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雙人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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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這一個照麵,我還尚未來及去看冰棺衝出去多遠,後背寒氣一湧,冷風再次從右側席卷而來,直覺告訴我,那口冰棺又改變了方向。
危若朝露間,我顧不上側身去看,落在文芳腰上的手,用盡全力往上一簇,想先將她甩開危險區域。
但我沒有想到,文芳在這種千鈞一發的情況下,居然急中生智。她頭腦冷靜的抓住我兩隻手腕,雙腳在地上一蹬,借了兩重力,巧妙地來了個顛倒乾坤。
隨即,腳一沾地麵,身體幾乎沒有絲毫間隔的在地上一挺,雙膝便跪在了地上。宛如倒拔垂柳,將我整個人掄了起來。
我人還在半空的時候,冰棺已經自左邊咆哮而來,迫在眼前。
雖說我們兩人的完美配合,已經躲開了冰棺的正麵衝擊範圍。
可是,尚有那雪蛛倒垂在外,宛如巨刃般的節肢,攀附河床,呼嘯而來,仍舊嚴重威脅到我們倆人的生命。
下邊的文芳,方才拚勁全力把我甩到空中。此時牙關緊咬,臉頰青筋畢露,明顯沒有多餘的體力,在進行閃躲。
死亡的凝視下,我驟生急智,將雙手猛的一抖,阻擋了下落的趨勢,與文芳雙掌互抵,讓自己頭下腳上的暫時停在了半空。
此刻我和文芳的姿勢,用不著看,也能大概的想象出來,應該像是雜技團一類的花哨表演中那種雙人半空舞蹈一樣。
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這些表演時,自大心使然,對此頗有些不以為然,認為隻要力度掌握好,隨便兩個人都可以做到。
但現在換了自己親身實踐,才知道這裏邊的痛苦和艱難。全身的重量都在兩條胳膊上,身體倒懸,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掉下去。
至於身下的文芳,承受的壓力比我還要大,一張臉漲紅發紫,全身戰栗。
好在,這種高難度的動作沒有維持多久。
轉瞬之間,冰棺已然浩浩蕩蕩的撞了過來。我瞧準機會,雙手一擺,身體後傾‘嘭’的一聲,後背落地的掉在了棺蓋上。
這一摔,我的似乎脊椎似被都被撞斷了。
但值得慶賀的是,我卻險之又險的逃開了節肢的切割。並且,在倒下的一瞬間,文芳借勢猛地反推我的手,身體急速爆退,也成功脫離了危險。
隻不過,如此一來,我的處境又回到了之前。
冰棺內的雪蛛,怪力一收,將冰棺停下,左右四對節肢翻轉之下,故技重施的向棺蓋上壓來。
我想閃身去躲,怎奈脊骨受創,手腳使不上一絲力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如同死神鐮刀般的怪肢,越來越近。
我腦子一片白,絕望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忽的飛了過來,正巧撞在我身上,令我整個人橫向挪移了三十多公分。
別看隻有這點距離,可卻足夠讓我半邊身體一空,在千鈞一發之際,從冰棺上滾了下去,再次死中得活。
不等我從死亡的陰影中回神,文芳急忙奔到近前,手往棺蓋上一抓,拉出來一口皮箱,彎腰扶起我,就往後跑。
我逐漸反應過來,看來是文芳又一次救了我。
我正要對文芳道謝,一瞥眼間,隻見冰棺兩側那四對節肢又落在了地上。竟是那雪蛛誓不罷休,撐起冰棺,勢若奔雷的又朝我們衝來。
我欲哭無淚的想到:這該死的雪蛛,頂著這麽一個大烏龜殼,簡直就跟個小型裝甲坦克似的,完全無從下手,打又沒辦法打,隻能讓它一味地對我們發起攻擊。
偏偏,這東西又怪力奇大,托著一口冰棺,行動起來也是來去如風,一味地躲閃下去,遲早不被冰棺撞得粉身碎骨,也得被它那恐怖怪肢給五馬分屍。
我焦急的對文芳說:“這樣下去不行!任由這怪物橫衝直撞,我們早晚招架不住,得快想個辦法啊!”
讓我驚喜的是,文芳心中早就有了計較。
她輕喘了口氣,對我快速說道:“我知道!這雪蛛目前有冰棺保護,硬碰硬我們自然無法抵抗。不過,它那八隻爪子,可沒有東西防禦,我們可以從這方麵下手!”
她說話間,快速抬頭向上一看,我不知道她在看什麽。不過,從她眼底瞬間閃過的一絲喜悅,令我肯定,她一定是有辦法了。
這時,文芳突然把我往旁邊一推,順手將她手中那口皮箱扔給我,大喊道:“等我的指令。”
說完,她竟停在了原地,轉身直麵奔來的冰棺。
我在地上滾了兩圈,離開了雪蛛的攻擊範圍。
抬頭一看,正好看見冰棺,如滾石下山一樣,直直的撞到她身上。
然後,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見,冰棺轟隆隆的一直向前滑行了七八米後,方才緩緩的停在了原地。
文芳死了?她就這麽死了?
我心如刀絞,大腦一片絕望的回蕩著這兩句聲音。不想,冰棺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我急忙定眼一看,不是文芳,還能是誰?
她沒死!文芳還活著!
短短的刹那間,我就體會到了從地獄來到天堂的感覺。
隻見,文芳腰身筆挺的站在棺蓋上,左手抓著一根非常細的彩帶,仔細一瞧,那彩帶居然是我們下來的時候,孟甘棠交給她的蠶絲。
這種蠶絲很長,一根足有三四米。孟甘棠給了她多少,我也沒細數,但應該能有二三十根。
之前,文芳為了安撫那九隻黑齒蜥,浪費了三根,手頭還剩下不少。
現在,剩下的這些蠶絲,被她當成了一根繩子,一端綁著雪蛛的兩隻怪肢,一端被她抓在手中。
看樣子,她應該是利用這些蠶絲,在危急關頭,纏住了雪蛛的怪肢,跳上了冰棺。
我不知道文芳想幹什麽。
但她在這時,忽然衝我這邊喊:“顏知,把星盤取出來,快!”
我來不及多想,急忙打開皮箱,從裏邊將她那麵觀蟲星盤抓了出來。一下子,剛穩住的雪蛛,又瘋了一樣,拖動冰棺向我衝來。
我手一抖,便聽文芳又喊:“星盤留下,離開那裏!”
我幾乎不聽她說完,身體率先已經做出了動作。奮盡全力原地翻滾,一直滾到了河床濕濘的岸沿下邊,退無可退時,方才心驚膽顫的停了下來。
雪蛛驅使著冰棺,衝到星盤前居然陡然一停,兩隻恐怖的前肢閃電般探出,仿佛和那麵星盤有血海深仇,完全放棄了攻擊我和文芳,揮動怪足,瘋狂的砸地上的星盤。
我看的目瞪口呆,同時心底也有些埋怨。
這文芳也真是的,既然知道這個辦法,早不說,害的兩人好幾次都賠了小命,她是怎麽想的?
文芳此刻卻沒有向我這邊看上一眼。
她全神貫注的抬頭盯著她的頭頂,我視線順過去,發現在她腦袋大概不到兩米高的地方,有兩根晃蕩的繩頭。
那是我們下來的時候,綁在身上的藤繩。之前,有一部分被雪蛛弄斷了。
我心中就古怪起來,文芳看那玩意幹什麽?莫非,她想借機撒丫子撩了?將我一個人扔在這裏等死?
我胡思亂想著,就看見文芳在冰棺上後退了兩小步,隨後,一個助跑,身體騰空而起,雙手徑直抓住了其中一根藤繩。
我本來還有些不信,文芳能做出這種拋棄同伴的事來。
眼下,一看這,頓時,我就忍不住撐地大叫:“我靠,文芳,別啊!咱認識這麽長時間,沒感情也有人情不是?快停下,別把我一個人留這喂蜘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