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有故事的“老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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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吃飽喝足,已經晚上九點。
    本想各回各家,但劉先生今兒高興,要請二位去他家住一晚。
    這對郭大綱和呂青來說,可是莫大的榮幸。
    國都四合院,無數人向往,也有好多四合院打出“民宿”的招牌,對外出租。
    住一晚,就要幾千塊,卻仍舊有數不清的人爭相體驗。可這對郭大綱他們來說,簡直天價。
    ……
    “哇塞,這是火烈鳥吧!”
    一進門,呂青就發出感慨,這麽古樸莊嚴的宅子,怎能不讓人豔羨。
    “對啊!”
    劉先生嗬嗬一笑,打趣說:“你的‘招子’可比大綱亮,他第一次來,說這是外國雞!”
    郭大綱無奈低頭,心說,這個梗老先生算是記住了。
    三人談笑,穿過跨院,到了第二進,院子裏鴉雀無聲,更沒人迎出來。
    好在是夏天,綠葉,紅花,還算盎然生機,倘若是深秋,蕭瑟勁兒就別提了。
    “坐啊,我去沏茶!”
    劉先生似乎習慣了,偌大的院子,就他一個人住。
    “甭麻煩了,先生,聊會天就挺好!”
    “那哪行,到咱家了,怎麽都得招待!”
    說著,劉先生往屋裏走,郭大綱趕忙跟著。
    呂青則坐在葡萄架旁的小亭裏,扶著石桌,感慨萬千。
    郭大綱跟劉先生進了客廳,華麗的吊燈打開,金色的光芒填滿整間屋子。
    劉先生嗬嗬一笑,拉開牆邊大櫃,裏邊是各式各樣的茶葉。桶裝,袋裝,盒裝的;龍井,普洱,碧螺春,應有盡有。
    “爺們兒,喝什麽水?”他樂麽滋問到。
    郭大綱都看傻了,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茶葉啊!
    “都,都行!”他愣呼呼說到。
    “得,給你來最貴的,蒙頂茶!”
    劉先生局氣說到,緊接著踮起腳尖,費力夠最上邊的茶罐。
    郭大綱有心上去幫忙,卻怕弄壞人家東西,而且他這個頭還不如劉先生高,幫不上什麽忙。
    劉先生費勁巴力,從上邊夠下一個小錦盒,用衣袖拂去上邊的塵土,頗為得意地笑了笑。
    正所謂,“揚子江心水,蒙山頂上茶。”擱過去,這都是進貢給老佛爺的上品,想不到劉先生竟然有收藏,而且拿出來給郭大綱喝,這明顯是沒拿他當外人。
    清茶泡好,倒出三杯,人手一份。茶味四溢,滿院飄香。
    爺兒仨,乘著夜色,享受悠然愜意,談天說地,好不悠閑,若時間能定格在這一刹那,甚是美好。
    劉先生說,這院就自己一個人住,老伴走得早,兒女全在國外工作,不止一次要接他走。
    可他說自己人老了,戀舊,不願離去,就願意住在這老院子裏,養養花,種種草,玩玩鳥,品品茶,得勁兒!
    他二十歲被文化團開除,因為愛上了一個跳芭蕾的女孩,文化團規定,不許談戀愛。
    當然了,這規定對他來說,很是不公,因為他是全團最大的學員,那年已經快二十了。
    “就說唄,除了我,都是十二三歲的毛頭小子,不談也就算了,可我都大人了,不幹就不幹!”
    一提起來,先生還挺自豪,自豪過後,眼角不禁泛起淚花。
    他說,被文化團開除,正好趕上八十年代,華國商業的黃金起步時期。
    他倒騰過糧票,練過攤兒,高低肩膀就是那時候因為老背一個沉重的單肩包,累出來的。
    付出辛苦,就為賺錢養家,因為他被開除後,就跟芭蕾舞女孩結婚了,兩個人雙雙丟了“鐵飯碗”,劉先生覺得自己得負責。而且為了自己愛的人,再辛苦,都不算什麽。
    就這樣,日子慢慢好起來,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有了些錢。妻子生下一兒一女,也都算有出息,都去外國認“洋字碼”去了。
    “老伴兒走的時候,我就覺得天塌了,一路上辛辛苦苦過來,好日子還沒享受幾天,人沒了……”
    劉先生笑中帶淚,邊說邊搖頭,激動的不能自已。
    “先生,節哀!”
    郭大綱趕忙安慰。
    沒心沒肺的呂青也表情沉重,一到這種動感情的事,就不知該說什麽好。
    “嗨,這有什麽啊!”
    劉先生擤著鼻子抬起頭,裝作不在乎地說:“我們那時候的故事,豐富多彩,現在啊,可不行嘍!”
    說著,他站起身,踱步向屋子裏,抱出一個大唱片機,連帶幾張黑膠唱片。
    “呼……”
    唱片機放在石桌上,拿著陳舊的唱片吹了又吹,這才播放。
    “冬走涪陵夏行船,魯子敬擺酒宴聘請聖賢~”
    太平歌詞的曲調在院子裏回響,郭大綱為之沉醉,三人眯縫著眼睛,搖頭晃腦。
    ……
    轉天早上,從四合院的小土炕上起床,郭大綱一早就出去了,因為今天他要去做那“華夏相聲大會”的招牌。
    奈何囊中羞澀,招牌做不起,隻做了個紅布黃字的橫幅,好歹算是有個幌子!
    中午劉先生給他們做了飯,吃飽喝足之後,一切完畢,三人坐公交車去小劇場。
    美滋滋掛賬橫幅,也算有了“字號”。
    三人坐在小板凳上,瞪著時間,可有一點,就是他們誰心裏都沒底,經曆了兩天的“繁華”,緊接著就是慘淡,誰能受得了!
    “去,快板!”
    郭大綱又朝呂青一努嘴,輕聲說到。
    呂青卻沒膽兒了,昨天讓人澆了一身泔水,今天哪還敢在門口唱。
    “哥,我……”
    “快去吧,昨天出事,今天不能了,他家不可能一天就攢那麽多泔水!”郭大綱撇著嘴,十分認真地說到。
    “這……也對!”
    呂青點點頭,硬著頭皮往外走,站在門口,往日都是樂麽滋的,今天卻提心吊膽。
    “呱呱……”
    打起板兒來,未曾開口他先往上瞅了瞅,生怕再掉下來什麽東西。
    瞅著上邊沒有窗戶打開,他才戰戰兢兢開唱,頭卻不敢低下來,仍舊四十五度角仰著,還挺有“文藝範兒”。
    “唉,打竹板!”
    確認安全,才敢開口唱詞。
    “打竹板,小屁孩兒,你嘴裏唱的全是雜兒!”
    嘿,這不是砸場子嘛,也不知是誰,跟著他的點開唱,唱的,全都是損人的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