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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昂的臉色黑得像新出的巨無霸黑色漢堡。
    安莉倚在門邊，一手拿著包，露出職業性的假笑：“嗨。”
    裏昂不想因為這件事再找安莉算賬，安莉的狼心狗肺是他領教過的，壓根對他出了名的刻薄毒舌不在乎。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用鼻孔看人：“去收拾一下，記得畫濃一些。”
    “事實上，我……”
    “你不會是想反悔吧？對了，你剛才說的那筆薪酬就當做給我的——”
    安莉打斷他的話，語氣真誠：“我這就去畫。保證畫成埃及豔後。”
    ……
    安莉坐在化妝台前化妝，包裏的小家夥們蠢蠢欲動。它們在包裏搜羅了半天，一不小心打開了散粉，被撲了一聲，嗆得連聲打噴嚏。隻是那聲音太小，安莉壓根沒聽到。
    她塗好口紅，輕輕抿了抿唇。
    據裏昂說，這一次的宴會是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除了安莉之外還有幾位事業蒸蒸日上的藝人。她是扶不起的爛泥，但裏昂硬要讓她拍在牆上風幹，安莉隻好無精打采地答應了。她還沒吃晚餐，正好等會兒還可以混點兒冷餐吃。
    外麵的雨下得更大了。黑夜中，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地上，很快匯集成水流流入下水道。一棟棟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在燈光和led廣告牌的照耀下光鮮亮麗，安莉總覺得像她這樣懶懶散散的人，和紐約這種繁華的大城市格格不入。
    一輛輛豪華的跑車停在門口，走出打扮優雅光鮮的男男女女們。安莉踩著高跟鞋跟進去，侍者接過她的外套，她鬆了鬆長發，融入到熱鬧的晚宴中。
    安莉直奔冷餐處。餐桌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糕點小吃，還有隨意暢飲的香檳。
    她當然不會給裏昂丟人，隻是以毫不起眼的速度默默消耗身旁的一盤盤生蠔。期間有幾名紳士走上前與安莉搭訕，都被她禮貌拒絕。如果被經紀人看到恐怕會氣得當場升天。
    她仰頭喝了一杯紅酒，杯壁上沾了一點兒口紅印，被安莉用紙巾擦掉。
    背後響起陌生的詢問：“生蠔怎麽樣？”
    “還不賴，很新鮮。如果種類多一點就更好了。”
    對方噗地輕笑一聲，說：“我會囑咐管家的。”
    安莉一愣，微微挑了挑眉。她不知道這次聚會是誰舉辦的，但是能在這種地方當東道主，身價一定不低。
    她回過頭，站在身後距離半米遠的男人身材頎長高大，西裝革履，身材比例極好，看得出平日肯定有鍛煉過。他一手抄在口袋，一手舉著香檳，隔著金黃色的液體，安莉看到了一雙深邃得有些深沉的眼眸染上了醉人的香檳色，是個溫文爾雅卻又漫不經心的男人。
    不好對付。是他留給安莉的第一印象。
    “我不搞交易。”安莉開門見山，把話說清楚，免得惹到了對方。
    那雙眼睛看誰都是帶著淡淡的溫度，似是什麽事都不值得他留心。聞言，他笑了一聲，朝安莉舉杯示意：“真巧，我也是。”
    達成共識，很好。
    “我是布魯斯·韋恩，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女士。”
    “安莉。”
    饒是安莉這樣對娛樂界緋聞不感興趣的人也知道布魯斯·韋恩，花花公子，花邊新聞滿天飛，多少當紅的女星和模特都跟他有些曖昧不清的緋聞。想被他潛規則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這時安莉已經感受到身邊幾位陌生女性投來的刺探的視線。
    兩人友好而客氣地交談幾句，看起來布魯斯·韋恩對她還有點兒興趣。但很快，幾位身材豔麗的大美人走過來，看都沒看安莉一眼，調笑著拉著韋恩走了。
    安莉鬆了口氣。身旁傳來經紀人陰惻惻的詢問：“你剛才是怎麽回事？”
    安莉嚇了一跳：“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你，居然，連布魯斯·韋恩的橄欖枝都不接。”他咬牙切齒，“告訴我，全美國比他有錢的還有誰？”
    “還有斯塔克和……”
    “去死。”
    *
    眼看裏昂要發飆，安莉借尿遁跑路，回來的走廊路過陽台，隻聽一陣陣地調笑聲，安莉裝作沒看到，目不斜視地走過去，正在大跨步走路的時候，這時，她的包裏就像有什麽東西在掙紮，猛地向前晃了一下，安莉一個趔趄直接跪倒在地上，包也飛了老遠。
    她跪倒的姿勢正好突顯了誘人而緊致的身材，腰身細窄，臀部渾圓，更顯嫵媚風情。圍在布魯斯·韋恩身旁的女人們暗暗罵了句碧池，以為她是故意這麽做來吸引注意力。
    安莉的手肘磕痛了，不由微微擰起眉頭。緊接著，耳旁傳來皮鞋撞擊瓷磚的響聲，越來越近，到了她的麵前。
    一隻手伸向前：“你還好嗎？”
    那隻手修長，骨型清俊，但讓安莉意外的是，每個指尖都磨了一層繭子，看起來倒像是經常接觸體力活的人。
    她握住對方的手站起身，韋恩把她的包遞給她。
    “謝謝，我沒事。”
    “吃多了要慢慢散步，安莉小姐。”
    安莉：“……”很好，他居然還沒忘掉她。
    安莉握著包，正要說點客氣話離開時，手裏的包又帶著她猛地向前趔趄了一下，她一頭撞在韋恩的懷裏，在旁人看來和投懷送抱沒什麽區別。後者的胸肌比想象中堅硬得多，隔著布料都硬邦邦的。布魯斯·韋恩非常有風度地摟了個滿懷，好讓安莉站穩。
    讓安莉尷尬的是，兩人真的貼在了一起，讓她無法動彈。
    奇怪，包裏難道有什麽東西？安莉有些走了神，難道裏麵藏了一條狗？不可能，包那麽輕，如果有動物進去，肯定窸窸窣窣聽到了動靜。那麽問題來了，到底是什麽玩意在作怪？
    布魯斯·韋恩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他能感受到安莉的下麵有什麽東西頂在了他的大腿上，還微微動了動。他沉默幾秒後，問：“你是男人？”
    安莉驚了。以為對方在嘲諷她胸不夠大，立即懟回去。
    “你才是男人呢！”
    韋恩：“……？？？”
    安莉正要說什麽，包裏的東西又朝著韋恩頂了一下，他的麵色萬年難得地僵了僵。這下安莉也察覺到不對勁，她立即後退幾步，一臉無辜：“好像……我的包裏有什麽東西。”
    正說著，包裏的東西咣咣咣地撞起來。
    周圍的幾位女賓們嚇得尖叫一聲，連忙向後退。
    安莉也被嚇了一跳，但她相對鎮定得多。她示意大家撤退，說：“我看看是什麽東西。”
    “我來吧。”
    布魯斯·韋恩接過她的包，拉住安莉的胳膊，將她帶到自己的身後：“這時候要男士接到消息趕來，把偌大的地方圍得水泄不通。寂靜的空間裏，隻聽拉鏈拉開，韋恩低著頭，忽然愣了。
    “有什麽？”安莉有些緊張。
    “羅馬數字。”
    “數字？？？”
    “一個7，一個2，一個6，兩個……”還沒等他說完，包裏的數字們猛地衝出來，他敏捷地一手抓一個，唯一的漏網之魚竄到他的身上，在大家的驚呼中，黑色的數字5靠在他的肩膀，極其膩歪地蹭了蹭。
    安莉：“……”
    韋恩：“……”
    圍觀群眾：“……”
    剩餘的數字們也在他手裏使勁地蹭來蹭去，像極了一群撒嬌的小孩子。立即有女人驚歎一聲，問：“布魯斯，這是你的寵物？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安莉眨眨眼睛，用眼神向他示意：“？”
    布魯斯·韋恩雖然還沒搞清楚情況，但讓這些奇怪的東西留在酒店明顯不恰當。他淡定地嗯了一聲：“我先帶回去了。”
    於是，年紀輕輕的蝙蝠俠先生，在他還沒有養子的時候，已經要預先體驗一下詭異的養父（？）生活。
    ……
    安莉目送他遠去，滿腦子都是那幾隻未知的小玩意到底是怎麽鑽到包裏的。她回想著那幾隻奇奇怪怪的像是手寫出來的數字，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立即從包裏翻出律師的那張寫了電話號的紙。
    紙上空蕩蕩一片。
    果然……聯係方式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