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陸小廣播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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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出院了在路上遇到,我會向爹媽介紹那是我的病人,想想挺驕傲的,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
——來自某人的少女心事日記本
陸小涼血液科最美小護的名聲不脛而走,劉玫開玩笑說給你掛個紅綬帶。
陸小涼也不知怎麽醍醐灌頂自行升級,馬屁一拍一個響:“護士長你才是咱們科最美的護士。”
一旁王小雪表示惡心,翻了個大白眼兒走了。
劉玫倒是不推讓,告訴陸小涼:“二十年前我剛進來的時候還真有人這麽說過。”
陸小涼露出她最討人喜歡的笑顏,乖乖巧巧。劉玫四周看看,低聲問她:“陳大夫最近沒找你茬吧?”
“恩。”小姑娘點點頭,吃過一次苦頭她就注意多了,盡量不讓陳發財抓把柄,那人也有意思,以為她怕了,威風凜凜到她跟前晃悠,等著她討好,哼,做夢去吧!
毛毛又溜過來約陸小涼奶茶走起,舉著手機看銀行短信,問陸小涼:“你工資發了沒有?”
陸小涼手一停,這才意識到自己也是拿工資的人了,急忙翻手機,看著裏頭果然躺著條信息,她咪咪笑,想著下班後要去把那條她穿著特好看的裙子買了。
外賣送到護士站,陸小涼收的,微信喊毛毛來拿,毛毛正為排班表犯愁,將本子扔給陸小涼感歎:“咱們老沈最近一次休息都沒用,天天加班,好變態。”
陸小涼把沈書辭那一條仔細看過,想想確實最近不管什麽班都能碰上他,頓時心事重重,下班的時候遇見他,暗地裏捏了捏手,說:“小辭哥你注意身體,我聽說兒科有個大夫過勞死了,就在值夜班的時候。”
沈書辭半點表情沒有,問她:“我幹嘛天天加班你不知道?”
陸小涼不解。
沈書辭眼底一片淡青色,眼白上蜘蛛網般布著紅血絲,淡淡道:“怕你再出事。”
兩人等在電梯前,估計樓上這趟又載滿,這層沒停直接下去了,沈書辭伸手又摁了一次,瞥了眼矮了他好多的陸小涼。
生死之地,醫院裏總是泛著一股陰涼,陸小涼此刻卻感覺不到,反而微微發汗,兩手藏到身後握緊又鬆開,她完全想不到他加班的理由會是她。
“這事也有我的責任。”他低語,算起來,是他先讓她管床才會惹人眼紅的。
陸小涼仰頭看他,這個人曾讓她無比難堪難過,此刻又讓她無比感動。
“不過我還是沒改變看法。”沈書辭說,“你不適合。”
陸小涼那焰火般的感動噗地被潑一盆冷水,剛想說話,就被他下任務:“明天跟我去門診。”
終於等到電梯,他走前頭,陸小涼後頭追著問:“為什麽啊?”
“有個學生闌尾開刀了,你不會連遞病例都做不好吧?”
“我做的可好了!”
***
大家漸漸發現陸小涼成了沈大夫的禦用小護,旁人都占不著,門診日血液科開三個診室,沈書辭在一號診室,陳建才在二號。
排隊的人永遠那麽多,陸小涼原本以為住院部就已經夠忙夠亂了,沒想到過來走一遭大長見識,病例收了一疊,但外頭等待的病號看起來像是一點都沒少。
她特地看了看診室一和診室二的排號數,見陳建才超不過沈書辭才滿意。小姑娘經過隔壁診室偷瞄了眼,看見裏頭是個蹣跚老人,衣服上好大一塊補丁,用超市送的購物袋裝著他所有的病例和報告,一樣一樣破碎地拿出來,被陳大夫催促:“動作快一點,外頭還有很多人在等,沒工夫給你浪費時間。”
老人脾氣好的解釋著:“大夫給你添麻煩了,隻是我這手一動就疼,拿不了東西。”
說著一張血檢報告掉在地上。
陳大夫不耐煩地將擋在他桌上的購物袋和一堆紙往老人手裏一塞,說:“你先出去,拿好了再排號進來,下一個。”
老人蹲下身撿紙,看得出來他的腿也有問題,根本蹲不下去,還是後頭進去的病人幫他撿起來的。老人露個飽含風霜的側臉,臉上的溝溝壑壑和孤單的身影讓人心酸。
陸小涼氣鼓鼓的,但這是別人的診室,她不該進去。
本想忍一忍算了,下一幕卻看見陳大夫當著老人的麵抽了張紙將剛才被購物袋碰過的地方擦了又擦,接著擠了免洗消毒液給自己消毒。
陸小涼震驚了。
不能這麽欺負人吧?
上回這陳發財不是跟大主任說要特別注意問診的態度,多一分耐心,多一分笑容,一視同仁嗎?感情他隻對局長夫人特別負責耐心啊?
小姑娘再也忍不了,叩了兩下門,陳大夫見是她,以為小丫頭終於撐不住來套近乎了,擺了個架子喊她進去。
誰知道陸小涼還沒走到跟前就打住,彎腰將老人的所有東西收拾好放袋子裏,那袋子有點髒,沾了些土,她不在意,扶著老人緩緩出來,給陳大夫一顆圓滾滾後腦勺。
出來後陸小涼給老人找位置又重新排號,告訴他待會兒把這疊她整理好的報告一起給醫生就行。老人門牙掉了一顆,笑起來道謝,仿佛一點不在意剛才被那樣對待。
陸小涼又給老人倒了杯水才走,裏頭沈書辭在喊她。
結束上午的門診已經快一點,沈書辭下午還要參加區裏的學術會議,看時間隻能匆匆吃一口。陸小涼知道這個點食堂隻剩菜湯,琢磨著想出去吃,兩人一塊從診室出來,偌大的候診區零星還有幾個人,應該是在等下午的門診,陸小涼一眼認出剛才那個老人。
她忙跑過去,問老人為什麽不回家。
老人之前還是笑的,現在卻發愁,他的眼很渾濁,膚色很黑,陸小涼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奈。
老人說:“我一直候著的,可沒念著我的號啊!”
老人說:“我再等等,說不定下午就到我了。”
陸小涼明白,老人的號已經過了,說不清是係統問題還是他沒聽見叫號。對這般年紀身上有病的患者來說,獨自一人求診,非常不容易。他們弄不清收費處和取藥處,也弄不輕掛號和叫號。
“再怎麽也得先吃飯。”陸小涼說著要拉老人走。
老人卻不肯,解釋著:“少吃一頓沒啥,我這身上疼,走不動了。”
這時沈書辭早已看過老人的雙手關節,省協一血液科的全稱是血液風濕免疫科,也就是說血液病和風濕免疫疾病都歸沈書辭管。
二者有許多相似之處,開的處方藥也略有相同,很多時候免疫疾病發展到最後會是血液病,當然,也有幸運的人能避免。
“我是這個科的醫生。”沈書辭對老人說,“您來我這看也一樣。”
陸小涼在一旁:“是是,他可厲害了!”
老人看著跟前這很年輕的大夫,第一想到的不是別的,是問他:“可是你下班了啊。”
“我不下班。”沈書辭說著讓陸小涼去推輪椅。
午後的門診大樓終於不再擁擠,也不用費力等電梯,老人直接被送去住院部,正好沈書辭管的病房空了一床。陸小涼跑上跑下給老人辦住院,那疊紙拿到住院部交費處時裏頭的同事喲了一聲。
一查才知道原來這是位老革命,住院看病不要錢,享受終生待遇那種。
***
沈大夫收了個光榮革命戰士的消息下午就傳遍科室,陳大夫好奇,暗暗可惜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輪不到自己,借了台電腦將病例調出來,一看名字就愣了。
不是輪不著他,是他自己放走了這麽好的病號。
院裏對老革命十分重視,院長親自下來慰問,特地交代沈大夫要加倍用心,一切用藥都不需擔心,全麵解決老人的後顧之憂。老人的子女隨後也來到醫院,雖然都在政府單位任職,但各個的穿戴都很樸實,一點沒有招搖的樣子。握著沈書辭的手連連感謝。
陳大夫悔青了腸子,又怕老人記著他那點事,根本不敢露臉,更不要說去老革命床前關心慰問。
看陳發財憋得跟隻千年老鱉似的,陸小涼開心極了。
老革命得的是風濕性關節炎,不會危及生命但因為患病時間太長藥物控製不到位,目前手關節和膝關節變形,已經嚴重影響正常生活,其實應該盡早治療,但經家屬口中大家得知,老人不願多花國家一分錢,一直靠自己撐到了今天,要不是再也喂不動鄉下家中的雞鴨,再也種不了糧食,他是不會來的。
來的時候也怕麻煩兒女,自個兒找到這裏,沒想到還被欺負了。
不過老人豁達,半個字沒提,入院第二日院報的記者過來采訪時,他拉著沈大夫的手不住地誇,於是這個月的院報沈書辭那張俊臉占了大半個版位,記者洋洋灑灑寫一大篇,溢滿對這位醫生崇高醫德的敬佩。
陸小涼攤著那張大報細細讀完,跟毛毛八卦記者大人或許是愛上老沈了,簡直誇上天。
並且忿忿:“那天是我先把老革命扶起來的呢……怎麽這樣啊……半個字沒提到我……”
毛毛笑得癡顛,摸摸手臂的毛告訴陸小涼:“就你?咱主任都沒這待遇,告兒你,那姑娘眼饞咱們老沈不是一兩天啦,上回他得了國家基金人姑娘就想報道一下,老沈那人你知道,直接給拒了,這回這麽好的機會,肯定要好好表現,這姑娘也真成,寫的不錯,相當於當眾表白了!”
這份措辭十分不含蓄的院刊流傳甚廣,陸小涼甚至在同一天裏兩個時段看到穿粉色和白色製服的女孩分別將印有冰山一般沒有表情的沈書辭的那一頁院報裁下來藏進口袋裏。
血液科沈大夫風頭正勁,替他開心的有,眼紅的也有,好事人傳他趁機攀上了高枝兒,幾天後院長信箱收了份舉報信,說沈書辭大夫收受賄賂。
風聲傳回來,陸小涼眼巴巴看他被院長請去喝茶,說了什麽陸小涼不知道,隻是見他回來的時候沒事人一樣去了大辦公室看書。
陸小涼小尾巴似的跟上,摸到桌邊以手擋唇湊近了說:“我知道,是陳發財搞的鬼。”
沈大夫瞥她:“你這都知道?”
小姑娘一臉嚴肅:“這關節上,肯定是他,他就嫉妒你,小辭哥你一定要幹掉陳發財升主任,好好治治他。”
是誰寫的舉報信,又是誰傳些有的沒的,沈書辭半點不在意,這些伎倆在他看來實在幼稚。手伸長,黑色筆帽戳過去正中紅心,剛才還蹦躂的小姑娘被定住了,他說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似乎對方在他眼裏根本稱不上是對手——
“每天管那麽多閑事我還看不看病了?陸小涼你來沒多久都成小廣播站了,挺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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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春嘮嘮嗑:
陸小涼卷袖子:小辭哥你一定要幹掉陳發財!丫個馬屁精千年鱉精一股人渣子味!
沈書辭白袍飄飄仙風道骨狀:袖子放下來,有沒有個正形?誰教你這麽說話的?陸小京吧?跟著他盡不學好。
陸小京:我操!
沈書辭;看吧,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