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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在接收到指令後會即刻執行,但在執行之前會進行計算,運行時有條計算準則,不準傷害人類,否則機器人會自爆。
夜裏,管家將別墅大門關上,忽然聽到一聲慘叫,管家加快了步伐。尋聲來到二樓書房,管家看到房門虛掩,機器人阿爾法手裏握著一把水果刀,刀尖已經插進了老爺的心髒,老爺瞳孔渙散,痛苦的捂著胸口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機器人毫無反應。
“老爺!”管家痛聲疾呼。家人聞聲紛紛從所在處往書房跑去。
機器人阿爾法被管家取下電池,直愣愣立在原處。老爺雙目睜大,已沒有了呼吸。夫人痛苦的抱著老爺放聲大哭,大小姐撥打了電話,不一會兒警察和醫生來到。一番搶救和檢查過後,醫生宣布患者死亡,死亡時間晚上21:17分。
警察封鎖了現場,通知了法醫。整個房間沒有可供藏身的地方,書桌上有一盤切好的果盤和一本支票簿,地麵沒有腳印,刀上沒有指紋,死者被一刀斃命,阿爾法已經斷電,機器人胸腔處有管家的指紋。王警官看著書房和走廊上的人,開始逐個與之交談。
“最先發現死者的是誰?”
“是我。”管家一步向前。
“你來到書房的時候看到了什麽?”
“我聽到老爺的尖叫後就尋聲跑去,從大門到書房大概2分鍾,到了門口我看到阿爾法,也就是機器人握著刺進了老爺胸口的水果刀,老爺倒在地上沒有掙紮。”
“你看到的時候是正在刺還是已經刺了?”
“已經刺了,我趕緊上前把阿爾法的電池取出來。”
“阿爾法是誰的?”
“是我公司的產品。”大小姐的聲音在王警官背後響起。
“您是?”
“我的方一,方家大小姐。阿爾法是我機器人公司的第五代產品,已在我們家服役三年,一直沒有發生過故障。”
“阿爾法可以做些什麽?”
“什麽都可以做,除了殺人。”
“為什麽這麽肯定?”
“因為他被寫入程序,傷害人類,他會自爆。”
“程序不會出錯嗎?”
“絕對不會。父親肯定不會是阿爾法殺的,殺他的,另有其人。”
“方一,你看著我幹什麽,你什麽意思!”一道男聲充滿了憤怒和厭惡響徹在走廊。
“您是?”警官問。
“我是方二,方家二公子。”
“您晚上在哪裏,在做些什麽?”
“你什麽意思,你在懷疑我嗎!”
“不,隻是例行詢問而已。”
“我在自己房間,玩遊戲。”
“有人作證嗎?”
“玩遊戲怎麽會有人作證!等等,有!我的牌友,對,我的牌友可以作證,我一直在玩線上鬥地主。”
“爛泥扶不上牆。”
“方一!你罵誰呢!你每天不著家,見爸媽的次數加起來有十個手指頭嗎!”
“夠了!”洪亮的男生打斷了氣急敗壞的方二,“不好意思警官。”
“沒關係,家裏突遭巨變,家人情緒煩躁可以理解。請問您是?”
“我是方首,家中長子。”
“家族的事情都是大公子在管理,老爺已經退休。”管家補充道。
“媽,別再哭了,身子重要,警察一定能幫我們查個水落石出。”方首扶起一直守在老爺身邊啜泣的嬌小女子。
“夫人您好,循例詢問,晚上您在哪裏?”警官問。
“我在後花園散步。”夫人小聲啜泣。
“您沒和丈夫在一起嗎?”
“沒有,我在花園散步,聽到管家大叫,我就趕緊進來了。”
“夫人說謊!”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劃破走廊。
“您是誰?”
“我是家裏的保姆,在這個家三十年了。”
“為什麽說夫人說謊?”
“因為我撞見了她和管家在後花園做著齷齪的事。”保姆的聲音有些複雜。
“你胡說些什麽!”管家上前打斷了保姆。
劉警官製止道:“每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利,真相就在你們的口供裏。”
“管家,這麽看起來,你不是來到樓下關門,而是剛從門外進來吧。”警官說道。
管家不語。
“這把刀上沒有指紋,隻有兩個解釋,要麽是阿爾法殺人,因為機器人沒有指紋,要麽是有人殺了老爺然後把指紋抹掉,嫁禍阿爾法。但是阿爾法為什麽會去碰觸死者身上的刀柄,機器人既然有程序,不能傷人否則自爆,那麽它就不會以殺人之目的觸碰刀柄。”警官心想。
“阿爾法怎麽操控?”警官問大小姐。
“直接下命令,隻要是在房子裏的人,都可以對他下達命令。”大小姐回答。
“也就是說,讓阿爾法去碰刀子的人,當時就在房子裏。管家,為什麽阿爾法的胸腔處會有你的指紋?”
“我看到阿爾法刺傷老爺後就把他的電池取了下來,應該是那個時候留下的指紋。”
“大小姐,是否可以查到阿爾法最後接收到的是誰的命令?”
“可以,但是需要把芯片取出來。”
“芯片在哪裏?”
“阿爾法胸腔處。”
大小姐將芯片取出後插入電腦進行解碼,發現阿爾法隻有一行指令,來自東南麵直徑5米處。
“為什麽隻有一行指令?阿爾法服役三年,理應接收過多條指令。”警官不解。
“因為阿爾法被格式化過。”小姐的回答很冷靜,似乎早就知道。
“格式化?”
“是的,電腦顯示今天20:00點,阿爾法被格式化,20:15重啟。他的胸腔處有一個格式化按鈕,阿爾法之前接收及處理過的指令因為格式化而全部消失。”
警官看著電腦屏幕上的代碼,皺了下眉頭:“最後一個指令,也就是格式化後的第一條指令是‘切水果’。”
大小姐和警官把目光投向了二公子。
“我讓阿爾法給我切盤水果送過來,有什麽問題嗎!”二公子的聲音有些拔高。
“東南側5米處是你的房間嗎?”
“是啊!”
“管家,阿爾法胸腔處有你的指紋,想必是你將電池取出以防止阿爾法繼續傷人而留下的,在此之前有誰碰過阿爾法的格式化按鈕,我希望你們如實回答,因為掃描指紋很簡單。”警官問。
“我。”管家答,“傍晚19:30的時候老爺把我叫到房間,大公子也在,老爺說他要立一份遺囑,決定將家產全都留給保姆。”
“什麽!”保姆驚訝的小聲叫道。
“你為什麽要格式化阿爾法?”警官問。
“因為我覺得老爺不應該這麽做,於是我在老爺和大公子離開後將阿爾法格式化,然後重啟他,接著離開書房。”
“保姆說看到你和夫人在後花園,你和夫人在後花園幹什麽?”警官問。
“我在安慰夫人。我知道了老爺的遺囑後約夫人到後花園,告訴她這件事情讓她提前有個準備。”
“是的,我們晚上是在後花園,管家跟我說老爺遺囑的事。他什麽都不留給我,想必是早已知曉了我和管家的事。”夫人低下頭有些慚愧。
“你格式化阿爾法,也就是打算作廢我爹的遺囑,被我爹發現了,所以你起了殺心。”方一看著管家。
“大小姐,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殺老爺,我不想老爺立這份遺囑,我想讓他考慮清楚,但我人微言輕,老爺不會聽我勸的,況且我還和夫人有苟合,老爺肯定恨我入骨。所以我格式化阿爾法,就是想讓老爺發現遺囑沒了,想讓他再思考一次,重新擬定。”
“遺囑說了什麽?”警官問。
“遺囑就說方家財產留給保姆,包括府邸和老爺名下的所有資產。”
“大公子在旁邊沒有異議嗎?”警官疑惑的問。
“沒有,大公子好像若有所思,然後笑了一下。”管家回答。
“讓阿爾法握刀的人是二公子,他指令阿爾法切水果,由於阿爾法重啟了,所以他需要重新認識府邸,自然分辨不了自己身處老爺書房的情形。阿爾法收到指令後,需要先找到水果刀和水果,他看到老爺身上有水果刀,便上前將其拔出以完成切水果的指令。那麽,在此之前,是誰把刀放在書房的呢?”警官心想。
“大公子,晚上21:00點前後你在哪裏?”
“我和我大姐在房間,商量下一季度的區域銷售計劃。”
“是的,我可以作證。”大小姐補充道。
“您和您父親關係怎麽樣?”
“正常的父子關係。”
“看來不是很親密。”
“除了方二,他和誰都不親。”大小姐嘲諷道。
“您和您父親關係也不是很親密嗎?”
“和他沒什麽交集,我的機器人公司是我自己打拚出來的,跟他一毛錢關係沒有。要不是他強硬要求一家人住在一起,我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看來您父親很重視家庭關係。”
“他重視的是他的體麵。”
“保姆,你知道老爺把財產留給你的原因嗎?”警官問。
“不知道。”
“你和老爺之間有超越主仆的感情嗎?”
“沒有。他是我的雇主,能夠伺候好方家的人,看到他們都快樂,我就盡到了我的責任。”保姆的聲音溫柔但堅定。
“保姆對我們很好的。”方二的聲音出現。
“的確。”大小姐和大公子應聲符合。
“老爺將財產都留給保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警官思量了一下接著說。
“我有自己的公司,自己能養活自己,不需要我爹的遺產。”大小姐趾高氣昂。
“我打理家族企業多年,已經開拓了新市場,可以自立門戶。父親的財產他可以自行分配,我尊重他的選擇。”大公子沉聲道。
“我無所謂,反正我爸說了我隻要不沾染黃賭毒,他會一直養著我。”二公子聳聳肩。
“錢有什麽意義,我要的是愛情。”夫人眼淚流下。
“我十八歲開始就跟著老爺,吃老爺的住老爺的,現在還有了夫人的愛,這已經讓我折壽,我怎麽可能覬覦老爺的財產。”管家娓娓道來。
到現在為止,每個人看似都沒有殺人動機,且與老爺關係冷淡。相反,家人都不反感老爺將遺產留給保姆,除了管家自作主張格式化了遺囑。
“管家,你格式化阿爾法就是為了讓老爺再重新考慮一次遺囑嗎?”警官問。
“是的,律師明早就會來家裏,我沒有辦法,不想看著孩子們和夫人什麽都沒有。”
“會不會是你不想看著自己什麽都沒有。”警官步步緊逼。
“天地良心啊,我和老爺主仆關係三十載,我知道我對不起老爺,我與夫人相愛,這已經讓我羞愧難當,我隻想老爺成全我與夫人,金錢之事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夫人,你是打算和管家離開方家嗎?”
“我要的是自由與愛,我與老爺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並無深厚感情。我向往自由,老爺什麽都能給我,除了自由。我的孩子們,我希望他們自由,但他們也被禁錮。方一是女兒身,老爺重男輕女,從小將女兒送到美利堅,除了給她基本的生活費,其它不聞不問。大兒子是老爺的心頭肉,他將方首按照他的意願培養成方家的繼承人,大兒子沒有童年,不能有夢想,更不能有自由,隻能唯方家為己任。小兒子從小缺乏管教,老爺重心放在家族企業和大兒子身上,老爺給予小兒子的不是寵溺就是無休止的放縱,隻要他踏踏實實做好方家二公子,其它的不重要,這是老爺常對方二訓誡的。這個家,早已千瘡百孔,我心已死,直到管家給我帶來了光明,在我生下方二後不久,管家關心我,理解我,我們的感情早已不再是主仆,而是心靈伴侶。隻是我和他都知道,我們走不出方家。”
“所以你們計劃殺了老爺,可以雙宿雙棲。”警官問。
“如果真是這樣,也就好了。”夫人苦笑。
“警官,案發的時候我和夫人在後花園,不可能分身來殺老爺。”管家道。
“保姆,你今天晚上都在哪裏,做了什麽?”警官問。
“我晚飯過後讓阿爾法把水果切好給老爺端去書房,我打掃方宅,打掃到後花園的時候看到了夫人和管家,他們應該沒有看到我,接著我進到屋子裏開始打掃每間客房,老爺出事的時候我正在客房打掃衛生。”
“你看到夫人和管家的時候是幾點?”
“應該是21:00不到。”
“客房離老爺書房很近,你打掃的時候有聽到什麽動靜嗎?”
“就聽到老爺在給二公子開支票。”
“我拿了支票就走了。”二公子補充道。
“老爺把家產留給你,你不驚訝嗎?”警察問保姆。
“我不知道老爺為什麽這麽做,但我不會接受的。”保姆答。
“二少爺,你和老爺在書房談些什麽?”警官問。
“我想買輛車,找我爹拿錢,就這些。”
“沒有爭吵嗎?”
“當然沒有,我爹除了給我錢,其它的都不會給我,哪怕是意見。”
“你有聽到隔壁客房傳出動靜嗎?”
“有擦櫃子的聲音,應該是保姆在打掃吧,我沒有注意。”
“敗家玩意兒。”大小姐在旁邊嘟囔。
“嘿,有意思,大姐,我是沒有你厲害,自己靠自己,有種你就離家,徹底斷絕和方家的關係,清高如你為什麽還要和大哥合計,讓大哥入股你公司啊。”
“大小姐和大公子有業務上的往來嗎?”警官問。
“是的,我公司最近現金流短缺,我找方首談融資。”大小姐不慌不忙。
“你很缺錢?”警官問。
“對,但不至於因為覬覦我爹的遺產而殺人。”
“大公子呢,你決定入股了嗎?”
“我一直很看好我大姐的機器人公司,但我隻是方家的執行人,我沒有決定權,我需要經過我爹的同意才能行動。”
“也就是說,明麵上你是方家的話事人,但實際上...”
“我就是個傀儡,沒有決定權。”大哥接話。
“知道老爺沒有把遺產留給你,你是不是很氣憤,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吉祥物,最終卻落了個什麽都沒有。”
“我並不氣憤,相反,我鬆了口氣,因為我自由了。”
現在看起來,各位似乎都有了殺人動機,夫人和管家可能是因為情殺,保姆可能因為想要快速獲得遺囑而殺人,大小姐要和大公子合資公司,可能因為權利而殺人,二公子可能因為錢財而動手。但根據大家的口供,警官隱約覺得真相就在眼前。警官瞟了一眼走廊上的幾個房間,他知道了凶手。
“二公子,你對機器人下的指令是切水果。你從父親書房出來,書桌上擺著果盤,想吃水果可以直接吃,但你卻在拿了支票後下切水果的指令,令人不解。”
“為什麽書房會有水果刀,這個問題恐怕隻有保姆才能解釋了。保姆,你其實去過老爺房間,果盤是你端進去的,還有水果刀也是你拿進去的,你根本沒有對阿爾法下過指令。你知道管家把阿爾法格式化了,因為你在關注管家的一舉一動,不然無法解釋你為什麽會剛好出現在後花園,畢竟管家和夫人也是因為遺囑的事突然決定在那裏相遇而已。況且為什麽要在晚上沒有陽光的時候打掃後花園。”
“你沒有證據。”保姆盯著地板。
“水果盤子上,應該有你的指紋吧。這盤水果,如果是阿爾法切好端去的,不可能會出現你的指紋。”警官擲地有聲。
“我聽到了保姆在隔壁打掃衛生的動靜!”二公子搶聲道。
“二公子,支票簿上應該隻有你的指紋吧。”
二公子沉默。
“從發生命案開始,隔壁客房的燈就一直沒有開過,打掃衛生的時候不用開燈嗎?真相隻有一個,二公子和保姆合謀殺人。”
“傍晚,管家和大公子在老爺書房,老爺對著阿爾法說出了遺囑,將遺產留給保姆,您二位先是震驚然後各有盤算,大公子應該是鬆了口氣,因為你有了理由不再繼續做方家的傀儡,你自由了。管家很是震驚,因為夫人什麽都分不到,你擔心一個隻有浪漫主義思想的女人沒有了經濟來源如何生活,所以管家在老爺和大公子離開後格式化了阿爾法。”警官對著管家說。
“大小姐的電腦有阿爾法的控製中樞,你知道阿爾法被格式化了,所以你在提到格式化的時候從容淡定,你沒有去檢查過原委,想必你並不關心這個家,你一直是個局外人。直到你和大公子交談融資之事才知道遺囑的事,你擔心你的融資計劃泡湯,因為離開了方家的大公子沒有多少錢,所以你才不提及阿爾法曾經被格式化的事,這樣大公子依舊是方家繼承人,你的融資計劃也能順利推進。你和大公子都已經知道了遺囑,但是各自有各自的盤算,閉口不談是最好的選擇。”警察對著大公子和大小姐說。
“二公子在書房找老爺開支票,但是你父親拒絕了,所以你一氣之下用水果刀刺傷了他。你父親拒絕你的證據就是這張支票,如果我沒猜錯,這張支票上麵應該隻有你的指紋,因為你父親根本沒有打算給你這張支票,所以上麵不會有他的指紋。保姆這時候應該一直在旁邊房間等待時機,聽到慘叫後你立馬跨步到書房給二公子出謀劃策。”警察對著二公子然後轉向保姆。
“你事先將水果刀和果盤一起帶去書房想必是知道二公子和老爺會發生矛盾,二公子一時衝動順手拿起水果刀刺傷老爺之後很慌張,你在一旁讓二公子趕緊回房對阿爾法下切水果的指令,管家聽到了老爺的喊叫聲衝上樓來。你趕緊用身上打掃屋子的毛巾把水果刀上的指紋擦幹淨,然後從房間出來,虛掩著門,鑽進隔壁客房,佯裝在打掃。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對吧。”警察盯著保姆。
“關著燈的客房,和我推理的果盤上及支票上的指紋都是最好的證據,隻要再次掃描這兩處的指紋,凶手無處遁形。”警察望向阿爾法。
“我爸不給我錢了,我慌了,我隻是一時衝動。”二公子聲音顫抖。
“我隻是希望這個家裏的人,都自由。老爺死了,大家就都自由了。”保姆呢喃道。
“但是老爺卻把遺產全部留給了你,他可能真心覺得,希望這個家好的人,隻有你吧。”警官望著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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