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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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個詞叫對號入座。
    葉孤城已在頃刻間拔出了手中劍, 那一層半遮半掩窗戶紙當即死在了他的劍下, 劍光則向屋內而去。
    一盞薄茶迎上劍鋒,瓷易碎,不可能抵擋玄鐵的鋒利。
    樓京墨沒指望半杯茶能攔下葉孤城的劍, 但隻要截斷其氣勢淩冽便足夠。“白衣夜探是為一不尊,劍劈客棧是為二不慮。葉城主何必迫不及待地動手,砸壞了桌椅, 是打算讓客棧掌櫃自負盈虧嗎?這筆錢,我是不想出。”
    不想動武,起因不在於銅錢, 而在與來者是葉孤城。不是因為此身與葉孤城可能有血緣關係, 而是因為不能妄動四個字。
    與天鬥久了,總能摸清它的坑性。
    最初是以身試練了武功觸動天道,後來是以筆成書觸動天道,而今隻怕是心念一動就會觸動天道。
    樓京墨必須提防她在與高手過招間忽而頓悟則被雷劈。不妄動並非不動, 而是動得更加收放自如。自從打算去白雲城一探究竟,她事前問了陸小鳳有關葉孤城的長相,做好了準備當越靠近白雲城越有可能遇到出來遛彎的城主。
    打架這種事,可能是單方麵開頭,但絕不能單方麵叫停。
    葉孤城算不得脾氣溫柔,很多時候他是不屑於理會。此時,他聽到一不尊二不慮的說辭, 更加找不到收劍的理由, 本就為解決王府之事而來試探, 當下更能名正言順的出劍——白雲城主不接受諷刺之言。
    葉孤城的劍沒有停,而王憐花深知樓京墨防火防盜防老天的想法,這就先一步躍出窗戶以一把折扇迎上了長劍。
    正如很多江湖上的對戰一樣,很多時候並不會約好時間地點搞得人盡皆知。可能發生郊外土路上,可能發生在青樓後巷中,可能發生在糕點鋪子的斜對角。
    那是一場沒有更多圍觀者的驚心動魄,有時留下鮮血與屍體,有時留下斷劍殘刀,有時則是戛然而止。
    王憐花看著月色下葉孤城左側肩胛骨上的三顆血痣,他手中的動作緩了三分,幾乎可以確定葉軼就是葉孤城的本名。
    葉孤城微微蹙眉,不是因為被扇風劃破了一隻衣袖,棋逢對手隻會讓他興奮,而為對方不是專門用劍而可惜。他皺眉是因為王憐花目光裏透出的一種熟悉,是在說他見過同樣的血痣。
    世間人千千萬萬可能麵貌會有相似,但他記得母親提過雲家人左側肩胛骨上的血痣是一脈相承。世上除了妹妹與母親沒有第三個雲家人了,那麽一個男人又是怎麽看到的。
    思及此處,葉孤城手裏的劍不退反進,這次是試探到了殺意肆意。
    王憐花隻能沒脾氣地認了,他沒傻到去刺激葉孤城去解釋什麽是借屍還魂,反正多個便宜大舅子而已。隻是今後樓京墨要怎麽辦?她早晚得褪去此身,那時葉孤城能接受的了嗎?
    “咳—”王憐花想著竟是由笑了,而隻能以咳嗽掩飾過去。當他是在苦中作樂,莫名覺得剛才那句話似是再說樓京墨在穿脫一件人體衣物,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定是被眼前的劍光給刺激出來的。
    客棧小院裏的刀光劍影沒有停。
    樓京墨看到了葉孤城的血痣,看著他忽而暴走之態必須是沒能得健忘症忘了家人,這就有了三分尷尬,其實她並不太想認一個便宜哥哥,但有的事情沒得選。
    “糖炒栗子,香噴噴的糖炒栗子,熱騰騰的糖炒栗子要嗎?”
    老婆婆蒼老的叫賣聲由遠及近地從院外傳來,與此同時還有炒栗子的香味也開始隨風飄散。它的香甜穿透了距離的阻隔,讓吃飽的人又饞涎欲滴,似乎帶著某種勾人心魄的魅力。
    太美好的東西往往伴隨著危險。
    樓京墨聞到那股甜味就倏然起身,直接向其來源處掠去,絕不能讓任何人買到一顆糖炒栗子。它是包裹著糖衣的劇毒之物,普通人吃了一口既死。
    “啊!我的栗子!”“站住偷栗子的。”“地上怎麽有錢?”
    三三兩兩的叫喊聲此起彼伏地響起。那些剛剛買了糖炒栗子的人都沒一嚐其味,他們手裏的紙袋子則消失不見了,唯獨看到一道殘影掠過,而地上還多了一些碎銀似在賠償栗子錢。
    這可有夠邪門,難道還有專門盯上栗子的鬼怪了?這鬼怪還挺講究,還留下了買栗子錢。
    樓京墨也不在意在福州城中留下了誌怪傳說,她已經一掌擊向了在賣栗子的老婆婆。“還真是巧了,福州城多了第三雙紅鞋子!”
    昨天金九齡被抓供出了紅鞋子這一組織。江輕霞之所以不在王府,就是被武二娘引出免得她礙手礙腳。
    武二娘沒能按時等來金九齡知道一定出了變故,她先要卷包袱逃了也沒管江輕霞。事情一旦敗露,江輕霞有江重威作為王府總管的哥哥護著,但她隻有早已不對付的公孫蘭,根本指望不上能救命。
    平南王連夜去抓人,他沒能抓到武二娘,也沒能抓到江輕霞。
    江輕霞在福州生活多年,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但當醒來發現武二娘鬼鬼祟祟而逃跑時,她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而聯係上了最近在福建一帶走動的公孫蘭。
    “嗬嗬。”扮作熊姥姥的公孫蘭一把擲出了手中的籃子,一顆顆糖炒栗子瞬間似成一道屏障阻擋了掌風來襲。“樓硯,我沒有證據,但可以確定是你殺了小八,她死得太慘了。”
    上官飛燕死得慘嗎?身體炸裂屍骨無存,確實是非常慘烈。
    樓京墨卻不後悔除去此人,她不隻一次地放過上官飛燕,換來的卻是上官丹鳳差點被其虐殺。仁慈是分人的,有的人不值得,包括麵前的熊姥姥。
    那些百姓與熊姥姥有什麽仇怨,為何要賣給他們毒的糖炒栗子,還是說上官蘭披上這層皮就必須賣帶毒的栗子?這簡直就是心理變態。
    “殺人者,人恒殺之。我有這種醒悟,某天被殺死了,也不怨不悔選擇的路。她就更沒有資格怨恨,你也一樣。”
    樓京墨沒和上官蘭廢話,這幾天福州城似乎招了凶神,那一局剛剛謝幕,這一出又接連上演。有時想好了不妄動,但現實往往讓人不得不動。
    上官蘭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揮動此劍恰如跳起了一場璀璨奪目的劍舞。有如昔年詩中所記,‘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有趣,真是有趣。
    樓京墨被勾起了興致,如果所料不差還真的遇到了公孫大娘的後人。這個世界從唐末而變,舞動劍器而名滿天下的公孫大娘,是否也曾多少影響過讓人聞風喪膽的劍魔獨孤溯?公孫蘭成立紅鞋子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麽?
    這會想要得到答案,唯有一條路把公孫蘭給打趴下,再給她留一口氣。
    公孫蘭很有可能會是一塊拚圖,拚出某個八/九不離十的完整過往。
    樓京墨套用一下葉孤城的想法,本是衝著捉拿販賣糖炒栗子的熊姥姥而來,當下發現其還會盛唐劍舞就更沒有理由放過她。
    兩柄劍。一柄在客棧裏終是不甘心地自行罷手,另一柄在客棧外更不甘心地被折斷在地。
    當樓京墨提溜著僵住不能動的公孫蘭翻入客棧小院,隻見王憐花麵色如常卻是眼露委屈,他的臉上有一道半個小指長的血痕,這傷必是來自於那把不甘歸鞘的劍。
    “墨墨,你提著她不累嗎?放著我來。”王憐花說著已經竄到牆邊捏住了公孫蘭的衣領。此時他的神色就精彩了,好似盡管受了傷但就是堅強地不說,不僅不說還要主動幫忙幹活。
    王憐花何止表情到位,他更裝作在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冷著臉站在一側的葉孤城。這人臉上不見血也就破了幾道衣服口子,但就隻會站著裝冰柱子,一有對比,誰對樓京墨上心就立見高下。
    “墨墨,你要把這糟蹋栗子的人放哪?隨便扔也行吧。”
    葉孤城冷眼看著這一出居然有了翻白眼的衝動,衝動是魔鬼,他很好地克製住了。
    他是隻破了衣服,不談好些年沒被人打破衣服,這個和他搶妹妹的混蛋專挑肉多的地方下手,那是傷在內裏而看不出,完全不是有意避讓。
    此刻,葉孤城幾乎能確定樓京墨就是多年前被母親帶離白雲城的葉涵。
    他們兄妹兩人長得不像,一個隨父一個似母,仔細端詳後是能看出麵前眼前人與記憶中的母親有五分相似。
    “蝦團團,你還記得大螃蟹嗎?”葉孤城不管此刻是否是認親的好時機,他隻想盡快得到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曾經很重要,後來父親病逝他就放下了。
    其實很多人與事,放下是不得不為,而非人的本意。
    葉孤城知道小孩子不記事,母親如果閉口不提過去,說不定妹妹早就把白雲城的日子忘的一幹二淨,所以知道更多的人反而才更為難,不知如何做才好。
    樓京墨對蝦團團三個字完全沒記憶,原身倒是有過模糊記憶稱呼哥哥為大螃蟹,似乎是兄長喜歡吃螃蟹。倒也不奇怪,白雲城是海島則盛產蝦蟹。
    不過,當下正也應了知道更多的人更不知如何妥當開口,樓京墨要怎麽說明其中因果真相。
    “嗚嗚——”公孫蘭被廢了內功,卻仍拚清醒地看了院內之事,饒是她也被葉孤城自稱大螃蟹嚇到了。
    這一聲動靜讓樓京墨順勢轉移話題,“先把她的事情處理了,從她懷裏摸出一樣有趣的東西,護心鏡大小卻是一塊圓形機關盤。”
    樓京墨拿出了銅盤子,上麵剛好有兩個缺口,恰是一雙襪子造型。
    “葉城主,不妨去披一件衣服來同看此物。不過法不外傳,選了看它,就不能再去平南王府了。你怎麽說?”
    兩者看似毫無關聯,但葉孤城明白其中深意,這是一道單選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