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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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胡菀柔醒來,隻感覺身體酸痛乏力,想要翻身才發現自己被朱瞻基緊緊的攬在懷中,兩人赤裸相對、肌膚相親,自己枕在他的手臂上,額頭正埋在他的脖頸間。
    好像他們是那般親密的愛人。
    想起昨晚的事情,幹澀的眼中便又湧起了淚珠:殿下,為什麽…你一定要這樣對我?
    滾落的淚珠跌落在朱瞻基胸膛上,有些灼燙,胡菀柔突然擔心他被驚醒,要怎麽麵對呢?
    她真的是怨他的,她曾經以為他是自己可以托付終身的人,甚至冒犯宮規的沉溺在他的柔情中,接受他溫柔的親吻,可後來才知道,原來他的身份,她都不曾知曉過,經曆那麽多可怕的事情,她接受了他的身份,說服自己保持距離,在他身邊亦步亦趨、小心翼翼,可就在昨晚,他仍舊那樣不顧她的哀求。
    可是這樣被他憐惜的抱在懷裏,她又覺得他似乎是在乎她的,他奪走她的清白,也許可以給她一個名分,可他難道不明白,她想要的不是這樣的?!實在沒有勇氣這樣與他相見。伸手擦幹眼淚,盡可能輕緩的把他攔在她腰間的手拿開,忍著身體的疲乏酸痛,胡菀柔伸手撿起自己的襦群,背向朱瞻基去穿衣服。
    就在她轉過身後,床上的朱瞻基悄悄睜開了眼睛,她醒來的時候,他便察覺了,隻是有些不敢在這個時候麵對她,看著她光潔的脊背上有些許青紫的痕跡,那是自己後來肆意縱情之時留下的,雖然自己剛開始的時候告誡自己要克製,可後來的意亂情迷間還是失了分寸,很痛吧?
    他有些心疼,也有些自責,昨晚自己真的是被那酒給衝昏了頭麽?不顧她的掙紮反抗,甚至情願被她怨恨,就那樣要了她,一定把她嚇壞了。
    這樣想著,情不自禁的伸手,似乎是想要去觸摸她的傷痕,就在他的手快要觸摸到那些傷痕時,胡菀柔的肩頭突然抽動了一下,伸出去的手驀然停住,他這才意識到原來,她在哭。
    胡菀柔似乎是還沒意識到他醒來,穿好襦群後,擦了擦眼淚,起身離開了床邊,去到屏風那邊撿起自己的外衫披上,便離開了內殿。
    透過屏風,朱瞻基看到她去到門邊撿起被自己扔掉的那本《梅庵古調》和步搖,低頭看著那兩樣東西,身體還有些壓抑的抽動,似乎還在哭著,終究擦了擦眼淚,打開門走了出去。
    寢殿內近乎寂靜,朱瞻基微微閉了眼睛想著昨晚的種種,他喝了酒,可他沒有喝醉,他做的事、說的話都記在心中,包括她帶給他的那種極致的歡愉,她開始的抵觸反抗,後來的無力順從,他都一一記得。
    掀開錦被,看著她留下的那抹梅紅印記,他嘴角漸漸浮起一個心疼而欣慰的笑意,雖然擔心自己一定把她嚇壞了,可他心裏一點點也沒有覺得後悔,反而有種不用提心吊膽她會屬於別人的釋然。
    烙印了我的身份,我的柔兒,你這一輩子,就隻能是我的了。
    “殿下。”
    正想著,金英進來了。
    剛才看到胡菀柔失魂落魄、披頭散發走出寢宮的樣子,他不放心便進來看看,正看到朱瞻基坐在床上失神。
    寢宮隔音效果很好,可是昨晚殿下的樣子,再加上剛才看到胡菀柔那個樣子走出去,金英自然能想到這一夜發生了什麽。
    見他進來,朱瞻基靠在枕頭上慵懶的問:“她回去了?”
    有些不滿殿下說話的態度,金英微微聳了一下肩膀回答:“是,月大人跟著過去了。”
    “告訴陸月這幾天好好跟著她。”
    不是擔心她會因為昨晚的事有什麽想不開的,隻是存了一絲希冀,萬一她有了身孕呢?
    “是,小的明白。”
    “今晚的事不許記入彤史,也不許傳揚出去!。”
    一聽這個安排,金英不再掩飾自己的不滿,皺了眉頭撇撇嘴說:“殿下,您…這…對胡姑娘太不公平了。”
    朱瞻基知道金英一定覺得他特別混蛋,可他有他的忌諱,他不是擔心玫璿吃心,而是怕母妃生氣。
    幾年前,那個想要趁著他醉酒邀寵的婢女是怎麽被趕出宮的,他一直心有餘辜,其實那一次根本就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可母妃還是不想留下那樣的女子,惑亂後宮。當日玫璿侍寢,要不是他把責任一力擔下,母妃多少也思量外婆的情麵和這些年教養玫璿的情分,也差點被母妃給趕出宮,而菀柔,什麽也沒有。
    他不想她受到難為和責難。
    “在沒有給她名分前,我不想她有危險。”
    朱瞻基這樣說,金英明白過來,答應著:“是,屬下明白了。”
    第二天,朱瞻基一整天沒有見到胡菀柔,他知道她是躲著他,也知道自己做的過分了,他便順著她,隻命金英安排好她一應飲食所需,什麽時候想要見她,隨她的心思好了。她早晚會見他,這一點,朱瞻基還是有信心的。
    即便是她恨他到底在這宮裏,他也是她唯一可以托付的人,現在更是這樣。
    這樣躲了兩天後,胡菀柔實在沒有借口,便硬著頭皮去文輝殿侍奉。
    來到書房,朱瞻基正坐在書桌前看書,察覺她進來,他也沒什麽大的反應,過去奉上茶水她身想要離開,朱瞻基手邊一疊宣紙卻恰巧落到了地上,沒辦法,胡菀柔隻能過去撿起來,收拾整齊。
    她整理好想要離開的時候,手腕卻被朱瞻基抓住,順勢一帶,她便跌坐在他的腿上。就知道,剛才的宣紙是他故意弄掉的!
    “殿…殿下…”
    朱瞻基沒有說話,盯著她看,畢竟是肌膚相親過的人,慢慢的兩個人似乎都想到前天晚上的事情。胡菀柔紅著臉低下了頭,任憑朱瞻基一向自信,卻也有些異樣劃過心頭,甚至是有些緊張。
    輕咳了一聲,掩飾住心中的小緊張,朱瞻基一開口竟然有些責備的意思:“誰給你這麽大的膽子,兩天不來侍奉?書房都…亂成什麽樣了?”
    他還這樣怪她?胡菀柔幽怨而有些氣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賭氣似的把頭別向一邊。那天晚上,朱瞻基失控的時候,留在她脖頸上的那個咬痕竟然還有一些泛紅,她一轉頭便露了出來。
    看著她脖頸上的印記,想起那晚,身體放縱到極致的感覺,朱瞻基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了,呼吸漸漸急促,察覺到他的異樣,胡菀柔想要起身,卻被朱瞻基圈著往懷中帶了一下。
    沒有留神,差點貼到他的臉上,隻得用手臂撐在他的胸肩前,保持住兩個人的距離。
    “那晚…我弄疼你了?”
    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可這樣的事情,怎麽好啟齒去說?
    “對不起,我並不是故意的。”
    朱瞻基俯首在她耳邊嗬氣輕語,像極了一個親密的戀人在愛人耳邊說情話:“我…我也想不到…我會控製不住自己…還疼麽?”
    他說著,手指輕輕的劃過那個咬痕的邊緣。
    “柔兒,我…”
    “殿下!”
    一直沉默未語的胡菀柔打斷朱瞻基的話,想了想她忍著心中的酸楚開口:“我們…我們把那晚的事情…都忘了吧?”
    “什麽?”
    一聽這話,朱瞻基像是沒有聽明白。
    “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我…不恨殿下,殿下…也不用道歉,我們把這件事情…”
    “忘記?!”
    朱瞻基被她氣死了,竟然讓他忘了,這個女人看似柔婉,無情起來,還真是天下無敵!
    “是…是…”
    胡菀柔說著低下了頭,沒敢去看朱瞻基,因為她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一種怒火和氣惱。
    看著她被自己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又不忍心,畢竟,那天的事情,是自己太衝動了,從頭到尾,受傷害的都是自己懷中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扭頭看向窗外的春光正好,朱瞻基努力克製下自己的怒氣,耐著性子說:“那晚是誰,說會恨我一輩子的?”
    朱瞻基這句話,說的兩個人心中落寞萬分,兩個人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胡菀柔的淚湧了上來,卻被狠狠逼了回去。
    “恨一個人,太累了,我不想記著那晚的事情,殿下也…”
    “可我想記著!”
    朱瞻基蠻橫的打斷她的話,又霸道的對她說:“你也不許忘記,就算你想要恨我一輩子都好,就是不許忘記!不許忘記我!”
    聽了朱瞻基的話,胡菀柔無奈而有些生氣:“殿下不覺得自己很霸道、很不可理喻麽?”
    那晚自己的哀求和朱瞻基的冷漠,又湧上心中,胡菀柔控製住自己心中的憤恨:“殿下不讓我忘記,是想讓我一輩子生活在痛苦中麽?”
    聽她這樣說,朱瞻基有些愣住,繼而有些頹然:“我讓你很痛苦?”
    他的頹然也讓胡菀柔有些無所適從,可是她心中的難過誰能體會?殿下,你知道麽?你明明心中有著另一個女子,卻那樣占有了我!被一個我愛著,心卻一直想著其他女子的男人,那樣強迫占有,我怎麽會不痛?!
    時間太短,有些事情他們其實都沒有想清楚,一個男子與一個女子有了肌膚之親,很多事情便總是不一樣的,之前兩人都小心翼翼可以回避著的那些糾纏不清的感情,也無法再回避了。
    不想與他多說,胡菀柔想要起身,卻被朱瞻基緊緊鉗製著:“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