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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請喝茶。”學生小妹根據老板的要求，給這位麵生的訪客泡了一杯上好的西湖龍井。關門的時候，她還偷偷掃了一眼辦公室裏的二人。
    老板是天天見的，最溫和有禮、博學多識的薑重樓薑教授，至於這位訪客，她聽老板稱呼他“趙先生”。
    趙先生，跟老板完全的氣場。對，是氣場，老板沒有什麽侵略性的氣場，就是讓人如浴春風，非常地舒服，但這位趙先生，卻是自帶高冷氣場。
    劍飛般的眉毛，抿著的薄唇，眼裏自帶一股殺氣，就連那長款黑色大衣也透露著一股肅殺。冬天天已經夠冷了，這位趙先生周身的冷冽讓她不自覺的想打冷戰。
    她守在門口細細聽著門內的動靜，做好隨時報警的準備，她擔心自己老板扛不住這麽大的殺氣。
    趙今生端起茶聞了聞，未喝放下，“明前龍井，好茶要好水，更要好手藝。許久不見了，薑教授。”
    “確實許久不見了，趙老板。”薑重樓在警局前看到趙今生現身的時候，他就猜到趙今生會找上門來。
    他對趙今生了解並不多，確切地說，是趙今生對外的資料很有限，隻知道是一位極其低調的大富翁。當年趙今生投資他的實驗室時，他覺得趙今生可能是一位比較有想法的富豪，但過去的兩年內，他從未來過實驗室，也未曾詢問過研究進程，他又覺得這位可能純碎錢多，燒的慌。
    可那天他看到趙今生與餘隱的親昵，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也想起在醫院聞到餘隱身上熟悉的氣味，正是這位趙今生先生。
    他找了光頭，要求調查趙今生。光頭卻是甩手不幹了，“薑兄弟，不是我不幫您。您不知道，他早就知道我在跟蹤那位餘小姐。”
    “然後呢？”
    “然後簡直見了鬼了，他直接就說出是你找我調查的餘小姐。”光頭想起來就覺得後怕，“薑兄弟，真的不是我幫您啊。他，他手上有我的把柄啊。”
    “我就問一句，你認識他嗎？”
    光頭摸著頭上的汗，“我不認識他，但是我知道他，五個月前上過警訊。”
    薑重樓特地托朋友找來光頭所說的警刊快訊，報上對他的簡介極為簡單，趙今生，畢業於哥倫比亞醫學院法學係，碩士，現西郊殯儀館記錄員，一眼能看透死者死因，因協助警方破獲一起凶殺案，被授予榮譽市民稱號。
    薑重樓看著對麵坐如勁鬆的趙今生。
    他對趙今生的履曆感到十分的好奇。他給哥倫比亞那邊去過郵件，確實查有此人，他不但畢業成績十分優秀，還曾作為傑出校友邀請回去參加過校慶，但卻是十來年前的事情。按照他薑重樓跳級的年紀來推斷，趙今生今年怎麽也該有四十歲了？
    薑重樓俯身端茶，實則在低頭抬頭間細細掃視趙今生，他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左右的樣子，跟他幾乎沒什麽區別。
    趙今生今年到底多大年紀？
    當然這不是他懷疑最大的問題，他比較好奇地是，一個法學碩士，一個有錢投資他實驗室的富豪，竟然屈身在一個小小的殯儀館做一個記錄員，這怎麽也解釋不通吧？
    “薑教授，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接。”趙今生不願意跟他多廢話，“去年八月我對餘小姐一見鍾情。”
    薑重樓這才恍悟，人家上門就是來警告自己的。他覺得隻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趙今生的奇怪之處，也能解釋他與餘隱的親昵，但他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趙先生，是在追求餘小姐嗎？”
    “是。”趙今生點頭。他今天來就是想讓薑重樓不要對餘隱有其他心思，也是警告他不要再跟蹤餘隱。
    見他回答的如此確定，他就更懷疑趙今生的舉動了。按照趙今生的身份地位，怎麽看都不像是上門威脅的人，那是衝動的小青年幹的事，他薑重樓年輕個十歲，也做不出這種沒格調的事情。
    他笑了笑，“趙先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趙今生聽他由“趙老板”該稱“趙先生”，知道他對自己這個老板身份並不在意，當然了，他今天也不是以老板身份來壓製他。“君子好逑，逑也得是君子所為。”
    薑重樓何嚐聽不出來趙今生在嘲諷自己不夠君子，遮遮掩掩的跟蹤，調查，這些都是小人行徑。
    趙今生站起來，將羊皮手套戴好，“如果薑先生確實是君子好逑，我希望您能拿出誠意。要不是我與薑先生有這段淵源，上次小隱可就不是走到警局門口了。”
    “那我真是要向趙先生學習，敞亮的做人。”
    “我其實挺看好你的。”趙今生走到門口，“但跟我比，差了太多。你知道的，雖然我們看著年紀差不多，但是我擁有的，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說完也不顧薑重樓的反應，開門。
    學生小妹忙站直了身子，畢恭畢敬地繃著臉。
    趙今生見到小妹特地回頭對著薑重樓，似笑非笑，“明天我會派秘書來取這兩年的報告。”
    學生小妹等趙今生走後，忙不迭地認錯，“對不起，老板，我給您闖禍了。”
    薑重樓對她搖搖手，“你去忙吧。”
    學生小妹小心翼翼地關好門，好險，不過老板就是好脾氣，不像那個陰鬱的怪人。
    薑重樓在門關上的一刹那，臉上的笑消失的幹幹淨淨，他舉起將趙今生剛剛拿起來的杯子左轉右轉，隨後扔進了垃圾桶。
    真是個傲慢沒禮貌的家夥。
    他雙手插在褲袋中站在窗戶前，樓下，趙今生的司機已經打開了車門。趙今生像是感覺到自己在看他，竟然朝他站著的地方望了一眼。
    像是挑釁，更像是蔑視。
    薑重樓眼眸暗沉，要不是餘隱不記得他，哪裏還輪到趙今生來挑釁他，但是餘隱為什麽會不記得她呢？難道跟鍾意一樣，失憶了？
    樓下那輛邁巴赫已經離開，他托著臉頰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臉。
    趙今生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今天這個謎就更深了。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來曆？對餘隱是真的如他所說，一見鍾情嗎？
    哼，他們看著一樣年輕。
    真的是無禮至極，囂張至極，猖狂。
    等等。
    他拍著腦袋。趙今生怎麽會說這樣的話？他們明明不是一個年齡段。還有這句話之前分明隻在他腦子裏一轉而過，他怎麽會說出這樣一句相同的話。
    薑重樓轉身將視線落在報紙上，一眼看破死亡原因。
    真的是一眼看破？
    他腦中迅速閃過一條信息，然而太快他沒有抓住。他懊惱地將報紙團成一團投入垃圾桶，趙今生，咱們走著瞧。
    他可不允許自己保護在手心的小丫頭跟他那麽一個老頭談戀愛。
    還誠心？
    他覺得趙今生神秘的身份才是最大的不誠心。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