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膨脹的愛情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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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是畫了,但那幾頁紙,我沒有給她。”古安諾聽到我抓狂的聲音,竟然很不厚道的笑了。
    “捉弄我,很有趣嗎?”我掛了他的電話。突然驚覺:他也是有幽默感的……
    接下來的日子,古安諾把紀欣悅帶入了一個別樣的僵屍世界。在他們的短視頻火了之後,他們還拍攝了第二期,第三期……
    第二期的主題是:在棺材裏睡覺的體驗。
    恢複了元氣的紀欣悅盡顯了她創意無限,古靈精怪的本事。她先是讓古安諾為她化了僵屍妝,然後又把棺材裏鋪上了hellokitty的床品套裝,她就跳進棺材,舒舒服服地躺下了。古安諾除了充當化妝師之外,還要舉著dv拍攝紀欣悅躺棺材的全過程。後來玩得不盡興,古安諾也跟著進了棺材,還是化作人形的柯吉幫他們把視頻拍攝完的。
    好吧,我也承認,要是棺材裏放入了柔軟的被褥,軟綿綿的枕頭,再蓋上羽毛絨被,那還真是挺舒服的。
    “而且,你知道嗎?她那天晚上是真的在棺材裏睡著了!她竟然告訴我,自從方流川去世後,她從來沒有睡的那麽踏實過。”古安諾在微信視頻裏向我傾訴的時候,他笑得完全就是一個陷入愛情裏的小騷男。
    “那是因為我沒讓柯吉在她的夢裏搗亂。”我如實告訴他。
    “不,那是因為我在她的身邊……”古安諾收起甜蜜表情,一板一眼。
    這一期的視頻也在網上火了,可想而知,主題另類,獵奇的人多,扮成僵屍的兩個人又挺好看的。點擊率當然會高。
    第三期的主題是:人腦藥片加工廠。
    古安諾找來了一個意大利的帥哥巧克力大師,製作了100個巧克力人腦,還邀請了很多紀欣悅的粉絲一起來玩“切割比賽”,參賽者需要把每個人腦都切割成小塊,誰能切出365塊,誰就能獲得大獎。於是呢,來自四麵八方的粉絲們,打扮成僵屍的樣子,瘋狂地切割著巧克力人腦。場麵甚是盛大。這個視頻在直播網站上一度創下了當月最高播放量的佳績。
    “能這麽整蠱自己世界規則的僵屍,恐怕隻有你吧?”我在微信視頻裏苦笑。
    “是你教我的啊,自媒體達人就要富有創意,與眾不同。”古安諾振振有詞。
    這一期的直播,讓“喜聞天下事”的公眾號和微博又漲了幾十萬粉絲。紀欣悅就像打了雞血,整天纏著古安諾設計新的僵屍策劃方案。
    “而且,還有一個好消息,紀欣悅告訴我,她在回憶方流川的時候,她不再看到方流川沒有腦子的死亡畫麵了!因為,她的每個回憶的畫麵,都變成了我的臉……你說,她是不是因為喜歡上了我,所以總想起我的臉。”古安諾在微信視頻裏顯擺得像個幼稚的傻瓜。
    “瞎高興什麽啊?人家總想起的,不還是她和方流川的回憶,隻是換了一個臉而已。什麽時候她總是想起她和你的回憶,才算是喜歡你吧……”不等我回懟他,柯吉已經奪過我的手機,耿直地諷刺了。
    這個良好的勢頭,讓僵屍古安諾先生對於愛情的野心徹底膨脹了。這個膨脹體現在他的第三次對我的邀約。
    當我再次進入他的考古博物館的時候,他伸手遞給我幾張紙。
    那素描紙上畫著的是一個穿著醫生袍的男人,他混入醫院的加護病房,切割了一個病人的腦子,取出了人腦。鮮血淋漓,甚是恐怖。
    “莫非你真的是變態,把這麽驚悚的一幕,也要畫下來保存。”我看著他死灰色的眼睛。
    “首先我要糾正你一個觀點,這個行為,在你們人類的世界才是‘變態’,在我們僵屍的世界,正是再正常不過的‘獵食’。其次,我畫這個,是想,也許有一天,我會把真相告訴紀欣悅……”古安諾說著。
    “看來,你要揭穿自己……”我其實是不能理解他的,因為“隱瞞真相”才是明智的大多數會做的。
    “我知道這麽想有點天真,但我希望,紀欣悅能接受真正的我——作為僵屍的我——作為吃掉她男朋友腦子的我。”
    “所以你願意冒巨大的風險?”我困惑得看著眼前這個情竇初開的高齡僵屍男。
    “我知道揭穿了真相,她會懼怕我,痛恨我,甚至想殺死我……多麽糟糕的局麵,我都設想過。但隻有一個結局我沒有設想過……”古安諾像是糾結掙紮了一下:“就是那個關於僵屍新娘和新郎的畫麵。”
    “我明白了。你希望紀欣悅能夠跨越‘種族’,跨越‘仇恨’,跨越‘世俗’,愛上你,嫁給你,和你永生永世。”我瞪著“不可思議”的眼睛,當我明白了這個僵屍男最終的期待時,我無語了。
    “你們‘愛魔社’的廣告語,不就是‘促成不可能實現的愛情’嗎?”古安諾的死灰眼睛認真地看著我,上前一步,手掌抓住我的胳膊:“能不能和我一起,創造一次奇跡?”
    我腦子轉了轉,我的確經曆過很多次‘不可能的愛情任務’了,但這一次,真的把我難倒了。
    “要不我把錢退給你,我真做不到!”
    “做不到?那你就會成為我明年的‘人腦藥片’的藥胚。”古安諾的臉上浮出黑色的血管,非常可怕。
    “行!行!我試試……”我心裏有一萬句問候他老媽的話。
    “謝謝你,淩淺草……”古安諾一把將我擁入懷裏,他冰冷蒼白的臉貼在我的頭發上,我仿佛看到了他切割我腦子的樣子。
    自從接到了古安諾提出的高難度要求,我不吃不喝地在愛魔社日以繼夜地找資料,動腦筋,想著各種方案。終於在某一時刻,披頭散發的我明白了一件事:要想真的讓一個人類接受一個僵屍,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把人類變成僵屍,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可我有更好的辦法嗎?顯然沒有。
    於是,在黑夜裏,在電腦前,我為古安諾和紀欣悅設計了一個“驚悚的變身計劃”。
    “古安諾,該你配合出場了。”我在電話裏通知他。
    “真的一定要這麽做嗎?”古安諾問。
    “你不敢啊?”我激他。
    “當然不是。”他就範。
    “那行動吧!”
    然後,同一天夜裏,紀欣悅夢到了這樣一個畫麵:方流川和她並排躺在床上,她睜開眼的時刻,剛好看到他被切割開的頭蓋骨,裏麵已經沒有了大腦,而她自己的一隻手,卻握著一顆人類的腦子,他們的枕頭上,布滿了方流川大腦流出的鮮血。紀欣悅嚇得大叫,從惡夢中驚醒。她連夜給古安諾打了電話請求幫助,並以最快的速度逃離臥室,叫了出租車奔向了古安諾的考古博物館。
    紀欣悅按了門鈴,考古博物館的大門自動打開了,她走進去,門砰一下自動關閉了。她嚇了一跳,但似乎出不去了。大廳的中央擺著一個新進的展品,那是一口棺材。她喊著:“古安諾!你在哪裏?”但是,沒有人回應她。
    棺材裏發出了一種奇怪的叫聲,嘶嘶,呼呼,嗚嗚……不斷發出這種聲響。紀欣悅的臉上滲出冷汗,但還是撞著膽子向棺材靠近,她想確定那是什麽。她終於走到了棺材旁,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突然蹦了出來。“啊!”紀欣悅驚叫一聲。女人披著長發,遮住了臉,完全看不清楚樣子,但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又血腥又惡臭的味道。
    “你……你是誰?”紀欣悅問。
    “啊……嗬……”女人發出咕噥的聲音,她舉起布滿鮮血的手撥弄開自己遮住臉的長發,露出了布滿黑色血管,皮肉翻裂的臉,她的眼睛隻有眼白,沒有眼珠。
    “僵屍!”紀欣悅尖叫,下意識地彈開身體,迅速逃離。
    她跑向大門的位置,大門被鎖得緊緊地,根本打不開。
    “開門啊!救命啊!”紀欣悅絕望地喊叫。
    大門出不去了,她就四處亂躥,尋找逃生的機會。她身後的女僵屍已經移動到她身旁,嘴裏反複咕噥著兩個字:“腦子”“腦子”“腦子”……
    紀欣悅看到了樓梯,她快速跑動樓梯口,還沒等上到一半,就看到另外一個男僵屍從樓上衝下來,也咕噥著兩個字:腦子。
    紀欣悅趕快折返,再次奔向大廳。但是,大廳裏已經出現了從四麵八方湧出來的僵屍,他們將她團團圍住,不斷地咕噥著“腦子”兩個字。
    “你們不都是古安諾的家仆嗎?你們怎麽了?發生了什麽!”紀欣悅還記得那些跳廣播體操舞蹈的家仆們。
    “啊……嗬……”僵屍群發出怪異叫聲,包圍她的圈越來越小。
    “古安諾!快來救我!”紀欣悅大喊!
    “欣悅!”古安諾站在樓梯上看到了被僵屍包圍的紀欣悅,縱身一躍,跳進了僵屍包圍的圈,也跳到了紀欣悅的身邊。
    “發生了什麽事!”紀欣悅驚慌失措,一把抱住了古安諾。
    “不知道!我們今天新進了一個從古墓中發現的展品,就是那口棺材,那裏麵明明隻是有一具女性的幹屍,但她突然發狂,咬死了我的家仆……”古安諾指著棺材。
    “那女人是僵屍!”紀欣悅看到女僵屍已經近在眼前。
    “腦子!”女僵屍張開帶著鮮血的大口向紀欣悅咬去。
    “啊!”古安諾發出慘叫聲,原來他擋在了紀欣悅的身前,而他自己的脖子則被女僵屍咬住了。
    “不要啊!”紀欣悅大力抽打女僵屍的頭,女僵屍終於放開了古安諾,卻張開大口朝著紀欣悅的肩膀狠狠地咬去!
    “啊!”紀欣悅也發出慘叫,伸出拳頭給了女僵屍一拳。她自己也隨即咣當一聲昏倒了。
    我揉著直冒金星的右眼,氣急敗壞地對古安諾說:“你要給我加錢!老娘還是第一次被人打成這樣呢!”我指了指右眼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