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彩虹,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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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他們迎來了唯一的機會,卻也是最危險的時刻。
最後一戰,要麽毀滅,要麽生存。
六個人悄悄站在密道外麵,透過濃密的樹蔭望著遠方。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在地堡後端,遠離地堡入口。而原本遍及全島的黑鮫人,此時集中到地堡入口前,那裏已經做了改建,豎立著八根石柱。黑鮫人圍在四周,符珠哩站在石柱中間。
沒有陽光,海上波浪滔天,呼嘯的浪頭洶湧澎湃,似要將蟄礁島吞沒。
在無比喧囂的聲音中,隱隱傳來一陣奇怪的吱嘎聲,仿佛來自海底。整座島輕輕一晃。
每個人的心跳停了一下。
繆璃臉色蒼白,緊緊抓著赫蕭的手。赫蕭的手掌寬厚有力。
八十一年前,在繆宅,同樣有一片霧氣悄然彌漫,緩緩聚攏。此時,一束光芒在距離蟄礁島三百米的海上瞬間亮起。黑暗驟然降臨,猶如一團烏雲,壓在了蟄礁島上空。
石柱的中心位置,猛然向天空射出一道光柱。與三百米之外的亮光遙相呼應。
一東、一西兩道光柱照向天空。
烏雲滾滾。
遍布全島的鐵鏈遊移起來,發出詭異的嚓嚓聲,仿佛無數的蟒蛇從冬眠中醒來,它們穿過草叢、樹林,繞過石頭,爬過高矮參差的坡地。無數的鐵鏈纏繞著,交叉而過,如同在編織一張厚重的鐵網。
突然,符珠哩的雙臂伸向天空。遊移的鐵鏈陡然加快了速度,有些已經繃直,有些卷動著,嚓嚓聲和嘩嘩聲響成一片,伴隨著風聲、雷聲。
烏雲下的閃電銳利而狂暴,每一道閃電都要停留十幾秒鍾。
又一道閃電掠過。聶深遠遠地看見,符珠哩的後背正中,家族徽印的地方,透出了光暈。已然恢複能量的符珠哩,將三十個鱗片之間流轉的磁力,與家族徽印融合,形成了能量場。
蟄礁島開始震顫。嗡嗡、隆隆的聲音越來越沉悶。
霧氣更加濃烈。一陣無與倫比的轟鳴聲陡然響起。
符珠哩發出的能量、天空的閃電、加上海底的磁場力,三股力量瞬間聚合在一個點。
嗡——轟隆隆——
島嶼周邊的海水猛地往後退去。
從時空之間打開的電磁洞穴出現了,在空中旋轉著,緩緩下壓。
一道壁壘自海中緩緩升起。
蟄礁島即將陷入電磁洞穴空間。這座島正在能量的作用下變得越來越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
就像八十一年前的離坎路13號,在世人眼中,它便是如此,倏然消失!
聶深已經開始行動了!
當符珠哩把三股力量合在一起時,聶深便如離弦之箭,飛奔而去。
赫蕭緊隨其後,然後以更快的速度衝到了聶深前麵。他是開路先鋒。
銀子彌始終緊跟著聶深,守護著他。
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霧中。
魯醜低喃:“咱們回去吧。”
繆璃仍然凝望著赫蕭消失的地方,淚水無聲滑落。赫蕭他們去的地方,僅有一次生存機會。
爾雅抹掉臉頰的淚痕,握著繆璃的手:“回去吧。”
一旁的魯醜挪著步子,默默跟在旁邊。這個光腦殼壯漢,仿佛耗盡了一生的力氣,腳步愈發沉重。爾雅的另一隻手牽著他的手。魯醜抬起頭,克製自己不往他們離去的地方看。
三人穿過密道,回到石窟。
現在,隻能等待了。
——你們都要回來!
衝入霧中,遭遇的第一個阻力,來自二十幾個黑鮫人。他們嚴陣以待,赫蕭的身影一出現,一群黑影便蜂擁而上。赫蕭挾著強大的衝擊力,躍起,揮刀。
呼——
黑鮫人突然散開。跑在前麵的往後退,後麵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仍然往前撞,場麵一亂,聶深和銀子彌疾掠而過。
第二批阻擊者出現了,黑鮫人結成扇形戰陣,猶如霧中的獸群,迎麵撲向赫蕭。赫蕭揮動月牙刀,砍向領頭的黑鮫人,對方霎時一怔,竟然往下倒去,躲開了月牙刀。
其他聞到氣味的黑鮫人也做出了反應,恐慌之情如海浪湧過。
尊主的血浸在月牙刀上,一旦沾到自己身上,這是太恐怖的事情。銀子彌搶步上前,揮刀斬殺,血花四濺,加重了黑鮫人的恐懼感。
上百人集結的戰陣,紛紛潰散,聶深三人長驅直入。
四周霧氣彌漫,突然被兩個健壯的身影衝開——黑鮫武士殺來了。
一縷薄霧在他們的肩背上繚繞。他們並不在乎誰的血,揮動鐵錘砸向赫蕭。赫蕭閃轉騰挪,全力周旋著。
赫蕭說:“聶深,前進!”
聶深繼續往前衝。銀子彌緊緊跟隨。前方可以看到符珠哩的身影,通體籠罩在一片光霧中,仿佛邪魔降臨。
時空之間打開的電磁洞穴已經出現了,在空中旋轉,緩緩下壓。
海中有一道壁壘緩緩升起。
電磁洞穴空間一旦閉合,蟄礁島將陷入時空縫隙,而此時,這座島變得越來越黑暗,直至伸手不見五指。
隻有符珠哩周身泛起微光。
“阿銀,掩護我!”
聶深幾個縱步,飛奔向黑鮫王。
呼——
迎麵飛來一個東西,打在聶深的前額,感覺像是一張紙,隨既旋開,在聶深眼前飛舞。聶深抬頭一看,黑暗中透出一行文字:
保護自己的天賦,就像在兵荒馬亂的歲月中,保護珍寶。
聶深暗暗一驚。這句話曾經印在一份請柬上,那份請柬的受邀人就是他——那是符珠哩誘使他進入繆宅的指路告示。
此刻突然出現在這裏,表明符珠哩向聶深送出了另一份請柬。這份請柬的地址,便是蟄礁島——聶深將被永遠困在島上,而他的所謂天賦,就是為彩虹王族繁衍完美新生命。
聶深感到一陣憤怒,以更猛的速度向符珠哩衝去。卻突然向前一跌,狠狠摔在地上。並沒有誰來阻攔他,他也沒有踩到絆腳石。造成他跌倒的原因,是突然發作的刀筆之刑!
聶深的背部襲來一陣劇痛。
往常總在午夜出現的痛苦,此時以更為猛烈的力量席卷了聶深。
那支無形的刀筆,在家族徽印的中心切割著,緩慢有力地劃動。
極致疼痛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透入骨髓、透入神經係統,痛覺直達大腦中樞,讓人的所有感覺都集中在疼痛上。身軀成了疼痛之源,每一個毛孔都向外散發著痛苦。
遠處的大海中,緩慢升起的壁壘越來越高,向著中間合圍。電磁洞穴空間一旦形成,蟄礁島將被封閉在次元壁內,時間照常流逝,而空間恒久不變……
“阿深哥!”
銀子彌呼喚著,與旁邊的黑鮫人廝殺。
身後不遠處,赫蕭與黑鮫武士的纏鬥更加凶險。兩個黑鮫武士仗著人高馬大,居高臨下猛砸赫蕭。赫蕭已經在他們身上砍了數刀,使他們血流不止,卻無法遏製他們進攻的野性。周圍的黑鮫人則用長矛襲擊赫蕭,既可以避開尊主的血,又給赫蕭造成極大的困擾。
銀子彌無法分身救兩頭,急得大汗淋漓,拚命提醒自己要冷靜。
赫蕭一邊奮力搏殺,一邊朝銀子彌喊道:“去幫聶深!”
銀子彌砍翻兩個黑鮫人,衝到聶深麵前,急促地問:“你怎麽樣?”
聶深想笑一笑,隻是嘴角扭了扭。他忍受著劇痛,咬緊牙關艱難前行。
銀子彌伸出一條手臂攬住聶深,一邊揮刀抵擋黑鮫人,一邊往前走。她身上已經中了三四刀。
突然,一道閃電從符珠哩身上掠過,打向聶深……
聶深猛地推開銀子彌。
閃電貼地急飛,仿佛極光之蛇,哢啦一聲,在距離聶深寸許之地止住,劈碎了他腳邊的石頭。
符珠哩並不是殺聶深,而是引來閃電警告並阻擋他。
聶深忍著全身劇痛,怒吼一聲,脊背微微彎曲,將潛能集中的力量全部會聚到家族之印上。
既然符珠哩要用刀筆之刑懲罰聶深,就必須將雙方的磁場連接。
這恰恰是聶深需要的……
他再次怒吼。脊背中心的家族之印上,瞬間浮起一片光芒。
反噬!
空間無形的磁場力爆發巨大能量,擊向符珠哩。符珠哩的身軀猛地搖晃一下,腳跟後錯,隨之站穩了。
就在這轉瞬即逝的機會,聶深急速奔至符珠哩身旁。還沒等符珠哩調整好,聶深腳下一頓,然後縱身而起,狠狠撞向符珠哩。
——與你同歸於盡,還給世界一片清靜!
抱有如此信念的聶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此番就要清算所有。
符珠哩後背的鱗片發出風嘯一般的振動聲。三十個鱗片急促閃爍,如同蜂鳥振動的翅膀。當振動達到極限時,黑鮫王的身軀變成了朦朧震顫的重影,會聚的磁力融合家族之印,激發出強大的力量。他一拳把聶深打倒在地。
聶深在地上彈了一下,還沒落穩,符珠哩的第二拳到了。
嘭!
幾乎把聶深的胸膛打裂。一股血從口中噴出。
聶深咬緊牙關,正要翻身而起,符珠哩的第三拳打來了……
“住手,老鮫怪!”雪亮的刀刃擊向符珠哩,銀子彌連砍三刀。
符珠哩揮動手掌,抓向銀子彌。
唰——
又一把刀砍來,赫蕭到了,誅字月牙刀直擊符珠哩的胸口。
赫蕭與銀子彌力戰符珠哩。聶深掙紮著滾落到一旁,雙手撐著地麵,拚命爬起來。他用力喘息著,閉上眼睛,讓自己體內的能量迅速流轉。
符珠哩將赫蕭掃落在地。隨後趕來的黑鮫武士揮動鐵錘砸來——這是世間的最後一個黑鮫武士。赫蕭避開鐵錘,並不糾纏,又衝向符珠哩,與銀子彌合力戰鮫王。
海麵上洶湧的波浪越來越狂暴,無數浪頭打在壁壘上。電磁洞穴空間仍在緩緩閉合,卻慢了許多,原本陷入黑暗的島嶼正在逐漸亮起,仿佛剛剛迎來黎明。
符珠哩震怒,猛地發出咆哮,雙臂展開,一股強勁的能量擊來。
赫蕭往前挺身,替銀子彌擋了一下,被一股絕頂大力撞飛,身軀打在一棵樹上,狠狠砸在地上。
“赫蕭!”銀子彌驚呼。
“殺……敵!”赫蕭嘶聲說。
銀子彌雙眼滴血,義無反顧,衝向符珠哩。
符珠哩伸出一條手臂,似乎在召喚銀子彌,從他的指尖湧來一團強大的吸力。銀子彌突然感覺心髒一陣急跳,胃部燒灼,有一種詭異的痛苦。她瞬間明白了,符珠哩已經可以隨意運用高能量磁場輻射,不需要接觸別人,就能“淨化”人體的水分,或者形成“能量場”,使人的大腦衰竭死亡。
銀子彌拚命想要掙脫能量場,身體卻被牢牢地困住了。
刹那間,她卻突然輕鬆了。聶深衝到她身邊,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符珠哩的能量柱。銀子彌忽然發現聶深的眼睛變得赤紅,他體內的鮫人力量徹底蘇醒了。
“阿深哥……”銀子彌顫聲低語。
她不知道是該害怕,還是該慶幸?
“阿銀,我會保護你。”聶深的語氣很冷,眼神卻極為熾熱。
銀子彌的淚水滑落。隻是這一刻,聶深沒有體會到這串眼淚的含義。
又一道強勁的能量柱,從身後打過來。聶深抱住銀子彌,用後背承受著強烈的衝擊。他的身體忽而滾燙似火、忽而寒冷如冰。
然後聶深鬆開銀子彌,縱身衝向符珠哩。在烈火與極冰中,完成最後的使命——
轟隆!
兩代尊主碰撞的能量驚天動地。蟄礁島晃動起來,遍布全島的鐵鏈嗡嗡震響。
兩人一路退到海邊,身後便是沒有閉合的壁壘,海浪翻湧,衝刷著沙灘。
符珠哩腳下的鐵鏈突然昂揚而起,猶如十二條巨蟒,撲向聶深。
聶深迎著鐵鏈,展開雙臂,身體飛旋著。
銀子彌追過來,手中提著刀,刀鋒已經殘破,她並不介意。她的眼睛死死盯著符珠哩。符珠哩正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鐵鏈上,想要捕獲聶深。
銀子彌以極快而輕微的動作跑向符珠哩。
戰陣中心的強大能量,使得周圍的黑鮫人不敢靠近。銀子彌放慢呼吸,她隻有一次機會,隻要成功了,她就能救了聶深、赫蕭、繆璃、爾雅……所有人。
她不能失敗。
在彩虹王子的後脖頸,方寸之間,有著細密繁複的鮫紋。其中有一個細微的痕跡:蝴蝶狀裂口。
兩千兩百年前的凜冬之夜,符珠哩遭遇了生命中最可怕的事件,險些在驪山陵墓被製成人繭,逃走以後,又險些被一位人類勇士殺死。人類勇士砍向他的那一刀,帶給他最強烈的恐懼,並在自己的鮫紋上形成了細密的蝴蝶狀裂口。
這個細小的裂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然而它就是彩虹王子最深的恐懼。
自從薩伯告訴銀子彌的那天晚上,她才明白符珠哩的終極弱點。神秘而複雜的鮫紋,掩蓋了那個蝴蝶狀裂口,但銀子彌早已默記在心。
那麽,就這樣開始吧……
就這樣結束吧!
銀子彌繞到符珠哩的身側,突然挺刀刺向符珠哩。
這是一把殘破的刀,刀尖卻仍然鋒利。
銀子彌擊中了符珠哩的鮫紋——那個蝴蝶狀裂口。
就在銀子彌擊向符珠哩的一刹那,聶深驚呆了,他擔心銀子彌靠得太近太危險,便衝過去救她。
銀子彌刺中符珠哩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符珠哩突然停頓一下。原本昂揚而起的十二根鐵鏈,如同抽去筋骨的蛇,嘩啦一聲倒伏在地。
停滯隻有瞬間。薩伯警告過銀子彌,機會稍縱即逝。
“赫蕭——月牙刀!”銀子彌高呼。
重傷倒地的赫蕭,拚命挺起身,將月牙刀扔向銀子彌。
刀,在空中飛旋而過……
刀,落在了銀子彌手中。
銀子彌一隻手猛然將聶深推入大海,另一手舉起月牙刀,猛刺符珠哩背上的家族徽印——
隆!
一道光芒閃過,符珠哩的能量噴薄而出。他的四肢扭曲、膨脹,在淩亂的閃光中,他的形貌在鮫怪與人形之間扭動,顯得異常可怖。
他仿佛在說著什麽,變形的臉上充滿不甘、憤恨、怨毒、絕望……
——我怎麽能被你們殺死……
——我是黑鮫王!
一隻扭曲的手掌拍向銀子彌,但在空中,突然破碎。
一片光影中,符珠哩粉身碎骨。
但強大的反噬力,使得一道光柱從他粉碎的胸前擊出,擊穿了銀子彌的胸口。
血很燙。那是天上的雨,還是銀子彌的淚?
東崖上突然有一陣石浪騰空而起。石頭像驚飛的鳥群在半空旋轉,帶著噝噝的氣流聲。更多的石頭飛離了東崖,一浪接著一浪,在空中猛烈碰撞。東崖破碎了,變作漫天石浪,旋轉著、呼嘯著。
它們似乎在祭奠銀子彌。
聶深在海浪中發出哀號……
一陣更大的聲音蓋住了他的號叫。鋪天蓋地的風聲席卷萬物。電磁洞穴空間碎裂,扭曲的磁場力轉化為強烈的耀閃,一團黑色的東西從耀閃中心飛出來,形成黑色閃電,它是由分子氣凝膠物產生,充滿灼熱的帶電物質,轟然爆炸,轉變成更多的耀閃,在蟄礁島四周掀起無與倫比的狂飆。
海嘯發生了!
黑鮫人驚恐萬狀,紛紛逃進大海,隱沒在滔滔海浪中。
海麵上出現了巨大的漩渦,洶湧的浪濤飛卷盤旋,發出陣陣轟鳴。
蟄礁島內外的所有鐵鏈盡數斷裂,來自海底的震動如同巨人之手,掀動著島上的每一寸土地。
隨著一聲更為劇烈的轟鳴,蟄礁島崩塌。
崩塌的島嶼在海底形成巨大的墳塚,埋葬了銀子彌。
被抹平的海麵上,漂浮著密集的樹枝、花瓣。一間鐵木屋漂過來,魯醜操控著屋子的平衡,繆璃和爾雅正在門前四處張望。她們終於看見了海浪中的聶深和赫蕭,直至看清他們的神情,每個人的心中瞬間充滿了悲戚。
聶深的目光卻投向另一個地方。
平靜的海麵之上,西邊天空出現了一道彩虹。
彩虹之下,懸垂著一個不規則的圓圈。那展開的圓形圖案,正是聶深的命運圖經。
遙遠的天際依稀飄來樂曲聲,仿佛命運撥動了琴弦。
聶深曾在繆宅見過自己的命運圖經,同樣是不規則的圓圈,但相比於其他客人的不同色塊,自己的命運圖經裏什麽都沒有,隻是一個模糊的灰色圓圈。
而此刻,他的命運圖經已然變成了黑色。
純淨的黑色,懸垂於彩虹之下。
聶深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也許等到自己一千歲的時候,才能參透其中的奧秘。
不過據說,把所有的顏色重疊在一起,就成了黑色。
那也就是說,如果把彩虹分解開,將其中的顏色層層疊加,便是純淨的黑。
這是否預示著聶深已經成為彩虹王族的疊加者。他身上擁有著彩虹王族所有的過往。
聶深望著天邊的命運圖經,久久地,直到它隨著彩虹淡淡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