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韓老師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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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我花了,現在你們要把人帶走,那我兒子和誰結婚?!”手拿一把鐵鏟,李和平蠻橫地堵在徐家門口,不讓抬著屍袋的小魏和法醫離開半步。
韓軒從屋裏出來,見到院外圍滿村民,眉毛擰了下。雖然李和平身後的那些人手中沒有鐵鏟之類危險道具,但從臉上的表情來看,他們都是來支持李和平的,這就有些麻煩了。
“這樁婚事早就定下,拖來拖去拖出這麽多問題,今天,我就要把我兒子的婚事給辦了!”說著,他轉身鼓動村民,“以前我出錢修個路不求回報,現在,我舔著老臉求求鄉親們,幫幫我!就當是回報我修路啦!”一躬鞠下去,引來很多村民的聲援。
“就是!人家都花錢了,你們憑什麽說帶人走就帶人走!這一屍檢,人就不成人樣了!”
“警察了不起啊,警察可以不講理啊!”
“把人放回去!”
一時間,場麵有點失控,為穩定村民情緒,小魏先將黃欣欣的遺體放回棺材裏,而後馬上給所裏的通知打去求助電話。
“李和平,你先把手裏的鏟子放下!”
李和平執拗地拒絕,反而將手裏鏟子握得更緊,“放下了,你就抓我啊?!”
“我不抓你!你現在這樣,如果發生什麽意外,事件性質就變了,懂不懂?”
麵對小魏勸告,他依然一臉的抗拒。“我不,看著我兒婚事辦完,我才放!”話罷,他衝自己帶來的幾個男人命令道,“抬人去!”
得令,男人們上前搶屍,和阻攔的小魏他們糾纏到一起。與此同時,李和平拎著自己的鐵鏟朝徐震他們這邊走來,“徐震,你也收了我的錢,不幫我兒把婚事辦了的話,那你現在就把錢給我退回來!”
勞務費已經花光,徐震為難地看向身邊的韓軒和林嘉月,正要站向李和平那邊的時候,裏屋的徐康樂因為聽到有人喊自己父親的名字,從房間裏出來了。
昏暗中的她身高一米五多一點,穿著寬鬆的碎花睡衣,清新可愛,乍一看像個才上初中的學生。
林嘉月沒想到她這麽嬌小,她在屋裏探頭出來的時候,她還以為她是半鍋著腰。
“爸……”她的聲音微顫,如才出生的小羊第一次發出的哭啼。
連忙回屋,徐震緊張地走到女兒身邊,“沒事,你回屋去,別出來。”
二次短暫的露麵後,徐康樂又被徐震半強製性地輕輕推回房。
盡管已經再次出離他的視野,可韓軒還是看出了一些鮮為人知的秘密。徐康樂沒有精神上的疾病,而是患有著色性幹皮病。這就是為什麽徐家的窗簾總是拉著,徐康樂隻會在晚上出門的原因。
溫和陽光能讓萬物生長,卻會令著色性幹皮病患者皮膚幹燥、脫屑、起泡、引發腫瘤,據統計,此病者常在10歲前死亡,有三分之二的患者於20歲前死亡。為了生存,他們隻能生活在“沒有陽光的世界”裏。
“還有你們!既不是警察又不是我們村的人,沒有資格在我們村裏指手畫腳,從哪來回哪去!再多事兒,小心我讓你們今天連旅館都回不去!”李和平衝林嘉月和韓軒凶巴巴地嚷著,情緒有些激動的他揮了一下手裏的鐵鏟,正好不偏不倚地打到林嘉月的胳膊上。
吃疼,林嘉月五官扭曲皺成一團,像十八個褶的狗不理包子。
“《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寫恐嚇信或者以其他方式威脅他人人身安全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冰冷的目光如兩把鋒利的尖刀直插李和平的麵門,韓軒將受傷的林嘉月拉倒自己的身後,老母雞護崽似的繼續道,“情節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還從沒聽他語氣這樣生冷過,好像每一個字都冒著涼氣一般,是生氣了嗎?躲在韓軒身後的林嘉月有些受寵若驚,總想木頭人一樣沒有情緒的他竟然因為自己被誤傷發怒了!
目光在他寬厚肩膀上輕輕掃過,暖意在心中蕩開,她在韓軒的身上感受到了比盧楠給她的更加強烈的安全感。
“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鏟子會碰到她!”強硬的李和平因為林嘉月受傷,氣勢上弱了下來,他側身探頭,朝韓軒身後的林嘉月瞧,想看看她到底傷得重不重。
林嘉月並不想碰瓷兒,但在這種情況下,她假裝受傷嚴重會不會更好一點?
“哎喲……太疼了,胳膊好像動不了了……”
她演得太像,李和平信以為真,一時間不知所措。
所裏的同事趕來,好幾個身穿製服的警察湧出入大院,圍觀的村民噤聲了,幫著李和平搶屍的男人們也識相地消停了。
“你,你,你……還有李和平,都跟我們去所裏一趟!”小魏已是滿頭大汗,擺脫了那些野蠻人,他終於能喘口大氣了。
“徐震,你也跟我們會所裏一趟。”韓軒轉身,剛躲在他背後的人現在成了依偎在他胸前,他倒沒有在意,依偎的人卻羞澀尷尬地幹咳起來。
轉得太突然了……默默嘀咕,林嘉月退到一邊,擼起袖子查看自己的傷處。
此時的徐震一臉驚訝不解,“為什麽我也要去?”
“因為還有事情要問你。”
“在這裏問不行嗎?”徐震對去派出所露出抗拒的神情,這讓韓軒對他的懷疑更加強烈。
許是一直在門口聽著外麵的動靜,徐康樂第三次開門,眼裏寫滿對徐震的關心,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爸,哪兒別去。”
徐震回頭安撫女兒,“爸不去,哪裏都不去。”
心思在自己傷處的林嘉月聽著這對父女的對話,覺得此時畫麵肯定又是父女情深,對她這種父親早已去世的女兒來說,多看一眼就是一眼的刺痛,索性頭也沒抬,目光全投在自己那發紅破皮的胳膊上。因為室內光線實在太暗,她看不清傷處的嚴重程度,於是伸手扯開了正廳裏的窗簾。
刺啦,像小時候買過的塑料麵具被踩碎的聲響。
伴隨這一聲,溫和慈父徐震的麵具真的被破踩碎。
他衝拉開窗簾的林嘉月露出了攻擊性表情——眉毛緊皺,上眼瞼揚起,下眼皮緊繃,腳跟離地,已經要衝向林嘉月了。
“我懷疑你跟黃濤呂蘭被害一案有關。”韓軒的及時出聲,將徐震的怒氣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窗簾被拉開,陽光照進昏暗潮濕的屋子,由於角度的關係,並沒有照到畏懼陽光的徐康樂。徐震冷靜下來,他向後退了幾步,確保女兒真的不會被陽光照到。
“怎麽可能?”皮笑肉不笑,“那天我十二點後,我就一直在家,沒出過門。我女兒可以作證!”
“那你和你女兒跟我們一起回所裏。”韓軒眉峰微挑,激將道,“有你女兒作證,你還害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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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派出所的路上。
林嘉月捂著自己隱隱作疼的胳膊,在副駕駛座上擰著身子問後座的韓軒,“你怎麽會懷疑徐震是殺人凶手?”
“凶器上除了夏聰的指紋沒有其他人的,夏聰不是凶手的話,那就說明真正的凶手是帶了手套行凶的,在徐震進屋時,我發現他帶著的是一副新手套,大概才換了沒幾天,時間上有些巧合。我問他有沒有覺得黃欣欣的死有可疑時,他給的是敷衍不是答案,他也許知道些什麽,但不想說。後來我問他是不是認為黃欣欣沒有得到良好的照料,他在回答我的時候露出了輕蔑厭惡的表情,他不討厭黃欣欣是真的,他也沒否認厭惡黃濤和呂蘭,而且厭惡他們原因看似合理,所以我當時無法確定他有無殺人動機,不過後來因為你拉窗簾,我確定了。”
“為什麽?”這裏麵竟然還有她的事?林嘉月詫異。
“因為你拉開窗簾可能會傷害到徐康樂,對女兒疼之入骨的徐震對你露出了攻擊性表情。”
鹿眼睜圓,她的嘴巴也驚訝地張成了一個o形。
“所以我懷疑是黃濤和呂蘭對徐康樂做了什麽,從而激怒徐震。”
“可是他們能對徐康樂做什麽?徐康樂白天又不出門,應該和他們打不了照麵吧!”
韓軒沉默,眼罩下的他表情嚴肅,片刻後說道,“也許就為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