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珠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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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中這一個月,雖然宮裏紛紛擾擾,身在漩渦中心的胡菀柔反倒是唯一得了清淨的人,雖然偶爾有些擔心下毒的事情,可她自己沒做過的事,心中坦蕩,想開了也便不怎麽覺得憂慮,有皇太孫的吩咐,飛羽閣中吃穿用度什麽也不缺,隻是她不能出去罷了,這倒是順了她的心意。
無需顧忌什麽禮節,也無需服侍殿下,她每日裏便是看書、喝茶、蒔花、刺繡,然後便是與雪竹她們聊天,聽雪竹說一些宮闈舊事,還有皇太孫小時候的趣聞軼事,每日裏過的自由散漫,不用那般緊繃著自己的神經,人也有些懶惰了下來。
早上,她正在安睡,感覺臉上有些涼涼的東西劃過,接著似乎有什麽細碎柔軟的東西在自己臉上滑動,從眼角到鼻翼,最後幾乎要深入到鼻孔中,癢癢的好不舒服。
她嫌惱的伸手撓了撓,翻了個身向裏睡去,那個東西又不依不饒的在她的耳孔處撓著,迷迷糊糊的伸手抓了一把,卻什麽也沒抓到,隻感到手上滑了一下。
她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看了看,竟然看到皇太孫手中拿著她佩戴的宮絛上的流蘇在撩撥她。
有些不開心的皺眉嘟囔了一聲:“殿下,別鬧…”
她轉頭接著想要睡去,可心中一想不對啊,殿下怎麽這麽早過來了?自從十幾天前,他又在晚上偷偷過來非要與她“同床共枕”,有十餘日沒過來了,今天怎麽…這麽早?是不是有什麽要緊事?
腦中一下清醒過來,她一下坐起來,圓睜著眼睛看著朱瞻基:“殿下?!你怎麽這麽早過來?”
看著她懵懂清醒的受驚樣子,朱瞻基覺得好笑,眼神又被她微微張開的睡袍裏麵大紅色肚兜吸引,胭脂紅的顏色襯得她肌膚若雪,讓他的眼神不自覺沉了一下。
胡菀柔看到他盯著自己的前胸,低頭看到自己睡夢中睡袍的帶子鬆散了,忙往上拉了拉錦被。
朱瞻基看到她的動作,撇撇嘴,心想又不是沒看過,吃都吃過了,有什麽好藏的!輕咳一聲,他裝作有些不滿她的懶惰:“現在還早?我都下早朝了。”
看看窗戶那裏,確實天已經大亮了,時間應該是不早了,胡菀柔不好意思的應了一聲:“哦…”
想想自己這段時間過的,一直在為她的事情周全,幾乎是用了所有的辦法,再看看窩在被窩裏的小女子,朱瞻基有些心疼自己:“你在這飛羽閣倒是呆的舒服,每天睡到自然醒,也不用去管外麵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好像長胖不少啊。”
他有意調侃,胡菀柔聞言摸摸自己的臉附和著說:“對啊,如果能這樣過一生倒也不錯呢。”
“別做夢了!”
聽了胡菀柔的回答,朱瞻基伸手在她額頭彈了一下,胡菀柔不滿的抗議:“呃…疼。”
“快起床吧,我來接你出去的。”
一聽他這樣說,胡菀柔原本慵懶的神情一下子精神起來,伸手拉住他的手問:“查到真相了麽?”
朱瞻基點點頭說:“是一個受罰去了尚膳監的小內監,因為心存記恨,就在搬運茶葉的時候動了手腳,本也是衝著我來的,隻是想不到引出這麽多亂子。”
聽了他的回答,胡菀柔有些不解:“可他一個小太監是怎麽得到那種毒的。”
“存心做壞事的時候,總會有千百種辦法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朱瞻基有些悵然,隻是他不想她糾結這件事,便轉了口氣說:“別再糾結這件事了,快點起來更衣洗漱,回去一起用膳,我都餓了。”
解除了禁足,胡菀柔想著要緊的是要去太子妃那裏看看,禁足那一日,太子妃堅決不同意的情形,她一直記著而感激。恰巧第二天一早,聽說彭城伯夫人過來去了孫玫璿宮裏,皇太孫也過去了,她得了空閑。
胡菀柔現在也算認清現實了,她無論怎樣做,怕是都不會的到彭城伯夫人的歡心,這宮裏立場上的東西是難以改變的,既然如此,她就少去沾晦氣吧。
這樣想著不去打擾,以免惹來煩憂,讓殿下也為難,梳洗過後,便由雪竹陪著去東宮,快要走到東宮的時候,正好迎到朱瞻墡從東宮出來。
五王見到她,神色間有著欣喜,隻禮貌的施禮:“見過皇嫂。”
胡菀柔福了一福還禮:“五王殿下,有禮。”
“昨天,聽皇兄說下毒的事情查清楚了,這段時間,皇嫂受委屈了。”
朱瞻墡言語間盡顯關心,卻也說的合情合理,毫無越距之處,胡菀柔心中感激,回應說:“沒有,雖說是在禁足,不過並沒有收到什麽難為,多謝殿下關心。”
“臣弟知道,有皇兄在,自然不會讓皇嫂受到委屈。”
朱瞻墡這話是由衷的,他說完,微微側身示意:“母妃在宮裏,皇嫂請吧。”
胡菀柔微微屈膝示謝,正想要往前走,突然覺得眼前一黑,胸口憋悶,腿腳也有些發軟,她察覺不好,立刻開口:“雪竹…”
雪竹聽她語氣不對,忙上前扶住她:“娘娘,怎麽了?”
朱瞻墡也看出她的異樣,又見她臉色一下慘白,忙上前一步扶住她另一邊問:“皇嫂臉色不太好,不舒服麽?”
“我…”
胡菀柔剛想回答,突然覺得一陣惡心,幾乎要吐出來,忙哪了絹子捂住嘴口,不自覺的要跌下去。
“娘娘!”
“皇嫂!”
朱瞻墡嚇得趕忙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身,以防她跌倒,胡菀柔強自定定神,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氣息微弱的說:“沒事,就是突然…有些胸悶頭暈…”
這邊剛剛說完,身後突然傳來小聲而不滿的嘀咕:“大白天的,在宮裏拉拉扯扯的,幹嘛呀這是?!”
三人回過頭,正看到朱瞻基、孫玫璿、彭城伯夫人走了過來,想是一起來東宮請安的,這麽巧,這一幕就被三個人看到了。
彭城伯夫人看著胡菀柔一臉的厭惡,孫玫璿神情淡淡的,朱瞻基目光沉沉的在朱瞻墡和胡菀柔身上掃過。
雪竹見狀,立刻開口說:“殿下,娘娘剛才暈倒了。”
朱瞻基注意到胡菀柔麵色慘白,眉頭微皺,一手抓著胸口的衣衫,一手拿絹子捂著嘴唇,眼神無助焦慮的看著她,想是又難受又擔心他誤會。
見她情況確實有些不好,朱瞻基也沒多想,直接走過去一把把她打橫抱起,一邊急匆匆就近向東宮走去,一邊向著跟著身後的金英吩咐:“傳太醫!”
金英立刻向著太醫院跑去,彭城伯夫人和孫玫璿也一起向東宮走去,經過朱瞻墡身邊的時候,見他站著沒動,孫玫璿開口問:“殿下,不去看看麽?”
朱瞻墡淡淡一笑,看著她回答說:“有皇兄在就好了。”
言畢,他便向著澤蘭苑方向走去,沒心情再理會孫玫璿。
劉子寧很快與金英一起來到東宮,胡菀柔正斜臥在貴妃榻上休息。
把過脈後,劉子寧開口問:“微臣失禮,敢問娘娘的月信是否就在這幾日?”
胡菀柔低了低頭回答說:“應該就在這一兩日,隻是還沒來。”
劉子寧聞言笑了笑,朱瞻基見狀上前問:“怎麽樣?”
“殿下請放心,雖然微臣不是特別精通,卻可以肯定,胡妃娘娘應該是有孕了。”
此言一出,等在張妧宮裏的眾人神情各異,胡菀柔與朱瞻基自是喜不自勝,張妧也是高興的笑了起來,一旁的彭城伯夫人卻是一臉的不耐和生氣,隻是不好表露,孫玫璿的心早已如墜冰窖,怎麽都維持不出一絲敷衍的笑意。
朱瞻基高興的坐到貴妃榻一側,拉著胡菀柔的手追問劉子寧:“真的麽?”
“是,恭喜殿下、恭喜娘娘。”
劉子寧說著向兩人失了一禮,剛剛起身,彭城伯夫人突然開口問:“這…胡妃有孕多長時間了?”
劉子寧聞言回答說:“回老夫人,按照胡妃的月信和脈象上推斷應該剛剛一個月。”
彭城伯夫人聞言,意有所指的說:“那就是說,胡妃這一胎是在禁足的時候懷上的了?”
她這樣一說,剛才還笑逐顏開的朱瞻基和胡菀柔兩人,立刻有些尷尬,胡菀柔紅著臉低了頭,按照時間推算,她這一胎,確實是在禁足的這一個月多的時間內懷上的,禁足之時有孕,傳出去,怕是不怎麽好聽。
朱瞻基見狀,起身轉向母妃和自己的姥姥說:“呃…那個,母妃、姥姥,胡妃她禁足飛羽閣的時候,兒臣…去看過她。”
他這般說,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即是他的意願,自然不礙胡菀柔什麽事了,彭城伯夫人不好再說什麽,隻訕訕的做下去喝茶,一直沒有做聲的孫玫璿手中的絹子幾乎被絞斷。
“倒是胡妃‘因禍得福’了。不管什麽時候懷上,都是皇家子嗣,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一直沒做聲的張妧,笑嗬嗬的打趣說:“之前下毒的事既然已經證明了胡妃的清白,無辜受冤本也是委屈了胡妃,現在最好的消息啊,是胡妃有了身孕,可得好好養著。”
“是,多謝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