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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章【要生了】
    時間恍惚從來不會為誰駐足停留，婉婉這一關屋子就是半年過去了，整整胡天暗地的吐了四個月，人都瘦成了一張皮子，就剩下個大肚子。
    這最近兩月才有逐漸把肉養出來，看起來氣色很好，每日都在房間渡步轉圈，也不敢隨意往院子裏轉悠，還是怕碰見有生人進來。
    酒館裏的上上下下都知道婉婉發生了什麽，可是沒人去責怪她，也沒有人因為這件事看不起她。
    可是，李掌櫃卻禿廢了許多，他心裏一直覺得是自己太大意，放任自己女兒為一個陌生男子療傷，他其實也沒擺脫掉族裏長大的那種天真，習慣了那種沒有防備的生活，來到世俗哪怕他再是小心翼翼，可是心裏總是脫不了那種天真，他就是看金溥煜懂古武，才把金溥煜歸納到了古武家族，一歸納進去整個人戒心就少了，連最基本的男女大防都忘記了，是他害了婉婉啊！
    傳統的端午節就要到了，酒館裏開始了一年一度的包粽子，這些種子可不是賣的，而且送給客人帶回去給家裏老人小孩嚐鮮的，酒館的粽子是唯一每年給客人帶走的，而且還是免費的，每每到端午節酒館是早早就被這些吃貨們預定完座位，沒訂到的排隊也要座進去，還有奇葩客人為了座進去搭台，那是和裏麵坐著的聊侃的熱火朝天，過路的行人對這一幕見而不怪了。
    隻見酒館附近牆根門口兩處，有丫頭打著傘，拿著扇子給自家老爺打風遮陽的，有擺著椅子靠著牆根喝茶聊天等位的，熱火朝天的。
    這酒館送粽子是端午節前十五天後十五天，也是一個月時間，也就是因為酒館實在太小了，許多客人排不上位，所以才搞這麽久，而且粽子也是按人頭給，不是按一桌給的，大家對著粽子是非常喜愛的，各種味道的天藍地北的都能吃到，每人能得二十四個粽子，還不限次數，隻要能坐進去就成。
    今天，一大中午的老板就說下午歇業，家裏有事直接關門了，坐在裏麵的也沒拿到粽子就出來了，當然也沒收錢。
    這可是打天荒頭一次，狡猾的李掌櫃不收錢，大家也不著急走了，反而站在門口聊上幾句才慢悠悠回去，嘴裏還說著‘回去怎麽給媳婦孩子交代，怎麽給老娘交代沒粽子。’
    酒館後院是忙的熱火朝天，隻見婉婉那間屋子外麵一溜煙坐著安老太爺，李掌櫃，連在租界的斐裂神父在這裏，三人後麵站著幾個小子，還有個胖大叔。
    隻見胖大叔不時的朝著安老太爺問幾句，聽見老爺子回頭後點點，轉過頭踢了旁邊一個小胖子一腳，問“記好了嗎？趕緊去給你娘說，把老母雞燉上。”
    小胖子傻乎乎地看著大胖子，“爹，你怎麽不去，我等婉婉姐給我生弟弟呢。”
    “因為，我是你爹啊！趕緊去，你在這裏屁用都沒，還有磊子幾個幹緊去打水燒水去別在這裏杵著煩人。”大胖子，應該就是婉婉口中的胖叔了。
    “哦！”
    “好的！”
    缸子幾個跑了，就剩下幾個老頭，婉婉親娘應該是在屋裏陪著。
    “老頭兒，你請的接生婆，嘴巴嚴實不？”斐裂神父一口溜得的問。
    “宮裏出來的人，嘴巴不嚴實早就死了千兒八百次了，可是在我藥堂子掛號了的。”安老爺子眼皮也不抬，低著頭打瞌睡，急個屁啊！生個孩子不知道要多少時辰，這麽早就把他弄來，還把個洋毛子番醫也請來，是怕他老了動作慢嗎？
    屋子裏，婉婉大口喘著氣，在屋裏麵圍著桌子摻著她娘的手臂走路，她這樣子讓扶著她走路的三娘眼裏滿滿的心疼。“你這是找的什麽罪受，你說你當時怎麽就不反抗呢？”
    “娘，我打不過他。不過，娘你放心等生完孩子，我再也不偷懶的，終有一天我會報仇的，打的他那張神仙臉親娘都不認識。”婉婉想起那晚，她不是沒想過反抗，但一遇上那個眼神直覺讓她最好乖乖的，不然她會死的很難看。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是她從未去想的，也不願意去想，明知道他清醒時候是不會喜歡她，也不會侵犯她，心裏那點漣漪就讓孩子代替吧！是的！她心裏決定不把孩子送走了，這半年太辛苦了，辛苦熬過來白手送人不幹，她的孩子自己養，大不了她躲去什麽小山村，等孩子大點找借口回來。
    “讓你以前偷懶不肯用功，現在才知道吃虧了吧？這虧吃的！真是好心招報應了。”三娘心裏其實也是埋怨自家男人的，一早她就說過女兒和一個男的同處一室，發生了什麽怎麽辦，他還說不會，人家看不上自家女兒。放屁！這叫沒看上嗎？
    婉婉顧不上肚子一陣陣的疼痛，小心討好著親娘，就怕親娘掉淚珠子。“娘，好娘！親娘！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就當我被武義高強的歹徒敲了悶棍不就好了，那時候誰還能說什麽？對呀！娘，咱們為啥要坦白啊！就直接和爺爺他們說，我在外麵玩碰到硬茬子被強了唄！怎樣？”
    “我們要是這麽說，你覺得家族的人能信？你覺得他們吃幹飯的？不說什麽，鬼知道永城還潛伏者其他家族的人沒，人家會不知道什麽事兒麽？你在永城能碰見比你厲害的，你爺爺也不會放你回來，肯定壓著你好好練，被欺負了就是丟人。”三娘一臉血看著女兒，女兒萌傻傻是很可愛沒錯，問題是不是給他們寵的太傻太天真了，這樣以後真的不會吃虧？三娘想到這裏就心裏鬱積，換了她以前沒廢前，金帥府也敢給廢了，敢吃了她女兒跑路。可是，她要是沒廢了也輪不上自家男人，也不會有這個傻女兒，想到這裏心肝子又疼了，除心疼的掉眼淚，現在她還能幹啥？
    “娘，聽說你以前可厲害了，你說女兒要是像你會不會最後也……”婉婉很不厚道地揭了老娘底子，聽說娘以前可厲害了飛簷走壁一人對敵十人都不是問題，問題就是老娘是個武癡走火入魔後散功了，後麵才被姥爺安排嫁給了老爹。
    三娘被女兒一梗，實在沒好氣想象一下女兒是她的畫麵，走火入魔和生孩子，性子傻一點，那還是生孩子吧，雖然都有性命之憂，可走火入魔問題更大好不！
    “娘，我褲子有點濕，我想出尿尿。”婉婉覺得肚子痛的她都失禁了，趕緊上個茅房好生孩子。
    “出什麽恭，你這是要生了，好了娘扶你去躺著，再去叫接生婆進來。”三娘扶著婉婉上了早已準備好的產床。
    她安排好女兒打開門走出屋子，看著坐著成排的幾個老頭子，一陣腦門發疼。“安老爺子，產婆子可有來了，婉婉已經破水了。”
    “來了，去了廚房安排了。”李掌櫃不用安老太爺回答，他立刻回了，並且立即起身向廚房走去。
    婉婉等到接生婆進了屋子時，已經痛的說不出來了，又怕大人擔心隻能小聲的呻吟著，她看見接生婆穿的十分幹淨，而且身上給人的感覺與平時遇見的產婆不一樣，心裏想到肯定是安爺爺千挑萬選的，她真的好幸福有這麽多長輩疼愛著。
    “小姑娘，不要怕痛就忍忍省著力，呼氣要大口大口的，出氣要慢慢出。”接生婆熟練的幫著婉婉檢查肚子看著胎位，又麻利的脫去婉婉的褲子，以便於接生。
    產房內婉婉痛苦的熬著，一直到天察黑才把孩子生出來，外麵緊張的幾個大男人不由得長出一口氣，孩子總算平安落地了。
    接生婆抱著孩子出來給大夥看，她忍不住誇道：“頭次見著生出來這個俊俏的奶娃，等著出了月子窩，怕是更得人喜愛了。”
    外麵的幾個老頭圍著孩子點頭稱是，心裏又是如何複雜暫且不說，孩子生出來以後怎麽安置呢？幾人互看了一看，由著李掌櫃安排著人打點好接生婆，送接生婆回去。
    幾人等著三娘安排好婉婉出來，才和抱著孩子的去了另一間客房商議。
    安老太爺意思是，幹脆他養著，反正他家子孫不多家產也頗為豐富。
    斐裂神父也說他那邊也可以，婉婉還能天天過去照看，跟沒送走一樣。
    李掌櫃與三娘看著孩子，以前要送走的心思淡的不能再淡了，懷裏抱著的是他們女兒千辛萬苦懷胎生下的兒子，小模樣是這樣的招人疼，血緣關係更是親近的舍不得送走了，再想想女兒是否舍得送走孩子呢？他們答應也沒用。
    胖叔胖嬸可就不管那麽多了，他們都是從家族出來的普通人，不在乎在哪裏生活，隻要一家人活得開心就好，要把這小娃送人，他們心裏可舍不得了，婉婉小小一點就是他們照顧著，除了回去族裏那段時間，娃子簡直實在眼皮下長得，可比稀罕自家兒子稀罕多了，他們保證酒館的所有從家族出來的人都不會出賣婉婉，讓孩子就養下了，別送了。
    胖嬸摸著剛出生眼睛都沒睜開的奶娃小手，“老李，孩子別送了大不了說我老蚌生珠。”
    胖嬸的話，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三娘抱著小外孫，輕輕地晃著。“奶羊備著了嗎？萬一婉婉喂不下，又不能請奶娘，可不就餓著了？”看著小孫子，三娘也是疼著的，換了其他怎麽說也要給孩子請個奶娘，可女兒的事又不能傳出去。
    “都準備好了，可就是苦了這娃娃了，最好還是悄悄請個奶娘回來吧，剛出生的孩子脾胃弱。”安老太爺忍不住提了一嘴。
    眾人也是一臉心疼，斐裂神父想了想道；“你們找人去城外莊子村子請個回來，什麽也不說隻讓她喂孩子兩個月，三個月的孩子喝羊奶牛奶也沒什麽了。”
    “就怕喝了人奶挑嘴了。”三娘和胖嬸不由得回了一句，對於婉婉小時候，她們可是深有體會。
    最後，孩子還是暫時養在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