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聲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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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衝上去抱住他,林玦撒嬌道:“你可以把你師父的聯係方式告訴我嗎?他應該有手機的吧?我記得你說過。”
“我一會兒給你。”聶爭點點頭,“你想要跟我師父講話嗎?我、我……不然我先打給他,告訴他我們之間的關係?”讓自己的女、女朋友主動去跟自己師父介紹兩人的關係,他紅著臉想,這樣多不好呀。
林玦先點點頭,又搖搖頭,坦然道:“是有關你說的那件事,我心裏還有一些疑問,想要跟他老人家問一問。至於我們的關係,你可以等到任何你覺得合適的時機來跟他老人家講,這個我都依你。”
聶爭靜默了片刻。
他現在也已經明白了,林玦說相信他那就是毫無保留,但她始終存疑的卻是這個“穿越”事件的本身,而她肯這樣坦誠相待,對於他而言已經是最熨帖的事。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林玦頭發。
“不過——”林玦忽然拉長了聲音道,“你說告訴他我們之間的關係,在那之前能不能先麻煩您告訴我,‘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麽關係呀。”
她聲音裏帶著明顯的不懷好意,一聽就知是故意戲弄他。
聶爭又一次臉紅了,雖然臉紅,他卻還是使手抬起林玦下巴,注視著她眼睛一字一頓無比慎重地道:“我們是、是愛侶的關係。”
林玦心中一動。她本以為會聽到一句再大眾不過的男女朋友的關係,卻不料真·小古董聶爭張口說出了“愛侶”,明明隻是同一種意思的不同表達,林玦卻莫名覺得心裏的甜又滲得更深一層。
“那麽第一天確立‘愛侶’的關係,我們應該做些什麽呢?”按捺自己的心跳以後,林玦又笑吟吟問道。
聶爭看著她。
他還是沒有放下正抬著她下巴的手。
她身高身材對比他那樣嬌小,微微仰著頭,笑容甜蜜而狡黠,仿佛在滿心期待的索求一個吻。
聶爭從不知自己有欲。或者說,青少年時期,當他和天下間所有正常男人一樣經曆發育與成長時,當時一心向佛的他覺得那是錯誤的,是褻瀆的,他從那時便已學會壓製自己的欲望,久而久之,他慢慢就將後來那個無欲無求的自己當作了本我。
但這一刻麵對明顯再向他索求一個主動的林玦,他忽然之間就再次想起那個被一早打入“冷宮”的十來歲的自己,那種熱切,那種渴求,那種……欲望。心裏仿佛有某一扇門在這刻向著他自己打開了,門裏有個聲音跟他說:你已不需要再壓抑你自己了,你也從不是無欲無求。
他心裏忽然就有了一種輕鬆的感覺。
沒有再多猶豫,他低頭,對著那塗抹了薄薄口紅、有著誘人色澤的紅唇吻了下去。
林玦呆滯一秒,而後條件反射閉上眼。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接吻了,但這一次卻注定要與前麵所有的都不同。不止因為這是兩人成為“愛侶”的第一個可視為定情的吻,還因為嘴唇貼著嘴唇一動不動好一會兒之後,聶爭木呆呆要後退的刹那,林玦卻忽然拿高跟鞋狠狠一腳踏在聶爭腳背上,聶爭吃痛張口,林玦唇舌於是悍然闖入他口中。
這一個定情親親,於是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定情之吻。
一開始是林玦緊貼在聶爭身上不願放手,再後來就成聶爭雙手牢牢禁錮住林玦,不許她退後,更不許她鬆口。兩人這一吻你來我往,纏纏綿綿,似乎要吻到世界盡頭才肯罷休。
……但林玦覺得他們吻到世界盡頭之前她的呼吸大約會先走到盡頭。
好不容易將自己從某個驟然化身成狼崽的前·純情男孩兒口裏拯救出來,林玦迫不及待長喘好幾次,人生第一次發覺空間竟然如此甜美。好一會兒感覺心肺重新複蘇之後,她這才恨恨瞪向聶爭:“你要憋死我呀?憋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墓誌銘你準備怎麽寫?此女在成為你女友的第一天被你活生生吻死了?”
心下明明有內疚,聶爭卻還是因為這句話自帶的甜意而不自禁笑起來。
林玦越發惱火地瞪他。
“我不知道為什麽,剛剛第一次發覺,”再次將她拉攏到自己身邊,聶爭低低道,“這個世界原來這樣好看,就像彩虹一樣。”
林玦怔怔看他。
他嘴唇也好,臉頰也好,都帶著一種明亮雀躍又繾綣曖昧的紅,他一雙眼睛卻晶亮無比,好似倒映著滿天的星星。
但其實今晚的夜空並沒有星星。
於是林玦忽然就懂得了他的心情。
像彩虹一樣絢爛的哪裏是這個世界呢,分明是他的心情。
他呀,他怎麽這麽純情,又這麽情話暴擊一句接一句呀。
什麽惱怒,什麽傲嬌,這些通通都沒有了,林玦又一次紮進他的懷裏。眼看兩人下一秒又要親起來,旁邊卻忽然響起一點別的聲音,打亂了這原本隻獨屬於兩人的黏膩氣氛。
但,這裏難道不應該隻有他們兩個人嗎?
聶爭和林玦同時一怔,又同時轉過頭去,而後就看到了站在五米以外的第三個人。
聶爭也不知為什麽,看到這人第一眼,其實連五官都還沒有看仔細,他就完全沒有多想地脫口叫道:“聶!”
“……聶秋林。”
一個名字而已,隻有三個字組成的一個名字而已,聶爭卻不知道為什麽,叫出這名字先覺心中一堵,再是心裏一空。一秒鍾的時間,他心裏卻像已掠過連他自己都完全無法理清的千情萬緒。
為什麽?
聶爭有些茫然又有些遲疑的想,為什麽……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聶秋林?明明……在這以前他從沒有真正見過聶秋林,甚至沒想過要去搜一搜他長什麽樣。
聶秋林。
林玦也在心裏念了幾遍這名字。她不像聶爭,早在聶爭告訴他聶家那段往事時她就已去查過聶家以及聶秋林這個人,當然也知道他長什麽樣。但直到這人又往前邁了兩步,林玦借著路燈看清他長相:英俊是英俊的,五官深刻,身材高大而挺拔,雖然一看就知是不年輕的人,但可能因為常年練武的關係,氣質也好精神也好,除了比年輕人更多一些成熟威嚴,其他真是半點不顯老。
好吧,這人確實就是聶秋林。林玦之前在網上看他照片時,還以為那照片是被美顏過度了,腹誹著真人指不定禿頭大肚殘成什麽樣。現在這麽一看,卻不得不承認之前看到的那張照片指不定是人用某水果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拍的。
林玦嘖了一聲。
在武術界中舉足輕重的聶家大家長聶秋林大晚上的突然出現在影視基地人跡罕至的寺廟之外,不說這人是跟蹤過來的林玦自己都不能信。
她隻是有點吃驚而已。
聶爭一心一意打世武是為什麽,大約所有聶家人都知道,而聶秋林一直想要找聶爭這件事林玦同樣也知道。但無論是在聶爭講述的那故事裏又或者鋒刃的口中,聶秋林這個人都是自大的傲慢的不把別人當回事的,她知聶秋林緊張聶爭,卻沒想到他緊張到為此親自來跟蹤人。
所以他倆剛才互相講述秘密也好表白也好親吻擁抱也好,都被這人給看進眼裏聽進耳裏了?
一時哪怕臉皮厚如林玦都有想買凶殺人的衝動了。
好在聶秋林情商跟年齡成正比,看這兩人微妙表情就知他們想些什麽,擺了擺手道:“我才收到消息趕過來的,剛才也……離得遠,本來也並不想打擾二位,但是——”
但是他懷疑如果他一直不出聲,這兩人很有可能在這互訴衷曲又親又抱一整晚。
林玦臉色剛好一點,想到什麽,卻又噗地笑出聲來,邊笑邊對聶爭道:“我們倆就跟誤入了什麽諜戰劇劇本似的,我一到h市就各種被跟蹤還被人潛進房間,你一過來也各種被跟蹤現在還招惹來了一代大佬,仔細想想這得是男女主角的劇本啊。”
她話雖然對著聶爭說,但一言一詞,無不是在諷刺旁邊的“一代大佬”聶秋林。
聶秋林想也知道日常都是被人捧慣了的,麵對林玦冷嘲熱諷卻出人意料的沒什麽慍怒,唯獨看著聶爭時眼神中有種似是溫和卻又極為複雜的光:“聶……聶爭,我想要請你吃個飯,聊一聊。”
“大半夜跑來請人吃飯,聶老先生您可真夠有誠意的。”聶爭沒說話,仍是林玦用帶了三分防備七分嘲諷的語氣道,“還是說‘聶老先生’您想要請聶爭吃這個飯已經想太久了,到這會兒才終於找到這個機會,所以才這麽迫不及待?”
沉默好一會兒,聶秋林再次出乎兩人意料的十分坦誠地點了點頭:“是很久了。”
“那又是什麽阻擋聶老先生這麽久呢?”林玦麵不改色繼續逼問。
聶秋林看著兩人,看了足足有一分鍾,才慢慢道:“原因兩位應該心知肚明吧。”
他說這話時,其實是帶了一點試探的意思,眼見無論聶爭還是林玦都沒有對他這句話流露任何意外茫然的神色,他這才敢肯定聶爭確實已經知道鋒刃身份了。
“所以你是因為這樣,最終放棄在十八層樓向他挑戰?”聶秋林問聶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