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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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2017年夏天的一個午後,天氣陰沉悶熱,似乎預示著某些事情。s市是全國有名的火爐城市之一。在s市一條相對繁華的街道上有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樓,紅扁金字上寫著四個大字“南栗古香”。
    這天下午這家酒樓迎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此人雖然是在盛夏時節卻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帶著一副墨鏡,胡子拉碴,看年紀大概三十歲上下的樣子,躲躲閃閃的鑽進了南栗古香。
    在二樓的一個雅間裏男人要了一壺碧螺春,坐在茶幾前自斟自飲的倒上了一壺,見服務生走進來的時候輕輕的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服務生一愣,然後輕輕點了點頭,端著熱水走了出去。
    大概一刻鍾之後,一個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推開房門,那個客人已經不見了,桌子上放著用紅布包裹。
    中年男人扭過頭看了看服務生,服務生鬆了聳肩,用一種無辜的眼神望著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走到那個包裹前麵,疑惑的將包裹打開,那紅布一層層的剝離,忽然他的眼睛就像是被電到了一樣。
    他連忙將那紅布再次包裹起來,之後將盒子抱起夾在腋下,一麵掏出手機撥打這一個熟悉的號碼。
    裏的氣氛有些沉悶,火車的空調並不管用,而我們卻一點也不覺得悶熱。
    “小叔,孫武在電話裏究竟說了什麽?”白如意一麵說著一麵輕輕的撫摸著手中的機關鼠。
    “沒什麽,好像是出了一點問題。”我並沒有實話實說,不過白如意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嘿嘿,你那點小心眼,你以為我不知道呢?”白如意壞笑著說道,“是不是孫武那邊出了什麽事情?”
    “怎麽會啊,有什麽事情我還不得先稟報大小姐你啊!”我嘴上恭維道,雖然是恭維但是白如意卻很受用,剛剛還氣鼓鼓的現在也露出一絲笑容。
    本來此次麗江之行在她恢複之後便安排好了,誰知半路卻接到了好友於孫武的電話,那時我們正在從s市去麗江的路上,火車的轟鳴聲根本聽不清楚孫武說了什麽,隻是隱約聽見他說地圖被掉包了,當我準備再仔細問的時候孫武的電話已經關機了。
    但他在關機之前給我發來一張彩信,那張彩信有些模糊,依稀能夠分辨的出是一副壁畫,但是卻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
    因為擔心孫武的安危,我便臨時決定返回s市。因為這個決定太過突然,這丫頭滿心歡喜的旅行就此泡湯,因此一路上少言寡語。
    “嘿,老沈,我問你啊。”白如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樣眨著眼睛說道:“如果讓你在墨家傳人和我之間選擇的話,你會選擇哪個?”這丫頭的語氣明顯帶有傾向性。
    “您能不能別用那麽脈脈含情的眼神望著我,我已經戒色好多年了。”我打趣的說道。
    “哼,隨便你吧!”白如意有些失望,然後長出一口氣,兩隻手不停的擺弄著機關鼠,然後笑嘻嘻的說道:“機關鼠,那個男人準備出家了。”
    正在此時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莫非是孫武的電話。我連忙抽出手機,卻有些失望,手機上顯示這大伯的號碼。我頓了頓,鈴聲一直不停的響著。白如意疑惑的望著我道:“嘿,你愣著做什麽,怎麽不接電話啊?”
    沒等我說話白如意接著說道:“是不是哪個純情小妹妹的電話,我聽到不方便啊?好好好,本姑娘成全你,捂上耳朵!”說著白如意捂住了耳朵,過了一會兒見我還不接便不耐煩的說道:“我說你,是不是要我把機關鼠的耳朵也捂住你才接電話啊!”
    “我說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我長出一口氣說道:“這是大伯的電話!”
    “啊?會不會家裏有什麽事情啊?”白如意好奇的走了過來,“你還是接吧,萬一又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呢?”
    說實話大伯的電話是我最最厭惡的,每次給我的電話總是發生這樣或者那樣的事情,我想了想剛要按下接聽鍵,電話掛斷了。
    我笑了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火車回到s市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一點左右了,期間我的手機一直很平靜,既沒有孫武的回音,大伯也沒有打來電話。這樣的平靜倒是讓我倍感意外。坐在出租車裏,我的手一直不停的擺弄著手機。
    白如意將頭別向一邊,看著s市的夜景,忽然她幽幽的說道:“忍不住,就給大伯回個電話,說不定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我茫然的望了望她,“切,我隻是擔心孫武罷了。”
    白如意微微笑了笑,接續注視著外麵的夜景。已經是深夜,這座全國聞名的火爐城市終於退去了一天的燥熱,漸漸的變得安靜了起來。
    出租車快速的在寂靜的馬路上穿行著。
    “對了,華芊芊姐姐的那座畫廊是不是就在那條街上啊?”白如意忽然指了指窗外說道。
    “恩,是啊。”我言不由衷的說道。華芊芊是我的朋友,一個s市著名的女畫家,在那條街上開了一家畫廊,但是因為繁忙我從未去過,隻是隱約聽別人說那個畫廊確實有些規模。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我一直有種隱隱的不安,孫武說那副通往陰陽神殿的地圖被人掉包了,在我們拿到地圖之後接觸過地圖的人隻有大伯,於孫武,我,白如意和華芊芊姐姐。
    一度她曾哀求大伯將那副地圖臨摹下來,如果於孫武手上的地圖是假的的話,那麽唯一有可能調換地圖的人也就隻有華芊芊姐姐了,但是我卻始終不願相信這是事實。
    如果她的目的真的是那幅地圖的話,為什麽在白如意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幫我尋找讓她蘇醒的方法呢?想到這裏一個危險的念頭閃過腦海。我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正在此時對麵的那條街道忽然火光衝天,白如意“啊”的大呼了一聲,我和司機連忙向那個方向望去,沒錯那條街道正是華芊芊姐姐畫廊所在的那條街。
    “是火災嗎?”白如意驚異的望著我,而與此同時一直在白如意包裏的機關鼠騷動了起來,一直不停的在包裏亂竄。
    白如意連忙打開包,機關鼠一下從開著的車窗跳了出去。
    “師傅,到那邊去看看!”我見機關鼠向那天街道衝了過去,心知一定是出了什麽事情。
    “啊?”司機頓了一下說道:“好吧!”司機說著向那條街道拐了過去。
    越是接近那條街,火光越是耀眼,街道兩旁很快便聚集了很多被火光吸引過來的人,有些人慌亂的掏出手機撥打著火警。我們的車到達的現場的時候,火勢正猛,“吱吱”的聲響從樓裏發出來,在一陣“哢嚓”聲之後,前麵的玻璃碎裂成無數的碎片從樓上散落下來,人群之中發出一陣驚恐的呼喊聲,都遠遠的避開窗子。
    數米長的火蛇從窗口噴出,似乎要將夜晚的黑暗一股腦的吞掉一般。我和白如意下了出租車站在道路的一旁。起火的是對麵的二樓,濃重的黑煙伴隨著火蛇從窗口噴出來,卻未見有人呼叫。
    “小拓,你看那塊牌子。”白如意指著那火蛇下麵的巨大牌子說道。我定睛一看,忽然感到一陣眩暈,那牌子上寫著幾個字“藝林居”,這便是華芊芊姐姐曾經提到過的她所開畫廊的名字。
    “這……不會是芊芊姐的畫廊吧!”白如意的話音剛落,我已經向對麵奔了過去,隱約之間我有種感覺,似乎這絕不是一場意外。
    就在我衝到畫廊門口的時候,頭頂上那塊巨大的牌子忽然在一陣“哢嚓”聲中轟然落了下來,我猛然抬起頭,瞬間腦海中竟一片空白,想要挪動步子卻為時已晚。
    眼看著那塊牌子便要落下來的時候,忽然感覺誰在背後猛推了我一把,我一個踉蹌向前撲去,在我倒地的瞬間,隻聽身後傳來了一聲牌子落地的聲音。我連忙扭過頭,身後數米之內沒有一個人。白如意停在馬路中央,一臉驚恐的望著我。而她身後一群圍觀的人也似乎被剛剛我那出人意料的舉動驚住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手上有些許擦傷,隱隱作痛但是其他地方卻沒有受傷,那塊牌子早已經被摔得七零八落,如果真的砸在我身上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可是剛剛那一把究竟是誰推的呢?
    白如意愣了一會兒然後快速的跑到我身邊,“小拓,你沒事吧!”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此時幾輛消防車已經衝進了人群,數個消防隊員穿著厚厚的消防服開始緊鑼密鼓的忙碌著。
    “如意,你剛才有沒有見到誰在我身後推了一把?”我低聲在如意的耳邊道。
    如意茫然的搖了搖頭,然後柳眉微顰的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覺得很奇怪,剛剛似乎有人在我身後推了我一下,不然那塊牌子恐怕真的砸到我了!”我四下打量著,卻發現周圍的人似乎並沒有人在意我。
    “這裏真的是芊芊姐的畫廊嗎?”如意拉著我走到了道路的一麵,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在消防隊員的全力撲救之下大火終於撲滅了,隻剩下黑漆漆被煙熏火燎的窗子,還有一些尚未燃盡的木材所釋放出來的青煙。
    “恩,我聽姐姐曾經提到過這個名字!”我說著眼睛卻始終盯著樓道的入口,一會兒工夫四個消防隊員從樓梯口走了出來,他們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的屍體上覆蓋著一塊白布,那具屍體的左手裸露在外麵。
    借著消防隊的強光燈能看清出那隻手已經被煙熏的黑漆漆的,在中指上帶著一枚戒指。那枚戒指我和白如意都曾見過,確實是華芊芊姐姐的物品。
    “真的……真的是芊芊姐!”白如意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著。
    “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過去看看。”說完我便邁開步子準備向前走,卻被白如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像是浸泡在了冰水中一樣冰冷。
    我扭過頭望著她,隻見她眼神憂鬱的搖著頭。我略作猶豫最後還是從她的手中輕輕地抽出了手。
    雖然距離那幾個抬屍體的消防隊員隻有幾步之遙,可是對於我來說卻似乎十萬八千裏般的漫長,為什麽會這樣?本來一路上我都在懷疑如果於孫武確定那張通往陰陽神殿的地圖是偽造的話,那麽唯一可能偽造這張地圖的人就是華芊芊姐姐。
    隻是現在……
    我擋在幾個消防隊員麵前,幾個人一愣停住了腳步,站在前麵的一個長得高高大大的青年人說道:“您……您認識著火的那家人?”
    “恩。”我點了點頭,然後緩緩地走到屍體前麵,屍體身上覆蓋著一層白布,我咬了咬嘴唇身後輕輕的將那塊白布撩開一角。
    屍體早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了,根本看不清楚模樣,原本那張清秀的臉此時早已經蕩然無存了。我的胃一陣陣的痙攣,消防隊員連忙將白布蓋好然後幾個人將屍體抬走了,我站在馬路牙子上不停地幹嘔,幸好是剛剛下車胃裏空空如也,否則恐怕會將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
    白如意走過來,她的懷裏抱著機關鼠,不知這小家夥剛剛又跑到哪裏去了?隻是此時的機關鼠身上落滿了灰塵。白如意輕輕地捶著我的後背。
    “真的是芊芊姐嗎?”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
    回來的路上我和白如意相視無語,似乎各有心事。本來以為事情雖然沒有完全結束,至少可以平靜一段時間了,誰知剛剛過來不到一個月所有的事情又開始了。
    到達住所的時候已經是夜間三點左右了,我將背包丟在沙發上,自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的靠在沙發上,腦子早已經亂作了一團。
    一張被掉包的地圖,一場莫名其妙的火災,接下來還有什麽?我不敢想象。白如意回來之後便幫機關鼠擦拭著身子。忽然白如意愣住了,“小拓,你看機關鼠的爪子上是什麽東西?”
    我順著白如意的聲音望過去,隻見白如意的手輕輕捏著機關鼠的前爪,在它的前爪上沾著一些血跡。
    “如意,你是在什麽地方發現的機關鼠?”我接過機關鼠。
    “就是你去確認那具屍體的時候,我發現機關鼠從對麵的樓裏跑了出來。”白如意回憶著。
    “機關鼠去了畫廊?難道說……”那種不祥的預感再次湧上心頭,“難道畫廊失火根本就不是意外?”
    “小拓,你說什麽?”白如意坐在我身邊好奇的望著我。
    “或許孫武的話是對的,那張地圖真的就在芊芊姐的手中,因此才被散宜生盯上。”我悠悠的說道。
    “什麽地圖?難道是通往陰陽神殿的地圖嗎?”白如意驚呼著,因為之前我並未向白如意透漏關於那張地圖被掉包的事情,一來是我有些不確定孫武是憑借什麽確認他手上的那張地圖是偽造的,而另外一方麵自從白如意蘇醒之後我一直不希望她再次陷入到這件事之中了。
    “恩,是啊!”此時此刻我隻能承認,於是我便將與孫武的對話以及那條短信的內容都告訴了白如意。
    白如意聽完我的話,長出一口氣說道:“芊芊姐究竟為什麽要拿那張地圖呢?”
    “這個迷也許永遠也不可能揭開了。”我幽幽的說道,如意會意的點了點頭,華芊芊已經故去了,如果她真的拿走了那張地圖的話,便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目的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睡一覺吧!”我站起身來,拍了拍白如意的肩膀說道。
    “那你呢?”白如意好奇的問道。
    “我再待一會兒,我總是覺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我說著一麵捏著太陽穴,一麵推開門走進了書房。
    話說自從白如意搬進這間房子便如強盜般的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臥室,於是我一直睡在書房中。
    書房不大,大概十幾平米的樣子,擺設也相對簡單,一個書架,下麵是一台電腦,在書架的對麵是一張單人床。我緊緊的關上房門,僅僅一天的時間,卻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讓我腦海中有些混亂。
    我趴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落地窗。不一會兒隨著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
    我是被一陣嗆人的燒焦的味道熏醒的,一瞬間我似乎回到了昨天晚上,此時此刻自己正置身於藝林居之中。我連忙睜開眼睛,一個翻身從床上滾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此時我才發現原來一直躺在家中,不過這刺鼻的氣味是從哪裏傳來的呢?忽然我想到了什麽,連忙打開門,果然發現廚房裏電飯鍋在冒煙。我連忙奔了過去,拔掉了電線,打開電飯鍋,上麵熱著一些牛奶,而下麵的水早已經燒幹了,那刺鼻的氣味便是電飯鍋底部的塑料被烤焦的時候所發出來的。
    正在我琢磨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了,白如意急匆匆的衝了進來,一麵將鑰匙扔到沙發上,一麵衝進廚房。“遭了,遭了,我竟然忘記了正在熱著東西。”
    “算了,已經晚了。”我指了指已經報廢的電飯鍋說道。
    “我暈。”白如意望著電飯鍋一點無奈,“剛剛在樓下遇見朋友了,隨便聊了兩句竟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沒事,還可以吃。”說著我從裏麵拿出牛奶喝了一口,說實話味道確實有點怪。
    雖然這牛奶有些變味,不過白如意趁著我睡覺的時候卻風風火火的跑到了飯店要了幾道可口的小菜,她原本準備在我睡覺的時候把這些東西做好,然後我醒來說是自己做的,在我麵前炫耀一番,可不巧的是在路上遇見了朋友,一說起來就忘記了時間。
    我一麵吃,一麵聽著白如意大說特說。
    “對了,小拓,你猜我那個朋友家住在什麽地方?”白如意頗有興致的說道。
    “啊?難不成是南栗吧!”其實南栗就像是我的一場噩夢一樣。
    “親,你想的太多了。”白如意不屑的說道,“在南栗古香的後麵,說起南栗古香,我朋友說前段時間特別火,隻是這幾天好像是出了什麽事情,所以被工商局勒令停業整頓了。”
    “啊?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啊?”我放下手中的飯筷說道。
    “恩,好像是在我們回南栗之前的兩天吧!”未等白如意說完,我已經拿起來手機,撥通了大伯的電話,我想也許當時大伯打電話來想跟我說的便是這件事吧。
    大伯的手機接通了卻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正待我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那邊忽然傳來了大伯略顯疲憊的聲音。
    “小拓,你現在在哪裏?”大伯的台詞似乎永遠是這一句,就想gps一樣要先確定我的位置。
    “我現在在s市,聽說南栗古香……”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不是和白如意到雲南去玩了嗎?”大伯未等我說完便搶在前麵說道。
    “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提前回來了。”雖然說是提前回來了,可實際上卻是還沒有到雲南便已經打道回府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大伯似乎在猶豫著什麽,過了幾秒鍾才緩緩的說道:“如果你有時間這幾天就回南栗一次吧。”
    “大伯,是不是南栗古香發生了什麽事情?究竟是因為什麽被停業整頓的?”我關切的說,而大伯卻一直諱莫如深的說道:“這件事你回來之後再說,而且……”
    大伯停住了,此時我聽到電話裏有人小聲的和大伯說著什麽,過了一會兒大伯接著說道,“你還是回來吧,這件事在電話裏也說不清楚。”
    “那好,我這幾天收拾一下就回去。”我的話還未說完電話那邊便吵了起來,大伯連忙掛斷了電話,從聲音上不難判斷出與大伯爭吵的人正是大哥。
    說實話我一直對大伯有些不解,本來很疼愛大哥,卻對大哥嚴厲到了苛刻的地步,甚至於大哥說的每一句話大伯都能從中挑出毛病。
    “怎麽樣?”白如意見我神色異樣關切的問道。
    “可能我們又要回南栗一次了。”我長出一口氣,每一次回到南栗總是能遇見一些不尋常的事情,這次我隱約有同樣的感覺。
    “那我們什麽時候動身?”白如意似乎有些迫不及待,這丫頭從來都是屬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你就在家老老實實待著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的話顯然讓白如意一萬個不樂意,努起嘴站起身來,將餐桌上的食物全部收拾了起來。
    “嘿,你這家夥,我還沒吃完啊!”我抗議道。
    “本姑娘吃飽了,您老想吃自己做吧!”說完白如意抱著機關鼠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裏,我無語。
    過了一會兒白如意從屋子裏探出頭來說道:“喂,帥哥,想好了沒?究竟要不要美女和你一起去啊?”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白如意笑嘻嘻的又把吃的拿了出來。
    “這才乖嘛,你瞧如果我不去的話恐怕你連飯都吃不上。不過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啊?”白如意拄著下巴看著我狼吞虎咽的吃著東西。
    “明天吧。”我說著繼續啃著饅頭,之所以要明天回南栗是因為今天我還準備做一件事。
    吃過早飯,確切的說應該是午飯,白如意便回到房間去睡午覺了。我獨自一人坐在客廳中,打了幾次於孫武的手機,依舊是沒有音訊,心中有些擔心孫武的安危,可是s市距離西藏有幾千裏路即便真的發生了什麽危險也幫不上忙。
    在屋裏踱了兩圈,忽然我想起一個人,於是躡手躡腳的將白如意的房門推開一條縫,見她已經睡著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外麵驕陽似火,這七月的s市果然如同火爐一般,雖然隻在外麵站幾分鍾,身上卻燥熱難耐。我連忙鑽進車裏打開空調向華芊芊的畫廊藝林居駛去。
    馬路在太陽的白曬之下像是馬上要化掉了一般,影子有些扭曲。因為是中午,這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大多數人應該還在午休,所以路上的行人並不多。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終於隱約看到了那座畫廊——藝林居,此時的藝林居已經被燒得瓦礫全無,外麵白色的瓷磚上全是被煙熏黑的痕跡。昨晚地麵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已經被清理得幹幹淨淨了,隻留下斑斑的水跡。
    我將車停在畫廊的對麵,卻發現幾輛警車停在畫廊的門口。正在我好奇的時候,忽然有人在我的車窗上猛敲了幾下,我連忙扭過頭,一張熟悉的國字臉出現在我麵前。這個人濃眉小眼,眼袋很突出,微胖,一直微笑的在外麵比劃著。
    我連忙按下車窗,那人嘿嘿的笑道:“小拓,老遠我就認出這是你的車!”
    “嗬嗬,孫哥,你怎麽會在這裏啊?”這個人名叫孫浩,是孫悅彩的哥哥,現在是s市刑警隊的隊長。隻是在孫悅彩過世之後我們之間忽然變得陌生了起來。
    “哦,這不昨天這裏發生了火災燒死一個女畫家。後來經過法醫驗屍,原來那個女畫家在不是死於火災,而是在火災發生之前就已經死了。”孫浩說著指了指那邊的車門。
    我會意的關上窗子,打開對麵的車門。孫浩繞道另一麵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麵抽出一根煙遞給我,一麵不停的擦拭著脖子上的汗水。
    “嗬,你們的辦事效率倒是夠高的啊,火災不是昨天晚上才發生的嗎?”我接過煙笑著說道。
    “你知道啊?”孫浩點上煙,很享受的靠在椅子上一口煙從口中吐出說道:“是啊,沒辦法,因為這女畫家算是社會名流,因此比較重視吧!”
    “有什麽發現?”
    “發現嘛倒還真的有。”孫浩彈了彈煙灰說道:“在牆壁上發現了噴射狀血跡,在地麵上也發現了血跡,而且……”孫浩故弄玄虛般的望著我。
    “而且什麽啊?我說孫哥你什麽時候改說評書了,還丟包袱啊?”我打趣的說道。
    “我告訴你,這事情你可千萬別到外麵亂說啊。”孫浩咬了咬煙蒂煞有介事的說道:“我們在那攤血跡周圍和陽台上都發現了一些怪異的腳印。”
    “腳印?”我似乎想到了什麽。
    “對,雖然現在不能確定究竟是什麽腳印,但是絕不是人的。”孫浩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
    “能不能讓你看看那腳印究竟是什麽形狀的?”此刻我迫不及待的想印證自己的想法。
    “恐怕不行。”孫浩指了指那座已經燒毀的樓說道:“現在這裏已經被封鎖了,不過嘛!”孫浩故意繞圈子,“如果你過幾天有時間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看看現場照片。”
    “好哇,恐怕那時候我就已經回南栗了!”我有些無奈,雖然大伯並沒有催促我們立刻回到南栗,但是我心裏始終有些放不下。
    “怎麽?又要回到南栗繼續做你的墨家傳人?”孫浩有些不屑的說道,實際上他一直不明白現代社會怎麽還有這種職業。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之後我們兩個人隨便聊了聊近況,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孫浩滿臉無奈的推開車門道:“哎,還是車裏兩塊啊,這s市的天氣真是受不了啊。”
    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我的車還未開到家裏,天邊已經陰了起來,大朵大朵的烏雲像是預謀已久一般,忽然從天邊鑽出來,瞬間將整個天空布置得如同黑夜一般,我探著身子向前往去,滾滾的烏雲,猶如黑色的墨汁一樣,低低的壓在樓頂,一場大雨在所難免。
    果不其然車子剛剛開進小區,豆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我急匆匆的鎖上車門,向樓裏跑去。
    推開房門的時候,屋子裏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我伸手摸到牆壁上的開關,心想白如意這丫頭一定還在睡著。關上房門我走到白如意的門前,輕輕推開一條縫,頓時感到一股冷風倒灌了進來。
    白如意臥室的窗子敞開著,白色的窗簾在狂風中肆意飛舞著,隻是床上並沒有白如意的影子。這丫頭究竟跑到什麽地方去了?我連忙趕到窗子前,正要關窗子,忽然眼睛像是被電了一下一樣。
    從窗子的方向望去,在暴雨之中竟然有一個人撐著一把白色的雨傘,雨傘在狂風中微微搖曳,傘下的女孩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隻是因為被雨傘遮掩著根本看不清楚這個女孩的長相。
    暴雨很大,打在原本幹涸的水泥路上騰起一陣白霧,女孩靜靜的站在大雨之中一動不動。我一麵望著那雨中的女孩,一麵輕輕地拉動著窗子,雨水已經被狂風吹了進來。
    正在我即將合上窗子的時候,忽然那女孩似乎注意到了我這個躲在樓頂上的偷窺者,緩緩的抬起頭。
    與此同時一道閃電劈開了墨黑色的天空,借著閃電的光,那女孩的輪廓完全呈現在了我的眼前,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人都是一驚。
    樓下的那個女孩雖然麵無表情,但是那張臉我卻始終無法忘記,她便是秦羽。我一下子將窗子拉開,然後對著那女孩大喊道:“秦羽……”
    伴隨著我的聲音遠處傳來了隆隆的雷聲,我的聲音完全被雷聲隱藏了起來,女孩向我的方向望了望,然後低下頭撐著傘似乎在繼續等待著什麽。
    我連忙關上窗子,穿上鞋向樓下奔去。確實那個雨中的女孩就是秦羽,那張臉,那張臉總是會不時的出現在我的腦海深處。在電梯的“叮咚”聲之後,我快步的走了出來。
    站在樓口那撐著白色天堂傘的女孩依舊站在原地,此時我已經能清楚的看見她的摸樣了。她穿著一件連衣裙,長發飄飄,左手抱著一本書,右手撐著那把傘,站在雨中左右張望著,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人一樣。
    我不顧大雨滂沱,一個箭步飛奔出去,此刻她距離我隻有一百多米。暴雨瞬間淋濕了衣服,而我卻全然不顧,眼睛裏隻有站在雨中的秦羽。
    就是在我即將跑到她身邊的時候,一個白衣男子忽然從對麵的樓裏走了出來,同樣撐著一把白色的天堂傘,向女孩招了招手,女孩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久違的微笑,快步躺著還沒有完全滲入到地下的過道,向男孩身邊走去。
    接著男孩挽住了女孩的腰,兩個人走進了對麵的公寓。我想是一個看客一般的站在雨中,麵無表情的望著兩個人,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有些微痛。瞬間我似乎從希望的頂峰一下子落到了失望的穀底。
    回來的路上我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任憑雨水在身上拍打。推開房門白如意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此刻正在和表妹沈如玉兩個人玩的火熱。見我進來白如意立刻站起身來,好奇的說道:“小拓,你做什麽去了?怎麽渾身都淋透了?”
    “剛剛我看到的究竟是不是?”我自言自語道。
    “什麽是不是啊?”白如意說著從衛生間裏拿來一條圍巾遞給我,我一麵擦拭著一麵說道:“我剛剛好像見到秦羽了!”
    我的話讓白如意一驚,她知道我和秦羽的關係,當然更知道秦羽已經在幾年前就過世了。
    “什麽時候,你在哪裏見到她了?”白如意的神情有些緊張。
    “可能那個女孩真的不是她!”於是我將剛剛所說的話大略的和白如意訴說了一番,她聽完之後指了指對麵的那棟樓說道:“你是說那個和秦羽長得一摸一樣的女孩住在對麵的那棟樓裏?”
    我點了點頭。
    “哥哥,你瞧機關鼠怎麽了?”沈如玉是五叔家的小女兒,今年隻有六歲,不過卻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大人,自從第一次見到機關鼠之後便對它有一種近乎虐待的愛,因為她總是能想出很多稀奇古怪的方法來挑戰機關鼠的極限,比如偶爾會抱來一隻貓。
    我和白如意遁著沈如玉的聲音望去,隻見機關鼠頸脖的毛全部豎立了起來,貼在落地窗的玻璃前麵,一雙烏黑的眼睛盯著對麵的樓層。
    過了好一會兒機關鼠總算是放鬆了下來,扭過身子,跳到如玉的身上,眼睛微閉享受著如玉的愛撫。
    “我先去換件衣服,一會兒和你說吧!”我說著推來了書房的門,將一身已經淋濕的衣服全部脫下,剛剛不覺得如何寒冷,此時雞皮疙瘩都豎立了起來,換上新衣服之後身上總算是舒服了很多。
    走出書房的時候,我發現白如意已經將窗簾拉上了,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透過窗簾的縫隙向外張望。
    “嘿,你做什麽呢?”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總是感覺似乎對麵樓上的某個窗子裏有一雙冰冷的眼睛在注視著這裏。”不管這感覺是不是真的,可是自從昨天晚上的那場火災開始我總是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很不正常。
    “好了,丫頭,別想那麽多了。明天晚上我們就回南栗去。”我長出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此時機關鼠似乎已經在如玉的懷中睡著了,隱約可以聽到細微的喘息聲。
    “哥,你們要回老家嗎?”如玉聽我和白如意說要回南栗於是問道。
    “是啊,明天我們就回去!”我輕輕地捏了捏如玉胖乎乎的小臉蛋,誰知這小丫頭一副不樂意的神情別開了臉道:“我爸前幾天就回去了!”
    “哦?”如玉的話讓我有些好奇,五叔是父輩幾個人中最討厭南栗的,為什麽連他也會匆匆的趕回南栗呢?這更增加了我對這次南栗之行的好奇。
    晚上即將睡覺的時候,白如意忽然推開了我的房門,我連忙裹起被子問道:“嘿,你這丫頭進門也不知道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