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神之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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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險隊用了兩個多小時才從懸崖峭壁上全部安全下來,兩位專家的體力實在不敢恭維,百十米的懸崖歇了八次,當他們下到地麵的時候,渾身濕透癱軟在地上。這種探險接近了極限挑戰,但也隻不過是小插曲而已,與艱難而危險的探險行動想比幾乎微不足道。
黎叔所說的這個寨子已經廢棄很多年了,當沒有人活動之後,這裏便被自然所占據。荒草灌木成為寨子的主角,一路瘋長,淹沒了所有認為的痕跡:彎曲的山路、破敗的木樓、石頭壘砌的院牆——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
至於當地人緣何放棄家園,沒有人考慮這個問題。舒妃猜測,這裏是十萬大山深處,交通極為不便,尤其是村寨位於四麵環山的盆地位置,沒有道路與外界溝通。也許村民們外出打工討生活去了,也許是在國家政策所致,對於居住在交通不便的大山深處的老百姓給予特殊照顧,走出大山實現集聚發展。
這是一個利國利民的好政策,唯一的缺點便是從此大山便失去了主人,古老的村寨在不久之後就會成為廢墟,探險隊應該是造訪此地的唯一的外來者。
血影正在鼓搗著電腦,旁邊的集中控製通信裝備忽然亮起了綠燈,巴掌大的顯示屏幕上出現了音頻信號,而通訊通道顯示竟然是詹莎莎使用的!盯著屏幕信號,這位造得跟難民似的國際知名黑客不禁驚詫得瞪圓了眼睛,黑邊眼鏡掉在了地上,興奮地韓了一嗓子:“有信號了!”
不啻於一聲驚雷落地,在過火旁邊正在休息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正在喝酒的傑克嗆得一陣劇烈的咳嗽,而舒妃則從地上彈起來跑向血影:“你說什麽?什麽有信號了?哪兒來的信號?誰的信號……”
不善表達的血影張著嘴巴指著通訊集成控製係統的屏幕,半天沒說出話來。屏幕漆黑一片,信號不知何時又消失不見了。當希望瞬間破滅的時候,人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然後找原因,最後才絕望。血影也不例外,立即動手調整音頻,屏幕發出幽藍的熒光,響起一陣電子雜音。
“是莎莎小姐的對講機發出來的……莎莎小姐的!”血影一邊調整聲頻一邊結結巴巴地回應,由於太過激動,手不斷地顫抖,好不容易才調整完畢,屏幕徹底黑了下去。
舒妃的心猛然一震,驚動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他們說什麽了?距離此處多遠?”
冷汗從脖子上唰唰地流下來,血影極力回憶著,方才隻看到了信號閃爍,聲音極其模糊。現在則連一丁點信號都消失不見了。但不管如何,一定是有人在使用莎莎的對講機,探險隊的通信裝置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集成通信係統,每個人對講信息都會有記錄,而且能夠計算出其位置。
作為超級的計算機黑客,血影的思維極為縝密,他相信科技甚於人。係統顯示的信號狀態絕對不是普通的幹擾,也不是誤操作所致,而是真而且真的聲傳信號。
“好像是在呼叫注意安全,是阿飛的聲音。”血影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期望再次獲得寶貴的信號,但卻沒有半點反應。
也許是他太疲憊了出現了幻覺?舒妃失望地搖搖頭,沉默地坐在旁邊,注視著血影:“設備的有效距離是五十公裏,不受強磁幹擾,有單獨通話通道,也會有相應的通話記錄,回放一下試試吧。”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舒妃何曾不想能夠得到楚楓他們的信息?自從發生事故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內疚之中度過,本應及時聯係專業救援隊進行搜救,但錯過了搜救的黃金期。探險隊在湖麵上搜救了兩個多小時毫無收獲,專業搜救隊至少要幾個小時之後才能抵達。
最關鍵的是不想被外人知道此事,探險行動泄密是致命的。
傑克斜著眼睛喝一口燒酒,辣得眼淚劈裏啪啦地掉下來,陰測測地望一眼舒妃和血影慢條斯理地起身,提著酒瓶子走到舒妃近前:“真是奇跡,他們居然還活著?!”
語氣中帶著一股酸味,舒妃能感覺得出那種濃濃的敵意。不知道傑克為什麽對楚楓如此仇恨,他可是探險行動的總負責人,這種不義之舉讓人憤怒,更讓舒妃感到失望之極。探險隊裏的所有人都是為他的家族做事,一路而來步步驚心舍生忘死,那點報酬不及付出的萬分之一!
舒妃隱忍著情緒不使自己發作,傑克是一個十足的小人,從某些方麵還不如戴維。雖然不懼怕跟他翻臉,但當務之急救人,而不是跟他較真。
“傑克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stns已經提前抵達預定位置了吧?”
舒妃的聲音很輕柔,卻很冷。有時候溫柔中的冷要比尖銳的憤怒表達來的更讓人不寒而栗,那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已經表明了舒妃的態度,讓傑克不禁一愣:“你說什麽?親愛的舒妃小姐,stns小組作為增援力量還在鎮子上待命呢,但如果您需要他們協助,隨時都會行動。”
“是嗎?”舒妃淡漠地冷笑一下,他為什麽隱瞞stns已經開始行動的事實?作為探險隊的一部分應該發揮更大作用的傭兵隊,被傑克雪藏起來,難道隻是為了避免其過度參與行動嗎?為了避免再次發生第一次行動的情況,自己建議傑克要吸取教訓,但事實上卻適得其反。
傑克與戴維沒有區別,自私而殘忍,唯一的不同是他比戴維還不如,一個眼高手低的混蛋!
人說謊會臉紅,是因為謊話本身需要很多的謊話去圓。好在夜色遮掩了他的窘迫,傑克拍了拍血影的肩膀:“剛才收到的信號確定是莎莎小姐嗎?如果是,立即明確具體位置,我們連夜施救!”
血影始終盯著幽藍的屏幕陷入沉思之中,對傑克的話如同未聞。
加斯塔耶夫、伍德、愛莎尼亞和老夫子緊張地看著血影,顯然對此極為關注。同樣是老德爾請來的專家,伍德顯然比傑克理性得多。自從楚楓等人出事之後,他變得沉默了許多,經常翻看著紙質的地圖,不斷地用羅盤確定方位。
所有人都知道,楚楓等人的失蹤已經宣告探險行動的終止,之所以繼續前進不過是履行過程罷了。現在又有了他們的消息,那種被澆滅的希望又死灰複燃,每個人都興奮而激動。
星空純淨而深邃,圓月掛在群山之巔,冷風習習拂過,鬆濤之音陣陣傳來,裏麵夾雜著蟲吟和鳥鳴。寂靜的原始森林是夜行動物的樂園,高大而茂密的落葉林和低矮雜蕪的灌木荒草,形成高低錯落的暗影,糾纏不清的藤蔓植物隨處攀援在樹上,垂落下來形成無形之網。
漆黑的林間充滿潮濕的味道,還有一種濃濃的草木香味。在晚夜到來之際,這片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迎來了不計其數的夜行動物:鬼鬼祟祟的齧齒類動物,力大無窮的棕熊和野豬,專司夜晚捕獵的夜梟和豹子,當然還有更烈害的動物隱藏在陰暗的角落——人。
一株大樹下閃動著熊熊篝火,人影在不時地晃動著,濃烈的酒香在林間飄散。哈裏斯靠在一塊巨石下掃一眼兩名值崗的手下,慢條斯理地用狗腿刀切下一塊野豬肉塞進嘴裏咀嚼著,拿起酒壺喝一口烈酒,發出舒服的呻吟聲。
跋涉了一天才到了這處原始森林,按照老板的指示,距離廢棄的村寨兩座山的地方會有一個古城廢墟。抵達之後進行了一次簡單的偵查,發現一些人工痕跡的石頭,卻沒有找到那座廢墟古城。為安全起見隻好停止搜查,露營休息。
野外探險最重要的是保證安全,尤其是在亞熱帶原始森林中存在不計其數的毒蟲猛獸,而夜間又是他們活動的時間,所以,哈裏斯決定借助這棵大樹搭建了兩座“樹屋”營地。周圍二十米內的灌木荒草和藤蔓植物悉數被清理幹淨作為隔離帶,又花大力氣挖掘了半米多深的環形壕溝,以備不時之需。
“頭兒,小矮子怎麽還沒回來?”靠在巨石旁的霍斯擦著衝擊步槍,看一眼哈裏斯猶疑地問道。
壯碩的霍斯是一名純種的英國人,來自北愛爾蘭,這家夥一輩子隻做過兩件事:一件是蹲監獄,另一件是當傭兵。新進才被哈裏斯網羅進stns傭兵隊,是一個全能型的突擊手。他所說的“矮子”,是日本人羽田正義。在霍斯的眼裏,羽田無疑是一個三流角色。
“不要讓他聽到,否則沒你的好果子吃。”哈裏斯幹笑兩聲,隊裏每個人都是亡命之徒,能登上世界傭兵組織名單的人絕不是簡單的戰士。羽田來自日本陸軍自衛隊,能力隻在自己之上,甩霍斯幾條街不止。他是出色的狙擊手,善於突襲、潛蹤、狙擊、偵查,有謀略殺伐決斷,所以才被視為自己的副手。
但在以體型論英雄的霍斯眼裏,羽田不過是個“矮子”!
霍斯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我的意思是他去了好久還沒回來,呼叫無應答,擔心而已。”
哈裏斯陰沉地瞪一眼霍斯,黑一口烈酒,呼出滿嘴酒氣。莫非羽田找到了古城廢墟?按照約定,他不會走太遠,方圓二十公裏範圍內,無論找到與否都要回來。哈裏斯起身巡視周圍的情況,遠處不時傳來土狼的嚎叫聲音,詭秘的原始森林危機四伏。
羽田並非不想回來,而是不能回來,或者說有人不讓他回來。
冷汗從毛孔裏鑽出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刺痛感覺,但長時間的恐懼讓他逐漸變得麻痹起來。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前麵的斷壁殘垣。高大的建築廢墟在大自然的侵蝕下已經變成了原始森林的一部分,但還是能看到大麵積的廢墟暗影,透著一股詭秘的氣息。
腳下是一頭早已不再掙紮的野豬,血流了一地,脖子上有一個拳頭大的血洞,還在咕咕地流著血,濃重的血腥味飄散,四肢不斷地抽搐著,七八百斤的龐然大物被人一招給殺死,而且是從十多米的高處拋到自己的腳下的。
獵殺野豬的人就站在對麵廢墟之上,一個模糊的背影。羽田並沒有看清對手的真麵目,雖然自己的視力一向很好。他並不是“人”——說的更具體一點兒,羽田以為其是神。人怎麽可能一招將凶猛的大型野豬斃命?怎麽可能將近千斤的龐然大物給拋到十多米的空中?最關鍵的是野豬脖子上的傷口,讓羽田想到了在基地別墅內死的兩個同行。
不是對峙勝似對峙,羽田沒有任何資本跟眼前的人對峙,即便他是出色的狙擊手,是優秀的忍者武士,是經驗豐富的特種兵——都無法跟對手較量。最要命的是,他已經繳槍了,就在一瞬間,隻覺得自己的胳膊一陣麻痹,槍憑空地落到了對方的手中,現在正好奇地查看突擊步槍的結構。
“砰!”一聲槍響,嚇得羽田正義差點沒坐在地上,好在背靠著石壁。
那人似乎也嚇了一跳,突擊步槍脫手扔了出去,隻一條拋物線的暗影,搶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羽田正義的視線之外。
“請問閣下究竟想怎樣?”羽田終於狀著膽子開口問道,說的是生澀的漢語,不知道他他能否聽明白。不管如何,都要讓對手明白自己無意與之為敵,甚至在一定的條件下還想和他交個朋友。但從對手的態度看,他把自己當成了獵物?
堂堂的世界頂級傭兵隊stns成員最厲害的角色,竟然成為他的獵物!
實力決定一切,這是日本人的信仰。當對手的實力遠遠超過他們時,日本人甘願俯首稱臣甚至為奴也不誇張,尤其是羽田正義——這位來自日本陸軍自衛隊的特種精英,更懼怕絕對實力的對手。
一陣山風拂過,樹葉在羽田的眼中飄落。
“吾乃魂使修賢,需要一個傀儡。”模糊的影子掃一眼羽田正義終於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羽田的心不禁顫抖一下,仿佛被針紮一般的疼痛。他就是潛入基地發動突擊的神秘人,楚楓說他來自“超視距空間”,stns的死敵。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真正地麵對他,羽田想一頭撞在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