裏完全沒辨識度的樣貌。
    “這位先生來得有些晚了。”王老板不知四人的來意,但早就對外宣布過白日裏的那場招親以未選出合適人選告終。“這繡球……”
    戚無根本沒理會王老板的話,他直接看向王佩語氣冷淡地說,“我隻想問一句你們是不是不懂西域的規矩?外來的人不懂也罷了,你們在邊陲活了一二十年,是覺得能違背羅刹令嗎?”
    羅刹令三字一出,在場的人都知道說的是西域魔教教主玉羅刹的命令。
    二十年間,玉羅刹在西域建立羅刹教,而在其發展壯大後可謂稱雄西域,並且漸漸想關內滲透。
    無人知曉玉羅刹的真實身份來曆,甚至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皆是一個迷。隻知玉羅刹身負猶如鬼神之威的武功,而違背他意誌的人唯有一個死字。
    當然,西域之地廣袤莫測,玉羅刹也不可能轄製每一寸土地,隻是傳出過一些消息有些地方是羅刹教勢力範圍,外人沒有羅刹令不能輕易靠近。
    王老板沒懂戚平的意思,但王佩卻知道他在說什麽。去年在沙漠遭遇異常天象,年豐帶著她避難時闖入過一座荒廢的城池。
    “我們借地暫避沙塵暴,那裏並沒有豎著牌子說是羅刹教的地盤。”
    王佩正對戚平解釋了一二。不知為何,此刻她看著戚平的眼睛竟產生一種窒息的感覺,仿佛有一雙冰冷的手扼住喉嚨要將她拽入無盡深淵。
    當下,花滿樓上前一步半掩住了戚平的視線,此人忽而露出的殺氣幾近凝結成實質可滅殺王佩。
    “天有不測風雲,戚老板恐怕也無力掌管天象異常,避難之時又豈能瞻前顧後考慮太多。”
    戚無卻突然笑了,還是非常愉悅的笑容,並未在意花滿樓出言的阻攔。真的應了喜怒無常四個字,他在霎時間完全不見之前的殺意。
    “不錯,花公子說得對。我仍無力掌管天象異常,這次來找王二小姐,隻為探聽些消息,畢竟年豐是我的手下。”
    “您是年豐的東家?”王老板摸了一把額頭的虛汗,短短幾句話之內,他看明白了前來四人還不是完全一路的,卻都不是無緣無故上門。“年豐是不是犯了什麽事?”
    王佩努力壓下因為被戚無注視而起的驚恐,而在聽聞年豐二字時終是臉色一變,不由問到,“你們究竟想要來問什麽?”
    “既然齊聚於此,就都聽一聽吧。”戚無反客為主地請幾人入座,而說起了特意入關的始末因由。“五百年前,沙漠中天顯異象傳出黑風詛咒,說是見到異象的人必會與至親至愛分離。那並不是空穴來風,確實出現過異常天象。”
    五百年前,時逢五唐末代十國亂世,中原戰亂不休而西域亦是諸國爭鬥不休。
    周世宗柴榮得高人相救起死回生,傳言中那人正出自早已沒落的獨孤世家,單名稱呼溯。
    獨孤溯是一位劍客,他以劍法問鼎彼時武林巔峰,所向披靡無人能及,甚至有一人可掃千軍之說。比起將其封神,世人不知何時起開始稱呼他為獨孤劍魔,似乎他永遠一襲黑衣而看不出玄色之中到底沾染了多少鮮血。
    “後來周世宗出兵將西域,將西邊之地再度納入中原王朝的管轄。那幾年,獨孤溯不似大多江湖人不涉朝堂紛爭,是他坐鎮軍營直至大戰告捷。”
    戚無三言兩語說起早就不為人知的那段傳說,“不過,獨孤溯沒有同回長安,他消失在了大漠裏。那日,天地異變忽而陰雲密閉,有驚雷劃破長空,飛沙走石過後劍魔就消失了。”
    獨孤溯究竟消失於西域何處?他有沒有留下武功典籍?又究竟是從何人習得一身絕世武學?
    五百年的時光更迭了王朝,更足以淹沒一段傳奇。除了誤打誤撞得知其中一二傳聞的後來人,從廟堂到江湖再無人知曉劍魔真身。
    戚無自稱因做玉石生意碰巧知道了事涉五百年前的零星傳聞,手裏有些閑錢就聘用了一些江湖劍客去探求沙漠埋葬的秘密。
    “年豐就是我的手下之一,去年,他往車迭國一帶尋找蛛絲馬跡。不過,正因有謠言說那一帶有西域魔教的人出沒,我擔心他的安危才特入關一看究竟,可惜沒有在此地見到他。”
    車迭國在古樓蘭以西再西,它早在百餘年前就沒落了。
    國王實際掌控的範圍並不大,也就龍蛇混雜聚集了其他勢力。西域魔教是其中最大的一方勢力,一般情況下無人敢招惹,年豐與其隻怕是凶多吉少。
    樓京墨聽到此處想起小鼎曾給過一個訊息,此世天道有異,會否正是從獨孤溯而起?正因有人先給天道捅破一個窟窿,將不同世界的武學壁壘開了一道口子,使得後來人也不再為其所束縛。
    遙想魔相門王老曾言,隋朝年間有四大門閥勢力,其中正有培養出獨孤皇後的獨孤閥。除去李閥之外,宇文閥、宋閥、獨孤閥皆有自家的武道高手,獨孤溯是否正從那裏來?如此疑問,除非劍魔本人所述,或見其親筆所述手劄,否則難以解惑。
    不過,那位已經不為人知的獨孤前輩確實引人好奇。聽故事的樓京墨聽了好奇,而說故事的戚無又如何不好奇。
    此次,戚無入關有幾分如他所言是為年豐而來,又有幾分是為沒有說出口的尋古城而來,在座的人隻要不傻就分得一清二楚。
    戚無到底是什麽人?年豐又是否深入古城?兩者是否是上下級關係?
    王佩不是武林中人不知答案,但她肯定戚無的來曆有問題。此人能說出一段外界無從得知的劍魔秘事,而西域魔教同樣沾了一個魔字,兩者之間十有八/九有所關聯。
    時隔五百年,去年嚴冬沙漠再次出現了異常天象,而她被年豐從伴隨異象所成的風暴中救出。眼下年豐不知所蹤,她成為了唯一的知情者。
    “如果戚老板想要通過我找到古城所在,我隻能說一聲抱歉,當時飛沙漫天,我與年豐實則誤打誤撞闖入遺跡。因為缺少食物與水,我們的狀態一直不好,縮在一間土屋中。
    兩天後風沙漸消,若非遇到一頭野駱駝,我們根本就不談尋到回程的路。等到出來了,回頭隻見一片黃沙,再也不見古城蹤跡。”
    王佩也曾竭力勸過年豐和她一同入關,而隱約猜到年豐所謂的要事就是折返古城。然而,哪怕經驗最老道的向導,也從不敢擔保下一次進入沙漠有十成的把握活著回來,不定何時就在難以定位的沙漠中迷路缺水而死。
    大漠中的城池有太多都是一朝興起又一夕覆滅。黃沙下藏著前人的財富,或是真金白銀,或是武學至寶,但還有一波接一波尋寶者的骸骨。
    王佩不希望年豐成為其埋於黃沙,成為無處可尋的一具骸骨,為此才去刺激年豐定下了拋繡球招親之約。隻是年豐沒有回來,而恐怕是應了最壞的猜測。
    這一番話卻等於斷了戚無的線索。
    戚無沒有惱怒,隻是不鹹不淡地說,“王二姑娘,你的運氣實則不錯,才能兩次死裏逃生。”
    第一次是從沙漠異象中逃生,第二次不言而喻則是今日。
    “陸小鳳,我們做一筆交易。雖然不知你們為何前來西域,但隻要你們想辦法找到年豐,我則保證你們在大漠順利暢行。”
    戚無沒有再看王佩,反而把尋找古城之事拋給了陸小鳳。如果不答應他,那麽怕要經曆一番強龍難壓地頭蛇之鬥。“我也不為難你,先把你手上的事情做完了,四個月後我們在車迭國見。此事若成,以後有關玉石生意,我必會多多關照你。”
    戚無提出交易就先離開了王家,說給陸小鳳一晚上的考慮時間。
    陸小鳳則下意識地想去摸胡子,為什麽戚無專挑他談交易?
    首先,他不想再做玉石生意,送一次瀚海玉佛已經夠嗆了。其次,他對天有異象真的沒多少興趣,君不見身邊的樓小黑更感興趣。
    再次,戚無想尋找劍魔遺跡應該去找愛劍成癡的西門吹雪,他樂意做中間人幫忙聯係牽線。最後,這一樁難道真不是強買強賣,不答應戚無就給他們的西行之路添亂。
    “先不說以上四點,他為什麽選擇問我啊?”陸小鳳說著看向花滿樓,還期待得到一二安慰。
    花滿樓正想著戚無做玉石生意,會否因此知道瀚海玉佛的存在,更不提戚無極有可能是玉羅刹本尊。這會麵對陸小鳳的委屈,他隻能無奈地笑了,“可能是陸兄人見人愛,所以戚老板選了問你。”
    “花兄又何必隱瞞後半句。”樓京墨補了一刀,“麻煩也愛陸兄,所以順理成章地找上他。”
    “你們!”陸小鳳被噎住了,半晌終是憋出了一句,“既然我人見人愛,你們也一定不會棄我而去。那就一起去找那個神出鬼沒的古城。”
    *
    茫茫大漠深處,風沙過後顯出一座隻餘殘垣斷壁的小城池,中央處卻矗立著一座畫風非常不符的石頭宮殿。
    石頭宮殿的大門牢牢緊閉著,如果有人走近一看會發現是從外部加了好幾道封印門閂。那石門隱有流光閃動,分辨不出是何種材質的石頭,隻是給人異常堅固的感覺。
    王憐花承受了二次雷劈來到了這個古怪的宮殿,此地真的不似被人所造。大殿空空什麽都沒有,隻有四壁石牆滿布劍痕,每一道似是都包含一道劍意。
    在這裏呆了十天,他確定石牆與石門的材質古怪根本擊不破,必須有人從外麵開門,但無從得知外頭到底是何光景,偏偏眼下連叫聲都傳不出去。
    王憐花沒有放棄繼續攻擊石牆,但也不妨礙他念念有詞。
    “小墨墨乖乖,快把門開開。所謂心有靈犀而英雄救美,就該在這時候體現出來。如果你來了,那麽我就躺平了任君采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