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三回:再次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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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郭大綱一詫異,好奇地問:“這麽說,您跟那位先生還是認識啊,快給我講講,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說起來可就話長了!”
方先生一撇嘴,賣關子似的說:“我小時候看過他的演出,那時候他說相聲,說書,唱西河,還有山東快書,這可是四門抱的藝術家!”
“是嗎?”郭大綱又問。
“當然!”
方先生一眯縫眼睛,故作神秘地說:“要知道,論起說相聲,他跟我同輩,倘若說起西河大鼓,他比我爸爸輩分都高!”
“啊?”
郭大綱嗬嗬一笑,難以置信地說:“您父親都已經屬於大輩了,怎麽,靳先生還……”
“還高!”
方先生撇嘴道:“你能跟他認識,算是你的造化啦,有空的時候就多去拜訪一下吧,沒準,還能學到什麽真本事呢!”
說完,他轉過身收拾東西,郭大綱則是細細咂滋味,確實,這位靳先生看著就不像一般人,有空的時候還真得去拜訪一下,如果能把他老人家請到澤恩社,那就又有噱頭了!
就算請不來,多跟他交流一下,也能長學問啊!雖說方先生說話雲山霧罩,但他很少誇人,能對靳先生做出如此高的評價,就說明這絕對是個能人!
……
大家收拾完東西,陸續離開,郭大綱親自打車把高風送回住處。
要知道,郭大綱自己還住著破舊的出租屋,可是給高風租了高檔公寓,他自己蹬自行車上班,卻天天讓高風打車,他給報銷。
說起來,可著全天下都沒有這麽好的老板了吧!
其實郭大綱也很高風說好了,也就管他前三個月,三個月過去之後,想必他手裏就有了一定的存蓄,到時候他就要自己租房了。
這樣做,既是為了鍛煉他,也是怕別的演員有閑話。郭大綱也不傻,大家的情緒,他也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中。
其實別人都沒事,幾位老先生不計較,徐天玩心大,不在意,方越多和一眾學員們呢,平常心,而且郭大綱控製的住他們。
唯獨呂青,要知道,他是跟著郭大綱一路打拚過來的,那時候在小底商,破舊的彈簧床上演出的時候就有他。
可現在,他仍然住在劇場中,連個房子都舍不得租,郭大綱也沒給他安排。
當然,郭大綱自己也有所反思,覺得不是那麽回事,也想給他找個房。
但是,現在呂青是在澤恩社裏除了他之外,收入最高的演員了,這點小事理應他自己解決。
唉……當個領導,難免有時候左右為難啊!
今天是高風在澤恩社的首秀,雖說不算是驚豔全場,卻也能讓人回味悠長。
郭大綱早就看出來了,高風這孩子基本功紮實,為人也穩當,說起相聲來中規中矩。
這樣的人啊,似乎並不容易火,但絕對有著成角兒的潛質這句話一點都不矛盾。
因為穩,所以不容易火,但是,也是因為穩,一步步才能走的很紮實,等著到了一定年紀之後,體現出來的就是大師風範。
……
單說郭大綱,回到家之後,躺在床上,滿腦子想的都是靳先生。
說起來啊,像他這個年紀的大小夥子,基本上都是躺在床上想姑娘,唯獨他,晚上想老頭,這可真夠與眾不同的。
其實他想的就是靳先生這人的經曆,銀嶺警方說過,他打過仗,後來流落到了北方,方先生又說他在西河大鼓界有著極高的輩分。
這老頭看似沒溜兒,實則不簡單啊,倘若真能跟他熟悉一下,那得是多好的事啊!
想了半宿他才睡著,唉……怪不得他跟張瀟涵合租一年多才終於在一起啊,此時此刻張瀟涵就在他的隔壁,他都不知道什麽叫近水樓台先得月,竟然躺床上想老頭兒想了半宿。
唉……
轉天一大早,郭大綱起來收拾一下自己,洗臉刷牙,刮胡子,最後用刮胡刀刮一下頭頂上的四周,隻留下中間那一片菱形(◇)。
收拾利索了,他趕忙就出門了,蹬上自行車,直奔靳先生家。
他估計啊,老年人一半沒什麽覺,早早就能起來,所以他就想著早點去,多聊會也不耽誤下午的演出。
卻沒想到,到了人家家門口一敲門,裏邊竟然一點回聲都沒有,估計是還沒起來,所以他就坐在樓梯上等著,隔十幾分鍾敲一次,一直到中午十一點半,才有人應門。
開門的還是靳先生的夫人,那個比他足足笑了三十歲的女人。
郭大綱倒是很客氣,站在門外,微微鞠躬:“大媽您好,我找靳先生。”
夫人一聽,無奈地笑了笑,估計是被他叫做“大媽”有點不樂意,但是人家很有涵養,一點都沒表現出來,反而樂麽滋的。
“快請進吧,先生在書房!”
夫人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把郭大綱迎進屋中。
郭大綱依舊笑嗬嗬的,換了拖鞋,趕忙就進了書房。
裏邊,靳先生坐在窗邊,一米陽光照射進來,他黑白相間的頭發泛起一層薄光。
他手裏捧著平板電腦,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的眼睛,看這樣是在查資料,儼然一副老學究的架勢啊!
郭大綱不忍打擾,隻得恭恭敬敬地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先生,連口大氣都不敢喘。
良久,終於聽到先生口中微微沉吟起來。
“魚香肉絲,腰果雞丁,鬆仁玉米……”
他念叨著一抬頭就看到郭大綱了,繼而轉頭又說:“多了個人,那就再來個水煮肉片吧,來一盆米飯!”
郭大綱不免覺得有些尷尬,還以為先生在查資料,原來丫在訂外賣啊!
“呼……”
靳先生關上平板電腦,放在一邊,繼而揉揉肚子,說:“唉……餓死了……對了,你小子怎麽來了,該不會就為了蹭飯吧?”
“我……”
郭大綱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先生說話是真噎人。
“先生,我七八點就來了,一直到現在才敲開門,您,怎麽能這麽說呢!”他撇起嘴,委屈地說。
靳先生仰起頭,大笑道:“哈哈……跟你開個玩笑嗎,有什麽事,盡管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