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明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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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管忙碌的人們發生了怎樣的變故,都依然故我的緩慢卻從不停止地推進。
夏悅和蘇顏合開的“顏夏小鋪”也陸續擺上了商品展示圖,創業算是稍稍步入了正軌。
蘇顏還特別開通了“顏夏小鋪”宣傳的官方微博,花錢買了一千個僵屍粉,掛上了大v的榮譽標誌。
在解決了心頭大歡之後還算平順,隻除了身旁這隻巨型犬科動物陰沉沉的身影讓夏悅頗為糟心。
“阿朗,怎麽一直跟著我?”夏悅把一堆娃娃靠著牆邊擺放好,禁不住那道颼颼跟著自己移動的視線,咽了咽口水轉頭問道。
“今天我休假。”
“嗯。”夏悅狐疑的點頭,“我知道的。”
她還知道今天的休假是朗奕硬拗出來的!
每天清晨夏悅起床的時間都會比朗奕早,做過簡單的早餐後才去將睡著的男人喚醒。而今天夏悅起床後卻一把被身側的男人壓住,耍賴般的怎麽都不讓她起來。龐大的身軀叫她如何都推搡不動,夏悅沒法子,隻得說,“阿朗,時間不早了,我要趕快弄個早飯了。”
“我還不餓。”壓在身上的重量絲毫沒有減輕。
“可你不是還要上班嗎?”
“我不去了。”話中流露出的這抹暗暗賭氣的意味讓夏悅懷疑自己聽錯了。
夏悅原地躺了一分鍾,隨即又說道,“那你再睡一會兒?我昨晚的手繪還差一點沒畫完。”
這句話點燃了朗奕心中的小火苗,提高了音量,“不行!”
“?”夏悅被朗奕急迫的語氣叫愣在原地,“為什麽?”
“因為……”朗奕混混沌沌地腦子轉悠著,“因為今天陰天,陰天畫圖影響視力!”
“……”夏悅笑著拍了下朗奕的腦袋,將人從自己身上扒下去翻身下床。
幾乎是即刻的朗奕也隨夏悅一同起床。
“你真的不去上班了?”
“嗯,休假。”就是這麽隨性,想休假就給自己放假了。
夏悅也沒多問,麻利的做了兩個三明治又煎了個雞蛋,給朗奕倒了杯牛奶放在餐桌上就準備去書房。
“你不吃嗎?”
“我不太餓,畫完圖再吃。”
朗奕沉著臉也沒吃早餐,跟著夏悅一起去了書房。
起初夏悅還沒在意,可這道注視自己的視線越來越灼熱。
問他幹嘛他也不回答,隻木著表情直楞楞地望著夏悅,心有怒言三千,可我就是不說!
夏悅被她盯得頭皮發麻,手稿畫的歪七扭八毫無靈感。
沒辦法暫且停止繼續畫畫,走到房間裏整理已經趕製出來的娃娃,可這個男人偏偏就像幽靈一般跟在自己後麵,如影隨形。
這才出現了剛剛兩人的對話。
夏悅等待著朗奕的下文,誰知這男人嘴一撇,不說話了!
怎麽之前沒發現這男人心裏住了小公主!
“你想要我陪你?”
朗奕指控,“你不覺得這兩天你太無視我了嗎?”
“有嗎?”夏悅冤枉,“可我們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嗎?”
前天夏悅還和他去了車隊,見了穆懷陽。
“昨天呢?”
“昨天?”夏悅想不出什麽不對來。
“昨天我回來你也沒怎麽和我說話,而且吃過晚飯也沒和我看電影,把我晾在外麵一直到淩晨你才進了臥室。”
“……”夏悅無言,試圖解釋,“那是因為最近我們的產品種類太少,這幾天商品上架,我需要多設計出一些成品來。”
朗奕做出“我不聽、我不聽”的刁蠻表情,“那你別開店了,我能養你。”
“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這個問題嘛。”夏悅忽然覺得男女角色有些調換,耐心的哄道,“不是你養不養的問題,而是設計是我喜歡的事業,所以現在我正在做的是我的夢想。”
朗奕撓了撓雜亂的雞窩頭,寬闊的肩膀垮垮的,“你真的不是因為有了未婚夫,就想拚命賺錢離開我?”
“你怎麽會這麽想?”夏悅驚詫的瞪大了眼,隨即意識到這男人吃醋了!
明明那天兩個人談的時候這男人還故作大方的說“不介意”,才過了兩天就一副搓搓吃醋的忠犬模樣。
“那你打算怎麽解決那個人?”朗奕雙手插兜,盡力裝作“我就隨口問問”的模樣,殊不知他高冷的人設早在八百年前就崩塌成渣渣。
忍笑故作不解,“解決什麽人。”
朗奕實在說不出未婚夫三個字,咬著後槽牙回答道,“他!!!”
一抬頭就見夏悅眼裏細細碎碎的笑意,這女人竟然捉弄他!
逮到逃跑的女人,兩個人拉扯見一起滾在地上,烏雲密布的天空硬是被這兩人照出一道絢麗的彩虹。
***
夏悅原本就是想趁著上午抓緊時間將工作做完,空出下午的時間和謝競澤見麵。
她沒忘記和謝競澤的約定。
隻不過她沒想到朗奕竟然因為這事兒和自己耍小脾氣,還鬧哄著休了假。
既然這樣夏悅猶豫要不要讓朗奕和自己一起去,不過想想似乎朗奕不太適合出現,而且有更多的事夏悅也需要謝競澤幫忙。
朗奕尊重夏悅的決定,把人送到約定的咖啡店門口,隻叮囑著要和他隨時保持聯係。
謝競澤早就到達咖啡廳,對他而言過去的兩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按捺不住想要衝過去找夏葵的焦慮心急一次次被表哥壓製。
見女人款款而來,謝競澤竟像第一次見她一般,無措地起身搓手,慌亂的拉開椅子,右腳被桌腿絆倒踉蹌了一步,陰柔漂亮的臉蛋生出幾分木訥,“小葵,你、你來啦。”
“小鏡子,你又在賣什麽傻!”許是兩人從前關係確實親近,夏悅見到這幅笨手笨腳的樣子絲毫沒感到意外,接下來的話就這麽脫口。
謝競澤聽到“小鏡子”三個字抖了抖身子,眼裏散出期待的光,“你,你記起來了?”
夏悅也被這種無意識嚇了一跳,緩緩搖了搖頭,見對麵男孩眼裏升起的希望之光熄滅,“抱歉……”
失落的黯淡遲遲不能消散,謝競澤強顏歡笑,“不,不要道歉。你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我能感覺出我們之間的親密,也相信我們之前的關係一定很要好。” 夏悅坐定,身體微微前傾,“所以,今天約你出來是想問你關於我之前的事情……”
謝競澤猛地點頭,眼眶發紅,“這段我不在的時間,你很辛苦吧,真的對不起小葵,我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我時常在想如果我不見你去看那場比賽,你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不是的,你別這麽想。”夏悅阻止他繼續往下說,“和你沒關係的,我覺得這就是天意吧。俗話說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即便我那天沒有去現場,可能走在路上也會發生相似的意外。”
夏悅咬了咬下唇,“你之前說,我們是未婚夫妻……”
果然還是問了!
謝競澤嘴角壓沉,桌上的咖啡叫他晃了又晃,“啊,那個啊。就,未婚夫妻啊。”
聽起來既無力又沒底氣。
飄忽的眼神被夏悅捕捉到,“真的是未婚夫妻?結婚的那種?”
“嗯。”握緊了拳頭肯定的點點頭,“沒錯。”
可就是不敢直視夏悅的眼。
夏悅也沒逼他,而是轉言說道,“不如我先和你大概講一下我最近的生活吧。”
謝競澤求之不得。
“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毫無記憶的躺在冰冷的棺木裏。”
夏悅從頭講起,還沒說完,就被謝競澤打斷,“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那幫庸醫根本就是騙人的!我不該走的,我該一直守護你的……”
“你先聽我說完,”夏悅安撫的拍了拍謝競澤的手,“我從那場莫名的葬禮中逃出後暈倒在公路上,隨即一個男人把我送到了醫院,還好心收留了身無分文、不明背景的我。”
“他沒對你怎麽樣吧!”謝競澤關心地問,糾葛在一起的眉毛寫滿了擔心。
“沒有。”
“那就好。”謝競澤舒展了緊蹙,“我一定要謝謝這位好心的先生,他就什麽名字?”
“沈言錦。”夏悅觀察著謝競澤的表情。
謝競澤在聽到這三個字陡然生出一股戾氣,胸中湧動的那股氣流,吐不出下不來,巨大的悶痛感讓他忍不住虛咳。
良久,謝競澤通紅著臉,睚眥欲裂,“你是說是他救了你?”
夏悅心尖一顫,他果然是認識沈言錦的。
“他後來替我安置了住所,然後將我介紹到他的公司,幫了我很多忙。”夏悅暫且沒提下文,籠統的說著。
“哼,假好心。”掩蓋不住的蔑視。
“後來,我發現他似乎沒那麽簡單。”
“他當然沒那麽簡單!”謝競澤因為激動迅速切換成日語模式,“你知道你被他害得多慘嗎?和我結婚就是為了躲避他還有你那個隻會賣女兒的爹!”
話一落,謝競澤倏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閉緊了嘴。
***
在夏悅的追問下,謝競澤才緩緩道出了實情。
沈言錦原是大夏葵兩屆的高中學長,本應毫無交集的兩個年級,卻生生被學校卻提出的所謂「高幫低」活動捆/綁在一起。一直是靜安中學「風雲人物」的沈言錦就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下變成了夏葵的指導學長,從此開啟了她不斷逃離躲避的序幕。
其實所謂的「高幫低」不過是學校為了展示自己素質教育的噱頭,拉學生互相認識走過過長而已,畢竟高三學生的學業可是耽誤不得的。可也不知是身居學生會主席高位的沈言錦究竟是責任心太強,還是本人太閑,在見到幫扶對象後就開始對夏葵進行特別關照。
從學習適應狀況到生活瑣事解決,每天晚自習結束,夏葵都能在自己班級外麵見到沈言錦的身影。
作為顏值高、學習好、有禮貌的沈言錦幾乎是全校女孩傾慕的對象,和一年級新生夏葵走得近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引來了高年級學姐們的不滿,各種流言蜚語甚囂塵上。
夏葵原本對沈言錦特別照料心懷感激,可隨著流言的侵襲,她不堪其擾的想要和這位過度負責的學長保持稍許距離,可後來才發現實情遠沒有這麽簡單。
夏葵漸漸發現班級的同學對她疏遠了,曾經對自己不錯的男生們見她都避之不及,女生們更是出於嫉妒將她排出女生的小圈子。後來夏葵才從班裏一名也不怎麽合群的女生口中得知,班裏和夏葵走得近的男生都被高年級學長叫出去「警告」過了,現在年紀更是瘋傳夏葵故意不和沈言錦在一起是在吊人胃口,「綠茶婊」的帽子就這麽扣了下來。
禍不單行,夏葵和沈言錦之間的傳言風聲太大,剛入學不久的她就收到了來自老師的傳喚,話裏話外都是對她早戀的警告,威脅她如果再繼續下去學校就會采取相應措施。
她知道老師們是不敢找沈言錦的,一是沈言錦家裏勢力太強,傳聞學校的圖書館就是沈家捐贈的;二是沈言錦可是這群老師心裏的完美學生,這種完美的存在怎麽會早戀呢,所以一定是夏葵的錯。
夏葵的閃躲和客氣的疏遠沒能換來沈言錦的覺悟,他仍舊一副毫不知情的虛偽模樣展露著他的關心,貼心的早餐,放學的護花使者,課業成績的關心……夏葵終於爆發了,她和沈言錦挑明了自己不想再受到這樣的關照,希望彼此能夠多一些距離。然而,沈言錦聽聞隻是摸了摸夏悅短短的學生頭,溫柔的說道,“小葵,聽說你爸爸在政府工作……”
夏葵在不知權勢為何物的年紀,體會到了被威脅的滋味。
一年的忍耐沒有換來自由,沈言錦在考取大學後仍時不時出現在夏葵的學校門口看望她,沈言錦安插的眼線也忠實的記錄著夏葵每天的活動。唯一不同的是夏葵在學校受到的冷漠排擠,在沈言錦走後變成了校園霸淩。
夏葵從沒承認過自己和沈言錦的關係,這引起了學校女生的極度不滿,在缺乏思辨和自控的年齡,她們將夏葵視為心機婊,認為可憐的沈言錦是被夏葵這幅小白兔模樣欺騙了。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夏葵被人堵過女廁、被人撕過書本、被人丟過垃圾……開始還激烈反抗的她後來摸清她的憤怒隻會帶給那些霸淩她的人更多的樂談,置之不理才是對待這種事最好的方式。
原以為這些與沈言錦沒有任何關係,直到某一天,沈言錦再次出現在學校外麵,對凜著臉想閃過他的女孩歎著氣說道, “你要是答應和我在一起,我就不用費這麽多心思讓你吃這麽多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