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 生命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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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讓我懂得了生命的真諦。
    ——摘自某人的少女心事日記本
    這天夜裏,雨未停,氣溫低,村裏的人全都早早關了燈歇息,醫療隊的人是分散住在各位老鄉家的,也難得早早入睡。
    忽然一陣吵鬧引得村中狗吠,沈書辭睡眠輕,立刻睜開了眼。
    他的眼在黑暗裏透著清冷的光,剛才在夢中夢到了幾十年未見的父親,他依舊是他11歲時的模樣,成天笑著,願意為街坊鄰裏伸一把手,總是在家叨念著樓上的女娃娃是他的貼心小棉襖,喜歡看他拉琴。
    這個夢太過真實,父親仿佛就在身邊,這是自地震後,他第一次來到他夢裏。
    沈書辭有點晃神,一時未起,外頭的吵鬧越來越大,有個男人怒不可遏地砸破了什麽,有個女人尖叫著喊救命。
    沈書辭從床上一躍而起。
    他推開門,眉間集著不悅,高大的身影立在黑暗中,附近幾戶也聽聞聲響拉亮了燈,幾點溫黃下,村道上,一個女人被丈夫扯著頭發打倒在地,男人狠狠用腳踹,女人死死護住肚子,全然不顧頭臉暴露在丈夫碗大的拳頭之下。周遭彌漫濃重酒味,男人嘴裏罵罵咧咧,甚至集中朝女人小腹踹去,這一處的幾個村民並沒有出聲阻攔,隻在各自家門口竊竊私語,顯然已是見多了,不敢惹。
    男人打累了移開兩步,女人整個暴露在沈書辭麵前,她的眼角流著血,慌張無措地找尋能幫助她的人,她的目光略過同村村民,停在沈書辭身上,忽覺有了希望,扯嗓大喊:“救,快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手在空氣中抓了抓,顯露出來的肚皮如圓球,渾身濕漉漉,身上流下什麽東西與大地混成一色,唯有空氣中彌漫的血氣讓沈書辭知道時間刻不容緩。
    沈書辭在這一瞬拔腿衝了上去,醉漢一手扯住了沈書辭的肩膀,將他往後一帶,莊稼人,力大壯實,沈書辭一下被扯在地上。
    陸小涼就住附近,哭了一整晚,剛吃了感冒藥睡下,老鄉家裏燒了熱坑,暖和極了,她睡得沉,是被女人尖銳的哭聲吵醒的,醒來一時怔愣,耳邊飄進一位老鄉在勸:“沈大夫您別過去,老油子喝多了蠻不講理,別傷著您。”
    陸小涼嘩一下掀開棉被跑了出去,看見沈書辭已經站了起來,他也看見了她,眼梢飛過:“陸小涼,報警。”
    他的聲色很淡,很穩,明明是讓人不安的事,在他看來,似乎不算什麽。陸小涼揚起一聲:“交給我吧!”
    醉漢見狀要朝她襲來,沈書辭把人擋住,陸小涼極快地報了警,同時給同事打了電話尋求支援。大家住得不近,趕過來需要時間,陸小涼掛了電話衝出去,大雨中,她想扶起那個女人,可她不成了,抱著肚子喊疼。
    沈書辭不與醉漢比力氣,躲過拳頭手指在手臂幾處位置重重點下,醉漢立刻軟了下來,沈書辭將他的雙手折到了身後,冷雨順著發梢滾下,他看著趕來的村長,冷冷道:“準備一個幹淨的房間,她要生了。”
    ***
    這麽大的雨,村道泥濘,警車和救護車都被撂在路上,當村長帶著人走近,看清從孕婦身上淌下的血被雨水迅速衝淡顏色、但很快更多的血再次淌了出來時 ,知曉這次事情鬧大了,搞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醉漢酒氣衝天,被村民用繩子捆住後尤不服氣地叫罵:“我管教婆娘礙你們什麽事!給我鬆開!臭娘們,想離婚?門都沒有!老子揍得你再也不敢提!”
    村長大冷天裏急出了汗,在最短的時間裏準備好了房間,看向醫療隊的各位,問:“接下來怎麽辦?”
    這次的醫療隊中沒有婦產科大夫,省協和的大夫們聚齊了,你看我我看你,首先問:“誰有生產經驗?”
    並沒有。
    “那麽誰還有別的辦法?”
    也沒有。
    這時候,沈書辭披上了自己的白大褂,他內裏的衣服都是濕的,潮氣散開,發絲還在滴水,陸小涼遞過一塊幹毛巾,他隨意擦了擦,戴上手術帽,道:“我來,你們都出去,陸小涼留下。”
    “小沈……”白日坐沈書辭身邊的五十多歲老大夫有些遲疑。
    沈書辭回頭問:“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眾人搖頭,紛紛離開房間。
    房間內血氣衝天,陸小涼渾身發顫,看著床上麵容猙獰的孕婦,不知如何是好。她隻見過抽血化驗的那點血,根本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當暗紅色的鮮血在床單上洇開,陸小涼才知道自己原來會暈血。
    孕婦痛呼,陸小涼真想兩眼一翻暈過去省事,這時,沈書辭捏住了她的肩膀。
    他說:“你要勇敢,我們是這裏唯一能救她的人。”
    陸小涼咬緊後槽牙,重重點了點頭,逼自己不許暈,她是個護士,她要救人!
    沈書辭看了眼陸小涼,宣布手術開始。
    陸小涼能清晰地知道每一秒鍾劃走的感覺,孕婦胎位不正,孩子腳先出來,這裏的設備不齊全,隻能用最原始的辦法。她不知道沈書辭是在什麽時候卸下的手表,隻見他將手推進孕婦腿間,將孩子的腳一齊推進去,不知怎麽操作的,在孕婦下一次宮縮時孩子神奇地在她肚子裏掉了個頭。
    陸小涼眼見著孕婦大大的肚皮鼓起一角,順時針轉動,而後,她聽見沈書辭說:“你幫我把孩子拽出來。”
    陸小涼瞪圓了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書辭從產婦腿間探出頭,臉上蒙著口罩,一雙眼略冷,看著陸小涼:“快。”
    陸小涼沒有時間思考,按照他的指導操作,這個過程很神奇,她無法用言語描述,當第一聲啼哭響徹這個冰冷的夜晚,守在外頭的協和同仁們爆發出一陣歡呼。
    孩子沒出來前的每一秒鍾都十分漫長,可之後的事,陸小涼卻覺得快得無法記住,她滿手是血地捧著啼哭的嬰兒,無法控製地也想要跟著一起哭,這一刻的沈書辭,讓她覺得太偉大了。
    ——雖然耳邊是男人依舊平淡冷靜的提醒:“不許哭。”
    ***
    孩子的哭聲漸小,手指彎曲在嘴邊,安安靜靜地睡著,陸小涼吸了吸鼻子,忍住這份感動的眼淚,轉為一枚微笑,把孩子舉起:“小辭哥你看,他睡著了,他好可愛哦。”
    剛出生的孩子,皮肉發紅,眼未睜開,身上臉上帶著還未脫落的胎脂,如未進化完整的小猴,有什麽可愛的?沈書辭不以為然,他的目光平移到陸小涼這裏,她穿著省協和特有的粉紅製服,燕尾帽,小巧的臉上蒙著口罩,一雙剪水大眼泛著紅,她雖然害怕,卻表現得很好,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產婦與孩子皆平安,從產室出來後,協和眾人團團將功臣圍住,你一言我一語——
    “沈大夫可以啊!夠穩的你!”
    “我們能做什麽嗎?剛才警察來電話說救護車馬上就能到!”
    “陸小涼,老沈是個鋸嘴葫蘆,你給我們仔細說說吧。”
    ……
    沈書辭擺擺手脫離了人群,看陸小涼站在中間繪聲繪色描述剛才的情況,小丫頭嘴皮子厲害,把情況說的要多凶險有多凶險,把他吹的要多厲害有多厲害,簡直封個神醫也不算太過分。氣氛正好,沈書辭將一口濁氣呼出,深深吸進大山裏雨夜的清涼氣息,暗自平複心口緊繃的弦。
    “陸小涼。”在警察到來,在把產婦和孩子送上救護車送往醫院,在眾人驚心動魄了一晚上回家關燈睡覺,在陸小涼也準備回去時,沈書辭喊住了她。
    他妥協了:“做你想去做的,不要在意我。”
    陸小涼眼睛一亮,以為經過剛才的事他會有所改變:“讚助手術的事,你同意了?”
    誰知沈書辭卻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今後,你不必再為了我避開他,我為我說過的話道歉,我相信他是真的喜歡你,也祝福你們。”
    陸小涼登時紅了眼,在這一刻,他忽然記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一個人躲在頂樓喝酒,這個女孩曾對他表白過。
    那是他難得的假期,正巧是夏天,男孩的叛逆來得遲而強烈,和宋慧欣一塊掃墓歸來後看著家裏幾十年一成不變、仍舊是父親走前的擺設,想起墓碑上父親年輕的容顏和母親的難過低泣,都讓破繭成蝶前被束縛了雙手的他感到無比的疲憊,他想快點長大,可時間依舊如此漫長,他拚了命的往上爬,卻無法開心。
    他買了酒,想把自己灌醉。
    陸小涼穿著一條新裙子爬上來,坐在他跟前喝光了一罐啤酒,在滿天星光下壯著膽說了好多話。
    他沒醉,全都記得,第二天一開門看見女孩站在跟前,期待地看著自己。那時候,她才多大?剛上初中,聽說每次數學都考倒數第一名。
    他揉揉她腦袋:“別把我喝酒的事跟我媽說。”
    小丫頭乖乖點頭,問:“還有嗎?”
    他問:“還有什麽?沒了。”
    盛夏,他熱得不耐煩,她站在他跟前也是這樣紅了眼眶,委屈得像失去了全世界。
    他沒心軟,警告道:“你要是敢哭我明天就回美國。”
    她憋住了沒哭,在家悶了好幾天,直到他要走了才肯出來,送他去機場,聽說在安檢外頭哭成了個淚人。
    第二年,聖誕節他回來,她介紹了自己的男朋友給他認識,那小子是她同桌,兩人一塊上補習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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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春碎碎念:
    快過年了,最近都是單更哈希望大家不要養肥天天過來瞜一眼~堅持不斷更不請假~每晚八點~喜歡就加入書架吧!
    另外掐指一算,過年應該能飆車,有人要上車嗎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