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意外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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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流言,朱瞻基對待胡菀柔的態度竟然又逐漸的疏遠起來,雖然日日去胡妃宮裏看合歡,也不過看看,偶爾用膳,幾乎從不留宿。
胡菀柔感覺的出來他似乎有些生氣,隻是她覺得本就是他胡亂猜疑,清者自清,自己實在沒有去解釋的必要,加上要照顧合歡,即便不常見朱瞻基過來她宮裏,也並未覺得很空虛,反倒清閑。
可兩人的疏離看在別人眼中總是會覺得不妥,時間久了,皇太孫偏寵孫嬪,而冷落胡妃的傳言也漸漸傳出來,太子妃張妧也是不可避免的知道了。
天氣漸漸轉暖,二月初的一天,胡菀柔抱了合歡去張妧宮裏請安,兩宮離得不遠,有母乳跟著,胡菀柔便讓雪竹和宮女們各自去忙,沒有讓婢女跟著。
對於自己的孫女張妧是極盡的疼愛,一看到合歡便接過去抱在懷中逗弄,正是討人喜愛的年紀,被自己的祖母一逗,合歡便不住的起來。
逗弄的一會兒合歡,跟著的乳母便抱過去喂奶,張妧這才對胡菀柔開口問:“聽說殿下最近日日宿在孫嬪那裏,寢宮都少回去了?”
“沒有,隻是偶爾。”
“那也不能十多天不在你那裏就寢了。”
聽出來太子妃的不滿,胡菀柔含笑說:“合歡小,兒臣要照顧合歡,殿下是不想兒臣辛苦。”
“你倒是會為殿下說話,孫嬪可沒你這樣的氣度。”
“有些宮人說話就是瞎猜疑,母妃是知道的”
張妧聞言,笑意有些淡淡的:“孫嬪在我身邊長大,她什麽性子,我也是清楚的。”
對於太子妃對孫玫璿的言語,胡菀柔有些沒法接話,即便兩個人現在都是朱瞻基的嬪妃,可畢竟孫嬪是在太子妃身邊長大的,按照情分,總是比自己深一些,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太子妃對孫嬪十分的不滿,甚至是有些討厭。
“本宮留合歡在東宮住幾日,你啊,不能這麽放任自己的丈夫,要懂得收住男人的心,尤其是在這宮裏。”
胡菀柔聞言不免向著合歡看去,張妧笑著說:“有乳母在合歡你就放心吧。”
“是。”
胡菀柔答應著,心中卻不免探口氣,母妃一片好意,她也不是不放心合歡,隻是她沒有把握是不是殿下會去她宮裏,而且,對感情,她從不想用什麽手段去守著,那樣太累,守住的也未必就是真情。
母乳隨著合歡留在了東宮,胡菀柔一個人往回走,兩宮之間隔著一個小型的江南風格小園林名叫“如意苑”,穿過如意苑是回宮的一條近路,眼見時間有些晚,胡菀柔便想著走近路向著如意苑走去。
周圍隻有幾聲鳥叫和早春的長風吹動樹枝的“颯颯”聲,細軟鞋底踏在沿著鵝軟式鋪就的小徑上,也靜然無聲。
走到如意苑中間需要穿過一個由巨大的太湖石搭建的假山下麵的小道,胡菀柔剛走過去,突然聽到內裏傳出一個故意壓低卻依然尖尖的聲音:“趙王殿下所想要的,與殿下夢寐以求的並不衝突。”
那個音調一聽便是一個太監的,因為聽到趙王,而那人說話的語氣讓胡菀柔覺得奇怪,她不由自主的貼近聲音傳來的太湖石一側,斂聲靜聽。
“殿下一心所係,卑職是知道的。”
這聲音竟然是黃儼的?!
胡菀柔有些懷疑他所說的殿下是誰,接著聽到黃儼又開口說:“殿下應該知道胡妃雖然貴為皇太孫妃,可一點都不快樂,加上又孫嬪那般的人物,將來的下場很難說啊。殿下這麽多年不肯娶妻,難道不是因為對胡妃餘情難舍麽?”
聽到這番話,胡菀柔不免吸口涼氣,他話裏竟然是事關自己的?!那這殿下豈不就是指……
她還沒想完,便聽到裏麵傳出來一個冷冷的聲音:“趙王想要的又是什麽呢?是我父王和皇兄的儲君之位麽?”
這聲音竟然是五王朱瞻墡的!胡菀柔一時奇怪,黃儼與東宮和皇太孫宮的關係一項冷淡,今日五王怎麽會與他在這裏會麵?
“五王殿下嚴重了,趙王所想的不過是保住自己在京師的位置,做個護國藩王,不至於落到漢王殿下那般的下場罷了。”
“嗬嗬,那本王似乎也幫不上趙王什麽忙啊。”
“殿下此言差矣,殿下畢竟身在東宮,知道東宮的態度,趙王擔心的也不過是東宮的態度嘛。”
兩人話說到這裏,胡菀柔聽得心驚膽戰,畢竟是偷聽,又是這般隱秘的事情,不僅事關兩宮,更事關自己,往深了說,很可能影響到朝中局勢,而她也擔心五王的態度,她不希望他站到漢王和黃儼那邊。
“何況,皇太孫他並不信任殿下,既然做哥哥的沒把殿下當弟弟,殿下又何必這般苦著自己呢?”
或者是因為清楚以朱瞻墡的為人絕不會背叛他的父王,黃儼很聰明的從目前兄弟兩人表麵上的分歧入手。
她越聽越擔心,越想越怕,腿一時有些發軟,不由得退了一步,哪知恰巧提到了一邊的太湖石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接著聽到暗處有人的嗬斥聲:“什麽人?!”
“啊…”
受驚的胡菀柔控製不住的又後退一步,腳下一絆跌倒再來鵝軟石小徑上。
“胡妃娘娘?!”
跌的有些疼,胡菀柔一時沒能站起來,接著聽到一個粗冷的聲音傳來,她一抬頭,竟然看到興州衛指揮僉事高以正。
高以正原本是天策衛指揮使,後來因為天策衛牽扯到漢王諸多不法事,皇上震怒之下直接撤銷了天策衛,高以正因為曾有軍功,皇上便讓其做了興州衛指揮僉事。
乍然見到胡菀柔,高以正也十分緊張,不知道是沒有顧及到還是因為擔心她聽到太多五王與黃儼的談話,他沒有去扶胡菀柔起身,卻冷著臉往她身邊逼了一步問:“娘娘怎麽會在這裏?!”
看著高以正眼中的一絲殺意,胡菀柔緊張的縮了縮身體回答說:“我…路過。”
顯然,高以正對她的回答並不滿意,有些威脅的說:“娘娘隻身一人路過這裏,不太安全。”
“放肆!”
高以正話音剛落,突然聽到朱瞻墡不悅的聲音傳過來:“怎麽跟胡妃說話的?”
聽到五王的聲音,胡菀柔下意識的鬆口氣。
高以正看過去,正看到朱瞻墡麵色冷冷的從太湖石後轉過來,而在不遠處的暗影裏,黃儼隻漏出一個腦袋向他搖搖頭,高以正會意,這是示意他不要把事情鬧大鬧僵,畢竟,胡妃,是目前橫亙在皇太孫和五王之間最大的嫌隙,也是最容易被他們利用的。
他立刻單膝跪地,向著胡菀柔和朱瞻墡拱手認錯:“卑職失禮,請娘娘、五王恕罪。”
“高以正?!”
朱瞻墡看到他的時候,眼神愈加冷淡,他其實猜到黃儼敢冒險約他見麵,暗處必然有他的人,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人竟然是堂堂興州衛的指揮僉事,那也就是說,很可能高以正在失去了漢王這個靠山後,利用提前到北京的時間,又攀上了趙王!
本以為有了漢王的事情高以正會安穩一些,現在看來不然,而且,是勢必不會被東宮所用了!而根據他在京師著一年多的暗中摸查,趙王暗中培植的勢力,怕也絕對不止一個興州衛,畢竟他在北京經營良久,加上趙王性格不似漢王那般囂張,怕是更難對付!趙王目的怕是也並非久居京師這麽簡單了!
朱瞻墡想著,冷冷的對著高以正問:“你又怎麽會在這裏?!”
高以正眼神有意向著他的背後看去,話中有話的說:“卑職…卑職是奉命…”
“嗬!奉命!”
朱瞻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隻冷笑一聲:“行了!回去吧!”
高以正有些猶豫,看了看還跌坐在地上的胡菀柔說:“五王殿下…娘娘她…”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朱瞻墡已經十分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雖說已是春日,可地上還是有些冷的,她跌坐在那裏,會受涼。
眼見朱瞻墡要發怒,不遠處躲著的黃儼也示意他離開,高以正立刻俯首:“是。”
高以正走後,朱瞻墡看向慢慢撫著太湖石站起來的胡菀柔,擔心的問:“沒傷到吧?”
“沒有。”
胡菀柔一邊拍了拍沾到衣服上的泥土,一邊猶豫的說:“你們…你們剛才說的話…”
朱瞻墡卻坦然的笑了笑問:“都聽到了?”
胡菀柔眼神忐忑的點點頭:“聽到一些。”
“隻是趙王有些擔心。”
朱瞻墡似乎也不想隱瞞她,笑著解釋說:“你也知道,藩王不能長居京師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有了漢王的前車之鑒,趙王自然會擔心京師遷到北京,他便要離開,畢竟在京師駐守了有十幾年,是有些感情的。”
胡菀柔對他的解釋並未懷疑,卻還是有些擔心的問:“可是…聽黃儼的意思是要你轉向趙王一邊,這麽做豈不是要與父王為難?”
“不會的,父王對自己的三弟一向友善,趙王又不似漢王那般野心勃勃,不會危及父王和皇兄的地位,隻是希望可以長居京師,做個閑散王爺罷了,到底是一家人,我又與父王、皇兄最近,他這才想到找我的。”
聽了朱瞻墡這番話,胡菀柔半信半疑的問:“五王對趙王有把握?”
朱瞻墡點點頭說:“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皇兄好麽?交給我來處理。”
對於前朝中事,胡菀柔本也不想牽涉過多,何況剛才黃儼的話中還牽扯到了自己,多問必然尷尬,又見朱瞻墡說的肯定,也便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