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秘密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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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的飯桌上,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小別扭,一下午都各自老老實實的做著自己的事情,隻有明紹然給胡菀柔送去了一份紅棗銀耳粥,可胡菀柔心情不好,也沒吃多少,後來便一直呆在房中不肯出來。
    晚膳的時候,因為準備去見陸風,朱瞻基以身體有些勞累為由,自己在房間用膳,實則是需要留出時間給皇祖父和父王寫書信。
    到了戌時末刻,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披上披風向後花園走了出去。
    元宵節的花燈一般要擺放十幾天才撤掉,花燈瑩燦,加上月亮圓滿,雖然時間已晚,後院沒什麽人,卻處處流光。
    院角一株梅花花開正濃,他站在梅花樹下欣賞著胡府後院的燈光熠熠,清冽的空氣中,身上的暖香和著梅花的淡雅,讓人感覺香暖溢流,心情也十分好。藏在披風中的手,下意識的觸摸過腹部的祥雲補子,想起胡家這位小女孩兒的柔美純善,嘴角不自覺的又湧起一個好看的微笑。
    有一聲輕咳從北邊牆角傳來,他回身,便看到陸風正由院角深處的暗影中走來。
    微微示意他不要過來,他信步走了過去,兩人來到最深處的假山後,陸風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想要屈膝行禮,卻被他一把扶住:“陸風!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麽多天沒有你的消息,真是把我嚇壞了。”
    陸風也是感歎曆盡波折,總算皇太孫平安無事,又自責自己當時沒能護在他身邊:“屬下無能,不僅讓殿下身陷險境,也讓殿下擔心了。”
    “當時情況那麽危險,怎麽能怪你。我看到你落到水裏了,你是怎麽脫險的?”
    “是慶壽寺的延信大師救了屬下,就是在床上時候那四個黑衣持棍的蒙麵人。”
    “延信?”
    延信是當朝太子少師道衍的首徒,當初朱棣還是燕王的時候,道衍受太祖高皇帝的聖令到北平慶壽寺做住持,為孝慈高皇後祈福。延信是慶壽寺的武僧,也是道衍的心腹、首徒,後來在靖難中為朱棣出力不少,朱棣繼位後,道衍隨著他到了南京,任僧錄寺左善事,延信便做了慶壽寺住持。
    朱瞻基聽說竟然是他,奇怪的問:“他遠在北平,怎麽會來山東?”
    “延信大師說,他差不多在殿下從京師動身的時候接到太子少師(道衍)的命令,命他親自到山東暗中保護殿下,他便帶著幾個武僧來了山東,正好在咱們遇險的時候感到了。”
    朱瞻基聞言,不由得佩服道衍的世事洞徹,以及對自己的關心和擁護。
    “他們知不知道對方的來頭?”
    “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也懷疑是…”
    明白陸風話裏的意思,朱瞻基製止了他說完,接著問:“皇祖父和父王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宮裏已經的到了消息,隻是事情敏感複雜,朝廷封鎖了消息。皇上給卑職下令,無論如何要找到殿下,並且命錦衣衛到了濟寧,務必…”
    “錦衣衛?”
    知道皇祖父會擔心,隻是一聽到錦衣衛來了濟寧,還是讓他十分意外也隱隱有些擔心:自己遇襲既然與宮中有牽扯,漢王府嫌疑是最大的,那麽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未必就清白,皇祖父派出錦衣衛,怕是不會是好方法。
    看出他的擔心,陸風接著說:“是。不過殿下請放心,在道衍大師的力薦之下,皇上派來山東的是錦衣衛指揮同知劉冕。”
    一聽是劉冕前來,他笑一笑放下心來,劉冕做事一向公正嚴謹,與紀綱多有不和,重要的是,在東宮與漢王的明爭暗鬥中,他雖然表麵上不是太子一派的人,但是卻處處維護東宮,更暗中相助東宮多次脫險。
    朱瞻基看出劉冕還是比較正派的,便讓陸風與他暗中建立起了聯係,所以劉冕算是朱瞻基的人。
    “還是道衍大師看的明白,回京後,我要親自去向大師道謝。父王呢?”
    “太子殿下雖然禁足,一切安好,殿下放心。”
    雖然是禁足,但是要父王、母妃好好的,事情便不會失去控製,朱瞻基放下心,點點頭又問:“漢王呢?”
    “太子殿下禁足,漢王一直服侍在皇上左右,暫時沒有異動。”
    皇祖父那裏,自己可是生死未卜呢,他自然不敢有異動!自己遇襲的事情,雖然暫時無法確信那刺客的話,可直覺上,隻有他能做的出!也隻有他敢這麽做!
    見皇太孫對漢王的舉動上心,陸風拱手說:“殿下放心,有道衍大師在朝中,漢王左右不了什麽的。”
    “話雖如此,可漢王這次孤注一擲,東宮官僚抓的抓、罰的罰,我們不能大意。”
    朱瞻基說著從懷中取出兩封書信:“這是給皇祖父和父王報平安的書信,務必安全送到京師。”
    “是,屬下明白。”
    接過皇太孫遞過來的兩封書信,陸風敏銳的聽到有人走入後院的聲音,聽腳步便是一般走路,應該是有人到後院散步,他低聲對朱瞻基說:“殿下,有人來後花園了。”
    朱瞻基也聽到有人走入後院的腳步聲,點點頭:“明天還是這個時候,到這裏來見我。”
    “是,屬下先走一步”
    為免人注意,朱瞻基等陸風走了一會兒,確定他走遠不會被人發現,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院角處走了出來。
    剛轉過假山,便看到明紹然站在他製作的比翼雙飛鳥的花燈下仔細琢磨著什麽,手中還比量著一個木製的機關。
    想來是奇怪為什麽好好飛著的風箏會突然壞掉,又或者是想修複這個花燈,又想起中午飯桌上的那番情形,朱瞻基微微有些不悅的挑了一下眉頭,緩步走了過去。
    聽到有人走過來,明紹然轉身看到是他,神情明顯冷淡了一些,又見他是從花園深處走來,一臉的懷疑:“這麽晚了,你不睡覺,在這裏做什麽?”
    朱瞻基看著他笑了笑:“明兄不是也沒睡麽?”
    “我是來看我做的花燈,倒是你這大冷天的,還帶著傷,你想做什麽?”
    “明公子多慮了,在下隻是這幾天一直躺著,乏了,睡不著出來散散步。”
    “踏雪賞月?”
    明紹然也說不清楚,怎麽對他的話就是不相信:“楚公子身體還未痊愈,興致倒是不錯。”
    “說到興致,楚某更佩服明兄你為了博胡小姐一笑,竟然專門去學習製作花燈,明兄一定很受女孩子歡迎吧?”
    “楚公子過獎了,明某隻在意表妹!隻要她開心,別說是花燈,她想要的,我都會為她去做。”
    “看得出來。”
    看一眼他身後的花燈,朱瞻基雖然點頭,隻是他話雖然這樣說,神情有些不以為然:“不過,想要花好月圓,總要兩情相悅才行。”
    聽出來他話裏有話,明紹然不樂意的皺一皺眉頭:“你什麽意思?”
    “哦,沒什麽意思,明兄千萬別多想。”
    明紹然看著他一副坦然的樣子,氣的牙癢癢,礙於舅舅的告誡,隻沉聲說:“楚公子要是沒事,還是呆在房間好好養傷吧,早日養好了傷,也好早日回家。”
    聽了這話,朱瞻基沒有一點氣惱的神色,隻微微一笑:“多謝明公子關心,楚某告辭。”
    朱瞻基說完便離開了,明紹然隻氣惱的看他離開,便又去看自己的花燈,他是想偷偷的把花燈修好,再給表妹一個驚喜的,可是仔細查看,發現關鍵機關被徹底破壞掉了,想要換的話,就要全部拆開,等於是再做一個,懊惱的歎口氣,他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剛想離開,瞥眼看到朱瞻基剛才走過來的地方,他越想越覺得可疑,再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情,他越來越懷疑這個“楚公子”今天過來,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這樣懷疑著,他便向著假山後的院落牆角走了過去。
    來到院角,仔細查看也沒看到任何異常,明紹然有些失望,卻更加懷疑,這個地方什麽也沒有,有這麽昏暗,他過來做什麽?
    抬頭看到高高的院牆,他心中懷疑:“黑燈瞎火的,到這兒?難道是見什麽人麽?”
    這樣想著,明紹然又看看院牆,若有所思的走出了後院。
    兩人離開後,悶聲躲在假山空隙間的亓叔悄然走了出來,想著剛才的情形,無奈的搖頭歎了口氣,便快步向著胡榮的書房走去。
    胡員外還在書房等他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