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巨樹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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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楓和班杜爾汗從十幾米高的陡坡上跌落下去,一路碾過半米多厚的腐殖質和荒草,安然無恙,當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滾到了巨樹之下,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班杜爾汗痛苦地呻吟著,臉被灌木刮得鮮血淋淋,跟被荊條抽打過一般。而楚楓因為帶了圍巾則受傷較輕,但也被刮得慘不忍睹。楚楓一把抓起班杜爾汗扔了出去:“你跑什麽?出現幻覺了嗎?”
沒有出現幻覺是不可能產生這種行為的,班杜爾汗似乎中了邪魔一般,一聽到那聲音就會萬分痛苦,導致出現幻覺。誰也不知道班杜爾汗的幻覺裏究竟出現了什麽。
後麵又傳來兩聲跌倒的聲音,錢飛和詹莎莎滾下陡坡,砸得錢飛一陣眩暈,手似乎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感覺軟軟的,詹莎莎臉色通紅怒目而視,錢飛慌忙舉起雙手:“不是故意——疼死老子了!”
詹莎莎狠狠瞪一眼錢飛,轉身跑到楚楓近前:“怎麽樣?用不用包紮一下?”
“不用。”楚楓提著狗腿刀望著巨樹,這是他有生以來所經曆的最詭異的事情,千年古樹不知死了多少年,卻被不知名的植物給包裹起來,而且花朵在樹冠上生機勃勃地綻放,就如活生生的巨樹一樣!
樹下遍布那種藤蔓植物的根莖,足有手腕粗細,緊緊地抱住了粗壯的樹幹,逶迤爬行延伸到樹冠上,借著高大的樹冠而享受著陽光,而被寄生的古樹卻被絞殺而死。巨樹雖然強悍,但不能抵禦藤蔓的攻擊。
班杜爾汗恢複了正常,但變形臉還在抽搐著,好像得了麵癱一般。估計也被眼前的巨樹給震撼到了,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楚楓提著狗腿刀走到樹下,凝重地觀察著手腕粗細的藤蔓根莖——藤蔓分成前後三排,每一排都與前麵的錯開而生,巨樹的周圍無一例外遍布著這種藤蔓。就如早已經布置好的絞殺工具一樣!
“巨樹是被人為弄死的。”野生的藤蔓絕對不可能這麽生長,除了人為還有其他的選項嗎?密密麻麻的藤蔓已經把巨樹樹幹包圍住,從外麵看上去如同一體,銅牆鐵壁一般,根本靠不到近前。
就在藤蔓編製的網下,露出層層疊得的石頭,石頭上長滿了青苔,但能夠看出其形狀!楚楓用狗腿刀砍斷幾根藤蔓,藤蔓冒出白色的漿液,四處迸濺。待清理出一平見方的空地,才發現裏麵竟然是方石砌成的。
“楚爺,這是石頭牆還是古墓?”錢飛的好奇心永遠是那麽強烈,尤其是看到眼前這種詭異的情況,滿心為什麽卻不明所以。
樹包牆還是牆抱樹?楚楓也不知道,現在管不了那麽多,用狗腿刀又清理出一片區域,露出三米多長的一段石牆。石牆砌得十分規整,青石之間嚴絲合縫刀都插不進去,足見當年修造的時候是何等精細。
苔蘚被層層剝去露出石牆的真容,上麵的紋飾逐漸顯露出來。是一副雕刻得極其精細的“從軍圖”——旌旗獵獵,戰馬長嘶,工兵們推著弩車,騎兵的手中揮舞著陌刀,步兵腰間掛著短刀和弓箭,手中的盾牌和身上的鎧甲栩栩如生!
“是大唐遠征軍!”楚楓忽然失聲,這是最直接的線索!這個發現證明了昨晚的幻覺是真實存在的!楚楓一言不發地盯著“從軍圖”陷入矛盾之中,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昨晚看到的幻象是那副古地圖引發的,而在此之前他曾經做過同樣內容的夢。
那是在打理小古董店的時候整理祖先留下的古物的晚上,想起了老父親給他講過的那個稀奇古怪的傳說,便做了一個夢——跟昨晚的幻象如出一轍——與眼前的磚雕一模一樣!
“楚爺,楚爺!”錢飛拍了一下自己的臉蛋子:“可發現寶貝了,這石雕要是運回小店可值老了銀子了!”
楚楓瞪一眼錢飛,石牆一旦破壞便真成了一堆爛石頭,沒有任何價值。楚楓拿出對講機:“發現線索,距離目標位五百米,巨樹下!”
對講機裏傳來電子幹擾聲音:“收到,我已抵達第一目標位置,一切順利!”
錢飛聳聳肩,意思是他們為什麽沒事?
楚楓搖搖頭:“許是風向變了,沒有聽到聲音。”
巨樹被藤蔓植物包裹得密不透風,清理出來的半麵石牆已經被風幹,那副圖畫更加生動起來。詹莎莎凝撫摸著牆麵,不禁惋惜:“是六邊形的石牆,好像是專門保護巨樹的,可惜的是還是沒有逃過古藤的絞殺。”
如果說石牆是為保護巨樹,為什麽在牆外人為種植了那麽多藤蔓植物?難道當初沒有想到這種結果嗎?楚楓對此持懷疑態度。
“樹齡超過一千年,古藤未必活那麽長時間,或者說巨樹在古藤之前就存在了,有兩個問題要解決:磚牆是做什麽用的?為什麽要用古藤絞殺巨樹?”楚楓心事重重地看著石牆上麵圖,非但用石牆保護巨樹,還雕刻了如此精美的紋飾,難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詹莎莎用gps定位儀測出巨樹的位置坐標,將參數輸入電腦之中,巨樹在穀中的位置清晰地顯示出來,在虛擬的三維空間中巨樹恰好位於正北方。羅盤顯示與電腦模擬一模一樣,也就是說巨樹生長的位置決定了它的命運。
“巨樹位於穀中正北方,在五行八卦圖中屬於玄冥所在,乃極陰之地,北方是坎位,五行屬水,在奇門之中應屬休門,是吉位。”莎莎眉頭微蹙:“水生萬物,春發而秋亡,巨樹得以休養生息,巨樹生長的位置十分古怪!”
“既然休養生息為什麽枯死了?”錢飛不解地問道。
“不是枯死,是被絞殺的!”楚楓下意識地敲了敲磚牆的邊緣:“六麵型的磚牆的確是為了保護巨樹而修建的,古人跟我們一樣,把巨樹當成了神來崇拜,在西北這樣的環境裏能生長出如此龐然大物也算稀罕。”
料想一千多年前這裏的環境絕不是這樣的,深穀之中應該有溪水通過,或者是這樣的小環境造就了這棵樹。
“既然為了保護巨樹,為何在又種植了絞殺古藤?難道是有意為之嗎?”詹莎莎狐疑地望著樹冠上綻放的紫色花朵,似乎有某種香味傳來,十分淺淡。
這種情況的確是出人意料,沒有更合理解釋。
“楚爺,把古藤都砍了!”錢飛揮動狗腿刀砍古藤,古藤冒出白色的漿液,濺了一臉。
楚楓也有這種想法,但這可是力氣活,估計清理完古藤就得一天的時間,什麽事情都不用做了。這種魯莽的辦法不可取,楚楓立即阻止錢飛:“古藤與巨樹一定有某種聯係,以古人的智慧不會不知道會把巨樹絞殺死,還是動動你的小腦分析一下為什麽吧!”
巨樹,古藤,石牆,壁畫都真實地擺在麵前,猶如一道令人費解的謎題一般。而按照詹莎莎分析的,巨樹在休門吉位,不應該枯死,但事實是卻被古藤所絞殺!楚楓想象不出其中的原因。
班杜爾汗盯著樹冠上盛開的紫色花朵,眼神迷離起來:“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裏通向神邸,那是荒穀之神居住的地方。”
班杜爾汗虔誠地伏在地上嘴裏叨叨咕咕,該是又在祈禱了。眾人對此已經習以為常,虔誠的祈禱並沒有阻止致幻現象發生,隻不過是一種心裏安慰罷了。
錢飛抓住古藤爬上巨樹,上麵看似很寬闊,平躺一個人不成問題,居高臨下遠眺,周圍的景色盡收眼底:“楚爺,什麽叫一覽眾山小?您爬上來就知道了!”
哪有心思去觀景?一堆問題糾纏在一起,心亂如麻。一千年前的古人回把巨樹當成神供奉嗎?一定會。他們為古樹修造了最堅固、最精美的屏障,那為什麽要把巨樹絞殺呢?耳且以這種極其隱蔽的手段,讓巨樹死有很多種方法,唯有這種方法讓人意想不到。
也許古人另有目的。
正在此時,舒妃率領第二組人員已經抵達,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得目瞪口呆。
“暴風,有什麽新發現沒有?”
“很奇怪的發現,巨樹被古藤絞殺而死,而這麵牆上雕刻的是大唐遠征軍的壁畫,足以證明深穀中有軍鎮的存在。”楚楓漠然地看一眼舒妃:“我想知道第一目標任務是什麽。”
舒妃檢查著巨樹古藤和石牆:“要證明驃騎軍的存在,隻有如此才能進入實質性的探險,否則竹籃打水得不償失,難道你提議來這裏不是為了這個?”
楚楓漠然地點點頭,他來疏勒就是尋找祖先的痕跡,如果父親所講述的那個傳說是事實的話,驃騎軍為了完成神秘任務而失蹤一定隱藏著驚天秘密,老祖宗把這個故事一代一代地傳下來勢必有著某種目的。
“莎莎,你怎麽看?”舒妃若有所思地看著詹莎莎:“以你的經驗分析一下。”
詹莎莎瞪一眼躺在樹上的錢飛,收回視線:“巨樹不應該死,卻被絞殺,原因很複雜,至於是什麽我還沒有判斷出來,不過……”詹莎莎頓了一下:“不過我發現巨樹的位置很特殊,如果把荒穀看做一條隱龍的話,這裏應該是龍眼。”
“龍眼?”
“是的,您聽過畫龍點睛吧?點睛的龍才具有靈氣,而龍眼幹枯則意味著龍失去了靈性,我懷疑此處與整個山穀的水源有關聯,巨樹因失去了水源幹枯而死,山穀水源中斷造成古河道斷流,成為困龍索,隱龍龍脈徹底被毀。這也是大唐遠征軍之所以失敗的原因。”
解釋得很完美,但楚楓不相信。
“楚爺……”
樹上傳來飛哥聲嘶力竭的驚叫聲,所有人抬頭望向樹冠,卻沒有看到錢飛的影子!剛才還看見他在樹上優哉遊哉地躺著,現在卻憑空消失了一樣!就在此時傳來一種古怪而空靈的聲音,似古琴的餘音一般。
巨樹上紫色的花朵在山風的吹動下紛落,漫天飛舞紫色的花瓣構成了花海一般,而隨著紫色花瓣飄落,異香四散!
班杜爾汗痛苦地抱著腦袋跪在地上,他對那種空靈的聲音太敏感了:“快跑!”
詹莎莎忽然發現舒妃的眼神有些不對,慌忙以麵紗捂住口鼻,抓起一把沙土揚到空中,確認風向然後拉起舒妃:“快跟我來!”
詹莎莎逆風向巨樹北側狂奔,眾人紛紛下意識地追了過去。一個保鏢想要拉班杜爾汗,卻被他掙脫,敏捷得向猴子一般爬到了樹上,而此時楚楓已經到了錢飛所在的樹幹上,屏住呼吸向下麵看。
粗壯的巨樹上竟然有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楚楓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待詹莎莎率領眾人跑出樹冠的範圍的時候,徐罔文卻沒有跟來,而是在樹下發呆。他想看看到底是什麽花,也想辨認那古藤究竟是什麽植物。他已經沒有機會逃出來了,因為他發現地麵上是密密麻麻灰色的甲蟲!
徐罔文似乎陷入了癲狂狀態,聲嘶力竭地拍打著地麵,他要打死那些可惡的家夥們,繼而癲狂起來,在地上打著滾。詹莎莎又衝了回來,一掌將徐罔文打暈,一個保鏢像拽死狗似的把徐罔文拖走。而詹莎莎卻沒有隨之返回,而是地爬上了巨樹,躍身跳進樹洞之中。
舒妃麵紅耳赤呼吸急促,抬頭卻似乎看到深穀之中隱蔽的別墅,看到了坐在輪椅裏的老者——是幻覺!
“老板,你怎麽樣?”保鏢拖著徐罔文跑回來發現舒妃有些不對。
舒妃指著巨樹:“暴風、莎莎……他們怎麽不見了?”
保鏢立即抓過對講機呼喊楚楓,對講機裏一片忙音,沒有任何回應。
老夫子此時才恍然所悟:“花香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