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攝政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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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 天降暴雨而數日不止,黃河口驟然決堤,周圍數十村莊損毀極其嚴重, 百姓流離失所, 地方官員加急上報此事, 言已有近千百姓或不知所蹤或身遇其害,各地流言四起:帝王不仁, 天降國難於大雍。
    皇帝已經被這麽大的動靜嚇昏了頭腦, 攝政王不問國事, 大臣們隻能整日在中政殿外求見, 說的情況一個比一個嚴重,劉修曜登基後從沒見過這種大陣仗, 一時不知從何做起,大臣們又一直逼他盡快下個決策,他現在心中隻餘恐慌, 再也沒有了前兩天初掌朝政大權在握時的興奮與得意。
    宣德殿,劉詹自從得知黃河澇災的事, 已經在書房幾天幾夜沒合眼了,奏報尚未抵達京城, 民間便流言紛紛,說背後沒人操控這一切是絕對不可能的。
    王順端著盅參湯進來,“王爺, 快四更天了, 您就算再憂心, 也不能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啊!”攝政王恍若未聞般繼續自己手裏的動作,王順咬咬牙,“您不回寢殿,阿妧姑娘便也一直在等著……”
    劉詹筆尖頓了一下,然後又低頭提筆在紙上寫著什麽,過了好長一會,在王順以為這招也不管用的時候,劉詹輕聲問了句,“她怎麽現在還不休息?”
    王順頓時像看見了希望,聲情並茂地說:“王爺您不知道,阿妧姑娘擔心您不習慣別人服侍,這幾晚都是天天等到半夜,第二天還要輪值,這才幾天啊,那小臉看著比您熬了幾天還憔悴呢!”
    劉詹聽後眉頭緊鎖,放下手中的筆,抬眼,一道銳利的視線刺過來,“你們都不知道勸阻她嗎?”
    王順心裏暗暗叫苦,這兩人都是一樣的倔性子,別人說話管用嗎?嘴上一點不耽擱回道:“王爺您又不是不知道阿妧姑娘的脾氣,除了您,她根本就聽不進別人的話啊!”
    不知道這話戳中了攝政王哪個點,這幾天一直板著個的棺材臉,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了一絲笑意,他伸手將書案上的折子合起來,“那便先回寢殿吧!”
    王順喜出望外,“誒,奴才這就著人安排!”然後又想到什麽,“王爺,這參湯也是阿妧姑娘看著小廚房的人做的……”
    攝政王難得聽勸,示意旁邊人打開來裝了一碗,三兩口喝淨,起身道:“回吧!”
    一路快步回了寢殿,進了內室,果然就見宋妧側身坐在燈光下,低眉頷首,手裏拿著針線在做些什麽……聽見動靜,一抬頭往這邊看,然後就抿唇輕輕笑了起來。
    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迎過來,笑著道:“王爺回來了,那奴婢去備水,您洗漱後也能盡早休息。”
    經過劉詹身邊時,他伸手攔住她,宋妧一臉不解的抬頭,劉詹不看她,吩咐王順,“讓人備水”然後拉著宋妧坐到軟塌上。
    宋妧還沒沾到塌麵就連忙起身,“王爺是有別的事吩咐奴婢嗎?”
    劉詹一眼就看見她眼底的黑影,麵容憔悴不堪,果真如王順所說的一般,“本王說了不回來,為何還要苦等?”
    宋妧低頭微微笑了下,“這是奴婢的職責所在,不敢言苦。”
    “哦?”劉詹別有意味地問,“隻是因為職責所在?”
    劉詹頓了一下,又問,“那又是為什麽?你一個醫藥世家的大小姐要費勁心思進宮當個小小的宮女?”
    宋妧驀地抬眼,視線直直看進攝政王的雙眼,劉詹不躲不避,任由她看。
    片刻後,宋妧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笑,不同於往常的恭敬謙卑,反而格外自信大方,“王爺英明睿智,阿妧從來沒敢想能瞞過王爺。”
    “是嗎?”
    宋妧笑,反問道,“上次王爺在中政殿故意讓那人得手,不是就已經在懷疑阿妧了嗎?”
    劉詹心裏暗道一聲聰明,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問,“前太醫院院首宋杜仲,與你什麽關係?”
    宋妧直認不諱,“是阿妧的父親”然後恭敬地行了一禮,說:“王爺的恩情家父一直銘記於心,如此大恩大德宋家舉家也是斷斷不敢相忘。”
    “哼”,攝政王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轉而問起別的事,“所以你進宮隻單單是為了報恩?”
    “自然不是”宋妧輕輕軟軟地笑,好像又回到了單純溫順的小宮女狀態,“阿妧仰慕於王爺的風采,是自己甘願進宮服侍王爺的。”
    劉詹自知道這個消息後就不怎麽舒坦的心情,竟然輕而易舉被這一句話給撫平了。
    “仰慕本王?是怎麽個仰慕法?”
    宋妧輕聲回答,“王爺為大雍夙夜不懈,廢寢忘食,難道不值得人敬仰愛慕嗎?”
    劉詹從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聽到這種話,他以為沒人能理解,畢竟不管所有人都認為他心狠手辣,殘忍暴戾,甚至野心勃勃把持著朝政不肯放手,他們一廂情願的認為他貪戀自己手上的權勢……
    上一世他守著對皇兄的承諾,勞心費力兢兢業業地輔佐著帝王,可是換來的結局是什麽呢?
    和他一脈相承,骨肉相連的親侄子懷疑他,怨恨他,甚至最後不擇手段也要殺了他……
    可他又何時想過謀奪這大雍的皇位。
    宋妧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忽然覺得攝政王身上散發出了,一種莫名的悲傷甚至帶著點脆弱的氣息
    宋妧走過去坐到地上,把頭輕輕貼近他的胸口……
    劉詹看著麵前毛茸茸的小腦袋,心中一軟,伸手在上麵摸了摸。
    過了好大一會子,宋妧才從他胸前抬起頭,對著劉詹乖巧地笑了笑。
    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經被點明,她也不再故意隱藏,從袖口抽出一張紙,“王爺,這方子是家父曆時幾年研究出的,對疫病的防治略有功效。阿妧想,王爺現今或許會需要這個。”
    攝政王伸手接過這薄薄的一張紙,他這幾天之所以如此苦惱,其實不止發愁澇災,更是擔心後續會引起的一係列事件——眾所周知,自古以來“癘疫”便無藥可解,一旦染上,則死亡者三分有二,戶滅村絕。
    甚至有典籍記載“疫者,鬼神所作”,也足以見其可怖之處。
    現今大雍已經發生百年難得一見的洪澇,還有某些別有用心的人隱在背後煽風點火,造謠皇家不仁不慈,如若在此時爆發大麵積的瘟疫,隻怕引來的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可如今正值盛夏,天氣高溫不退,加上洪水泛濫,“癘氣”盛行,疫病的發生注定是避無可避。
    攝政王仔細看了這張藥方子,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心裏就是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抬眸定定的看向宋妧,口中一字一頓地說,“若這方子果真有效,那本王先替百姓謝過宋先生的醫者之心。”
    ……
    大臣們在中政殿商議了一天,皇帝也沒有把洪災的處理措施定下來,幾個心急的老臣都快要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眼見在這裏是等不到什麽結果了,左相也不經皇帝同意,怒氣衝衝的一甩袖出了殿門,一轉眼就抹著淚可憐巴巴地到宣德殿求見,王順將他請進去後,就見這老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嚎,說百姓多麽不容易,王爺宅心仁厚,定是不忍見大雍子民受災受難。
    劉詹被他惡心得腦子疼,但念在他也是一心為民的份上,沒發火,從桌案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折子讓王順送過去,“按著這個去做,裏麵有一張方子,對預防瘟疫很有效果,有些不常見的藥材本王已經派人備好,到時隨大軍一道運過去,吩咐人照著抓藥熬了,每天給澇區的百姓分發一碗。”
    左相伸手搶過送到自己跟前的奏折,那流暢的動作,可一點看不出他剛才進殿時,腳步顫顫快要走不穩路的模樣。
    翻開來快速掃了一眼,心中是無比的欽佩,又聽攝政王連治療瘟疫的方子都找到了,更是心服口服感激涕零,作勢就要跪下:“王爺恭儉賢明,是天下萬民之福啊”
    劉詹沒開口,王順就連忙攔住左相的動作,“唉相爺相爺,現在最要緊的可是黃河水患的事,王爺明白您的心意也就是了。”
    “公公說的是,那老臣這就回去擬折子,臣先行告退”
    翌日,左相上折,推舉安遠侯為賑災大臣,寧遠將軍從旁輔佐,前往災區賑災,朝中大臣半數附議,帝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