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歐陽紅葵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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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深來到金砂中路的街心花園,耳邊回蕩著歌聲《男女優秀誰不要》:……借口還沒找到,微笑依然美妙……我知道你對我好哎,是我一生的驕傲……
空地上掛著彩色燈泡,十幾對男女牽著手正在輕搖慢舞。舞場邊的七八個年輕人滑旱冰,嬉笑聲夾雜著音樂聲回蕩在夜幕中。
聶深看看表,比約定的10點半遲了幾分鍾,但郵差不會一走了之,這次見麵可能是他們唯一機會。聶深抬眼掃視,四周有些休閑的市民,沒有歐陽紅葵。
聶深扶了扶鴨舌帽,沿著空地邊緣往工商銀行靠近。銀行門前有兩隻石獅,一隻張著嘴、一隻閉著嘴。
閉嘴的石獅側麵有個人影。
聶深正要走過去,斜刺裏忽然有人從樹後出來,碰了他一下。聶深扭臉一看,心頭霎時湧起一陣波瀾。
“葵叔……”
正是臉上長著麻子,小眼睛、蔥頭鼻子,鼻梁上有個黑痣的中年男人。忽然活脫脫地跳到眼前,聶深竟不知說什麽。這個最熟悉卻又是最陌生的、這個始終默默在暗中保護聶深母子、行蹤飄忽詭秘卻又招之既來的人,他似乎無處不在,又似乎不曾存在。
歐陽紅葵神色中依然是慣有的警覺,習慣地把自己隱在樹蔭下,說:“情況緊急,快走。”
他的語氣有些緊迫,不過嗓音平靜,見到聶深沒有驚喜,也無熱烈情緒,仿佛老朋友昨天剛剛分別,今天又碰巧遇到了。
聶深快步跟上。“葵叔,繆璃在你那兒?”
歐陽紅葵點了一下頭,仍然關注著四周的變化。
“出了什麽緊急情況?”聶深又問。
“繆璃一直在昏迷,要把她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收到樹洞的信息後,馬上約你見麵。”歐陽說著,扭臉掃了聶深一眼,“你瘦了。”
“嗯?”聶深愣了一下。
歐陽緊接著說:“我已經暴露了。”
“怎麽回事?”
“張順毛肯定出了岔子。”
聶深不知道張順毛是何許人也,他心裏有千言萬語要說,比如歐陽是怎麽找到繆璃的?還有歐陽說的“情況緊急”,恐怕不僅僅是繆璃昏迷這一件事。能讓歐陽如此緊迫的,必定是關乎大局的災難,所以歐陽明知自己暴露了,還冒險在這裏堅持等候聶深,看來是抱著一線希望,想要盡快見到聶深。
二人腳步未停,越走越快,沿著金砂路的人行道往東而去。
這時,一個騎著小電動車的年輕人,從對麵晃晃悠悠過來,一手扶著車頭,一手玩著手機。
聶深瞥了一眼,年輕人戴著棒球帽,身上穿一件橙色工作服。
雙方交錯而過的刹那間,一團橙色的影子突然從車上躍起,居高臨下,直擊歐陽紅葵。
來者手中寒光一閃,一把薄薄的刀片劃向歐陽的臉——
破相之擊!
電光石火間,刀刃便到了麵前,情急中歐陽無法判斷形勢,隻知道這把刀劃到自己臉上,那就不是破相那麽簡單了。
聶深的反應比歐陽更快,猛然推開歐陽,自己聳肩擋住來者。
哧啦。
刀片從聶深的肩頭掠過,衣服挑爛,切到了皮膚。
那邊的歐陽被聶深推向人行道內側,急忙扶住廣告燈箱。一直以來他的神經過於緊繃,此時竟有些恍惚。
眼前是個陌生的年輕人,其貌不揚,身形卻無比淩厲。
“你是誰?”歐陽問。
“猿手,孔最。”
背叛者聽到猿手二字是要發抖的。
顫抖吧!
孔最的刀片直取歐陽,完全無視聶深的存在。他對其他人沒興趣,眼裏隻有歐陽紅葵。
歐陽滿臉驚訝困惑:猿手竟有了異姓人員?!
上一任的猿手是歐陽慶,永遠的三七開分頭,提著笨重老土的皮革包,活像上世紀九十年代小鎮的教書匠。眼前這個異姓猿手,風塵仆仆,好像剛下班正準備回家,與原來的風格完全不同。
孔最的刀已經來回切換三次,不到半分鍾,刀片有兩次從歐陽紅葵麵前揮過,都被歐陽躲過了。
但歐陽畢竟四十來歲了,肢體靈活性不比年輕人,正因如此,他平時才格外謹慎,就是為了避免與對手近身相搏。年齡越大,卻偏重於智謀、機關。
聶深看出歐陽的疲倦,想來這段日子他寢食難安。
“快走!”
聶深說著,側身撞向孔最。他也不願戀戰,周圍環境複雜多變,一味糾纏隻會更糟糕。
孔最見聶深朝他撞來,愈發厭煩這個家夥,照著他的肚子猛紮一刀。聶深收勢不及,身子猛往後一仰,刀片貼著腰肋滑過。
歐陽紅葵已經跑了。孔最甩開聶深,騎上電動車便追。
三人拉長線在小街上狂奔。歐陽在最前麵,拐進一條巷子,推翻垃圾桶,電動車一頭撞到垃圾桶上,孔最落地時就勢一滾,刀片直取歐陽的腿。
歐陽躲避不及,小腿後麵挨了一下,一陣疼痛襲來,一瘸一拐拚命往前跑。
聶深抓起電動車扔向孔最。孔最急忙閃開,哐嚓一下,電動車砸在孔最身旁,又向前滑去五六米,撞到牆根。
這時,聶深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自遠而近,移動速度很快。
聶深感覺不妙,先是懷疑孔最的幫手來了,但很快嗅到夜風中傳來的獨特氣息,這種氣息普通人聞不出來,自從聶深的後背烙印了鮫人家族的徽標後,敏銳的感官總能捕捉到空氣中的異常。
這淡淡的海水苦鹹味,夾雜著海藻的木香氣,屬於黑鮫人!
一個身材健壯的男子從巷口衝進來,一頭烏黑卷發,正是屠侍衛。身旁跟著三名黑鮫人。屠侍衛已經知道了逸雲賓館的事,一路追來,眼前的一幕令他暗喜。原本擔心郵差與聶深聚頭之後,雙雙消失,卻被那個戴棒球帽的年輕人阻攔。
屠侍衛發出指令:殺。
聶深和郵差剛衝到巷口,便被兩名黑鮫人擋住了。
黑鮫人十分凶猛,高大的身形將巷口封住,揮拳直撲聶深。聶深迎頭衝上,卻是虛招,瞅個空隙,拉著歐陽便走。孔最卻趕上一步,從黑鮫人中間穿行而過,刀片直奔歐陽的胸口。
場麵登時混亂。
聶深要頂住黑鮫人的進攻,還要護著郵差。孔最則在戰陣中遊弋穿插,瞅個冷子就紮郵差。但他的動作又常常幹擾黑鮫人,黑鮫人正要對聶深下手,他冷不防跳過來,隻因郵差緊跟著聶深。
屠侍衛不由得火起,咕咚灌了一口軒尼詩,掄著酒瓶子衝過來,照著孔最的腦袋砸去,同時下達命令:“速戰速決!”
生猛無比的屠侍衛看似喝醉了,出手卻是極準,孔最反應過來時,酒瓶子已經到了額頭上方。孔最勉強躲過致命一擊,瓶子還是擦過鼻梁,隻覺得嗡地一下,一股血從鼻孔裏噴出。孔最急忙躍出圈外,手背抹掉鼻端的血。
那邊的三個黑鮫人圍住聶深和郵差。聶深打倒一個黑鮫人,與郵差背靠背站在一起。
歐陽說:“不對呀,你是他們的少尊主,他們想抓你不假,但不該用這麽危險的手段。這是要幹掉你。”
就算其他黑鮫人認不出聶深,但那個領頭的家夥,脖子上的刺青很特殊。黑鮫人的刺青顏色越深、紋飾越複雜,說明他的年齡越大,這家夥肯定超過一千歲,他的地位和身份必有相當高度,絕非一般的嘍羅隊長。他不可能辨識不出少尊主。但這裏麵的詭異之處,歐陽一時沒想通。
“葵叔,先出去再說。”
聶深踢出一腳,身形借著牆壁的反彈躍起,但被黑鮫人撞翻在地。黑鮫人再次衝來。孔最又跳到圈內,直奔歐陽紅葵。屠侍衛左衝右砸,橫掃一切。小巷中一場亂鬥再掀高潮。
歐陽漸漸體力不支,蒼白的臉色襯托著麵頰上的麻子,好像剛被漏勺打過。
“聶深,別管我了。”歐陽說。他並不是絕望,而是遭遇兩股強敵的圍捕,再打下去隻能拖累聶深。
“走。”聶深堅定地說。
他也很累。在黑域空間解救魯醜損耗了力氣,出來後發現繆璃失蹤,又沿江追尋一整天,之後再到樹洞前察看信號,最終奔赴金砂中路與郵差見麵,片刻不得歇息。這樣的連軸轉,還不算最糟糕的,聶深真正擔心的是——
午夜將至,刀筆之刑又快要發作了。來自背部的三分鍾劇痛,以自己目前的體力,如果躺下,還可以勉強支撐,但在此刻的戰局中,必死無疑。
“聶深,繆璃在11號。”歐陽用極低的嗓聲說道。
在歐陽紅葵選定的十二個安全地帶中,11號即排序第11的安全場所。
屠侍衛突然衝到麵前,一拳打在歐陽肚子上。歐陽彎腰的瞬間,屠侍衛又一記勾拳,把歐陽打得翻起來,後背狠狠撞到牆上。
“去死。”屠侍衛用厭倦的語氣說。
聶深縱身,用肘部猛擊屠侍衛的後腦勺。但他自己被兩名黑鮫人扭住。
那邊的孔最突然朝屠侍衛揮出一刀。“歐陽紅葵必須死於我手!”
“小東西,你也死吧。”屠侍衛雙臂一振,挾著風勢卷向孔最。
強大的氣勢竟將孔最推起,與歐陽滾在一處。屠侍衛飛身擊向二人。
孔最為了親手處決歐陽,竟搶先一步出刀,刀刃劃向歐陽紅葵的脖子——
“叛徒,死吧!”
鏜地一腳,聶深及時趕來,踢到孔最的手腕上,刀片飛了。不過聶深也被黑鮫人打翻在地。三人瞬間被逼入死角。
就在這時,夜空中傳來兩聲銳響: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