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牙刀與消防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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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以後的銀子彌,肚子裏仍然鼓著氣——聶深抱著黑鮫女走進園林的樣子,深深地烙印在銀子彌的腦海中。
這才幾天啊?後宮都建起來了!口口聲聲說什麽就想當普通人,平平淡淡過一輩子,純屬扯淡!
果然男人有皇帝夢,隻不過大多數男人做做夢而已,聶深卻眼睜睜實現了。
權勢和財富的刺激是最有腐蝕性的,這世上沒人能抗拒,黑鮫人的少尊主是繼承家族之印的最高執掌者,這個地球上最強大的物種將聽命於他。還有那麽多美麗的黑鮫女、白鮫女。還有不計其數的金銀財寶。
整個大海都是你們家的,乘風破你的浪去吧,混蛋!
爾雅忽然說了句:“不管怎樣,聶深身體健康,組長可以放心了。”
銀子彌的眉尖一跳。“你是在安慰我?”
爾雅認真地說:“終於又見到了自己喜歡的人,而且對方身體很好,沒病沒災,應該沏壺茶慶祝一下吧。”
銀子彌愣住,一下子笑了:“如果你是為了逗我開心,那你贏了。”
“這樣多好嘛。”
二人邁步上了沙灘。
銀子彌拉住爾雅的胳膊,催促道:“馬上去車裏換衣服,咱倆就藏在附近。聶深總會從海裏出來,到時候跟著他,把他父親的黑窩點一鍋端!”
“他會從這裏上來嗎?”
銀子彌往海麵指了一下:“那個漩渦距離九淵之底最近,上次也是從那裏進出的。”
“好。”爾雅加快步伐。
“我先給赫蕭打個電話,順便問問他的進展。”銀子彌說。
銀子彌打來的電話,是劉文基接的。赫蕭不會用手機,更不願意擺弄那個玩意兒。劉文基接通手機,遞給赫蕭。赫蕭與銀子彌談了幾句,掛了手機,繼續往前走。
他們已經搜尋了兩天,但對於符珠哩的下落,還是一無所獲。
赫蕭曾與符珠哩在時空縫隙共處八十一年,最熟悉符珠哩的習性。老鮫怪對水質的要求很高,繆宅的地下淵洞便是如此,盤踞八十一年的老鮫怪,把自己的洞窟打理得幹淨整潔。
人麵魚身形態存活的符珠哩,或許本身具有自潔特質。幹淨的水域,也能維護他那割掉鱗片的傷口。那麽如今他要在九淵市躲藏,仍會按照習性,居於地下。因此,在城市下水道,尋找幹淨水域,便是一個突破口。
劉文基提供了十幾種可能的位置,繪製了草圖,分散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需要一個個探明,同時還要注意不能驚動符珠哩。
為了更加有效,他們來到每個可能的位置時,先在地麵尋找消防栓,赫蕭用誅字月牙刀試探消防栓的金屬傳遞。
月牙刀的刀柄,不知是什麽動物的角製造的,隔絕金屬當然沒問題。刀柄上還有奇怪的血跡,看樣子洗不掉,一代代積澱下來。整個刀身長33公分,寬5公分,寒氣逼人,雖過了一千三百年,紋飾仍然清晰精美。刀身上有個黑色菱形暗格花紋,正中刻有“誅”字。
每當赫蕭用刀尖輕觸消防栓時,那個黑色菱形暗格花紋會出現細微變化,就像蜂鳥的翅膀,在極快、卻又極輕的振動中,呈現出一抹暈色,並發出難以察覺的輕吟聲:
鋥——鋥鋥——
這是非常奇異的現象。
手執此刀,仿佛握有古代誅鮫士秘而不宣的法令。
但他們試探的所有消防栓,都表現出同樣的現象,並沒有過多的異常。
快到午夜了,魯醜跟在赫蕭身後,望一眼那頎長背影,又把目光轉向旁邊,偷偷望向街麵。
劉文基推著自行車走在魯醜身旁,拿眼一瞟,就知道魯醜餓了。
劉文基暗自一笑,正要說什麽,赫蕭忽然扭臉說:“到時間了,吃點東西吧。”
劉文基愣了愣。魯醜的大手已經拍到他的肩頭,激動地說:“文基兄弟,赫管家記著我的飯點兒。”
赫蕭戴著一頂咖啡色的草編禮帽,一襲束身長衣,衣襟在夜風中翻飛,仍是淡漠從容的模樣,微闔雙目,瞳仁幽暗深邃。
附近的巷口就有飯館,食客不多。三人進來坐在牆邊。赫蕭把提包放到旁邊,裏麵是誅字月牙刀。
劉文基幫忙叫了三份薄殼米,再加一盆魚丸魚餅湯。薄殼米是這家店的特色,把薄殼去了殼隻剩肉,有淡淡的海水鹹味,用蔥一炒,便是一頓美味可口的魚飯。
赫蕭的飯量並不大,把自己那份撥了一半給魯醜。魯醜端著盤子,習慣動作還是拿到旁邊去吃,他剛轉過身,隻聽赫蕭說:
“一起坐吧。”
魯醜愣了愣,坐下了。
魯醜忽然咕噥道:“聶貴賓要是在,多熱鬧。”
劉文基哼了一聲:“你還惦記黑鮫人的少尊主?他可是殺了我們兩個兄弟,還有一個兄弟現在都沒醒,恐怕要變成植物人。聶深必須血債血償。”
魯醜說不上為什麽難過,隻是覺得這裏麵肯定有個大誤會。
魯醜小心翼翼地問:“赫管家,你咋看?”
根據魯醜八十一年與赫管家相處的經驗,他認為赫管家比他聰明一百倍,聶貴賓比他聰明九十倍。
“我隻看事實,不猜測。”赫蕭淡淡說道。
三人默默地吃飯。
赫蕭的思緒飄到了繆璃那裏,他不時往飯館門外瞥一眼,人來人往的巷口,似乎有個女孩會忽然停下,邁著輕盈的腳步走進來,然後說——
赫蕭,你在這兒啊。
她的微笑,暖徹人心,她讓所到之處都充滿陽光……
“赫大士?”劉文基的聲音打斷了赫蕭的思緒。
“哦。”赫蕭抬眼看了看劉文基。
“每年六月二十五號,大士團都要在梅州相聚,對前半年的工作進行總結,對後半年工作進行部署,兄弟們都盼著那一天。可是今年這情況,肯定沒戲了,到時候您得出來講點什麽,安撫一下。”劉文基說。
赫蕭點點頭。
梅州在九淵市的北邊,相距一百七十公裏,閩粵贛三省要衝之地,號稱九淵的北大門。誅鮫士的發源地雖然不在梅州,但每遇重要會議,常常選擇在梅州相聚,各地的領導去梅州更方便。
誅鮫士的領導結構,是由清末的五名燒屍公建立的:五人平起平坐,稱作“大士團”,一代代延續下來。早在幾年前,便有一名大士病逝,日常由老黎、占恩、榮師三人主持工作。劉文基的老師薩伯,雖然位置和威名都在,卻不屑與他人為伍,絕少露麵。
劉文基提到梅州聚會,是希望赫蕭重視起來,最好順勢取得薩伯的認可。
對於薩伯,劉文基有個擔憂。他雖然是薩伯的學生,但薩伯其人稟性怪僻,劉文基出師後,便極少見到薩伯。薩伯抵觸一切人和事,包括自己,因此在大士中間名聲不好,基本上相當於神經病,經手的學生都半途而廢了,隻有劉文基和沈飛堅持下來。沈飛因在黃花山總部竊取月牙刀而死,劉文基是不相信的,一直想把沈飛的死訊告知老師薩伯,畢竟薩伯一生隻培養了他倆。
薩伯曾經主管“控視部門”,用來“控製監視”黑鮫人。從李唐時期,第一代首領李靖便設置了控視人員,對疑似鮫人者都有追蹤記錄。千步沙大戰前,銀子彌能夠發現羅堪的真實麵目,便是薩伯留下的資料起了關鍵作用。
但薩伯真正的成就,是對鮫紋的研究,可惜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劉文基甚至想,老師是不是已經去世了?
這邊吃飽喝足,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三人準備出發。劉文基拿出事先畫好的草圖,向赫蕭展示其中一個位置,這是第十四個目的地,但願能夠探明符珠哩的下落。
這時,飯館的門忽然推開了,一男一女兩名客人走進來。
赫蕭抬起臉瞥了一眼,倏然一斂眉頭。劉文基扭臉一看,打個愣怔,神色變得警惕。魯醜拍撫著自己的肚皮,渾然不覺四周發生了什麽。
飯館裏沒有其他客人,那二人坐到對麵的角落,盡管刻意低調行事,卻仍然有著奇特的吸引力。
男客約莫二十七八歲,黑色西裝,敞懷露出白色襯衣,頭發在腦後紮成辮子,麵頰如刀削斧劈一般,使得鼻梁、嘴角、下頦的線條十分銳利。而那條傷疤,從太陽穴往下,直至腮邊,使得那張臉在英俊中更透出一份凶險。
女客則有十七八歲的形貌,進來時戴著天藍色兜帽,坐下後便把兜帽摘了,露出烏黑秀發,使得那張白皙的臉龐純潔得令人不忍直視,似乎自己的目光會在她的皮膚上灼出傷痕。她的眼眸澄澈而靜謐,宛若星湖。
那種美,隻能在爾雅身上找到類似的參照。
無疑是一名白鮫少女。
這麽兩個人突然坐在對麵,赫蕭與劉文基互視一眼,不禁懷疑:那個男人,莫非是鮫販子?
男子隨手翻一下菜單,叫了兩份牛丸湯。
女孩說了句什麽,男子生氣道:“是你要來吃這家,現在又說不餓……”
女孩低下頭。
男子又說:“我不妨告訴你,小東西,別人都叫我瘋狗,我可不是嚇唬你,我能救你出來,也能把你送回去。這幾天你乖乖的,替我把事做完,要是不願意,一直打到你願意為止。”
接著男子一摸口袋,把手機掏出來,側過身開始接聽電話。
那女孩忽然朝赫蕭這邊望過來,臉上露出驚惶表情,做出一個口型。
赫蕭的眉頭一皺,那女孩說的是:救命!
男子接完了手機,端起牛丸湯,催促女孩:“快吃,吃完了幹活兒。”
這邊的赫蕭忽然給魯醜遞個眼色。
魯醜在自己座位上一抖雙臂,猛地把桌子掀翻了,瓷盤和碗筷一通亂跳,湯汁四濺,叮叮鐺鐺落了一地。
劉文基愕然看著魯醜,差點兒嚷道:赫大士讓你去掀他們的桌子,你掀咱們的桌子幹啥?!
魯醜掀完桌子,二話不說,大步衝到對麵,吼道:“小姐不想吃牛丸湯就不吃,你還要強迫人家不成?”
安勇一下子懵了,端著牛丸湯怔怔地看著魯醜,不知哪兒跑出來這麽一位。
那白鮫少女趁機起身,想要逃走,安勇一把抓住她的胳臂。赫蕭與劉文基衝過來,橫在安勇麵前。魯醜猛然撞開安勇,護著女孩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