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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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別怕,是愛情啊 !
    臨走前,婁夢去向李姐告別。
    李姐紅著眼問:“還回來嗎?”
    婁夢如實回答:“應該不回來了。”
    那個像媽媽一樣嘮叨的女人,橫她一眼,恨鐵不成鋼:“你就是傻,一根筋!莫寒不好嗎?不談他的家境,光說他這個人,樣貌沒得說,能力沒得說,對你更沒得說……”
    歎了口氣,她繼續說道:“你大概不知道吧,莫寒住院了,喝酒過量,胃出血……他經曆過一次感情的傷,用他媽媽的話來說,就是已經心智不全……”
    “他能鼓起勇氣追求你,太不容易……被你拒絕,這下估計連心智不全都保不住了,直接殘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了……”
    李姐還說了許多,果然很嘮叨,但是不是真如同事所說的像媽媽一樣的嘮叨,她不知道,因為她沒有媽媽。
    對於莫寒,她隻能虧欠。
    有時候人很善良,善良到願意為了一個陌生人而付出生命。
    有時候人又很心狠,狠到一點虛情假意都舍不得施舍給不愛的人……
    她知道莫寒不會怪她,就像她也不會怪孟醫生一樣。
    世上許多事都可以盡力而為,唯有愛情不可強求。
    她不知道莫寒是以什麽樣的心情打下‘受寵若驚’四個字,咬牙切齒?強顏歡笑?又或者是自嘲釋懷……
    都不重要,以後他們不可能再有聯係了,也不必再聯係了。
    手指繼續滑動,許多熟悉的,陌生的名字閃過,最終停在孟醫生三個字上。
    手機泛著白色的光,孟醫生三個字被照亮,文字生溫,灼熱了她的眼眸。
    要報平安嗎?
    相識一場,可以的吧?
    她手指跳動,寫下:平安到家,勿念……
    又覺不妥,像是親人戀人之間才會說的話,匆匆刪去勿念二字,她又寫下:平安到家,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
    還是不妥,這話聽起來有點哀怨的意味。
    寫下,又刪,刪了又寫,反反複複,最終留了四個字:平安到家。
    消息發送出去,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才發現後背竟起了一層薄汗。
    這似乎比她高考時寫下的每一個答案都糾結彷徨又不安。
    消息內容是發送出去了,可新的問題又來了……
    她盯著手機上的時間,看著一秒一秒的變化,心跳也跟著急促狂亂了起來,根本不受控製。
    不多不少,60秒,孟一安回了消息,也隻有四個字:各自安好。
    婁夢一下紅了眼睛,把臉埋進臂彎裏,輕聲喃呢:“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
    發達的交通和便利的通訊,縮短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一條短信,隔著千山萬水,瞬間就到達彼此心裏。又因為心境不同,身份不同,掀起的波動也大有不同。
    莫寒收到短信時,正躺在醫院裏打著點滴。至於表情,婁夢都沒有猜對,他沒有咬牙切齒,沒有強顏歡笑,更沒有自嘲釋懷……
    而是麵無表情,心念成灰。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因再次遭受打擊,所以脆弱崩潰。
    隻有他自己清楚,他隻是悲哀地發現,自己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用力去愛了……
    對婁夢,喜歡是有的,用心也是有的,隻是很無力,或者說沒有辦法再全心全意。
    人是極其敏銳的動物,人與人之間到底有幾分真心,說不出來,無法衡量,但卻感覺得到。
    她的拒絕再正常不過,就算沒有孟一安她也會拒絕。
    他隻是沒有力氣去爭取去挽留……也沒臉去強求……
    曾經,有個如花一樣的少女對他橫眉怒眼:“別跟著我,我說過我不需要男朋友!”
    “可我需要女朋友啊!”他嬉皮笑臉地跟在後麵。
    “你再這樣我就告訴老師。”少女看起來很凶,因緊張,白晰小巧的鼻尖上冒出晶瑩的小汗珠。
    他舉手投降,彎唇,痞痞地笑:“別呀!你想想,反正你盡早都會是我女朋友,為什麽我們不現在在一起?”
    “我為什麽非得做你女朋友?”
    “因為我很優秀,你再也不會遇到像我這麽優秀的人了。”他很認真,很有底氣,也很自信。
    再後來……後來的後來……如花一樣的少女慢慢枯萎,她望著他笑,蒼白的臉晃得人眼睛痛。
    她說:“你說的對,早知道我們就早點在一起了,白白浪費了很多時間……”
    婁夢在短信裏說:謝謝你的關心和照顧……
    他回了‘受寵若驚’四個字,是調侃,也是歉疚。
    那天她輕描淡寫的拒絕,他覺得很難過,卻沒有一句挽留。
    他以為是自尊心作祟,後來,醉酒,醉意濃時,他突然清醒……
    原來,人一輩子真的隻會愛一次……
    同時,心裏暗自慶幸……幸好沒有把婁夢留下來。
    ……
    孟一安很少生病,準確的說,幾乎不生病。
    但昨天從墓園回來,他卻病了。
    重感冒,發燒到快39度,意識模糊,身心俱焚。
    他似做了一場夢,夢裏,母親還是穿著花格子的長裙,隻是頭發高高挽起,臉上有了淺淺皺紋。
    父親依舊是老舊的中山裝,和爺爺坐在小花園裏下棋。
    他在中醫館裏忙碌,身邊不時有孩童跑來跑去,他們好像在叫他‘爸爸’。
    這個詞很陌生,很溫暖,能暖到靈魂裏去。
    可他是打算要孤獨到老的人,怎麽可能有孩子?
    夢裏,他自嘲地笑了笑,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在蔓延,有酸痛,有遺憾,似乎還有向往。
    有人招呼著孩子們:“過來吃水果了……”
    孩子們跑過去圍著來人打轉,笑聲輕脆,像銀鈴一樣。
    他尋聲望去,呼吸驟停……因為那個人是婁夢,她望著他笑,眼眸依舊如孩子般清亮……
    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
    昨夜的夢還在腦海裏縈繞不絕,回味無窮,那可真是個很美的夢。
    都說夢是相反的,果然如此,夢裏的場景,一個麵畫都沒有可能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短信提示音突兀響起,孟一安似受了驚,身子不由地顫動了一下。
    一秒,兩秒,他瞳孔微縮,伸手去找手機。
    是她的消息:平安到家。
    短短四個字,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終也回了四個字:各自安好。
    其實她好就行了,他的記憶隨四季變遷,一路埋葬,都不重要……
    倒是她,能快些忘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