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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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安靜的舞蹈教室裏隻有風被破碎的玻璃割破的低嗚聲,皇夜淵和林若夢對視而立,各自一言不發。
林若夢今天鐵了心要知道皇夜淵的心裏到底是怎樣的想法。
隻要逼他承認了對遲小米的感情,之後的事情就會暢通無阻。
他皇夜淵大神也不用別扭得折磨可憐的遲小米。而她的電視劇之夢也可以順利的進行,可謂一舉多得。
但是,他若死不承認呢?
林若夢心裏開始有些忐忑。
皇夜淵不知道,也懶得知道林若夢為什麽要問這個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心底生出了一次難言的苦澀。
也許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理解他真正的心意。不會理解他大誌未酬前,根本不會有那種戀愛的心境。
他的心不是千年的玄鐵,被人告白之後也還能裝作不曾發生。
更何況,遲小米對於他來說,其實……很重要。
……對……
……很重要……
即使不能承認喜歡她,也絕對不能否認她對於自己有多重要。
那麽,他是否可以這樣回答林若夢。
他,還不能喜歡她……
沒等皇夜淵開口,教室的門被拉動的聲響打斷了他未出口的答案。
遲小米渾身濕透,衣角發絲不停滴答著水珠站在玄關處,瑟瑟發抖看著教室中佇立的兩個人。臉色掛著一種讓人心疼的淒楚神色,緊緊咬住嘴唇看著他們。
皇夜淵見是她,眉頭壓了下來,臉色有些鐵青。
他沒有說話,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遲小米也沒有說話,眼眸中閃爍著慢慢的水光氤氳傷痛,直直得望進他深紫的雙眸中。
交匯在空氣中的目光,糾結,撞擊,而後各自退回原處。
有什麽兩個人都已經明了。
林若夢看著兩個人氣氛有些陰冷,急忙開口招呼遲小米說:“小米你怎麽搞得這麽狼狽啊?來,老師這裏有毛巾,快來擦一下,不要著涼了。”
遲小米搖了搖頭,說:“沒關係,老師。如果一個人的心是冷的,他的身體就不會感覺到冷了。”
“你說什麽呢?”
“也沒什麽。”遲小米始終沒看林若夢,視線一直沒有離開皇夜淵的雙眸。她在尋找一個她想要的答案,可是那雙從初識就不曾有過溫度的紫色眼眸中,始終沒有她想要的在乎和擔憂。
她,本來就是卑微的棋子。
對於皇夜淵而言,隻此而已。
還要糾結什麽?
她問自己。
苦苦的一笑,她晦澀的開口道:“我剛才在門外聽到老師你問他喜歡我,是嗎?”
遲小米轉頭問林若夢。林若夢一怔,說:“你都聽到了?”
“謝謝老師對我的關係和愛護。如果我沒有猜錯,皇夜淵你想說的答案,是你不能喜歡我,對麽?”
她轉眼看著皇夜淵,眼神中已經滿是冰冷的寒意。
皇夜淵也一愣。他沒想到她竟然說出了自己的答案。看著她的眼神已經完全變得冰冷,沒有一點期待的神色。
她是在告訴他,而不是詢問他。
她認定了他心裏就是這樣的答案,他心裏根本就不會喜歡她。她看穿了他所有的想法,他可以不用那麽為難害怕。
皇夜淵突然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一個音節。
胸腔中的某處砰然碎裂了一塊,鮮血似乎從碎裂的之處湧了出來。染紅了他所有曾經明了執著的決定。
……那種感覺,似乎是身體每一根神經都跟著疼痛了起來……
……又似乎茫然了所有的感知,天地間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遲小米沒有等他肯定的回答,淒楚的一笑,說:“我當你默認了,好麽……皇夜淵,從此以後,請你當做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日後若是有一天,你突然良心發現也好,神經抽風也好,你要說出喜歡我這三個字的話,請你記得,我在今天就拒絕了你。我不喜歡你了,從今天到永遠,都不會去喜歡你了……”
她笑著說,淚水卻順著臉頰滾落,一滴又一滴,帶著她所有單純而美好的喜歡,一並滾入塵土裏。
無望的愛情,是不是這樣說,會讓她找回最後僅存的一點可憐自尊?
她本來是來找林若夢問一下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但當她聽到林老師追問他的時候,他那樣糾結無言的時候,她突然十分生氣。
她不會奢望他說喜歡自己,可為什麽連不喜歡也懶得說?
難道自己對於他而言,竟然連一句拒絕都不屑說出口?
自己會不會太可憐了一點?
也許最近是他對自己稍微和顏悅色了一點,她竟然就忘乎所以的告白了。真是無腦,怎麽能忘記他本來就是一座無情的冰山……怎麽能期待冰山對自己的喜歡有所回應。
心一涼,頭一熱。
她就走了進去。
如果注定不可能,是她擅自開始的喜歡,也讓她兀自結束好了。
這一次,真的要和夢想中的少年說再見了……
我不要……在這樣卑微的喜歡你了……
她說完,見皇夜淵許久沒有說話,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往門口走去。
“遲小米!”
皇夜淵突然開口喊住了她。
遲小米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因為她根本不期待他會說什麽挽留安慰之類的話。
皇夜淵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叫住她。
明明就不是喜歡,也不能喜歡,隻是有那麽一點在意,隻是她那麽狠絕的說出那樣一番話,他竟然很想將她狠狠的抱進懷中,讓她不要那麽樣的卑微無助。
但是最後的最後,他也沒有再說出一句什麽。
遲小米歎了口氣,邁步離開了空寂的教室。
門吱呀一聲關合,皇夜淵幽幽的垂下了眼簾。
林若夢抱著雙臂皺著眉頭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紋絲不動的皇夜淵,說道:“難道你就讓她這麽走了?”
“我還能怎樣?”
他冷冷的回答,讓林若夢聽不出他心底究竟是什麽樣的想法。
這個家夥,未免也太自製了一點吧?
皇夜淵突然轉身走到窗邊,拉開窗戶,窗外傾盆的大雨中,遲小米在艱難的奔跑著。
抬起腳,他躍上了窗台。
人們會浪漫的說,下雨的時候,是天神休息不監視世間萬物的時刻偷閑時刻。
那麽,逃過天神的監視,也逃脫所謂背負的責任,可不可以讓他閉上眼睛放縱自己一刻?
不關喜歡,隻是想,隻是想擁抱那個女生。
沒有半點的猶豫,身體躍入了雨幕之中。
急劇的奔跑衝撞濺起無數的水花,他直奔遲小米跑開的方向追去。
林若夢看著飛入雨點的窗口,滿意的笑了起來。
死小子,終於還是開竅了。
皇夜淵一路狂奔,終於在風起的圖書館前看到了遲小米在門前避雨的身影。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微笑,他停止了奔跑的腳步,摸了把臉色的雨水,剛要走過去,一個陌生的人影突兀得出現在遲小米的身邊。
一個穿著可愛的小女生。
遲小米看到她,似乎是哭了起來。
而那個女生伸開了手臂,將遲小米抱在懷中,輕輕拍撫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慰她。
皇夜淵停住了腳步,愣愣的佇立在雨中。
一瞬間,他給自己的借口也好,理由也罷,突然就這樣消失了。
他以為她沒有人安慰,所有他追來了。
但是,現在有一個人在做他想要做的一切。那麽,他還能做什麽?
還需要他去做麽?
他安靜的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不多久,他看見兩個女生相擁著離開。
似乎最後,遲小米笑了……
………………
“謝謝你,安安。”遲小米擦著頭上的雨水,由衷的感謝安懷心道。
如果剛才不是遇到了她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安懷心,怕是此刻她還在痛哭不已吧?
安懷心可愛的吐了下舌頭,坐在遲小米的床鋪上,稚氣的說:“不需要跟我客氣呀,我最喜歡小米米了,怎麽能讓自己最喜歡的人哭呢!”
“那也還是要謝謝你!”
兩個人現在正在遲小米的宿舍裏。
遲小米說完去換了幹淨的衣服,對安懷心說道:“我等一下要去上課了,你呢?”
“我?”安懷心抬頭環顧著宿舍的四周,說道:“要不我就留在小米米的宿舍玩,好不好呀?”
她可愛的大眼睛中閃爍著讓人無法拒絕的興奮。
“你都不用上學的嗎?”
遲小米好奇的問道。
“我不需要上學,是不是很羨慕我呀?我隻要和小米米開心的玩就好了。”她說著跳下了床鋪,湊到遲小米的近前,問道:“小米,我以後都一直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當然好呀!”遲小米笑著點頭,誰不希望有人陪呢?何況她被皇夜淵傷成這樣。
安懷心聽到遲小米的回答開心的跳了起來,像一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又叫又跳。遲小米也被她開心的情緒帶動,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安懷心見她笑了,突然不再吵鬧,安靜的瞪著大眼睛看著她。
“怎麽了,安安?有什麽不對嗎?”
安懷心沒有回答,突然走到她的麵前,抬起小臉噘著嘴巴輕輕的在遲小米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