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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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未情緒一直不高, 葉旭堯回來時看到她的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的樣子, 在呦呦不在場的時候問了一句, 她也隻是搖頭說沒事, 看她不想說,葉旭堯也沒有再接著問下去。
    午飯是葉旭堯做的, 蘇未沒吃多少, 看著她就要放下筷子, 葉旭堯給夾了塊排骨放在她碗裏, “你剛才急匆匆的離開去哪了?”
    蘇未拿著筷子無意的戳著碗裏排骨, 隨便回了一句, “去醫院看了位朋友。”
    對於她的這個解釋葉旭堯半信半疑,心裏猶疑未定。
    “鍾世澤是被鍾家收養的嗎?”蘇未狀似無意的問。
    “怎麽突然這麽問?”葉旭堯猶疑,這件事多年沒被人提起過了。
    “他真的是被鍾家收養的?”蘇未壓下心裏湧動的心潮, 葉旭堯的潛意思已然明了。
    “嗯。”葉旭堯點頭,“世澤大概是四歲的時候到的鍾家,這麽多年了幾乎沒人提過這事兒,一般人很難知道,你從哪裏聽來的。”
    “今天偶然聽到了。”蘇未勾了下嘴角,心裏已經是驚濤駭浪, 還有默默的期待已是再也壓製不了,像是急速破土的種子一樣開始生根發芽, 迅速生長瞬間便是枝繁葉茂, 讓人再忽視不了。
    鍾世澤是蘇哲, 是她哥哥, 蘇未幾乎已經認定。
    下午葉旭堯帶著呦呦回了葉家,蘇未有些累沒有同行,他們走後她便回了房間,換了衣服躺了下來,抱著從床頭櫃裏拿出來的有媽媽有蘇哲的相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哭哭笑笑,各種情緒糾錯纏繞。
    後來蘇未是被葉旭堯叫醒的,他沒有留在家裏吃飯,也沒有應母親的要求把呦呦留下,蘇未今天一直有些怪怪的,他不放心,但又具體說不上來哪裏有問題。
    蘇未睡眠淺葉旭堯剛叫一聲就醒了過來,見她有些紅腫的眼睛以及聽著有些嘶啞的聲音,葉旭堯皺了眉頭,撫著她的雙肩鄭重的看著她,“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看他擔心的樣子,蘇未也很想告訴他的,她開心的事也想讓他跟著她開心,隻是現在事情沒有最後的定論,哪怕是有一絲的不確定她都不敢也沒有勇氣相信自己的推測是真的,說白了,她還是怕的,就怕最後是老開和她開的一場玩笑,送了她空歡喜一場。
    蘇未往向前探身,把自己深深的埋進葉旭堯的懷裏,伸手環上了他的腰。
    “現在別問好不好,過兩天,過兩天我一定告訴你。”
    ***
    葉旭堯在書房處理公事,回房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了,臥室空調溫度有點低,蘇未大半個身子沒有蓋到被子,大概是冷了,背對著他蜷縮在床的一角,像個無助需要嗬護的孩子。
    調了溫度後葉旭堯便躺在了蘇未的身後,習慣性的把她從身後攬進懷裏,之後他才發現了不對,懷裏的人體溫異於尋常的高,伸手來到她的額頭摸到了一手的濕潤而且觸感灼熱,心下一驚,蘇未發燒了。
    葉旭堯開了燈,就見蘇未臉色蒼白,緊咬著下唇,明顯是在忍痛的樣子,嘴裏還有輕輕的囈語喊著‘媽媽’,聲音因為隱忍也有些破碎。
    “蘇未,蘇未。”葉旭堯喊了她兩聲都沒有醒過來,隻是聽她一聲聲帶著哭腔的叫著‘媽媽’。
    叫不醒蘇未葉旭堯嚇壞了,穿了衣服又給喬汐打電話讓她下來看著呦呦,就抱著蘇未出了家門,掛了急診一通的忙亂之後,蘇未被確診為急性闌尾炎,所幸還不到開刀的地步,掛了針便轉到獨立病房,神經鬆懈下來的葉旭堯,被空調吹過感覺到後背異常的涼意時才驚覺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藥效上來後蘇未的熱度漸漸降了下去,人這也睡得沉沉的,葉旭堯握著她因為打針又是冰冰涼涼的手,輕輕的攏在手心,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手背上紮著的針頭。
    葉旭堯坐在床邊,看著蘇未蒼白失了血色沒有生氣臉表情莫測難辨,她一天的反常他都看在眼裏,隻是是哪裏出了問題,蘇未不說他不得而知,是從昨天見過鍾世澤開始的嗎?腦子裏像是有什麽在逐漸成形,但又覺得荒唐不敢十分肯定。
    ****
    夢中驚醒冷汗連連,很是奇怪的感覺,場景真實的就像是真的發生在他的眼前一樣,依然是是那兩個人,熟悉的年輕女子和一個小女孩。
    他看到有車朝著正歡快跳著的小女孩快速的開了過去而她自己卻是一無所覺,他想上前自己卻像被釘在原地一樣動不了,想喊她躲開用盡了全力卻發不出一絲聲音,遠遠的看著,內心一片焦灼慌亂,就在車子開過來的一瞬間他第一次看清了小女孩的臉,發現居然是呦呦,更是大急,接著就是被自己的聲音給喊醒的。
    清醒過來的鍾世澤再難入睡,不僅神思不寧而且心跳失序,沒來由的莫明覺得不安。
    起身出了房間,來到了光潔明亮的餐廳,寬敞的空間中唯一沒有閑置的就是牆邊的酒櫃了,從裏邊隨手拿了瓶紅酒出來又在旁邊的上櫃子裏取了杯子便拖著拖鞋去了陽台,倚在欄杆上看著外麵漆黑看不到任何星辰的夜空,就像是他心中的疑雲摸不到頭緒。
    他住的高,很安靜,外麵的喧鬧嘈雜像是都與他這裏無關,俯視下麵,緩慢移動車燈像是螢火蟲一樣飄來飄去,但卻都有著自己的方向,再看周邊的萬家燈火,一時有些茫然無措。
    “阿未。”
    鍾世澤反複琢磨著這兩個字,剛剛他便是叫著這兩個字從噩夢裏清醒過來的。還有這些年一直出現在夢的裏小女孩,為什麽會看起來那麽像是呦呦,本來他就以為是了,可是感覺又相同,僅是極為相像而已。
    阿未,阿未,阿未又是誰?跟夢裏的人,或者說和他又有著什麽樣的聯係。鍾世澤握緊了拳頭,慢慢的一下一下砸著自己的額頭。
    *****
    蘇未在護士過來拔過針後醒過來了一次,睜開眼鏡入眼的是全然的白色的壞境,隻覺得渾身軟綿無力,腹部還有隱隱的痛感。
    見她醒來,葉旭堯柔聲把情況簡單快速如實的和她說了一下,包括她的病,還有呦呦,聽完後蘇未便又合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早上的時候葉旭堯的助裏送了粥過來,隻是清淡的小米粥,火候剛剛好,蘇未現在整個人懨懨的又不舒服,吃的不多,葉旭堯哄了半天也隻讓她吃了半碗的量。
    護士過來給蘇未紮了針,看著藥品清單上的一串名單,蘇未眉頭皺的死緊,她已經有好幾年沒這樣子生過病了,她不喜歡醫院。
    “醫生說你壓力過大,需要好好休息,其它暫時都不用想。”
    喬汐領著呦呦和天天過來年她。
    呦呦一來便趴在蘇未的床頭看著她,“媽媽怎麽了,為什麽會生病,痛不痛。”
    蘇未伸出另空著的手摸了下她的頭,“媽媽沒事。”
    葉旭堯見狀把她的手按了下去,又把呦呦抱在了腿上坐著,輕聲安撫,“媽媽沒事兒,隻是著了涼,所以以後呦呦睡覺一定不能踢被子了。”
    “好。”
    天天帶著呦呦出去玩了,喬汐才正色出言相問:“怎麽回事兒,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大概是這一段時間太累了,人崩的太緊了些。”
    “算了,這樣也好,這次沒個十天八天的我看你是出不來了,趁機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醫生過來查房,蘇未意外的在人群裏看到了江仁,例行檢查過後江仁看著蘇未表情嚴肅,“你這病來勢洶洶,大多的成因來自心裏,不管是為了什麽,你真的大可不用這麽緊張,你不也是一向最淡漠安然的嗎,凡事想開就好,而且一天就來醫院兩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有多喜歡這裏?”
    蘇未笑笑沒有接話,天天和呦呦推門進來,看到江仁,呦呦很驚喜,高興的叫著江叔叔,伸手讓他抱。
    江仁也把手裏的東西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把呦呦抱了起來,一臉笑意的逗著她說話。
    人都離開後,病房裏又隻剩下了他們,兩人想著各自的心事,蘇未現在一心隻係在明天早上才能出來的鑒定結果上,而葉旭堯則回想著剛才江仁來的時候說的話,還有呦呦和他看起來熟稔無間的關係,越想心裏越是鬱悶。
    隻是他們沒有清靜多久,病房裏陸續有人過來,莊詠兒,周銘揚,最後還有林覺。
    蘇未不知道他們都是怎麽知道的,還自嘲的想這是不是就算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了。探病的眾人沒有多說什麽也更沒有多留,隻是詠兒在的時候認真的看著她勸了兩句。
    “你什麽事都喜歡壓在心裏,這病大多也都是悶出來的。”
    多年的朋友,她有沒有心事詠兒一眼便可以看得出來,隻是她不說,她們也不好多問,強迫什麽,蘇未就是這麽個性子。
    ****
    京城的深夜,從來沒有沉寂的理理由,越是夜瀾深沉越是喧囂迭起。
    在林覺的會所裏,鍾世澤沒有上樓,坐在下邊的吧台上,手裏握著的杯子裏是龍舌蘭,拿在手裏晃了半天也沒喝下一口,他現在並不需要用酒精來麻痹神經,相反更需要的是過份的清醒來分析那些想不通的事。
    “一個人坐在這兒幹嘛,怎麽不上去。”林覺從身後拍了他的肩膀,坐在了他的身邊,酒保順勢一個空杯子就放在了他的麵前,伸手拿過一邊的瓶子倒了杯酒,輕晃了下就喝進了嘴裏,停了片刻待舌尖微麻便噎了下去。
    “進來坐坐,還要回公司。”鍾世澤看了看杯子裏的酒,有點嫌棄的放在了吧台上。
    “昨天聽葉三說那個新的科技股你打算插一腳?”
    “是有這麽個意思,本來今天準備好好聊聊的,可是蘇未住院了,葉三現在忙著做他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呢,沒空搭理我。”
    “蘇未病了?什麽時候的事兒。”鍾世澤訝異,明明昨天見到她時還好好的。
    “淩晨掛的急診,我也是今天去他公司聽他助理說才知道的。”
    “情況怎麽樣?”
    “不是什麽大問題,住院打幾天針就好了。”
    “回頭把醫院跟病房發給我,先走了。”
    鍾世澤從會所裏出來,本來是打算去公司的,可是卻越來越覺得神思煩亂半道改了方向回了家,燈都沒開借著窗的月光清輝直接去了陽台,半躺在了躺椅上,閉目伸手捏著眉心,躺椅是幾個月前秦令儀回來時購置的,一直擺在這裏,沒有動過。
    伸手鬆了領帶,從西服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點燃,隨著煙霧慢慢吐出長長的出了口氣,看似輕鬆的樣子不過緊皺的眉頭還是出賣了他這一刻的狀態。今天一天腦子裏都會時不時的出現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像呦呦的小女孩,還有哪個名字叫阿未卻不知是誰的人,阿未,阿未,鍾世澤這一天不知道把這兩個字反複的在心裏腦子裏過了多少遍,一個他不敢相信的念頭也在腦子裏回蕩了一整天。
    “是你嗎?蘇未,可你又是誰?”鍾世澤的聲音像是囈語般連他自己都沒聽真切。
    ***
    這兩天時間對蘇未來說是從未有過的漫長,一大早醒來後不自覺的便時時忘著門口,情緒也越發慌張焦灼。
    葉旭堯看在眼裏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和助理交待了一下昨天計劃好他回去主持的會議讓下邊的副總代為主持,他留在了醫院裏。
    早飯蘇未剛吃了半碗粥就放下了勺子,葉旭堯看得眉頭直皺聲音也有了絲不悅,什麽原因都不能成為不愛惜身體的借口。
    “蘇未,不管你在等什麽或者準備做什麽,先把飯好好吃完。”
    葉旭堯把她放下的碗又遞到了她的跟前,蘇未看著葉旭堯冷下來的臉一時也覺得自己太過慌亂了,不管待會兒結果如何,已經是無可改變,她現在做的也隻有等待。於是她又拿起碗把剩下的粥給吃了,不過食不知味罷了。
    時間像是放慢了腳步,頻調拉得漫長無盡,大半個上午的時間蘇未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悠長緩慢,更是不自覺的盯著門口舍不得轉換目光。
    期待、焦急還有慌亂,各種情緒直白的顯現在表情和眼神裏不加思毫掩飾。
    剛拔了針蘇未就拿著床頭的電話快帶的撥了一個號碼話,一直到裏邊提示無人接聽才放了下來,繼續撥第二遍,病房的門被敲響了,蘇未抬頭便看到她望眼欲穿一上午的江仁出現在了眼前,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電話的響鈴聲。
    葉旭堯和江仁客氣的寒暄打了招呼。
    “等著急了,我踩著你拔針的點來的。”
    蘇未搖頭,看到他手裏牛皮紙的文件袋,焦急的問:“結果怎麽樣。”聲音急切又慌亂,忐忑又慌張。
    江仁看她這個樣子不再與她多言,把手裏的東西遞給過去,溫和淡然,“你自己看吧。”
    蘇未接了過來,伸手去解封扣上纏繞的白線,卻發現自己的手像是有些不能受控般的在微顫著,一時心急又繞不開纏繞的線扣,便伸手直接用力扯開了,連帶著為袋子上的圓型紙扣一起扯了下來,在白皙的掌心裏留了一絲絲紅痕,有熱辣觸感。
    蘇未自己不覺有它,隻是邊上的葉旭堯卻是看得臉色黑青,眉頭皺得死緊但也沒有出聲打斷。
    蘇未拿著訂在一起的幾張紙,上邊很多的專業名詞以及數據她都看不懂,也看不明白,隻是在最後一頁上“親緣關係成立”六個加粗的字她還是看得懂並能理解期意的。
    一瞬隻覺得有東西從眼睛裏落了下來,暈花了目光所及之處的一切。
    從無聲的眼淚,到微聲的啜泣,最後蘇未漸漸的哭出了聲來,低低的,帶著隱忍,葉旭堯上前把她攬在懷裏才看到她手裏拿著的是親子鑒定結果,雖有訝異,但也了然。
    江仁悄悄的退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他們,關門的時候看著被人攬在懷裏的女子,露出了欣慰卻也無奈的一絲笑容,有些微苦澀,這麽多年了,是該放下了。
    很長一段時間蘇未一直是拿著結果哭哭笑笑情緒失序,葉旭堯一直攬著她並不多話,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在腦子裏快速的過了一遍,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隻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之前看似都無關的事情現在被串起來卻步步都解釋的通了。
    看著懷裏的人漸漸的安靜了下來,葉旭堯輕聲開口,“是世澤對不對?”
    “嗯。”蘇未點頭,聲音因為哭泣有些破碎。
    “需要我現在打電話讓他現在過來嗎?”葉旭堯扶著蘇未的肩膀把她推離一些距離,拿著紙巾給她擦了眼淚。
    蘇未點頭,聲音因為抽泣有些不能成調,“嗯…”
    “這是好事兒,不要再哭了,不然呦呦晚點過來看到你眼睛又紅了又該冤枉我欺負你了。”葉旭堯笑了一下,把蘇未攬進懷裏自上而下的輕撫她的後背。
    病房的門突然被敲開。
    同時還伴隨著鍾世澤調笑的聲音,“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要不要我先出去一會兒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