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刑房中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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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堪走進刑房時,聶深的雙臂橫在刑架上,眯縫著眼睛,看著羅堪一步步走近。兩人互相打量了一會兒。
    羅堪的嘴角浮現出勝利者的嘲弄笑意。
    “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倆的父親是親兄弟。”羅堪說,“所以我是你的堂兄。”
    聶深的目光透出一絲訝異。
    “你叫我羅堪就可以。我的名號是桀羅將軍。”羅堪笑意漸濃,顯然在品味聶深的情緒。
    “那個女孩呢?”聶深問。
    “你問那個誅鮫士?我下令把她放了。”
    聶深微微一怔。
    “不用懷疑。”羅堪收起笑容,“這點小事,我沒必要欺騙你。”
    聶深從羅堪的語氣中判斷,銀子彌確實還活著,這讓他放鬆了一些。
    銀子彌在誅鮫士組織的地位特殊,黑鮫人應該有所顧忌,暫時不願公開宣戰。
    聶深希望今晚的共同遭遇,會讓銀子彌明白,他與黑鮫人不是一路。同時他希望銀子彌忽略自己所謂的少尊主身份。可又覺得很難。他可以不承認身份,但銀子彌肩負的誅鮫士使命,不會因為他的態度而瓦解。
    羅堪發現聶深的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什麽,頓生不滿。
    “我跟著我父親東征西戰的時候,你的祖先還像螻蟻一樣在土地上爬行。”羅堪冷冷地說,“時至今日,你因為莫名其妙的機緣,竟然一躍成了少尊主。哼,鮫人族居然要敬拜你這樣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真是可笑又可悲。”
    聶深說:“你覺得不公平嗎?我也是。”
    “我的出身,由於我父親不是長子,就注定活在邊緣。”羅堪微微吐了口氣,“我不信命。”
    “巧了,我也不信。”聶深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這真是奇怪,你是少尊主,偏偏抗拒這個身份。我卻求之而不得。”
    “你放心,我不會承認自己是少尊主。”
    羅堪冷笑,搖了搖頭。“這世上沒有誰能抗拒。黑鮫人的少尊主是繼承家族之印的最高執掌者,這個地球上最強大的物種將聽命於他。”
    聶深閉上眼睛,以示輕蔑。
    羅堪說:“有時候我真有點猜不透你。你不惜與尊主決裂,寧肯被追殺,也不願接受崇高的身份。”羅堪審視著聶深,“我不相信一個人在這世上沒有一點企圖心。”
    “我要的,你們給不了。”聶深說。
    “是什麽?”
    “別來煩我。”
    “……嗯?”羅堪皺了皺眉頭。
    “總有人強行告訴我應該怎麽活著,應該接受什麽,應該去哪裏。別來煩我。”
    “難怪你父親說你是個不聽話的孩子。”羅堪有些嘲弄地歎口氣,話鋒一轉,“家務事,我們有時間慢慢談。現在你告訴我,繆氏血脈在哪裏?”
    “不知道。”聶深說。
    羅堪料定聶深的這副態度。他有辦法讓聶深開口。
    “你渴不渴?”羅堪嗓音溫和。
    “有檸檬汁嗎?”聶深問。
    羅堪走到牆邊的桌子旁,從抽屜裏拿出一個蛋形金屬裝置。
    羅堪返回聶深麵前,用手掌托著,那個裝置竟然晃晃悠悠懸浮而起,穩定在聶深的眼皮底下,似乎從空氣中獲得了某種動力。
    這是“氣流懸浮”裝置,比人類常用的磁懸浮更先進的技術。裝置雖然小,內部卻嵌有強功率的發動機,向下噴射壓縮空氣,使得裝置的底部與羅堪的手掌之間,形成一層厚達七八公分的空氣墊,將之托起。
    聶深忽然明白了,整個水磨坊牢獄就是利用了這樣的原理運轉。
    這個裝置是橢圓形,表麵光滑如鏡,與囚桶內部的材質一樣。如果是第一次見到,會讓人忍不住想觸摸把玩。
    “不錯的玩具呀,”聶深斜睨羅堪,“就這麽看著,能解渴?”
    羅堪笑而不語。
    刑房四周的壁燈熄滅了,周圍一團漆黑,隻有那個蛋形裝置泛著光澤。
    接著,裝置的頂部悠然而起,懸浮在裝置之上,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打開了蓋子。
    裝置裏盛滿了水。一絲漣漪漸漸擴散。
    更多的漣漪變成了波紋,翻騰著,水底似乎有什麽東西往外湧動。
    聶深想避開視線,卻動彈不得。
    水麵升起白霧,裝置裏的水似乎燒開了,翻騰的節奏越來越快,像個噴泉。
    然後,湧動的頂部變作水花綻開,中心出現了一張小小的臉龐。
    那正是聶深自己的臉。
    聶深盯著自己的臉,感到頭皮發麻,胸口窒悶。
    那張臉隨著水花不斷升高,幾乎挨到了聶深的臉頰。聶深本能地想避開,雙臂卻被束縛在刑架上,徒勞地掙紮幾下。
    水花中間的臉貼住了聶深。
    聶深感到呼吸困難,不由得張開嘴巴。刹那間,水花嗖地一下鑽進他嘴裏。聶深隻覺得牙齒一寒,一股清水滑進喉嚨。
    他突然低叫一聲,身子猛烈晃動。肚腹間似有無數銳利的玻璃碎片翻滾攪動,刺骨刮髓般的疼痛。
    那股水在肚子裏,有規律地滾動著,顯然受到了外邊這個裝置的氣流牽引。壓縮的水流與氣流融合,產生了奇怪又可怕的動力。
    這種疼痛感與聶深以往遭受的刀筆之刑無法對比,因為兩種痛苦方式不同。
    羅堪欣賞著堂弟的痛苦,發出冷幽幽的腔調:“說吧,繆氏血脈在哪裏?”
    “不……知……道……”聶深的牙床在顫抖。
    “我可以告訴你,這些水殺不死你,你別想一死解脫。”羅堪的嘴角勾起笑容,“那些水就是我們日常飲用的清水,沒有任何毒性,也不會變成銳利的東西。它本身毫無危害,隻不過讓你的內髒感受到壓縮氣流的力量,十分鍾後,它就失去作用,最後被你正常排出。”
    聶深緊咬牙關,目光有些渙散。
    “你仔細聽著——你忍不了十分鍾。”羅堪提高語調,“隻要說出繆氏血脈的藏身地點,隻要幾個字,馬上就舒服了。”
    水在能量的作用下繼續滾動著,如電流奔躥,似乎將五髒六腑的血脈倒逼,摧發一種生死倒懸的痛苦感。
    “這才過去了兩分半鍾,是不是感覺像二十年?”羅堪問。
    “你這樣就很厲害嗎?有種放開我……咱倆打一架。”聶深瞪著羅堪。
    “哼,你根本不知道站在你麵前的是誰。一千六百年來,我經曆人類的朝代十幾個,和四十餘位名將交過手,大大小小的戰鬥至少參與了五六百起。”羅堪露出冷淡的笑容,看著聶深的眼神就像對著嬰兒。“跟我打?你還欠火候。”
    黑暗的刑房內,隻有氣流懸浮裝置泛起幽幽光澤,逐漸加快了轉速。光滑的蛋形發出輕微的嗖嗖聲,如同一隻金屬幽靈。
    聶深臉色煞白,頸動脈的血筋暴起。
    羅堪忽然發現聶深正在努力控製著什麽。聶深閉著眼睛,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到體內,忍受著更鮮明的痛苦。
    肚腹中的水流,在胃部和小腸內轉動,一旦被吸收進血管,就會輸送到全身各髒器,最後流入腎髒——這一過程會進一步加重痛苦。因為水在經過所有器官時,會受到外部裝置的壓縮氣流牽引。
    聶深努力尋找體內的感覺,用意念催動胃部。
    然後他的脊背忽然弓起,哇地吐出一口濁水,身子在木架上搖晃。但隨之而來的驟然輕鬆,給他帶來飛升化仙的飄逸感。
    舒服啊……
    靈魂都在打顫兒……
    看著聶深爽翻了、爽透了的表情,羅堪的臉色很難看。
    羅堪關掉氣流懸浮裝置,冷笑道:“你喜歡玩,那就玩個更有趣的。”
    聶深經過了一次放飛自我,身體伴著快樂的餘韻緩緩平息下來。
    “羅堪,你這麽閑,可能真的是活膩了。”聶深笑道。
    羅堪走到桌子旁。
    四周的壁燈重新亮起。羅堪的手伸進抽屜,拿出一個沉甸甸的六角形裝置。
    這東西的外觀像一塊生鐵,有著粗礪的顆粒。它一出現,四周的壁燈就唰唰閃動起來,刑房內忽明忽暗,映著羅堪的眼白和牙齒。
    羅堪正要走過來,忽然有一陣聲音從門外傳來。不知是距離太遠,還是牢獄在地下的隔音效果太好,那聲響聽來像一陣模糊的風聲。
    呼——呼嗚——
    接著,一個拉長的喊聲傳來:“報告將軍,酒吧來了一個送快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