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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如何，這對臨時搭檔到底沒有真的分、哦不對，是拆夥。
    ……當然這隻是指商業合作的方麵。
    而接下來的幾天裏，龍淵那些人也像他們承諾過的那樣，沒有再趕來攪和林玦的掙錢大計。
    隻是有一些人的光彩一旦被人抹掉表麵那一點點的灰塵，是怎麽也再掩蓋不住的。
    第六天的時候，林玦在賭池裏好歹還能小賺一筆，縱然沒有最開始兩天掙得多，到底也算一筆收入嘛。等到第七天開始，縱然沒有前麵那幫事兒精搗亂，聶爭的名頭靠“傳聞”兩個字卻已經徹底壓不下來，林玦也是不得不認輸了。
    聶爭還一直纏著她問到底怎麽才能遇到那位傳說中的鋒刃。
    林玦倒也不是吹牛，她是真有法子，她的法子也足夠簡單粗暴——她直接以爭鋒經紀人的名義去見了崇明第一大地下拳場的高層，見麵也懶得寒暄，直接道：“爭鋒再過兩天會打到你們家裏，他也會一晚上打通你們家，然後打通崇明九大拳場的成就就算達成了，在這之前做到這件事的隻有鋒刃吧？但是據我所知鋒刃可沒他這麽細致，也就挑著打了一些而已，換句話說，我家爭鋒這次的成就才算真正的破紀錄，而且這個記錄不出意外，至少三五年內是沒人能打破了。”
    這天是聶爭打拳的第七天。
    高層當然也聽過爭鋒的名字，不但聽過，還把爭鋒前麵幾天的比賽錄像以及現有資料翻來覆去看過不知道多少遍了，知道這人是個迄今為止沒人啃得動的硬骨頭。現在他經紀人主動找過來，高層當然高興了，卻還端著姿態當大尾巴狼：“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吧？爭鋒雖然厲害，但咱們拳場裏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林玦一點不生氣，笑嘻嘻道：“那就等他全部打通以後咱們再聊好了，不過到時候條件跟現在可就不一樣了，都是生意人，相信您也能理解。”
    高層心裏一緊，忍不住問：“什麽條件？”
    林玦向來利益至上，不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聞言也不賣關子：“爭鋒打進你家那天，我要鋒刃出現，跟他對打一場。”
    “林小姐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高層皺眉道，“先別說以爭鋒現在的身手有沒有資格跟鋒刃打，林小姐既然知道鋒刃的名頭，就該知道他並不是我們拳場的人，你突然提出這種要求，我上哪給你找人去？”
    “鋒刃不是你們拳場的人，你們卻借著他的名頭一招搖就是好幾年。”林玦笑吟吟不以為意，“你可別跟我說鋒刃是做慈善的，任由你們把他當招牌使，這其中無論如何得有什麽交換條件吧？既然能交換，當然你們也就有能聯係到他的方式了。”
    高層一窒。
    “不如我再來猜一猜你們的交換條件？”林玦皺著一張臉故作沉吟，片刻舒展眉目，抬手打了個響指，“想到了，比如其中之一是你們在這邊替他搜羅好對手，遇到厲害人物就及時通知他過來打一場？”
    “……”
    高層拒絕回答。
    “至於我家爭鋒到底有沒有跟鋒刃一戰的資格，”林玦半點不在乎他裝啞巴，自顧自道，“你們研究他的比賽錄像恐怕就差沒研究出一朵花來，心裏好歹也該有點數吧？”
    不是盛傳爭鋒一根筋沒腦殼嗎？這女的打哪冒出來的？？人精似的！
    高層心裏苦得像黃連。
    林玦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事後鋒刃如果知道你們隱瞞這~麽厲害一個對手沒跟他講，不知道對你們的蹭熱度事業有沒有影響呢？”
    高層清了清嗓子：“其實就算林小姐不過來，如果爭鋒真能打到最後，我們也打算……”
    “所以你現在是要跟我談條件嗎？”林玦不那麽客氣打斷他，“那我也跟你再談一個條件好了，比如今天你不答應把鋒刃叫回來，我轉頭就出去讓爭鋒投到隨便哪一家拳場去，你看這個條件怎麽樣？”
    高層：“……”這尼瑪是赤裸裸威脅他啊！
    “當然那隻是逼不得已的做法，在那之前咱們還有很多商談的空間對不對？”不等他變臉，林玦自個兒先上演了一秒變臉，笑眯眯好聲好氣道，“我們家爭鋒雖說目前無意跟你們簽約，但是您想一想，隻要您願意把鋒刃請回來，我也可以向您保證這場記錄創造者之間的對決必然會發生在您家拳場，這個盛況想必您想得要比我這個外行人更透徹吧？您既然這麽懂得借鋒刃的勢，我也不妨跟您說一句交底的話，往後您偶爾想要借一借我家爭鋒的名頭，他為人大度，必定不會跟您計較這些……”
    *
    林玦就這樣靠著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說動那位高層同意聯係鋒刃。
    聶爭聽完她轉述以後卻十分不安：“我是絕不可能與他們簽約，你後麵答應的條件……”
    “你是傻的麽？”林玦麵無表情吐槽他，“無論你簽不簽約，所有被你打通的拳場日後必定都要把你的名字用得跟廁紙一樣頻繁，說什麽條件，也就是空口說白話而已。”
    聶爭聞言更不解了：“那他為何要答應你？”
    “說你傻你還真不拿腦子想事啊。”林玦沒好氣捏了捏他並沒有什麽肉的臉蛋，“人人都能借你的名頭，唯有你跟鋒刃比武這件事是實實在在要發生在他家，這都不懂，真是個傻兒子。”
    聶爭：“……”說好的爺爺這就變兒子了？？
    *
    搞定這件事以後，林玦還做了另外一件事——無所不用其極的為鋒刃造勢。
    沒錯，就是鋒刃。
    為此她花了一筆錢，先是想法子通告了整個地下拳市，爭鋒這轟轟烈烈的打擂之旅的最後一場將要跟傳奇人物鋒刃一決高下。再請人到各家拳場去一遍遍宣揚鋒刃是多麽多麽厲害，曾經創下過多少偉績，當初是怎麽一招之內把所有地下拳場的高手們通通打趴下……總之就不要命的往天上吹。
    聶爭再淡薄，在武學上的勝負心總還是有的，見她這些動作難免有點傷到自尊。
    “別瞎想，我這是準備幹一票大的。”林玦十分冷靜跟他解釋，“這場賭局要開到多大，我跟你說了你都聽不懂，總之就是錢錢錢。吾皇橫刀那幫孫子萬一真像他們說的一個個都來買你贏，那我還賺什麽錢？好歹我要想辦法讓其他人都投到那一邊去，讓他們靠人數碾壓我們，這樣咱們才算有點賺頭。”
    “……”
    聶爭說什麽好呢？聶爭無話可說。
    *
    第九天。
    聶爭和林玦晚間九點半到最後一家拳場的時候，饒是事先都猜測到今晚人必定不少，卻還是被現場人山人海擠都擠不下的盛況給嚇了一跳。
    聶爭是真·驚嚇，林玦卻是驚喜：“你看到的是人嗎？這都是錢啊！”
    聶爭暗戳戳白她一眼。
    前八天之中跟聶爭對打過的所有人幾乎也都來了。
    眾人短暫聊了幾句，龍淵有些好奇道：“你們的營銷也做得太瘋狂了，萬一鋒刃今晚不來，豈不是打爭鋒的臉？”
    “他怎麽可能不來？”林玦挺胸抬頭，十分驕傲，“爺爺我親自出馬的事，從來都十拿九穩。”
    一群人裏就沒有哪一個看得慣他們這對組合的，吾皇帶些挑撥問聶爭：“你就這麽相信她？我看她隻想著怎麽撈更多的錢了。”
    話固然是實話，聶爭卻點點頭道：“我相信她。”見眾人不以為意的表情，又補充一句，“她於歪門邪道之上，頗有其獨特之處。”
    “……”
    眾人哈哈大笑，林玦氣得臉都青了，狠狠揪一把聶爭腰間那令她……根本揪不動的肌肉：“我為你跑出跑進操碎了心，你卻像個長舌婦一樣當著別人麵對我說三道四！”
    林玦素日調戲他總在兩人獨處的時候，聶爭雖說每一回都羞憤得恨不得跟她同歸於盡，但不得不說次數多了他到底也有了兩分自我逃避的麻木感，偏偏這回卻是猝不及防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一時聶爭哪有心思聽她說什麽，整個人都給激得一跳三尺高，避開她足足三米遠這才勉強停下來，滿麵通紅外加渾身輕顫，看上去哪像是被人摸了把腰的大男人，說是剛被用各種不可言說的手段非禮過的黃花大姑娘還差不多：“你、你、你混賬！男、男、男女授受、授受……”
    “你再繼續授受下去，”林玦絲毫不要臉地陰測測威脅道，“我今晚就睡了你！”
    聶爭簡直快要暈過去了，用最後一絲倔強掙紮著道：“我不、不跟你……”那個“睡”字，他在舌尖上反複滾動好幾次，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林玦冷冷一笑：“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強迫叫下藥嗎？一旦你吃了藥，就隻能神誌不清的躺在床上任我為所欲為。一旦我想這麽做，你以為你避得開？”
    聶爭氣得要死，暗自想一想卻發現自己可能、確實……避不開tt
    林玦見他又怒又怕又不敢吭聲的模樣，心裏這才爽利了點：“以後還敢隨意在外人麵前誹謗你功高勞苦的經紀人我嗎？”
    聶爭內心簡直有一萬點委屈和屈辱，有心立刻就跟林玦撕破臉嗎，並拚著多年所學俠義精神不要爆捶她一頓，但是一想到今晚的鋒刃……再想到之後的世武……聶爭垂著頭，聲如蚊訥：“不、不敢了。”
    林玦展顏一笑：“乖。”
    周圍一幹人等看得目瞪口呆。
    這這這、這個膽小怕事窩窩囊囊的黃花大閨女還是台上那個勢如破竹、獨孤求敗的爭鋒？
    他私底下居然是這樣的？？
    他跟杠精平日裏就是這麽相處的？？
    一群人先是拚命憋笑，等過了那個勁又紛紛想道，這兩人哪用別人挑撥啊，分分鍾自己就要拆夥了好嗎？嗯，這麽看來自家拳場還是有盼頭的……
    *
    無論如何，與一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告別後，聶爭和林玦並沒有看到鋒刃。
    當然他們兩人此前本來也不知道鋒刃到底長啥樣，聶爭卻道：“如果他真是一位高手，我一見到他，必定就能認出他了。”
    “說不定他躲在人群裏，今晚的人實在太多了。”林玦聳聳肩道，“可能他也想看看你的表現，再決定要不要跟你打這一場吧。”
    聶爭想想也是這個理。
    他上台之前，林玦為他打氣道：“加油，請你用最低調、最狼狽的方式打敗全場好麽？不耽誤你耍威風，也不耽誤我賺錢。”
    她是不指望在前麵這些場次裏賺錢了，之所以說這個話則是怕聶爭一不小心打得太帥，讓那些本來該投鋒刃的人都轉而投向他，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個財迷！
    聶爭忍了又忍，到底忍無可忍，終於曲起兩根手指，第一次主動與林玦“肌膚相親”——狠狠敲了她一個爆栗。
    林玦一瞬間疼得眼淚都飆出來，捂著腦袋惡狠狠看向他：“你他媽要殺人啊！”
    聶爭敲完那一下，心裏那爽翻天的感覺簡直不能為外人道，被罵了也絲毫不以為意，腳步輕快地走上自己今晚要比賽的第一台拳擊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