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七星寶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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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的荒漠有一種蒼涼之美,連綿起伏的沙丘猶如黃金項鏈,彼此牽連著延伸至遠方,而荒穀如同鑲嵌在項鏈上的翠玉墜一般,詭異而神秘。
“你們發現線索了嗎?”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麵無表情地看著舒妃,深邃的眼神被墨鏡擋住,一條刀疤蜈蚣一般趴在他的左臉上。
舒妃搖搖頭陰沉地看一眼男人:“詹姆士,如果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有助於救援的話,請你說得清楚些。”
中年男人聳聳肩,無所謂地望向荒穀的方向:“他們的傷並不重,輸點血吃點抗生素馬上就會好起來。不過老板問起來我該怎麽回答?是行動組出師未捷還是……”
“這件事情我會跟老板解釋。”
詹姆士摘下墨鏡,銳利的目光在舒妃的身上遊移不定,最後落在女人姣好的臉上,戴上墨鏡打了個響指:“那我就不打擾美麗的小姐執行任務了,總部已經為你準備了香檳和美元,祝一切順利吧!”
他的聲音被淹沒在直升機馬達的轟鳴中。
舒妃望著消失在夕陽之中的黑點,深呼吸一下:“立即對坍塌的懸崖進行地毯式搜查,不放過任何線索。”
“是。”兩名保鏢應了一聲去準備搜查工具。
臨時營地內並排放著三個擔架,楚楓正在輸血和營養液,電子生命檢測儀的屏幕上閃動著綠色的熒光,心率、血壓、呼吸頻率及腦電波都有顯示,一切指標都正常,但人仍然在昏睡狀態。
詹莎莎躺在擔架上失神地看著楚楓,他已經熟悉了這張俊朗的臉龐,雖然滿臉的血痂看上去有些瘮人。
老夫子坐在地上給楚楓把脈,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表情。
“他怎麽樣了?”舒妃走進來急切地問道。
“髒器沒有受到損傷,不幸中的萬幸。”老夫子凝重地看著楚楓,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以他的能力和經驗都無法處置?
舒妃長出一口氣,從保險櫃裏拿出四角包金的銀色盒子,這是從楚楓的身上找到的,很奇怪的盒子,它竟然有強磁性。電子生命檢測儀發出了警報,所有參數指標都紊亂起來,舒妃慌忙把盒子放進保險櫃裏,儀器又恢複了正常。
“那是什麽東西?”舒妃凝神看一眼老夫子,以她的學識竟然對那個奇怪的盒子一無所知。
老夫子幽幽地歎息一下:“春秋戰國時代的墨家在頂峰的時候曾經發明過一種密函,用來收藏兵符敕書等珍貴物件兒的,隻有其主人才能打開。不過那種技術在兩千多年前就失傳了,這個是不是墨家的珍品不得而知。”
如果是墨家的傳世珍品,已經傳承近三千年了!在一千二百多年的唐朝的時候便被隱藏在這個荒穀之中,裏麵究竟藏著什麽秘密呢?有沒有可能與驃騎寶藏有關?舒妃心思沉沉地點點頭:“您有辦法打開它嗎?”
老夫子搖搖頭:“凡夫俗子是打不開的。”
“好吧。”舒妃歎息一下,轉身走出帳篷,正看見班杜爾汗跪在穀口的方向,估計又在祈禱了。
兩個兄弟出事對班杜爾汗的打擊很大,他堅持把屍體運回老家,卻遭到舒妃的拒絕,給了他一大筆撫恤金之後就地埋在穀中。人死了要錢有什麽用?對於荒漠探險向導而言,時刻都在生死之間徘徊,在最關鍵的時刻要對老板的命負責,不過有些時候是無法做到的。
比如十年前班杜爾汗率領一支四人的探險團隊遭遇到黑風暴,四個人全部葬身沙海。他還記得把那個傷者運到了穀中,但並沒有逃脫死亡的命運。他將死者埋在了荒穀亂石堆裏,十年沒有來過。
錢飛醒來的時候已經深夜,舒妃等人都守在帳篷裏沒有睡,一陣劇烈的咳嗽把眾人嚇一跳。錢飛卻坐起來頭暈目眩,聲音沙啞:“我餓,我渴,我想上廁所啊!”
“阿飛,別動,小心傷口!”舒妃興奮地看著錢飛,回頭立即吩咐準備食物和礦泉水。
錢飛活動一下脖子,疼得直咧嘴,渾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傷口,動一動都鑽心地疼。班杜爾汗端來熱乎的米飯和炒菜,舒妃親自喂錢飛吃飯,錢飛心花怒放:“這待遇也太誇張了吧?”
“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吃完匯報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舒妃淡然笑著給錢飛喂菜:“你們發現了什麽?為什麽會引發大爆炸?”
錢飛用手托著下巴用外力輔助咀嚼著,臉色陰晴不定地看著舒妃,忽的想起那具怪物幹屍來,不禁幹嘔了幾下:“甬道裏麵有怪獸,密室裏有星燈,跟楚爺進去的時候哪知道地底下藏著炸藥啊,燈滅了就爆炸了,老子福大命大造化大啊……”
老夫子探視一下錢飛的額頭:“燒的不清,邏輯有點混亂!”
“夫子啊你是沒看到那場麵,怪獸有兩米多高,拿著一柄三米多長的陌刀,差點把楚爺給攔腰砍了!”錢飛自己也感覺說的有點玄幻,但事實就是如此,那家夥的眼珠子有拳頭那麽大,烏黑鋥亮。
錢飛忽然想起了什麽,下意識地摸一下腰間,那東西還在!
“你們是怎麽打敗怪獸的?”舒妃皺著眉頭問道。
錢飛努努嘴:“快點喂飯呀!”
老夫子苦笑,這家夥的臭毛病還不少!不過阿飛不太可能說謊,也許裏麵真的有怪獸也未可知。
“小心我扣你工錢!”舒妃莞爾一笑:“說說看,那怪獸是不是人猿泰山的模樣?”
錢飛定了定心神,揉著額頭:“是渾身長滿鱗片的人,就像身穿魚鱗甲似的,狗腿刀都砍不透,不知道是什麽玩意!”
“那你們是怎麽打敗他的?炸藥炸死的嗎?”舒妃的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老板搜集來的資料裏沒有相關的信息,難道是古人拳養的神獸不成?
錢飛吃了兩口菜喝一口牛奶:“楚爺用狗腿刀就把他解決了……”
舒妃忽然放下盤子,冷然地看著錢飛:“你要如實匯報情況,方才還說他刀槍不入,暴風是怎麽解決的?”
錢飛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事實上的確是楚爺用狗腿刀斬斷了那家夥的手筋,然後那家夥就倒地了。錢飛表情變得滑稽起來,想笑卻笑不出來,一笑臉就疼,不笑卻憋不住,一本正經地看著舒妃:“那是一個人形怪物的幹屍,這麽說你明白了吧?”
“幹屍?!”所有人人幾乎同時失聲,帳篷內的氣氛立即緊張起來。
帳篷裏憋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無法想象一個兩米多高提著三米多長陌刀的怪物幹屍是什麽樣子?更想象不到幹屍如何攻擊他們。舒妃的目光向詹莎莎詢問過去,詹莎莎臉色蒼白地點點頭,她不願意再回憶密室中那幕。
正在此時,楚楓呻吟了一聲,眾人才發現他已經蘇醒過來。
楚楓感覺好像睡了一個世紀一般,睡得昏昏沉沉口幹舌燥,耳邊還回響著爆炸聲,腦海裏閃動著密室崩塌一幕。臉上的血痂雖然被詹莎莎清理幹淨了,但數道血口子看得人觸目驚心。
“你醒了?”舒妃於心不忍地看著楚楓關心道。
楚楓活動一下身體,才發現被各種管子和數據線困著,輸血的、輸電解質的、輸營養液的,還有電子生命檢測儀的。楚楓長這麽大哪受過這種待遇?半輩子沒打過輸液,今天全給用上了。
詹莎莎下意識地握住楚楓的手,眼睛有些濕潤。
“你的手很涼。”楚楓掙紮一下,數據線悉數脫落,儀器差點沒掉到地上,彪壯的身體似乎睡了一覺後就完全恢複了一樣。楚楓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怔怔地望著帳篷頂一言不發。
眾目睽睽之下詹莎莎沒有鬆開楚楓的手,反而握得更緊,怕失去他似的。對於詹氏家族的傳承者,這位美女天師的嬌蠻和任性可見一斑,看得詹武臉紅心跳,縮著脖子卻不敢說話。
楚楓咳嗽幾聲竟然坐起來,把所有針頭都拔掉,瞪著猩紅的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人:“沒有時間了,真的沒有時間了!”
舒妃愕然不已:“暴風,我們的時間多的是呀,今天才是行動的第一天。”
楚楓痛苦地搖搖頭,四處找著什麽,舒妃立即將保險櫃裏的包金銀盒拿出來:“是不是這個?”
楚楓漠然地看著銀盒,腦海中那個怪物幹屍的影子揮之不去。他是保護這個神秘的盒子的嗎?盒子裏究竟藏著什麽秘密?父親講的稀奇古怪的傳說難道是真的?楚楓不確定,現在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證明那個傳說是真的!
沉甸甸的盒子上麵繪製著古老的紋飾,卻不是楚楓所熟知的祥雲、蓮花、纏枝等紋飾,而是與密室機關牆上麵的文字相仿,難道是經過藝術加工了嗎?楚楓翻來覆去地觀察著銀盒:“這是墨家所製的星函,傳說內裝陰陽乾坤,能容天地萬物。”
舒妃愕然看著盒子:“你了解它?”
楚楓把盒子放下:“據傳當年墨家發明了一種機關密函,以收藏兵符印信和皇帝敕書,但自從二千多年前墨家消失之後,這種機關寶盒便下落不明。”
此次探險最大的收獲便是發現了神秘的寶盒和那具人形怪獸幹屍,並證明了當年驃騎軍曾經駐紮在荒穀之中,可謂收獲頗豐。
“那具怪獸幹屍找到沒?”楚楓忽然想起那個怪物,一切都是因它而起,要解開謎團最好弄明白那家夥究竟是誰。
舒妃凝重地搖搖頭,看來錢飛並沒有說謊,的確存在人形怪獸幹屍。但她想知道更多的細節,卻不知道從哪發問,不禁歎道:“人沒事就是萬事大吉,明日全麵搜索爆炸現場尋找幹屍。不過你能不能證明當年驃騎軍是從疏勒軍鎮出發去龜茲的?”
“可以證明。”楚楓淡然地看一眼舒妃,早已揣測到他會有此問。當初父親傳給他驃騎令牌的時候親口說老祖宗參與了那場戰爭,執行一項頗為神秘的任務。
舒妃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要的就是這句話。按照計劃,探險還沒有開始,來這裏是應楚楓的要求,但收獲頗豐,如果能找到那具怪物幹屍就更完美了!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她甚至開始憧憬尋寶成功之後甘醇的美酒與豐厚的獎賞。
每個人的心裏都裝著自己的心事,唯有班杜爾汗依然跪在穀口在虔誠地祈禱,他是在為十年前的所作所為贖罪嗎?
外麵又起風了,砂礫拍打著帳篷發出沙沙的聲音。昏暗的燈光下,錢飛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楚爺,那盒子裏麵真的裝著陰陽乾坤?”
“不知道,夫子是這麽說的。”楚楓沙啞道。
“那我就放心了,他的話永遠都不靠譜!”錢飛咧嘴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