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保胎藥的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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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雖然有過與朱瞻墡一樣的猜測,懷疑過這段時間與孫玫璿往來頻繁的趙王妃,可趙王畢竟是親王,目前看來,與東宮和自己也並沒有表麵的衝突,所以他私下也讓劉子寧在太醫院秘密核查。
見血封喉雖然毒,卻也有催吐、瀉下、麻醉的功效,外用可以治療結核,種子解熱,主治痢疾,所以太醫院多少是有些這類藥物的,隻是保管十分嚴密,朱瞻基懷疑這毒會不會是從太醫院流出來的。
三五日後,他召來劉子寧,想要詢問他核查的情況。
“讓你查的事情,有眉目麽?”
劉子寧已經查驗的差不多了,便據實回稟說:“類似見血封喉毒這類極毒之物,雖然有藥用價值,危險性也是極高,太醫院存儲極少,除非萬不得已的情況,斷然不敢亂用,微臣查過現在剩餘的量,近兩年從無領用,過期的藥物也是太醫院集中銷毀,都有完備無誤的銷毀記錄,微臣反複核對查驗,並無任何不妥。”
劉子寧做事一向周全,對於他的話,朱瞻基是相信的,若是如此,事情便麻煩了。難道真的是趙王那邊動了什麽手腳?
朱瞻基歎口氣問他:“這件事,你怎麽看?”
“事發突然蹊蹺,又沒有任何證據可循,微臣不敢妄下推斷,不過…就像當日微臣所說,胡妃娘娘想要得到這種毒藥,確實絕非易事。”
“本宮也不相信是菀柔做的,可是現在玫璿和姥姥認定是她,而她與這件事又有著直接的關係。”說到這件事,朱瞻基是自責的:“本宮當日真不該同意她分了茶葉給玫璿。”
劉子寧見狀隻能勸他說:“殿下也不會想到,那裏麵竟然會存了毒藥啊。”
“本宮大婚那一日,孫嬪傷心小產,本宮一直覺得欠了她,所以這件事上順從了她,委屈了菀柔,如果太醫院的這根線也斷了,想要證明菀柔是無辜的,怕是更難了。”說到這件事,朱瞻基心中也很難受,又覺得為難:“因為那個孩子,孫嬪心中一直有怨氣,對我、對胡妃都有,這我知道,唉…”
劉子寧本來是一直在猶豫,自己無意間從太醫院窺探到的秘密,要不要現在告訴皇太孫的,見皇太孫神情衰落,自責內疚又對當前的事情有些焦頭爛額,他突然覺得,這皇太孫宮中似乎彌漫著很重的陰謀,到底與皇太孫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他有些擔心他在感情上的遲疑和優柔寡斷會讓他做出什麽後悔的事情來。
雖然那件事不能太確定,可還是提醒他一下吧。
這樣想著,劉子寧開口說:“殿下,還有一事,事關重大,隻是微臣現在並不敢確定。”
“什麽事啊?”
看著劉子寧臉上糾結猶豫的神色,朱瞻基猜測事情肯定很重要。
劉子寧想了想,方才上前一步,低了聲音鄭重的說:“微臣這兩日在追溯宮中見血封喉領用及處理之事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張竹洲太醫當日給孫嬪診治保胎的藥方,發現那些藥方多是疏通經血的溫補之藥。”
本以為是關於這一次下毒的事情,即便是有些懷疑,他也是想要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的,可是在沒想到竟然是關於孫嬪小產的事,雖然朱瞻基並不太懂得藥物之理,潛意識也知道子寧這個時候提這件,必然說明這件事有隱情,何況,保胎之症應該不該用疏通經血的藥物吧?
看了看劉子寧,示意他繼續。
“微臣好奇,便在微臣當值那一日,偷偷查看了張太醫當日的記錄。”
“發現了什麽?”
“按照記載孫嬪確實胎像不穩,可用藥上又有些不妥,並非保胎之藥,微臣…鬥膽追溯到了孫嬪之前的問診記錄,發現…一本收藏隱秘的記錄,是張太醫對孫嬪身體狀況的記載,多為婦科之症,微臣雖然不善婦科,卻看得出來,孫嬪…似乎有…宮寒不孕之症。”
劉子寧這番話說完,朱瞻基臉上也是變了神色:“此話當真?!”
劉子寧點點頭說:“從前期記載上看,應該是,不過這些年,孫嬪一直在張太醫那裏用藥,身體好轉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之前那個孩子才…”
朱瞻基忍著心中的震驚,有些失態的打斷了劉子寧的話:“你看到的記錄最早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永樂九年秋冬之際,孫嬪被凍傷的那一次。”
果然是!朱瞻基衣袖中的手微微握了起來,他想不到那一次,因為他的少年意氣,讓玫璿遭受了這樣的懲罰,甚至於傷到了根本。
那她上次的懷孕就是…是為了…
朱瞻基有些不敢想下去了,他實在不想把與他一起長大的姐姐想的這般不堪,隻是,他想不到她竟然可以瞞的這樣好,這麽多年,他一直都不知道,怕是母妃也不知道吧。
可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責怪她,甚至他心中對她越加愧疚,因為那件事情,純粹因為他自己年少不懂事,不懂得宮中爭鬥,太過少年意氣,卻又在漢王的淫威和皇祖父的盛怒下,害怕自己受責罰,還可能連累父王母妃,沒有勇氣站出來承認錯誤,眼睜睜看著玫璿為自己擔下那個懲罰,被罰在深秋的錦鯉池中站了一夜。
錯的,是自己,代他受罰的,是她,所以即便這次的小產,是她故意設計好的,他也不能怪她不是麽?
因為他,她才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可是,若這成為了她爭寵害人的手段呢?他是不是可以看著她明目張膽的去傷害他身邊其他的人?
劉子寧看他神色越加不好,擔心的問:“殿下,您…沒事吧?”
朱瞻基回過神,有些無力的看著劉子寧,低沉了聲音問:“你是不是想說,那一次,她可能沒有懷孕?”
劉子寧其實可以確認這一點,隻是對皇太孫,他說的已經是盡可能委婉了,因為他清楚皇太孫與孫玫璿的過往,也看的明白這兩年兩人的變化,隻是有些事情仍舊不能說的直白,他輕咳了一聲說:“咳…微臣…是想說,關於當日孫嬪小產,很多原因是她的身體確實不宜有孕,隻是時間上恰好發生在了殿下大婚那一日,殿下,無需太過自責了。”
聽了他的話,朱瞻基機械的點點頭,心中卻也明了,子寧他知道進退分寸。
“我知道了,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