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四回:蠻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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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下長天茶館暫且不表,單說郭大綱。
夜幕降臨,馬場食堂裏的飯菜已經全都備好了,而且今兒要比平時還豐盛的多。
徐天這個人呢,平時就三個愛好,吃,玩兒,交朋友。
他喜歡朋友們到自己的馬場裏玩,更喜歡招待大家,所以馬場裏聘請的都是專業的廚師,做出來的飯菜全都是星級水準。
徐天這個人呢,為人局氣,性格豪爽,而且不管跟什麽身份的人相處,都能一視同仁,哪怕是馬場裏幹活兒的工人們,都能跟他論哥們兒。
所以,每天他這一到飯點兒,都會擺上個三四桌,大家一起吃,而且吃的飯菜都是統一的,沒有什麽“員工餐”這個概念。
您各位說說,這麽好的人,大家誰能不跟他好好處啊,跟這麽實在的人在一起呆著,嘿,就覺得舒服!
今兒郭大綱在,夥食更加豐盛了,可郭大綱卻沒這個口福,就在他們剛在餐廳裏落座的時候,高風突然打來了一通電話,說是有個雲城來的尤先生要找靳先生。
一聽這消息,郭大綱就覺得頭疼,因為現在靳先生在澤恩社說書,但是之前的時候,是這位尤先生先請的靳先生去雲城,靳先生跟他鬧掰了才回來的,想必這尤先生過來,一定是興師問罪。
之前靳先生也跟郭大綱吐槽過尤先生的人性,說是這個人可完蛋了,見錢眼開,就愛占小便宜,之前因為欠了一屁股債,不得不到精神病院裏躲著,這得是個啥樣的人啊!
路上的時候,郭大綱還真有點害怕,因為他覺得這先生肯定挺難相處的,萬一要是鬧騰起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所以他就在腦海裏想了各種說話方式,可是一直到澤恩社門口,也不知該怎麽跟他交流。
徐天把車開到澤恩社後門,打開車門的那一刹那,郭大綱的心跳都加速了,他也不是害怕,也不是虧心,就是考慮到跟難相處的人打交道,心中有點沒底。
高風正在門口候著呢,一見他來,立馬引著他往裏走,進入到後台,嘿,就見一濃眉大眼的老頭兒,穿著利索的中山裝,正翹著腳端正地坐在太師椅上。
看得出來,他絕對是吃過見過的主兒,因為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長相嘛,也挺威嚴,顯得特正經。
郭大綱看著他的樣子,有點難以把他本人跟靳先生的描述聯係在一起,嘖,而且他坐在這,喝著茶水,還挺有範兒的,倘若不是個老先生,還真端不出這種感覺。
“那位先生啊,我們郭班主來啦!”
一進門,高風大喊一聲,尤恩樹趕忙站起身,對著郭大綱報以油膩的微笑。
看他這麽一笑,郭大綱就覺得心裏踏實多了,如果是來問罪的,就甭客氣了,既然他笑了,就說明還有點挽回的餘地,或是他又什麽別的意圖。
“喲,這位就是尤先生啊,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真是聞名不如見麵!”郭大綱抱拳拱手說到。
要知道,擱在兩年之前,他都不會這麽說話,如今的他可算是成熟了不少,越來越會說這些“場麵話”,這才算有“領導風範”呢!
“哈哈,郭大綱,郭班主,請受老朽一拜!”
尤恩樹更是客氣地過頭兒,竟然抱拳拱手深深給郭大綱鞠了一躬,這……似乎有點不合適啦!
“喲嗬,可不敢啊,您老先生今年也是這麽大歲數了,我怎麽敢呢,您還是快請坐請坐!”
郭大綱嘴上說著客氣話,伸雙手把他攙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好,實則他也犯嘀咕,因為這老頭的樣兒不對,哪有長輩給晚輩鞠躬的啊,自古以來都沒這種規矩啊!
所以,他明白這老頭不是個善茬,今兒到這肯定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其實郭大綱也明白,雲城的這幫說相聲的老先生啊,沒一個省油的燈,因為都是常年混跡於小劇場,各種小茶館裏邊的,市井氣非常足,為人處世呢,也都有一種很軸的態度。
基本上來說,混的好的相聲演員都來國都了,雲城的那些位呢,基本上都是奮鬥在最底層,生活過的也不咋樣的那種。
當然了,這也不代表人家沒本事,隻是不願意經營而已,倘若把兩地的相聲演員都聚在一起,分撥pk,那雲城的演員一定完勝!
畢竟國都的好多相聲演員都如張子真之流,沒什麽真本事,甚至連基本功都沒有,全靠經營自己而活著。
ok,單說郭大綱,他和徐天等人站在一邊,瞅著尤先生,心裏一個勁兒犯嘀咕。
這個尤先生呢,倒是一點都不認生,端著茶碗,翹著二郎腿,搖頭晃腦的,看這樣兒美滋滋的,不管是誰路過他身邊,他都衝人家點頭微笑,嘿,真拿自己當個人兒!
“不是,先生,今天突然造訪,不知您老有何貴幹啊?”郭大綱再次抱拳拱手,微微欠身問到。
“啊?”
尤先生先是疑問,繼而吧嗒嘴,輕輕歎氣道:“嘖,唉……我啊,在雲城混不下去了,沒飯轍啊,所以就想來這找我靳師哥,希望能混口飯吃,唉……靳師哥今兒怎麽不在啊!”
“噢……”
郭大綱點點頭,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客氣道:“那什麽,靳先生每周四演出,今兒才周一,怹在家休息,怎麽,要不您去家裏看看?”
“這……”
尤先生一聽這話,臉色當時就變了,繼而撇起嘴,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這架勢挺嚇人,可他臉上表情依舊裝作平淡。
郭大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這老頭到底要搞什麽名堂,不過他知道,這事不會輕易結束的!
“不是,他家啊,我去了,沒人!”
尤先生吧嗒著嘴,悠噠著胳膊說:“我看啊,我就,就在這等會兒吧,這也不錯!”
說著,他站起身,徑直走到一旁的長椅邊,把別人的衣服隨手一掄,竟然一下子躺在了上邊。
“不是!”
郭大綱哭笑不得地說:“先生,您可聽好嘍,靳先生可是周四才來,今兒才周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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