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掉落的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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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掉落的麵具
當肖建站在張月墓前鞠躬道歉的時候,“一撮毛”正拿著照片,窺視著洗浴城走了進去。
洗浴城大廳 裏, 三三兩兩洗浴的人。“一撮毛”到處溜達,尋找著背上有朱砂痣的人。
“一撮毛”來到了洗浴城換衣間 ,從衣櫃裏取出衣服,坐在椅子上穿褲子。劉永誌走了進來,正好站在“一撮毛”眼前換衣服。
劉永誌脫下衣服,背上的朱砂痣 顯露了出來。本來穿上衣服準備離開的“一撮毛”,和劉永誌打了一個照麵。“一撮毛”感覺和照片裏的人有些像。於是,他又假裝脫衣服,湊到了劉永誌身邊。這時,劉永誌雖然已經脫光了衣服,但背上已經搭上毛巾,“一撮毛”看不見劉永誌背上的朱砂痣,無法最後確認,於是趕緊脫光衣服跟在了劉永誌的後麵。
洗浴城的大池子裏,劉永誌跳了進去,不遠處“一撮毛”從遠處下到池子裏。劉永誌搓吧了兩下身子以後,起身離開。“一撮毛”趕忙從池子裏起來,再次跟了上去。
最後,劉永誌來到了桑拿房,在裏麵坐下以後,開始閉目養神。“一撮毛”感覺機會來了,於是拿著一個桶到外麵加滿了水走進桑拿房。
“一撮毛”不停地給爐子加水,桑拿房的溫度一時間變得很高。熱得有些難受的劉永誌從角落陰暗處走到玻璃門前,開了一條縫隙透氣。站在劉永誌身後的“一撮毛”,終於清晰地看見了劉永誌背上那顆顯眼的朱砂痣!
“一撮毛”並沒有急著給方東打電話,而是跟著劉永誌從洗浴城裏出來,最後終於跟到了劉永誌藏身的賓館! 劉永誌走到賓館門口,裝作彎腰係鞋帶,左右觀察,確定無人跟蹤自己以後,走了進去。
躲在不遠拐角處的“一撮毛”,把這一切全看在眼裏。“一撮毛”在確定了劉永誌的落腳點以後,撥通了方東的電話。
本來,這事肯定會是方東第一時間趕到的。可一來,肖建給方東交代了一些關於米陽的事情,要向市局的法製處請教,是否可以免於刑事處罰;二來呢,方東覺得抓住劉永誌是肖建將功贖罪的最好機會,他方東 破不破案其實無所謂——就是混口飯吃。他對自己沒有那麽高的要求,也沒有那麽強的能力——可是肖建不行,肖建不辦案,那就是要了他的半條命!所以,方東在接到電話以後,絲毫沒有猶豫,直接轉給了肖建。
現在,肖建 一邊開著吉普車在街道上疾馳,一邊和“一撮毛”保持著電話聯係。
肖建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一撮毛”守在好客來賓館旁的拐角處,觀察著賓館門口的動靜,這時劉永誌從賓館裏麵走了出來。
“一撮毛”回答道:“好客來賓館,他出來了。”
肖建 確定了落腳地點,交代了注意事項以後,關上電話,一腳油門踩到了底。吉普車朝著好客來賓館的方向飛馳而去。
而此刻在好客來賓館門口 ,劉永誌走進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的提款機門店裏,在裏麵刷卡取錢。
而正在肯德基裏吃著快餐的蔣欽,手機裏出現了信息。信息顯示——劉永誌出現,忠孝路。這是怎麽回事呢?我隻能說,這是刑事偵查技術手段之一,事關絕對機密,細節我可不能隨便告訴你!
反正現在劉永誌的藏身地有兩方知道了,一方是肖建,一方是蔣欽。肖建 先蔣欽一步到達,現在他把“一撮毛”帶到了更利於觀察和隱蔽的樓頂。這裏是好客來對麵大樓,肖建 可以用剛從米陽那兒繳獲的望遠鏡,觀察對麵樓裏劉永誌的一舉一動!
望遠鏡裏,劉永誌在房間裏看著電視。“一撮毛”因為找到劉永誌而沾沾自喜,高興地問道:“肖哥,我這回立功了吧?”
肖建 回答道:“知道你能耐。不是哥看不起你,而是你走回正道不容易,不想讓你趟 這渾水。你這麽聰明,將來一定有出息!”
“一撮毛”回答道:“我就是想幫你一把,在江湖上闖蕩的英雄豪傑,講究的就是行俠仗義,知恩圖報。哥,你說將來我好好念書,能不能像你一樣,當個警察啥的?”
肖建問道:“當警察有什麽好的?”
“一撮毛”回答道:“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啊!江湖人稱南江市石阡,人送外號“一撮毛”!”
肖建看著“一撮毛”,很是感動!雖然他知道,在中國的公安隊伍裏,可能“一撮毛”這種曾經有過汙點的人,今生不可能成為警察。但 肖建 還是感動,這年月除了警察之外,還真有人把警察這個職業看得那麽神聖和崇高!
沒有多餘的時間讓肖建感慨,他從望遠鏡裏看見劉永誌在跟一個黑衣人對話。這次應該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接頭。肖建示意“一撮毛”不要亂動,免得暴露目標,自己則馬上撥通了刑警隊龍大的電話。上次的經驗教訓告訴他,絕對不要貪功冒進!
肖建在電話裏說道:“龍大,劉永誌現在忠孝路的好客來賓館三樓靠南的房間,正在跟人接頭。”
龍大在電話那頭知道肖建找到了劉永誌,很是高興,忙追問道:“嫌疑人身份確認了嗎?”
肖建 回答說:“確認無誤!”
龍大再次問道:“你現在的位置?”
“好客來賓館對麵大樓的樓頂!”肖建回答說。
在確認位置以後,龍大掛上電話,急匆匆走進刑警隊大廳宣布:“現在除值班人員留守以外,所有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跟我走!”
一時間,刑警隊院子裏,所有的警車全部點火啟動,刑警們迅速上車。大門打開,車隊直奔現場而去。
在現場等候增援的肖建發現了新的情況。望遠鏡裏,蔣欽帶著情況判斷分析中心的小劉朝好客來賓館走來。蔣欽應該也是接到了線報以後,來到了這裏。
不管肖建和蔣欽之間有怎樣的情感糾葛,他還是很有必要把現在的情況給蔣欽做一個簡單的說明。這是職業操守!想到這裏,肖建撥通了蔣欽的電話。
肖建在電話中說道:“蔣欽,我現在在好客來賓館對麵大樓的樓頂,我正在監視劉永誌。他現在三樓靠南最中間的一個房間,正在跟嫌疑人接頭,如果你要上去的話,要注意安全!”
好客來賓館門口,蔣欽聽完肖建的情況說明以後,掛上電話對小劉說:“小劉,你守住門口,我上去看看。”小劉點頭。蔣欽和小劉進入賓館大堂。在表明身份以後,蔣欽換上了酒店服務生的衣服,準備上樓偵查。
對於肖建的友情提示,蔣欽是將信將疑的,她現在對肖建就是有一種不服!哪兒都不服!本來要是別的人,哪怕是方東告訴她這個信息,她一定不會輕舉妄動!可告訴她這條消息的人偏偏是肖建!
肖建是哪根蔥,永遠都隻會捅婁子犯錯的小警察!除了和她蔣欽談過兩天戀愛,他就什麽都不是!而她現在是公安部分派到南江市市公安局情況判斷分析中心的領導,市局領導在情況分析判斷上都要聽她的意見,聽從她的指導!想到這裏蔣欽決定,一定要上樓親自查看。
蔣欽走進了好客來賓館的電梯裏。就在蔣欽進電梯的這一刻,情況發生了變化。
肖建從望遠鏡裏發現,黑衣人打開了門,劉永誌在黑衣人的指令下木訥地跟著走出去。也就是說,劉永誌現在很有可能已經被黑衣人用催眠術控製了!
肖建連忙撥打蔣欽電話,要把這個緊急情況告訴蔣欽,可是電話忙音。蔣欽在電梯裏,接收不到信號!肖建意識到了蔣欽的危險,如果雙方在走廊裏不期而遇,蔣欽一人麵對,危險是一定存在的!
想到這裏,肖建撥通龍大電話匯報道:“龍大,嫌疑人現在被人控製,可能要去天台,蔣欽現在獨自一人前往偵查,可能有危險,我現在過去增援!”
龍大同意了肖建的請求,囑咐道:“注意安全,我們馬上就到!”
肖建 接到龍大指示以後,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一撮毛”,吩咐道:“這兒就交給你了,注意觀察監視!有什麽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一撮毛”堅定地點頭,他此刻儼然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個除暴安良的刑警。肖建在工作方麵就有這麽大的感染力,可能大家都是被他的認真和投入所感染了!
現在,龍大指揮刑警隊的車隊在路上疾馳,而蔣欽已經來到了劉永誌所在房間的樓層。當然,蔣欽推開劉永誌房間門的時候,裏麵空無一人。
此刻,一路飛奔的肖建終於打通了蔣欽的手機。肖建邊跑邊在電話裏喊道:“蔣欽,上天台,快!劉永誌有危險,他已經被人催眠控製,可能要跳樓!一定要阻止他!”
接完電話的蔣欽,也開始在樓道裏飛奔起來。
蔣欽用最快的速度衝刺到了好客來賓館的天台。顧不上喘息,蔣欽努力地四處搜索,希望盡快發現劉永誌的蹤跡,無奈天台確實很大,一個人一時半會兒不可能完成搜索。
這時肖建從另外一個樓梯口趕到,兩人匯合到了一處。蔣欽在望向肖建的那一刻,發現了劉永誌的身影。隻見劉永誌的身影從肖建身後一劃而過,根本就沒有給肖建和蔣欽任何反應時間,就從賓館的天台上跳了下去,肖建和蔣欽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就在兩人沮喪懊悔之際,一個黑衣人從天台的一側 跑過,凶手還沒有逃走!
可能肖建和蔣欽的分兵兩路,無意中堵住了凶手事先預設的逃跑路線。凶手眼見肖建和蔣欽沒有離開的意思,樓下龍大也帶著刑警隊的大隊人馬趕到,凶手不得已顯露身形,開始亡命逃竄!
看著凶手再次跑進好客來賓館,肖建 一邊向龍大匯報情況,一邊和蔣欽開始了追擊。
在賓館的樓道裏,肖建和蔣欽追到一角,黑衣人閃身不見。肖建示意蔣欽,兩麵夾擊。蔣欽點頭,兩人開始分開搜索。
蔣欽從一處搜索過來,一個黑衣人卻從她剛搜索完的地方跑過,蔣欽感覺到了身後有動靜,回身緊追而去。肖建也看到了蔣欽這邊出現的情況,急忙追了過來。兩人緊跟在黑衣人身後,從賓館裏麵追到了大街上。
經過一路的追逐,肖建還在前麵緊追不舍,而蔣欽漸漸被甩在了後麵。蔣欽看見肖建和黑衣人跑進了一棟大樓,停住腳步想了想,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肖建和黑衣人奔跑的腳步一直沒有停下來,兩人再次追到樓頂。這個天台沒有別的出口,這是一條死路!肖建把黑衣人堵在了天台上。就在肖建慶幸自己讓黑衣人無路可逃之際,隻見黑衣人突然一躍而起,從這棟高樓的天台跳到了另一棟高樓的天台。
肖建也想跳過去追趕,無奈腿軟又退了回來——他天生恐高!本可以逃之夭夭的黑衣人此刻並沒有急於逃走,卻走回到對麵天台的邊緣,這時赤裸裸的挑釁!雖然黑衣人戴著麵具,可透過麵具,肖建 依然可以感受到對方在恥笑自己的懦弱!
肖建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隻見他後退數步,屏住呼吸,隨著一聲怒吼,肖建在助跑中一躍而起,也飛身跳到了另一個天台上!他和黑衣人再次展開了追逐!
兩人又從樓上追到了地下,最後追進了停車場。黑衣人跑進停車場時,肖建已經被甩開。就在黑衣人得意的這會兒功夫,蔣欽從另一麵又追了出來。黑衣人借著停車場汽車的掩護,閃身躲藏了起來。
蔣欽在停車場裏仔細搜索,黑衣人突然從車頂跳下。用手肘猛擊蔣欽頸部,蔣欽猝不及防被擊中,暈倒在地。蔣欽雖然被襲擊,卻為肖建的趕來贏得了時間,黑衣人再次被肖建追上,黑衣人和肖建 展開了肉搏,兩人在停車場裏打得難分難解。
打鬥過程中,肖建露出破綻,被黑衣人看到。黑衣人抬腿想踢,卻明顯感覺小腿不適。動作稍慢,黑衣人胸口反被肖建踢中了一腳。身體重重地撞在了客車上!
一塊金色的手表掉落出來,那是一塊意大利的鷹表。肖建一下愣住了,黑衣人撿起掉落的手表起身就跑。這時,被擊暈在地的蔣欽蘇醒過來,她努力地從腰間拔出手槍,瞄準了黑衣人,卻不曾想被肖建一掌打飛。
出膛的子彈打在中央空調的冷氣管道上,“刺刺”地冒著白煙。黑衣人也被槍聲嚇到,停住了腳步,回頭確信子彈沒有射向自己以後,再次奪路而逃,隻片刻下功夫,黑衣人就不見了蹤影。
眼看著黑衣人就這麽消失了,而蔣欽的手卻被肖建抓得死死的,她氣得朝肖建再次大嚷起來:“你想幹什麽?什麽情況下可以開槍,我比你清楚!你是不是故意放他走的?他和你是什麽關係?本來這次我想幫你洗脫冤屈,現在你就等著在刑警隊裏墩一輩子地板吧!”
蔣欽說完,氣吧哼哼地轉身就走,把肖建一個人留在了原地。肖建到底在想什麽呢?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苦苦追尋的凶手眼看就要被他抓住了,為什麽放他走?就算他和蔣欽對開槍的時機把握各有說辭,可也不能因為這樣而放嫌疑人離開呀!
是的,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所有人都會有太多的疑惑,絕對不止蔣欽一個人,如果當時我在場,我也會懷疑肖建的意圖,我也會和他爭吵。可等事情回過頭來,大家一定要相信肖建的直覺!
肖建的直覺現在告訴他,這個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苦尋多日的師傅——“老壇子肉”!雖然肖建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可事實的真相也許就是這麽血淋淋的!
懷著最後的一絲僥幸,肖建來到了南江市市中心醫院太平間的門口,無論出於什麽原因和目的,犯罪嫌疑人一定會在犯案以後來到這個地方,取走受害人身體的某個器官!所以今天無論誰來到這裏,隻要從太平間的門裏走出來,誰就是凶手!
今天,肖建早早地來到這裏等候著黑衣人的到來,他要親手摘去對方的麵具!他決心已定,無論對方是誰,他絕不會再放過!
淩晨兩點的鍾聲敲響的時候,一個黑衣人從太平間裏走了出來。黑衣人來到走廊的窗戶處,準備跳窗離開,肖建閃身出現在黑衣人的身後。
肖建說道:“這裏已經被徹底包圍了,你跑不掉的!如果你一定想走,那就隻有一條路,從我這兒踏過去!”
聽完肖建的話,黑衣轉過身來,在夜幕的襯托下,黑衣人的麵具顯得格外的猙獰和恐怖!
肖建 繼續說道:“側麵45度,用肘部擊打對方的頸後大動脈,致人瞬間休克,這樣的身手,在南江市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左腿膝關節由於常年的風濕性關節炎,但凡陰雨天氣,都會給自己的行動帶來不便;您手上的那塊限量版的意大利鷹表,在南江市沒有第二塊,是生日那天,我和方東在百貨中心買來送您的。師傅,是你嗎?”
等肖建說完,黑衣人直衝向肖建想奪路而逃,卻被肖建攔下!兩人再次打鬥在了一起。幾個回合以後,黑衣人最終被肖建擊敗,摔倒在地。臉上的麵具也隨著跌落下來。
黑衣人慢慢地從地上抬起頭來,猙獰的麵具後麵,最終閃現出了“老壇子肉”的臉。對,沒錯!正如肖建事先的直覺判斷,黑衣人就是”老壇子肉”!
走廊裏傳來人聲,應該是刑警隊的眾人到了。
肖建慢慢朝“老壇子肉”靠近,嘴中說道:“今天你走不掉了,甕中捉鱉這招,是你教我的!”
肖建亮出了手中的手銬,扔在了“老壇子肉”的麵前。 龍大、方東和蔣欽,分別帶著三組人從三個方向慢慢包圍過來。
“老壇子肉”的手指突然有節奏地在地上敲擊著,肖建一下愣在了原地。這是“老壇子肉”和肖建原來約定的暗號,這招主要意圖是不希望讓其他人知道信息內容,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使用。現在“老壇子肉”用手指敲擊地麵傳來暗號,看來周圍應該有別人!
可是肖建事先故意支開 龍大和蔣欽,就是想單獨和“老壇子肉”見麵,想知道其中有什麽是非曲直,有什麽難言之隱!
現在“老壇子肉”卻在關鍵時候給自己用暗號傳遞信息,想到這裏肖建下意識地看向四周!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還真嚇一跳!肖建回頭看向右邊,一個黑影懸在空中,正 觀察著肖建和“老壇子肉”的一舉一動!黑衣人和“老壇子肉”戴著相同的曼陀羅花麵具。
趁著肖建一愣神的功夫,“老壇子肉”跳窗而逃,轉眼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