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狡兔三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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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一點三十分,飛機準時在a市的機場降落。在飛機上小睡了一覺的苗溪溪和蘇睿被空姐叫醒,背著小背包下了飛機。
    二人馬不停蹄地趕往了當地的跑出所,上飛機前,苗溪溪便跟a市派出所的老所長聯係了。聽說苗溪溪是蘇睿的小助理,老所長二話沒說,拍著胸脯打包票,說一定會全力配合。
    到了派出所,苗溪溪和蘇睿兩人樂了:周圍都黑燈瞎火的,派出所卻燈火通明,兩個年富力強的警員正等著他們呢。這兩名警員都是老所長手下的得力幹將,一名姓孫,一名姓司。四人連夜協商,做好了抓捕綁匪的準備工作。
    一切都部署好了,清晨五點多,當天邊剛露出第一道魚肚白,最勤懇的小商販剛剛將小吃車推出自己家門之時,四人出動了。他們穿著便衣,開著一輛不起眼的小車,來到了位於a市三環線的一處小區內。
    這處小區有些老舊了,裏麵有十個單元的小公寓,內部沒有安裝電梯。最高層是七樓,而鄭默所在的位置便在6單元的602房間,得靠人用雙腿一梯一梯地爬上去。
    七層樓梯,整整一百二十六層樓梯,一般人一口氣爬上去,定會氣喘籲籲,渾身酸軟。可對於訓練有素的警察們來說,這就是小菜一碟。到了602房間門口,四人迅速拿出手槍,握在手中,一麵做出了瞄準射擊的架勢,一麵分成兩撥,分別停在了門口的左右兩邊。他們的動作十分熟練,動作輕盈,幾乎落地無聲。
    接下來,最靠近門口的蘇睿伸出左手,摁響了門鈴。
    “叮叮叮——叮叮叮——”許久過去了,門內毫無動靜。蘇睿又伸出手,使勁兒地敲了幾下門,還是無人回應。
    蘇睿轉過身子,對其他三人比了一個手勢:這是警察內部的常用手勢,是強攻的意思。而其他三人都麵色嚴肅地點了點頭。蘇睿定了定神,一腳踹在了那鐵門之上。
    “砰——”一聲巨響,鐵門被踹開,蘇睿的腳被強大的後坐力震得發麻。之後,幾人謹慎地摸了進去。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空蕩蕩的客廳,竟是開著燈的,燈火通明。客廳裏隻有一張沙發,幾個小凳子。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屎尿臭氣的味道,其中似乎還混合著淡淡的奶味。苗溪溪掃視了周圍一眼,最後,視線定格在了沙發下的某一處:那裏有幾片髒兮兮的尿不濕,上麵沾著幹掉的,黃褐色的糞便。這尿不濕上印著“nb”兩個字母,苗溪溪知道,這是初生兒專用的規格最小的尿不濕。尿不濕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奶瓶,裏麵還有一點點奶液,奶液已經不新鮮了,出現了分層現象。
    這公寓不大,兩個小臥室與客廳相連,這兩個臥室都大開著門。臥室裏沒有開燈,隻能隱隱看到裏麵有床,衣櫃等家具。
    這整個小公寓裏都靜悄悄的,似乎荒無人煙。隻有那些肮髒的尿不濕和那個奶瓶似乎在訴說:曾經有一個小小的嬰兒在這裏生活過。
    難道那幫綁匪已經帶著寶寶逃了?苗溪溪想著,一顆心便沉了下去:該死!竟然撲了個空。
    蘇睿對苗溪溪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左方的那個臥室。苗溪溪心領神會,跟上了他的腳步。兩人舉著槍,一步步靠近那個臥室。而另一間臥室的搜捕工作,自然是交給孫警官和司警官了。
    臥室裏一片漆黑,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尿騷臭。蘇睿率先走了進去,手在牆邊麵摸索一番,“啪”的一聲打開了燈。明亮的白熾燈光灑了下來,將臥室裏的一切照亮:一片狼藉的床,床單被潦草地翻起,床尾的地方有一大灘已經幹涸的尿漬。床頭櫃上,幾個泡麵盒子散發出了濃烈的味道。地上還散落著一些男士的衣服,有上衣,短褲,還有內褲,臭襪子。這樣淩亂的環境,這樣汙濁的氣味,苗溪溪忍不住皺了皺眉。
    “謝警官,苗警官,你們快來!”這時,隔壁臥室響起了司警官的大叫聲。蘇睿和苗溪溪趕緊衝了出去,跑進了隔壁臥室。
    這個臥室的布置也很簡單,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櫃,地上散落著一些煙頭,一些食品袋和飯盒,同樣的淩亂不堪。隻是,在那張床上,赫然躺著一個男人。準確地說,是一個年輕的,近乎全裸,隻穿著一條內褲的男子。他整個人呈“八”字型躺著,原本清秀的臉上,雙目圓睜,臉上殘留著濃濃的驚恐和不甘。他的嘴巴大張著,似乎在呐喊什麽。而他的身軀一動不動,胸膛毫無起伏,他已經死了!
    短暫的驚訝後,苗溪溪迅速上前,查看死者的軀體。這男子身上的皮膚完好無損,沒有外傷,隻是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青紫色勒痕,看來,他是被人勒死的。
    “他是誰?”孫警官自言自語道,“怎麽會死在這裏?其他綁匪呢?孩子呢?”
    “我認識這個人。”苗溪溪語出驚人。
    “你認識他?”蘇睿嚇了一跳。
    “這個人就是陳曉曉的前男友鄭默。”苗溪溪說,“我曾經去過他家,在他家客廳的牆壁上,我看到過他的照片。”
    “他就是鄭默?”蘇睿更加吃驚了,“那他怎麽會死?”
    “不知道。”苗溪溪聳聳肩,“看起來,倒像是綁匪團夥的內訌。”
    “我們再去檢查一下廚房和衛生間。”孫警官說。
    很快,孫警官和司警官回來了,據他們說,廚房和衛生間都空空如也,什麽都沒留下。
    “看來,那幫劫匪已經溜了。”苗溪溪推測道,“而且,在離開前,他們內部之間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其他人一致決定,殺了鄭默。”
    “溜了?這不可能,咱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的。”司警官說。
    “狡兔三窟。”苗溪溪從背包裏掏出了相機,道,“或許,為了安全考慮,他們隻是戰略性地轉移。隻怪我們運氣不好,竟然遲了一步。不過沒關係,這附近的街道上都安裝有監控,而且,我們還可以走訪這棟單元樓裏的人和小區保安,盡可能地搜集關於他們的信息。”
    “哢嚓哢嚓——”說完,苗溪溪端起相機,開始拍攝死者的照片。蘇睿他們也開始忙活:封鎖現場,提取指紋,殘留皮膚碎屑等證物,聯係派出所的其他人,開始調取周圍的監控視頻。
    拍好照片後,苗溪溪戴上白手套,把鄭默的身體翻了個麵,想看看他的背部是否還有什麽傷痕。不想,這一動,倒翻出了掩蓋在他屍體下的東西——一個手機和一張舊舊的照片。苗溪溪拿起照片一看,愣住了:照片上,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正對著鏡頭微笑,這女人,便是江家如今的大少奶奶,那個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他的前女友陳曉曉。
    看來這個鄭默對陳曉曉是餘情未了啊!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濃。鄭默對陳曉曉由愛生恨,就因為恨意控製了他的心智,蠶食了他的理智,所以他才會和其他人一起聯合起來,綁架陳曉曉的孩子。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遇上陳曉曉,是鄭默命中最大的劫數!
    苗溪溪感歎了一番後,又拿起了那個手機查看。手機屏幕被打開後,幾條短信引入眼簾:正是鄭默自己跟陳曉曉之間的“互動”:鄭默克製不住心中的快意,發信息給陳曉曉,詛咒她的寶寶;而之後,蘇睿以陳曉曉的身份回應鄭默,說自己還愛著他,說寶寶是他的種;過後,鄭默怒不可遏,大罵陳曉曉是賤女人,說她和她的寶寶會遭到報應。
    看到這裏,苗溪溪忽然心中一動:莫非,鄭默給陳曉曉發短信的事兒被其他綁匪知道了?他們怕鄭默這個白癡泄露他們的行跡,才會對鄭默下手?而對於這幫心狠手辣的綁匪來說,殺人並不算什麽新鮮事兒。此前,他們就差點害死了聖母瑪利亞醫院的兩名清潔工阿姨。對這樣的人而言,殺一個人、兩個人,和殺三個人,甚至更多的人之間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苗溪溪心中這樣想著,嘴上便脫口而出:“會不會因為鄭默給陳曉曉發短信的事兒被他的同夥們知道了,其他人怕泄密,所以才對他痛下殺手?”
    “極有可能。”蘇睿點點頭,“這個鄭默也是個傻的,你看看他發的那些短信,隻要不是傻瓜,便可以從他的短信內容中推斷出:他一定跟綁架案脫不了關係。大難臨頭各自飛,他的那些同夥們為了保全自己,自然會殺人滅口。畢竟,隻有死人的嘴巴才最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