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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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欲會讓人變得不安分。在一個黑乎乎的環境裏整整呆了兩天兩夜,我們不知道再呆下去等待我們的是不是死亡。即便眼前這龐大的僵屍大軍不會複活,我們也不確定慧空會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真正的放過我們。那一刻極其渴望外麵那光明的世界。之從前似乎從來都沒有過那個時候那樣珍惜和懷念陽光。
真想逃出去後就徹底的找個最最偏遠的山裏,不會被僵屍發現,也不會被人類發現。就那麽安靜的坐在山坡上,在太陽底下好好的看看輕風拂過花花草草,看看白雲陪伴藍天,看看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然後就在那個環境裏什麽都不想、什麽夢也不要做、用全世界都與我無關的心態美美的睡上一覺。
“不行!得想辦法。絕不能讓他們把這些東西給複活了。”沈潔卻在一旁小聲的說。
我就轉頭看向她。她也看著我,然後補充道:“要是都複活了,誰也活不了,我所有的一切親人就都見不到了。”
她的話讓我那一刻的小心思全部都立刻收了回去,因為她的話讓我感到慚愧。一個女孩子那個時候還心係他人,而我似乎卻顯得自私了。
“有辦法你們倒是想啊。我可不想死在這兒!”這時候劉凱插話說。態度很急切,卻又不敢太大聲說話。
“別吵!我這不正想著呢麽。”王濤就提醒著劉凱閉嘴。
沈輝觀察著負責看守我們的慧空手下和僵屍們,不確定的說:“不知道把槍奪過來,能不能殺出去?”
劉凱無奈哼笑著說:“哼哼,那點子彈,還不夠當下酒菜的。最多夠打死一個的。再說這幾個還不知道實力怎麽樣呢。估計比前麵那些更變態。”
沈輝提醒著他們說:“不對!如果構造都一樣的話,他們的弱點就是頭了,隻要讓他們體內的細胞接觸空氣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多浪費子彈。”
因為劉凱他們是提前被抓走了,沒有聽到研究中心的科學家們的研究結果,所以他們還不了解古僵屍們的奧秘。
“道理是這麽說。但是這種光線下,很難操作。一旦開戰眼前漆黑的是我們。”王濤是在攔住沈輝的情緒,提醒他要謹慎。
“嗯,這裏就你最靠譜了。你說,怎麽辦咱就怎麽辦。”劉凱很信任王濤的說。
王濤卻沒再說話,沉默了起來。心中一定是思考著上百種逃脫方案。
確實是基本不可能實現的事情,逃跑似乎是在異想天開。
首先我們要麵對古僵屍和慧空的手下,其次那個空間太大,我們即便在光線充足的情況下跑到出口都得花上好半天,更何況是在黑乎乎的環境下,到處都是棺材,跑起來肯定是跌跌撞撞。恐怕還沒等跑出一百米就被幹掉了。
沉默了很久王濤才又開口說話了:“除非製造點混亂。把他們引開。為你們爭取逃出去的時間。”
可是他的話讓我們都沉默了,雖說方案也許是可行的,上次在那個洞裏能僥幸逃出來就是因為混亂。可是這樣就必須有人要犧牲自己,而從王濤的話不難分辨,他要犧牲自己。
“不行!誰都不能死。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寧願在這兒坐一輩子。”這個時候竟然是劉凱最先果斷的說了這番話。
王濤卻說:“這麽坐下去最後恐怕都沒好結果。拚一拚,如果運氣好兩撥人也許都能挺過去。哪怕出去一個人,也要想辦法趕在他們之前把這裏給平了。”
“不行!別說了。總之這個方案我不同意。”劉凱第一次在我們麵前表現出自己是老板身份一樣的果斷態度。這恐怕是他最強硬的一次。
人與人的感情都是相處而來的,這世界上沒有不會改變的人和事,隻有你願不願意改變態度或者別人願不願意為你而改變態度。這些日子裏我們這些人從陌生到產生了友情,很多人都改變了之前的態度。
“再想想別的辦法吧。”我也跟著勸王濤說。
王濤輕歎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沈輝也在一旁念叨著:“再等等。再等等。實在不行再說。”
但是從語氣就可以聽的出來,沈輝是在做心裏準備。內心恐怕也是在掙紮,如果真用這個計劃,他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該犧牲。
這樣一來,大家又都陷入了沉默。然而心裏應該卻都在思考這個方案,都在掙紮自己是不是要做那個犧牲的人。我也在進行著自己的內心掙紮。
因為目前來看或許這真的是一個最可行的方案。如果其中幾個人能不以逃亡為目的,能把那些看守的人都引到另一個方向,其他人拚了命的隻管照著直線跑。
隻要我爭點氣,能夠堅持的夠久,應該幫楊雪他們逃出去。然而我自己怎麽辦?就這麽結束了?就這麽去跟李哲匯合了嗎?我的父母、親人從此就再也見不到了。想起來在研究中心我還有一通電話還沒打完。
唯一僥幸的心態就是子彈能夠全部準確的打中那些東西和慧空手下的要害,然後我自己也能活下來。可是眼前新出現的這些金裝鎧甲的古僵屍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實力,如果比之前見過的還恐怖,一旦打起來別說把他們弄死,這麽近的距離自己能活多少秒打都不敢確定。
一直沉默的楊雪卻說話了,她說:“都別爭了。為什麽非要都出去?這麽多人都跑,目標肯定大了。但是隻跑一個危險就小多了。你們沒發現已經少了個人了嗎?”
她這話一說,我們立馬互相看自己身邊誰少了。借著慧空手下那裏的手電餘光,我看了一圈發現我們這些人都在,並沒有少了什麽人那。但是後來才反應過來,是那兩個軍人中的一個,原本除了我們這些熟悉的叫的上名字的人之外,還有兩個幸存活著的軍人。他們之前坐在沈輝的旁邊,在我們整個一排人的最邊上。可是現在沈輝的旁邊卻隻剩下一個。我們所有人幾乎都沒察覺到他是什麽時候從哪裏離開的。而且,就連那些古僵屍和慧空的手下也沒察覺到。
楊雪補充的說:“希望他也能逃過外麵慧空的那關。”
王濤卻突然有些急了,說:“胡鬧!這下咱們就更危險了。”
“怎麽了?”楊雪沒明白王濤的意思。
王濤說:“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方法。但也是有難度。外麵還有個和尚在呢。而且,他不是傻子,這裏一旦發現逃了個人,也許會把那和尚給逼急了。有些事你們還不知道。”
王濤就把研究中心的研究發現簡單的跟楊雪他們說了一下。
沒錯,這下我們的處境就尷尬了,內心開始不停的祈禱那個人不會從慧空的眼前逃走,或者直接把慧空幹掉也行。哪怕是逃不出去也好。可是隻要他被慧空發現,或者慧空等一會兒進來發現少了個人的話,那麽他肯定能猜的到這個人會去搬救兵。而為了不讓人類先下手破壞這裏,他肯定會提前下手。
雖說我跟沈輝的血剛才是僥幸沒能複活闖王的屍體,但這裏這麽多人指不定哪個血液形態就碰上了。更何況現在慧空隻是沒去理會那些普通的棺材裏麵的僵屍,如果他意識到了危險,用我們的血去複活那幾十萬的僵屍大軍,就算不能全部複活,起碼也能複活個五分之一。到時候就麻煩了。
慧空的信念是認為自己是闖王的守護人的後代,所以要完成使命一睹闖王複活的尊嚴,然後恐怕是要助他以這樣的姿態奪回天下。可是這都隻是他的信念而已,就眼前的幾十萬僵屍的數量,加上他們的恐怖能力,要想毀滅世界其實跟闖王活不活過來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
況且始終有個問題在我的腦子裏還沒能明白。研究中心得到的結果雖然有一定發現,可是那研究的科學家一再強調,隻是初步的推測結果。也就是說還沒準確定論。
還有很多地方沒能解釋的通,當時情急著救沈潔他們所以我沒把這些問題想清楚,更沒去問那些科學家。我疑惑的就是,雖然他們說的這些細胞理論有些像人類的血型一說,可是反過來他們是怎麽感染人類的,人類為什麽被他們咬過、傷害過、死了之後就會變成他們。人類又不具備那個細胞核。
而且,人是怎麽被感染的?照細胞說理論來講,也就是要有僵屍的細胞融進人類的血液裏才行。可是之前觀察的,古僵屍的體內液體是死循環,隻有心髒鏈接到腦的部分在密封式的死循環,不接觸空氣。身體其他部位也沒有液體的跡象。那麽這些細胞是怎麽跑進人類的血液裏的呢?
變成了僵屍的人類體內發生了什麽變化?是不是也是停止了全身血液輸送。而且被感染了的細胞液體又會有什麽效果?
古僵屍們又是怎麽複活的?那些科學家並沒有看到過現場的複活過程,可能他們沒有這樣的疑問。而我是親眼目睹了兩回了,慧空隻是把血液遞在了古僵屍的骷髏體態的嘴巴裏,就實現了激活那個所謂的細胞核。這一點又怎麽解釋。
如果說同樣質態的液體能夠複活僵屍腦內的細胞核。那麽現在已經變成了僵屍的人類,他們各個身體裏都是那種質態的液體。他們身上的液體又能不能夠用來複活古僵屍們?
這些是我在這兩天兩夜的時間裏坐在黑暗裏思考出來的,還在擔心自己能不能夠活著回去把這些說給羅主任聽。
而眼前緊急的是我們被擺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上,一旦慧空情急之下再胡亂嚐試或者做一些瘋狂的舉動,我們將毫無生機。
“管不了許多了。就按我剛才說的。老沈,你跟兄弟願不願意跟我一起玩一玩?”王濤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就問著沈輝和另外一個軍人願不願意一起做那個留下來準備犧牲的人。
“來吧!有啥大不了的。”沈輝爽快的答應了。剛才他內心的掙紮看來已經過去了。
情緒是被帶動起來的,無私的心態有的時候是集體的事情。是一個很微妙的人類心理,無私的人越多才越會帶動其他人,看到他倆這樣的決定,我心想身為一個男人也不能那麽懦弱,就說:“算我一個。”
然而王濤卻說:“你不行!你得走。我們孤家寡人一個了,你們還有那麽多人等著呢。”
說完他沒打算給我爭論的機會,直接扭過頭去不理我。去拍了拍沈輝的肩膀,沈輝又去摟了摟他旁邊的軍人兄弟。那個軍人一直沒說話,而現在眼裏卻似乎泛著淚花。
事件還是發生了,沒給我們再討論下去的機會。兩分鍾都不到,慧空就衝了進來,憤怒的大喊著:“人那?人都哪去了?什麽情況?怎麽看的人?怎麽讓人跑了?”
遠遠的我們就看到慧空舉著手電急速的走過來,那聲音中似乎還有些怪,好像是受了什麽傷一樣,有些痛苦。
慧空的狀態讓守在這裏的幾個手下有些不知所以,要去上前迎慧空。
“就現在!”
隨著王濤的一聲命令,沈輝跟那個軍人他們三個集體出動,迅速跟慧空的手下打了起來。猝不及防的慧空手下輕易的被奪走了手裏的槍。
那些古僵屍原本都在閉目養神,守護著那口金棺。而此時人類的騷動令他們都睜開了眼。
槍聲響了起來。混亂中慧空手下手裏的手電都掉在了地上,光線幾乎都沒有了。遠處可以聽到慧空也慌了,大聲問著:“怎麽了?什麽事?別讓他們跑了!給我弄死他們!”
我沒看到王濤他們又發生了什麽。因為我被沈潔死死的抓住了手,拉著我飛速跑了起來。
我們就手拉手一路在黑暗中摸著牆壁用最快的速度跑。劉凱、楊雪、沈潔他們三個在前麵,最前麵的應該是楊雪,她的頭腦似乎比我清醒。她清楚的知道,我們如果想穿過那龐大的棺材群一定會一路跌跌撞撞。可是隻要繞著這個四麵牆壁的空間,摸著牆沿著牆邊的路線跑,一路上絕對不會被磕磕絆絆。
後麵槍聲還在繼續,那不是一直持續持久的射擊,而是時而發出的幾聲。因為王濤清楚要槍裏的子彈沒有多少。他們隻有四把槍。
而我在黑暗裏頭腦多好還是有些懵的,腦子裏根本想不了什麽東西。隻知道跑!拚命的跑。就像是在做一個噩夢一樣,在夢裏你想要睜眼卻怎麽也睜不開的感覺。
我不知道跑了有多久,途中有聽到楊雪的疼痛慘叫聲,我想是她撞到了牆麵。不知道我們是怎麽做到的,準確的說我不知道楊雪是怎麽辦到的。在那樣黑的環境裏她真的把我們給帶了出去。
直到看見外麵的微弱月光照射進來的入口的台階,我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樣。內心激動又興奮,而又趕緊回頭去看有沒有僵屍追過來。
慧空已經進了墓穴裏麵,所以此時外麵並沒有人。我們很是順利的跑出了那個廟的院子。直奔了還留在不遠處的一架直升機。
另外的直升機應該是被慧空的手下或者是另一個比我們先逃出來的軍人給開走了。
然而接下來卻又有些蒙了,我們是跑出來了沒錯,可是接下來再怎麽逃呢?我們幾個逃出來的人都是普通人,上了飛機我跟劉凱手忙腳亂的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開那個東西。而且是黑天,隻有月光照明,根本看不懂那些東西。
那個時候我才從懵的狀態裏漸漸有些緩過來,回過頭想起了王濤他們在裏麵可能已經被那些東西給撕碎了。心傷突然的湧了上來,一邊胡亂的按著直升機上的按鈕一邊眼淚流了出來,哭出了聲音。那麽長時間裏哭的最狼狽的一次就是在那一瞬間了。
“下去,跑!不坐這玩意了。”劉凱也被我感染了,也帶著哭腔的對我喊。
我們四個趕緊跳下了直升機準備用跑的離開。
“哎!上飛機!”一個大喊聲叫住了我們。
回頭的一瞬間我的眼淚就更加慘烈了,那是激動的。以為後麵發聲的人是那麽的讓人信得過。
就是王濤,他竟然真的幸運的跑了出來。手裏的槍應該是子彈都打光了,此時他把槍丟到了地上,飛速躥上了飛機。
“哈哈哈哈!”劉凱一邊哭,一邊笑,一邊興奮的又跑回到了飛機上。
我和沈潔楊雪也上了飛機。
王濤還是會開直升機的,雖然也並不專業。但是顯然他是我們幾個中唯一一個懂的人了。起碼飛走是沒問題的。
飛機起飛了,底下也傳來了古僵屍以及慧空的大喊聲,還有幾聲槍響。那是慧空憤怒的拿著還剩幾發子彈的槍在向我們射擊。子彈打中了飛機的側身。然後慧空就沒再發出聲音了,我淚眼朦朧的也沒向下去看,隻是閉上了眼試圖控製住自己的眼淚。
人們說女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物種,而且男人永遠比女人要更晚的成熟,永遠像個孩子。
那一刻我的狀態應該是最有利的證明了。在我像個孩子一樣哭的慘烈的時候,卻有一雙手把我給摟了過去。在安慰我的情緒。那是沈潔的手,她並沒像我一樣。還有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也在安慰我的情緒。那是楊雪的手。她們那時候都那麽冷靜,隻有我那麽的失態。
其實也並不隻是失去了王濤這個剛結實不久卻產生了友誼的好友這麽簡單,那一刻是王濤的事徹底激到了我內心崩潰的底線。我把積累的所有情緒全都徹底釋放的湧出來了。所以才哭的幾乎不成人樣了。即便王濤此刻就安全的在前麵開著飛機,我依然是久久無法收回情緒。
飛了大概有兩個小時,飛機落地了。不是到達了安全的地方,而是飛機的染料已經不夠再繼續飛行了。之前慧空令人把大部分染料都抽了出去用來點燃照明那個墓穴了。
我的心態也平複了許多,眼淚也停了。看到沈潔她們,我的心裏還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大老爺們在他們麵前竟然哭的那麽慘。
她們卻也沒有笑話我的意思。隻是拉著我下了飛機。
王濤走過來摟著我的脖子,也安慰了一下我,說:“哭個毛啊!如來佛都打不敗老子。”
他這麽一說我也就笑了。那一刻才發現自己內心又認定了一份真摯的友情。所謂的患難之交。
我們開始在一個已經廢了的城市裏找可以開的車。開始用陸地交通工具繼續前行。目的地還是定在了離這裏最近的安全點,也就是之前我們離開的研究中心。
如果交通工具還是飛機的話,我們的路程也就幾個小時。然而眼下換成了車,時間就不能確定了。一路上我們馬不停蹄,一刻都沒停下,隻是因為燃油耗盡換過兩輛車。我們輪班開車,輪班睡覺,隻想趕緊走出災區。一路上還有很多遊蕩的人類僵屍試圖攻擊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