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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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嶽津與劉子寧、張竹洲一起走了出來,見到三人,朱瞻基立刻上前問:“嶽院判,情況怎麽樣?”
嶽津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回答說:“殿下放心,這見血封喉雖然毒,宮中一直備著解藥紅背竹竿草,也幸虧孫嬪和老夫人中毒並不深,孫嬪現在已經醒了,老夫人需大半個時辰左右,也會蘇醒的。”
“那就好。”
“讓劉太醫留在這裏觀察,微臣再去備些清除餘毒的藥引給孫嬪和彭城伯夫人備用。”
“好,有勞嶽院判。”
嶽津等人離開後,朱瞻基轉頭對朱瞻墡說:“我去看看玫璿,你先去看看姥姥那邊的情況。”
“好。”
朱瞻墡答應著便去了偏殿,隻是在拐角的時候,目光擔憂的看了看跟在朱瞻基後麵走向孫玫璿寢殿的胡菀柔。
他是在擔心這件事透露的蹊蹺之處。
坐在床榻邊,看著孫玫璿臉色還有些蠟黃,朱瞻基溫和的問:“醒了,怎麽樣?哪裏不舒服麽?”
一看到他,孫玫璿的眼淚便留了出來:“殿下…嗚嗚嗚…”
溫柔的擦拭去她的淚水,朱瞻基安撫她說:“好了,沒事了。”
止住哭聲,孫玫璿關切的問:“姥姥呢?她怎麽樣了?”
“姥姥暫時還沒醒,不過太醫說毒已經解了,沒事的,放心吧。”
聽說老夫人也脫離了危險,孫玫璿這才放下心來,瞥眼看到站在一邊的胡菀柔,她眼神中立刻充滿了恐懼的神色,一把拉住朱瞻基的袖口說:“殿下,是有人想要謀害臣妾,臣妾害怕…”
剛才已經知道了茶葉的事情,朱瞻基隻能安撫她說:“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那罐茶葉,是胡妃前兩日送過來的,我一直沒有開封,想著今日姥姥過來,天氣轉寒,正是喝紅茶的時節,這才讓芮嬋開封了的。”
果然還是說到了茶葉上,朱瞻基眼神暗了暗,身後的胡菀柔有些局促不安的攪著手中的手絹。
“臣妾…”
孫玫璿正想說什麽,突然傳來內監宣到的聲音:“太子妃娘娘駕到。”
眾人忙施禮參拜。
張妧的身後跟著朱瞻墡,應該是先去看過了彭城伯夫人然後過來的,否則以朱瞻墡的身份,實在不適合來到孫嬪的寢宮內。
一看到張妧,孫玫璿便掙紮著起身,朱瞻基製止她說:“你剛醒過來,好好躺著吧。”
孫玫璿確實也是身體還不太舒服,隻含著淚向張妧說:“母妃,您要給臣妾做主啊。”
“我都聽說了,敢在宮裏下這麽重的毒害人,必須要查清楚!”
對於這件事,張妧也是十分震怒,她想不到宮裏會出這種事,會有人用這麽狠的毒,最最讓她後怕的是,自己的母親也中毒了。
看出張妧的怒氣,孫玫璿擦了一下眼淚,重又開口說:“母妃,那罐茶葉是…是胡妃她…送給臣妾的…”
“孫嬪,你先冷靜一下,是不是茶葉的問題,還得查過才知道。”
張妧雖然氣惱,卻並沒有氣的失了理智,她看了看神色不安的胡菀柔,方又開口說:“就算是茶葉的問題,也未必就與胡妃有關。”
聽了太子妃的話,胡菀柔很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朱瞻基轉頭向劉子寧示意說:“子寧,你看看這茶葉有沒有不妥?”
劉子寧依言拿過那一罐茶葉,打開上麵的瓷蓋,低頭聞了聞呢,立刻便轉頭深深呼出兩口氣後,神色驀然冷峻的向張妧和朱瞻基回稟:“回太子妃、殿下,這茶葉…確實含有見血封喉毒。”
眾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朱瞻基眉頭緊皺了起來,想了想又吩咐他說:“去泡一杯茶來。”
“是。”
金英依言泡了一杯茶,劉子寧會意,取過一根試毒的銀針,將枕頭沾到水中,觸到茶水的部分立刻變成了青黑色。
看著眼前情形,這毒不言而喻了。
朱瞻基臉色冷的可怕,他走到小臉麵色已然慘白一片的胡菀柔身前,目光深不可測的看著她問:“你…怎麽解釋?”
麵對著這樣的局麵,胡菀柔腦中已經混亂一片,她眼底的委屈也是清晰可見,囁嚅著說:“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當日尚膳局新進貢了一批茶葉,說是皇上吩咐了隻分給各宮主妃,她得了兩罐,知道孫嬪沒有,便想著送她一罐,可她真的想不到這茶葉中會混入這種東西。
沉默看著劉子寧測毒的張妧看著胡菀柔的窘境,突然開口問:“胡妃那一罐有用過麽?”
“前天…用過了…沒有毒。”
胡菀柔隻能據實回答,她用茶的那一天,是與朱瞻基一起的,他知道,所以才那樣問。
她話音剛落,斜躺在床榻上的孫玫璿開口質問:“胡妃,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
胡菀柔正吞吞吐吐的解釋,聲音卻被一個虛弱蒼老的聲音憤憤的打斷:“這茶葉是你送來的,之前都沒有拆封,不是你是誰?!”
眾人轉過頭,看到彭城伯夫人正被一個小宮女扶著站在門口,向著胡菀柔的方向怒目而視。
“母親。”
張妧見狀,起身走過去:“您醒了?”
朱瞻基、朱瞻墡兩兄弟也立刻過去扶著她到一側的貴妃榻上躺下,彭城伯夫人看向自己的女兒,語氣悲切的說:“娘娘,這件事,你可得為我做主。”
事情至此,張妧無奈的歎口氣,孫玫璿卻似乎很難過的想要哭出來的樣子說:“都怪我不好,是我連累了姥姥。”
彭城伯夫人聞言,看向她的神色有明顯的偏袒:“怎麽能說是你的錯,有人心存歹念,誰能預料得到?!”
說完她狠狠的剜了一邊的胡菀柔一眼,氣氛立刻隨之更加尷尬。
沉默中,一直站在胡菀柔身側的雪竹突然走上前,跪拜到張妧麵前開口說:“娘娘,奴婢有事要奏。”
她一開口,眾人自然把目光都轉向了她,張妧點點頭:“你說。”
“這罐茶葉是尚膳局前幾日送去給胡妃的沒錯,當天下午,胡妃便讓紫雲送過來給了孫嬪,這見血封喉毒是何等厲害的毒,奴婢不知道,可奴婢私下覺得,這種毒光聽名字便十分陰毒,並非尋常毒物,宮裏的人想要得到應該並非易事,其中蹊蹺,還請娘娘和殿下明察。”
雪竹說著伏拜下去,胡菀柔聽得心頭一熱,她從來沒有遇到這等局麵,早已不知要如何辯解是好,到底雪竹年長幾歲,有見多識廣,算是說了句公道話。
一邊的朱瞻基聽了雪竹的話,心中暗歎到底母妃身邊調 /教過的婢女,心思膽識都不是一般人能及,再看看慘白了臉感激的看著雪竹的胡菀柔,有些氣惱她怎麽就那麽嘴笨?
不懂神色的看了劉子寧一眼,劉子寧察覺到,立刻會意,也趁機上前拱手:“雪竹姑姑說的沒錯,見血封喉毒產自西南邊睡,宮中存量很少,若非重症,也絕不擅用,不可能會流出來,而且這種毒很危險,一旦不慎,受害的很可能便是下毒之人。”
張妧雖然沒有立刻表態,卻在聽了兩人的話後讚同的點點頭。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認定胡妃與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了!”眼見胡菀柔的罪責似乎要被洗去,彭城伯夫人又開口了:“尚膳局出庫的東西都是嚴格審查的,偏偏經過了她的手到了玫璿這裏的時候,就出了問題,而她那一罐卻什麽事也沒有!天下會有這麽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