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她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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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太過用力,墨淩塵把無邪拽回來之後,她倒在他身上。
這一幕,頗為尷尬。
蒼蘭驚得瞪大眼,宋盼兮似笑非笑。
無邪慌張地站穩身子,窘得柔腮緋紅流霞。
他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她搖頭,“沒事。”
人頭攢動,午門就跟下餃子似的,人擠人,想要走動都很艱難。
帝卿絕站在不遠處,看見這一幕,雪顏冷冷,周身似有風雪飄飄,蕭瑟淒冷。
宋盼兮看見那身銀袍在傾城的日光下銀光閃爍,立即道:“右相大人在那裏。”
無邪心神一顫,心虛地望過去,帝卿絕看見方才那一幕了嗎?
他麵容冷肅,好像有點生氣了。
墨淩塵理直氣壯,才不怕帝卿絕呢,方才他是救無邪好不好?
無風、無影開道,帝卿絕輕易地走過來,眸光落在無邪的身上。
“右相大人應該在監斬台才是,怎麽過來了?”宋盼兮笑問。
“張禦史、刑部尚書監斬,本相無需在監斬台。”帝卿絕淡淡道。
“右相大人坐在監斬台,對逆賊是極大的威懾。”她端莊地笑。
“不會發生意外吧。”蒼蘭擔心地問。
“不會。齊王已經死了,再也翻不出浪花。”墨淩塵寬慰道。
無邪避開帝卿絕的目光,眼觀鼻、鼻觀心,有點忐忑。
帝卿絕攬著她的香肩,把她往自己身上攬了攬。
她尷尬萬分,眾目睽睽,他們都看著呢。可是,她知道,掙脫不開。
蒼蘭嗤嗤地笑,墨淩塵摸摸鼻子,明白他的心思,他這是宣誓主權。
宋盼兮目不斜視地望向中間那十幾個囚犯,不動聲色,妒忌在心裏瘋狂地生長。
周邊的百姓熱烈地議論,不是猜測齊王府獲罪的“真正”原因,就是討論上凰長公主接連誅齊王府、太尉府九族,究竟有什麽企圖。還有百姓揣測,上凰長公主剪除反對她攝政的重臣,她便可以繼續攝政,再過幾年說不定就篡位……
這些揣測落入無邪等人的耳朵裏,他們隻是一笑而過。
日光明晃晃的,有點曬。
無邪望著蕭晉東,前不久,他還在東晉國參加四國峰會,為國爭光。而今,他即將身赴黃泉。
他滿麵絕望,看不到半絲求生的渴望。
或許,他已經認命了。
時辰到了,張禦史扔了火簽令,一蓬蓬熱血飛揚而起,一顆顆頭顱掉落在地。
齊王府,就此覆滅。
無邪那顆懸得高高的心,終於落回原位。
齊王反撲了,帝卿絕安然無恙,宋盼兮所說的並沒有發生。
無邪在想,她是不是可以安心地留在他身邊?
隻是,宋盼兮必定不甘心吧。
翌日,無邪、宋盼兮與墨淩塵送蒼蘭離京,來到南郊。
蒼蘭下跪朝他們叩拜,“三位的大恩大德,蒼蘭沒齒難忘。蒼蘭會日夜向佛祖祈福,保佑三位平安喜樂。”
宋盼兮扶她起來,溫婉而笑,“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不過墨國師、帝右相出力最多,你感激他們是應該的。”
無邪把一個行囊遞給蒼蘭,“裏麵有兩身換洗的衣裳、幹糧與一些銀子,你一路保重。”
“三位幫我這麽多,我不可以再要你們的……”蒼蘭不肯收。
“這沒什麽。你一個柔弱的姑娘一路南下不安全,帶著盤纏上路比較方便。”宋盼兮勸道,“快點拿著。”
“到了給我們寫信報平安。”無邪笑道。
“好。”蒼蘭的雙目閃著淚光,哽咽道,“你們都是好人,一定會好人一生平安。”
宋盼兮拍拍她的手,“你也是好姑娘。別哭了,啟程吧,這一路務必保重。”
無邪看著她登上馬車,朝她揮手,“保重。”
蒼蘭坐在馬車上,從小窗探出頭來,淚流滿麵,哭道:“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馬車漸漸遠了,墨淩塵道:“走了,我們回城吧。”
三人登上馬車,宋盼兮柔柔地問:“齊王府覆滅,應該不會有餘黨吧。”
墨淩塵一本正經地擺手,“齊王在軍中的勢力不小,朝中也有他的同黨,難保有些人執迷不悟,蟄伏在暗處伺機報複。還要清理幾日。”
“為了剪除後患,的確還要清理。看來右相大人還要忙幾日。”
“帝卿絕什麽時候都忙。”
無邪魂遊天外,沒有聽他們閑談。
……
五日後。
帝卿絕踏進禦書房,屈身行禮,“殿下召臣前來,有何吩咐?”
上凰長公主擱下奏折,淡淡地問:“蕭賊餘黨清理得如何?”
“清理得差不多了。臣擬了名單,殿下可酌情處置。”他取出一份名單,呈上去。
“好。”她從蒼雪手裏接過名單,放在一旁,揮手讓蒼雪退下。
他安之若素,心知道殿下應該有重要的事跟他說。
上凰長公主離開禦案,緩緩道:“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有時候本宮在想,霍太尉、齊王為什麽犯下這麽多死罪,是不是滿朝文武大多數人都或多或少地作奸犯科?這些又毒又爛的膿包,本宮是不是要一一清除,還朝堂清明澄澈?”
帝卿絕沉沉地問:“殿下為什麽想這麽多?”
“本宮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想這些。本宮還在想,太尉府、齊王府誅九族,究竟對不對。”
“不清除,殿下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現在想來,太尉府、齊王府接連覆滅,是否過於巧合?”上凰長公主盯著他,美眸微凜。
“殿下在懷疑什麽?莫非懷疑臣?”他劍眉微動。
“本宮不得不懷疑,去年,左相府覆滅,今年,太尉府、齊王府也接連覆滅,帝京的世家望族隻剩下國師府、宋國公府。接下來遭殃的是不是國師府和宋國公府?”
她定定地看他,再無之前的和顏悅色,鳳顏冰冷。
帝卿絕淡漠道:“若殿下認定左相府、太尉府、齊王府的覆滅與臣有關,大可將臣收押天牢,從嚴審查。”
她陡然怒喝:“你以為本宮不會嗎?”
這般疾言厲色,是從未有過的。
他伸出雙手,“臣束手就擒。”
“為什麽?”上凰長公主聲嘶力竭地質問,“本宮這麽信任你,你為什麽這麽做?”
“……”他容色淡淡。
“你以為可以將本宮玩弄於股掌之間嗎?你以為本宮毫無所覺嗎?你究竟為什麽這麽做?”她痛心疾首地吼道。
“臣不知殿下為什麽會這樣認定臣。”
“是!無論是上官左相、霍太尉,還是齊王,他們作奸犯科、咎由自取,他們應當為他們做過的事付出代價!可是,滿朝文武,為什麽偏偏是他們?”她的美眸閃著淚光,激動,憤怒,傷心,滿麵緋紅。
“在你的謀劃下,世家望族一個個地覆滅,而本宮是你的劊子手,是你手中的一把利器。”
“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揭開世家望族的毒瘡,要他們自取滅亡?”
“你不要以為本宮什麽都不知道,不要以為本宮查不到你的身世。說!”
上凰長公主揪住他的衣襟,仰著小臉憤恨地瞪他,美目盈盈,淚光閃閃。
帝卿絕冷淡地問:“那殿下查到了什麽?”
她鬆了手,好似四肢乏力,“記得那年本宮在行宮避暑,本宮帶著蒼雪去行宮北側的山澗遊玩,遇到刺客。你好似橫空出世,救本宮一命。本宮三次留你在宮裏,你才勉強答應……你留在本宮身邊這些年,本宮一直在想,你為什麽不喜歡本宮,為什麽不碰本宮一分一毫,為什麽不近女色,為什麽查不到你半點身世……”
他靜靜地聆聽,雪顏冷漠。
“本宮思來想去,隻有兩個可能,其一,你刻意抹去自己的身世,讓人無從查起;其二,你的身世不似常人那般,出乎人的意料,還會令世人大吃一驚。還有,你睿智得可怕,太過冷靜自製,讓所有人望塵莫及,就連本宮也自愧不如。你這樣的人,沒有任何軟肋,非常可怕。”
“而你留在本宮身邊,為了本宮做盡一切,究竟是為名還是為利?都不是。你視名利、財寶為浮雲,你沒有任何渴望,你沒有任何追求的東西,你完美得讓人害怕,你的心思深沉如海,讓人無從揣測。本宮幾乎每日都與你商討政務,可是這些年來,本宮越來越看不透你。你是一個謎,一個讓本宮深深著迷的謎。”
“這一年來,你變了,忽然對一隻小獸情有獨鍾,為了那隻小獸屢次破例,甚至改變了性情,有了一點人情味。近來這些事,本宮想了又想,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牽線操縱。”
“帝卿絕,你告訴本宮,你不僅僅是衝著那幾個世家望族,還衝著本宮來的,是不是?”上凰長公主冷靜了一些,目光犀利如刀,“你究竟想要什麽?下一個你要對付的,是不是本宮?”
“若殿下想聽故事,臣便告訴你一個久遠的故事。”帝卿絕的語聲清涼如水,“很多年以前,前朝有一位皇後出身武將世家,她嫁入皇室之時,皇帝陛下血氣方剛,不僅貪玩還容易受人唆使,整日與妃嬪、宮娥夜夜笙歌,不思朝政,政務由皇後的父親獨攬。沒多久,這位半生戎馬的國丈權傾朝野,獨攬朝政,得到半數大臣的擁戴,皇帝陛下已經變成傀儡。即使他想奪回大權,也沒有本事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