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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
    這句話擺在其他場合，聽起來都像一句深情的告白，但是此時此刻，餘隱卻聽出一股心驚膽戰，這一切，關於趙今生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
    之前她的關注點一直在趙今生的昏迷上，對葉涼生所說趙今生的任務就是要讓她動情，讓她在趙今生危險的時候能顧跟著他來到這個地方。
    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
    她知道趙今生失憶了，所做的事、對她的喜歡跟這個局沒有關係。
    可是她還是控製不住的往另外一個方麵去猜測，趙今生對她的情誼到底有幾分是出自真心？他一眼鎖定自己就沒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心思嗎？
    “餘隱，你就這麽沒有自信嗎？”趙今生很是失望，為何到今日餘隱還會這樣看待他。她的心比石頭難焐熱，就為什麽不能如石頭般堅定呢？
    餘隱麵色難堪，是被洞穿後的尷尬。
    “我要真對你使手段，你覺得我能對你如此放縱嗎？”趙今生一手撐著台子跳下來，“餘隱，你沒有心。”
    餘隱沉悶的憋著氣，她心裏堵的厲害，明知道不該這麽想，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去想。她抬眼尋找趙今生，他此刻真雙手抱臂站在巨幕之前，巨幕上正是冷漠無情的他。
    趙今生伸出拇指抹了抹嘴角，譏諷道，“老太婆，要殺我，就趁早吧。”
    葉涼生跟消失時那般突兀的出現，並立在趙今生的一旁。她的眼睛卻一直斜著餘隱的方向，餘隱沒有說話，臉色卻蒼白的厲害。
    葉涼生又瞄了眼趙今生，他周身透著一骨子的寒氣。她看著這別扭的二人，煩躁的跺了跺腳，“我說當初你就不應該跟我打賭。你這樣的人，憑什麽會有人喜歡你？你，又有什麽資格去愛別人？”
    “為什麽不能！”餘隱聽著聽著，反駁的話就脫口而出，惹得趙今生也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看的餘隱心底發毛，可她還是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是。我是懷疑你了。什麽叫因為我？趙今生，我讀取不了你們的心思，也不能明白為何你一定要讓我喜歡你。”
    餘隱氣勢宏偉的往前走了兩步，“你們要讓我阻止這位j的陰謀。如果你沒有失去記憶，你跟我說明情況，為了我的母親，我也會選擇來到這裏的。”
    “你們，都低估了我。”
    “哎呦喂，小姑娘生氣了。”葉涼生勾著笑伸腳踢了趙今生的腿，趙今生卻不為所動，一臉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麽，依舊站的筆直。“其實吧……”
    “你不用多說。”趙今生攔住了葉涼生的話，看著餘隱的目光依舊讓餘隱心驚。
    可她不怕。她嘲諷的哼了兩聲，“她不說我也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活下去。”他的任務就是帶她來這裏，那之後呢，他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如果我放任他的死亡，那麽……”
    她伸手指著屏幕，“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變成j的宿主。”
    餘隱再上前幾步，站在趙今生與葉涼生中間，她把葉涼生的話反複的梳理了幾遍，葉涼生要真的能在這所謂的夢裏殺了趙今生，她作為憂國憂民的先知，早就動手了。
    餘隱反身惡狠狠的踢了一腳趙今生，哼，讓他誤解她。她可是竭盡全力的尋找真相，而不是傻乎乎的被葉涼生騙。
    趙今生這回像是終於感覺到疼，臉上卻是討好的笑。餘隱更氣了，又是踢了兩腳，直把趙今生逼的退了兩步才罷手。
    她不是完人，所以會懷疑。她也不會強求他成為完人，不會因為自己剛剛的表現而生氣。
    餘隱對葉涼生昂氣下巴，眼裏充滿了凶光，“他是你們製造出來的，永遠都死不了的怪物。你跟我都決定不了他的生死。”
    葉涼生越過餘隱的肩頭，似笑非笑的盯著趙今生。
    餘隱又回頭瞪了一眼趙今生，恨鐵不成鋼，“趙今生，這個傻子，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我騙他？”葉涼生失笑，她氣呼呼的指著他，“趙今生，你自己說，這到底是怎麽騙的你？”
    餘隱掃了眼趙今生，仿佛他要是順著葉涼生的話她就上去暴打他一頓。
    趙今生憋著笑，上前握住餘隱的手，“餘隱，你是個好姑娘。”這姑娘心一軟就容易多想，這一多想就容易偏。他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可是，傻姑娘啊，有些事真的不是那樣的。
    餘隱莫名其妙，心裏怪異的厲害，他這個時候突然給自己發什麽好人卡？要跟自己劃清界限？要站到葉涼生那一邊去？
    他要是敢，她就……
    他還真敢！
    “你錯了。”
    餘隱一愣，隨即憤怒從尾椎骨直往頭頂躥，她這是為了誰才如此的生氣，她要不是可憐他四百年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要不是可憐他被葉涼生利用，要不是……她心疼他，她會如此憤憤不平嗎？
    不是說他永遠跟自己一條戰線嗎？這恢複了記憶，那些承諾就不算數了嗎？
    哈，她的心哇涼哇涼的。感情現在她自作動情了。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成為j的宿主嗎？”趙今生死死握著她要掙開的手，“因為我就是j。”
    餘隱忘記了掙紮，“這話是什麽意思？”
    “還是我來說吧。”葉涼生無奈的聳了聳肩，很是懊惱的歎了口氣，“很早的時候我就預測到j的企圖。那時候我跟丁醚都以為我們能夠控製這場劫難。”
    當初她跟丁醚為了阻止j的誕生，打開時空之門帶走了j，但是此舉卻遭到了人類發展管理局和科學研究院的強烈反對，因為j是推進人類智能化的重要靈魂人物，一旦沒有j，人類能否擺脫機器人的控製、能否在外星人入侵的時候保全自己不淪為奴役都成為未知數。
    大家對如何處理j產生了分歧，丁醚和葉涼生結合機器人的發展，認為人為從源頭控製，杜絕一切發生的可能性，而發展管理局和科學院希望將處理j的時間點挪到他在人類反機器人控製並自身強大之後。
    “為什麽不在機器人脫離控製之前消滅掉機器人呢？”餘隱提出自己的疑問，如果沒有機器人的進化，就不需要反機器人研究的存在，那麽j就沒有存在的必要性。
    “機器人，也就是你們所說的人工智能。”這個問題葉涼生他們自然知道，“在你那個時候就已經迅速發展。而到了我所處的時代，這時候已經有了潛伏的外星人，我們的社會離不開人工智能。打個不恰當的比喻，我們需要高度淨化水，你們的淨化水才剛剛起步。我們回不到從前阻斷人工智能的出現，也阻止不了無數的機構繼續研究升級人工智能。”
    餘隱歎了一口氣，“我大概能明白了。就像我們需要工業，然後環境被工業破壞了，這是個不可逆的過程，最後隻能自己想辦法來解決自己遭的孽。所以你們最後放了j。”
    葉涼生望了眼沉默的趙今生，“我跟丁醚去到了更遙遠的未來，通過細胞抽離技術將j的惡念細胞剝離出來。”
    “不會……”餘隱臉色一變，啞然的望向趙今生。
    “你猜的沒錯。”趙今生慎重的點了點頭，“我身體的一部分來自於j。”
    “拜托你不要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我。”葉涼生總覺得餘隱看自己的眼神滲的慌，“我為了讓他活著，可是破了規矩。我從過去不同的時代中中抽取了無數人的善念細胞，這才有了今天他這個正直、善良、友愛、熱心的趙今生。”
    餘隱在她不斷誇獎趙今生的過程中，忽然犀利的問到一個關鍵點，“你們沒料到被剝奪了一半基因的j還是產生了惡念。我母親在三十世紀的實驗室爆炸，這個時間點是不是就是你們商量好的時間點？”
    “對！”葉涼生非常痛快的承認，“你母親是我們提前安排到j身邊的臥底，但是等你母親察覺到j有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們啟動了第二套方案，我們需要一個人在低智能時代消滅掉j。”
    “而要毀掉j的智能塊，隻有通過先知，因為隻有先知才有能力開啟幻像虛擬世界，所以我們另辟蹊徑的創造先知，也就是你。”
    “我們不知道這個實驗能不能成功，所以我將我的一小部分意念植入到你的腦子裏。”葉涼生繼續解釋道，“你腦子裏的聲音，是我。而你能夠夢到未來，也是因為我。”
    餘隱伸手拍著自己的腦門，感情繞了半天，她壓根就不是先知。
    “這是你生來的使命。”葉涼生又指向趙今生，“知道你為什麽夢到趙今生發生車禍而亡嗎？”
    “容我猜一猜。”餘隱腦子一團亂，眼睛從趙今生身上落到屏幕上那個陌生而又冷漠的趙今生身上，“因為那是沒有失憶的趙今生。不，應該是沒有失憶，被j找到後二者融合後的完整的j。”
    “所以他說失憶，的確是為了你。”趙今生的細胞來源於許多人，但本身的氣息，隻有細胞存在就不會消失，隻有通過記憶消除才能掩蓋氣息，不會被j找到。而他被j找到合體後，第一件事就是殺掉身上有葉涼生味道的餘隱。
    葉涼生，是j恨之入骨的仇人。
    趙今生拍了拍餘隱緊繃的肩膀，餘隱泄氣的看了一眼他，“你把我變成你，不是更好嗎？”
    “因為她死了。”趙今生望著一臉慈愛的葉涼生，“為了創造我，她去到過去。故而她受到了反噬，所以她隻能給讓給你一小部分，這個小的都不夠在你腦子造我們現在這個夢。”
    “那她現在？”餘隱不得不驚歎先知的偉大，造夢能到這個程度，實在是太可怕了。難怪j對先知那麽執著。
    葉涼生露出欣慰的微笑，“他帶你入我的夢，而我其實一直在他的夢裏。”她搖了搖手指，“恢複了記憶的阿愚，是可以有夢的，唯一的、我給他造的夢。”
    “如果j不出現，是不是代表這段夢永遠不會出現？”
    “不愧是薑互的女兒，聰明。”
    餘隱可沒被她的讚揚迷糊了腦袋，她還記得丁乙給自己普及的空間知識，“要是j不出現在我這個維度空間呢？”
    葉涼生一臉無辜，“可是已經發生了啊。”
    餘隱咬牙，她這是不是顯擺，比運氣誰也比不過她葉涼生？
    “那是。”葉涼生驕傲的挑了挑眉，忽然一臉八卦，“所以，你們兩個不需要在吵一架？”
    餘隱翻白眼，“為什麽要吵？我有那麽不講理嗎？”
    趙今生抿著嘴斂著笑，鼓勵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餘隱晃過頭還是凶神惡煞的瞪眼，瞪得趙今生默默收回了手。
    “好了，別瞪了。你再瞪，眼珠子都要出來了。”葉涼生拍了拍手，“如果沒有其他的問題……”
    她話還沒沒有說完，餘隱的手環忽然發出了聲音。
    “餘隱，你們在哪裏？”
    餘隱跟趙今生對視一眼，這是丁乙，他那麽急切，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餘隱抬起手，“我們在……”她說著說著望向葉涼生，她該說她們在哪裏？夢裏？異時空？未來？
    “丁乙的蠢真的是幾百年都變不了。你不用回複他，你在這裏說的話，他聽不到的。”葉涼生兩手一伸，一隻手心出現一枚黑色的圓型扣子，有點像之前趙今生從丁乙那裏要來的給她取暖的能量扣。另外一隻手上拿的，在餘隱看來是一個飾品。
    也同樣是黑色的，彎彎的，像一輪彎月，可四周圍貼著一圈的小星星。這審美，在餘隱看來有點怪。
    “伸手。”
    餘隱攤開手，兩樣東西落在她的手心，那個黑色的像飾品一樣的東西，她還沒來得及細看就消失不見了。
    餘隱啞然的握了握手，仿佛剛剛看到的都是幻覺。
    “那是星月刺，是用來摧毀j的智能塊。”言下之意就是她現在還用不到，“能量扣你交給丁乙，你要開啟幻像虛擬必須還得有他的幫助。”
    “所以他的存在也是為了我？”餘隱真佩服葉涼生的謀算，隨即想到丁乙的身份，有點尷尬，“那他成為我的教父，算不算占我的便宜？”
    “我們的計劃他並不知道。”葉涼生滿臉的嫌棄，餘隱一猜就知道她嫌棄丁乙的蠢。
    葉涼生收起臉上的笑，忽然鄭重的伸出手，“餘隱，消滅j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
    餘隱下意識的望了眼大屏幕，她希望看到葉涼生希望的未來，然而屏幕上白花花的一片。
    葉涼生也回頭看了一眼，有些遺憾，“那就是幻像虛擬世界，這個，我監測不到。”
    餘隱深吸了口氣，伸手握住葉涼生的手。
    她的手出乎意料的溫暖，暖陽陽的，讓她困意頓時湧了上來。
    趙今生抬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餘隱，我們命苦的阿愚也交給你了。”
    餘隱還想說什麽，可眼皮卻分外的沉重。她想問如果沒有葉涼生的意念，她還是不是先知？
    “餘隱，我們實驗成功了，你注定就是成為先知，而我隻是個引子。”
    餘隱聽到像是從遠處傳來的聲音，這個聲音十分耳熟。“啪”，她感覺自己腦中的一個弦斷了。
    “再見了，餘隱。”
    啊，葉涼生沒有騙她，的確就是她腦子裏的那個聲音。
    “這些年，多謝照顧了。”
    這是葉涼生的話，也是餘隱想說的話。
    還有餘隱想問，她們，還會再見麵嗎？